第一丫鬟- 第33部分

　　三少爷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容华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三少爷已经把催梦香送过去了是不是？怎么这两天看大少爷也没什么变化呢。”

　　她这话问了，三少爷更是深信不疑，却不悦的说道：“我早就说这主意不好，姨娘非要做。这东西又贵，都给大哥浪费了。倒是我觉得不错，夜夜闻了，好似夜夜都有美人儿陪了一般，嘻嘻。”他说到后来，淫笑不止，就又探手到了容华身上。

　　容华一把打开，又问：“这催梦香你现在还有，给我一些。姨娘让我拿了给别人用。”

　　16，我把小草哥弄丢了

　　三少爷嘿嘿笑着，开口说：“倒不如我们一起，在这里用了才好。”容华知道他身上是带了的，便嘻嘻笑了两声，假装忘情了似的变了细细的声音问他：“少爷胡说，我闻了有什么用，岂不是浪费好东西了。”

　　三少爷笑道：“爷和你说，这香实在是好东西，媚药迷药大麻子混在一起的，实在金贵着。你心里念头越多，就越舒服，你现在见了爷这么玉树临风的主子，怎么能不动心呢。”

　　他说着就过来要抱了容华，容华一脚踹过去，他躲得倒是利索，依然笑嘻嘻的往过凑，容华冷声说道：“少爷别闹了，以后还不是由着你。现在小心坏了大事，快给我些，你也回去才是。这些天秋红她们夜夜巡查，被看到了也不好。”

　　三少爷咽了口口水，却也停了下来，从怀里拿了一个小纸包递给容华，一边说道：“我怕她干什么，二夫人又不在这，哪天我瞧见了，一样收了。”

　　容华冷笑一声，接了纸包，转身就狂奔，后面倒是没追上来。

　　她跑到一处僻静地方，才拆开看了看，却是一根手指粗细的蚊香似的东西。又放好收起，这才取下头上的布子。静静想了一会儿，听到敲了四更，竟又朝大少爷院子过去。

　　她寻思着前天差不多也是这个点，沐容雪歌和富贵是朝着沐府外面去的。今天看样子也是出府，八成现在还没回来，便大了胆子想要翻墙进院子。谁知这院子实在该死，里面挨着墙居然是个水池，只有院门对着一条窄窄细细的长廊通向上房。

　　容华手脚齐上的攀上墙头，轻轻跳下，就直接掉进了池子里去。她诧异的低呼一声，同时听到上面有人尖叫一声。容华喝了两口水，立刻浮了上来，就看见回廊上站了个女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却正是紫烟。

　　原来紫烟心里想着容华的话，实在睡不着，竟然就一直在这里琢磨。正看见了容华从墙上掉下落在水里。

　　容华飞速爬上去，捂了她的嘴小声说是我李荣华。

　　这时候一间偏房已经点了灯，有人大声问：“什么人？”

　　容华看向紫烟，紫烟点头，她这才放开。就听紫烟冲里面喊道：“没什么，少爷养的水蛇又闹腾。”里面听了没再出声，不一会儿就灭了灯。容华却全身打了个哆嗦，水蛇……她忍不住两手拍打自己全身上下，觉得到处难受。

　　紫烟看向她，低声说道：“跟我过来。”

　　容华跟着她，蹑手蹑脚的开了院门，又去到外面，再转了个弯，这才停下。容华随意扫了一眼后面，如愿以偿的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跟来。躲在拐弯处。

　　不等紫烟说话，容华就说：“姐姐，我刚才看见那个算命的半仙了，他把我扔到院子里去的。”

　　紫烟看着她，没反应过来。容华不管，继续说：“他和我说，桃花该开了。就告诉我要怎么弄，说完就把我扔到院子里去了。吓死人了，还有什么水蛇，姐姐那蛇会不会钻到我衣服里面来。”本来开始只是想装作被吓着了不致于让紫烟怀疑，但是一说到水蛇，容华却是真的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紫烟白了她一眼：“那水蛇比你还大，怎么钻上去。不要胡说八道。快说正事。”

　　容华楞了一下，比自己还大的水蛇，这是什么东西。见紫烟已经要恼了，慌忙开口：“他说，我前世欠了姐姐的情，又害的姐姐被罚成凡人，所以这一世我是要报恩的。用我的血，给姐姐画九九八十一次桃花，才能待得桃花绚烂。”容华边说边观察紫烟的脸色，心里其实很是打鼓，这种鬼话放在以前，真是贻笑大方，只是这个世界，说不定，说不定……她暗暗的和上帝佛祖菩萨天神阎罗小鬼都打了一遍招呼。

　　紫烟迟疑了一下，问道：“怎么画？”

　　她根本就不管什么前世，真是白担心了。容华指了紫烟脖子上的胎记：“每天子时，对着夜色。在姐姐这里画，就可以了。说是慢慢的就可以开花，先是隐约能看见，到八十一天，就完全显现了。”

　　紫烟不语。半晌才问道：“那，那个半仙呢？”

　　容华终于觉得她和翠屏还是有些差距的，强忍了笑说：“他就好像烟雾一样，没了。可是他分明把我举起来扔到了院子里去。好奇怪啊。”

　　紫烟沉默了半天，又开口，却说：“那是真的神仙了。”

　　容华真想朝后面跌倒，这也太省事了，简直是自己拿了个口袋要装鱼，本来还担心口子太小鱼装不进去，现在可好，鱼努力的往里钻，无语，太无语。赶快又说：“恩，他说明天就是必须开始的日子了，所以才凶巴巴的把我扔进去找你，吓死人了，里面居然是个水池。……”

　　紫烟不想听她说这些，打断说道：“那就明天开始。”

　　容华点头，看了一眼墙角突兀的影子。和紫烟说：“那明天子时三刻，姐姐能不能去大厨房东边的亭子等我？那里没人，最是方便。”

　　紫烟没有意见，点头说好。容华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天上和紫烟说：“姐姐你看那是什么。”她声音稍大，好像受惊了似的，那边地上的影子动了动，突然就变小了。容华看了一眼，知道花秀莲被自己吓走了。

　　紫烟朝天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疑惑的看她，容华摇头说道：“姐姐看不见么，月亮旁边那几颗星星，倒是花朵一样的形状。”紫烟又看了几眼，因为听着她那么说了，便越看越像，笑了起来，嗔怪道：“胡说什么。”

　　容华笑嘻嘻的扯了紫烟朝院子走去，实在是不放心，怕花秀莲还躲在里面。等拐了弯，看到确实没什么了，这才突然想起来似的和紫烟说：“哎呀忘记了，还是早些的好。要不我还是子时前就偷偷来这里，姐姐便出来吧。头一次，咱们别耽搁了，半仙可说必须是子时才行。我就是被上头打死了，也不能再耽误姐姐这辈子了。还有姐姐，带一套你不穿的旧衣服给我，我这身不洁，是不成的。”

　　紫烟脸上全是喜色，全部点头同意。容华又问：“只是姐姐不会为难吧，怕你们院子里有事……”紫烟摇头，不高兴的说：“有翠屏呢，况且少爷这些天神神秘秘的，哪里用的到我们。前半夜跟着那个夏雨荷呆在屋子里，后半夜都往外跑。”

　　容华楞了一下，关切的问道：“夏雨荷如果是什么莲花仙子，又日日和大少爷在一起，可是不好。”紫烟哼了一声，恨恨的道：“可不是，少爷出去了，似乎也带着她的。真正可恶。”

　　容华见她也就知道这些了，便作罢，两人这才散了。

　　容华一个人也不去干活，反正小花也说过，这活一天两天不干也没人管，分给贱民这种活，更多的是寓意他们不配见天日罢了。据说还是沐太后的意思。

　　她心事重重的回了黑屋子，却没有小草的影子。

　　自己坐在院子门口，又想了一遍事情，就看见小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容华笑着问道：“怎么出来了，不好好睡会儿。”

　　小花坐在她旁边，自嘲道：“从生下来开始，就是白天睡的。现在怎么睡的着。况且我也没事了，偏偏爹还不让我出去。在这里呆着，反而没意思。前半夜去李嫂那坐了会儿，看孩子睡了，也不好跟她呆着。刚才听你回来了，怎么半天不进来？咦，衣服怎么了？”

　　容华低头叹气，小声说：“我把小草哥弄丢了。”

　　小花恩了一声，没听明白，容华又重复一遍，就见小花呆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眼泪扑簌簌的下来了。

　　容华吓了一跳，她本来是无所谓的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会，怎么就这样了。忙解释说自己低头打扫，再抬头就不见小草了，找了一圈都没见……还没说完，就听小花哭着说道：“哥哥无缘无故的不见了，只能是遇到什么人给带走了。这种情况，再没好下场的。当年杨大叔早上没回来，后来就再没回来。”

　　容华急道：“现在还不到早上呢，你别担心，小草哥会回来的。”

　　小花摇头，捂了脸放声哭了起来。

　　17，暴风雨前奏

　　容华手足无措，一向乐观镇定的小花，经历那么大的事情都能够很快就放下的小花，现在在她的面前失声痛哭，这让容华觉得很难理解。毕竟大多时候，小草都是一个人出去的，也没见遇到什么危险啊。

　　余婆婆在屋子里突然大声骂道：“哭什么！吵死了！死了干净。”小花的声音更大了起来。容华叹了口气，这个余婆婆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早就疯疯癫癫的了。如果不是黑屋子的人都已经与世无争，再无念想，恐怕她的残生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院门被推开，崔管事拖着工具走进来，皱着眉头问道：“又怎么了。让别人听到，可不想活了。”

　　小花断断续续的变成抽噎，容华忙给崔管事解释了一番。崔管事恩了一声，也不说话，晃悠着就朝自己屋子走去。小花也不问，依然一个人坐着抹眼泪。

　　容华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小草从院门走了进来，拖着大扫帚。容华瞬间暴怒，上去拦住就问：“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看把我和小花给急的，你知道不知道……”

　　小草不待容华说完，一把推开她，也不言语。路过小花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说：“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你哭什么。管好自己就是了。”小花也不抬头，自己捂着脸不说话。

　　容华深吸了口气，真是自讨无趣，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己。这一家三口，简直莫名其妙。无奈的看着地面，却发现地上小草的脚印里，零碎的有一些黑色的泥土。咦了一声，再仔细看，不光是小草的，崔管事的脚印里也是。这分明是镜花轩外面林子里刚刚施了的树肥。

　　她正要蹲下去再看看，突然又停住。上官洪说，知道的太多，未必不是好事，但是让别人知道你知道的多，就不是好事了。

　　容华转身，笑着和小花说：“好了好了，你看小草哥已经回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也回去吧。”

　　小花不语，任由容华拉回了屋子里去。

　　容华心里惦记着晚上去见紫烟的事情，自己琢磨了一遍，再看小花还在一旁愣着，凑过去笑道：“你怎么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咱们还不想开些，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小花恩了一声，分明没有听进去。容华叹气，又说：“小花，你的衣裳借我一身，你看我这个，湿透了。我新来的，又就这一套。”

　　小花点头，麻木的去拿了一套自己以前发的给容华，幸好这些衣服本来就宽大，容华才勉强换上。看小花还愣着，又过去问：“晚上出去吗？“

　　小花叹气，躺下说：“先睡吧。”

　　天刚黑的时候，院子里热闹起来，石头忙着做好饭食，大家聚在外面吃饭。李嫂抱了才两个多月的儿子，和李大哥在那里谈笑。崔管事和小草一如既往的一言不发，小花也难得的沉默，只是一颗一颗的夹着碗里的饭。

　　容华心里有些焦急和担心，也吃不下，机械的动作着，筷子半天才举起一次。突然碗里多了些菜，就听小草说：“吃饭。”

　　他竟然给容华夹菜。容华看向小草，一时无语。崔管事突然咳嗽了两声，小草低头继续吃饭，不再说话。

　　到出去的时候，很意外的，崔管事主动说让小花和容华一道，容华楞一下，有些着急，和小花一道，就不能去沐容雪歌院子外面了，正要说话，又听崔管事说：“你们两不要去镜花轩了，去大少爷那边。镜花轩暂且让小草去就可以了。”

　　容华呆住，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原来并不是没有啊，可是为什么，就觉得这么不安呢。她朝小草看去，却正对上小草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容华微微诧异，绽开一个笑容给他。小草却厌恶似的别开头去，哼了一声，跟着崔管事出去了。只是在临出院门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容华一眼。

　　容华深吸口气，管不了那么多了，箭在弦上，根本无暇思考别的问题。

　　她跟着小花慢吞吞的朝沐容雪歌院子走去，快到大厨房的时候就左右张望，除了大厨房里还是亮着微弱的灯光，王红梅依然在捣蒜以外，附近没有一个人。容华越走越慢，小花心不在焉，也不管。

　　到了东边的亭子旁边，容华突然唉呦一声，小花这才回头，却是容华说她脚扭了。贱民对付这些小伤，都是有一手的，小花上前摸了摸，摇头说道没有扭伤吧，你是不是抽筋了。容华正好看见远处秋红几个过来，忙答道：“好像是，现在又觉得没事了。”

　　两个人出来，迎着秋红走过去。到了近前，容华却不停下，一个踉跄，正撞到秋红身上去。秋红条件反射的扶了她，待反应过来，又猛推出去，骂道：“不长眼了，怎么走路的！”

　　吓得容华和小花慌忙跪在地上，只是磕头，什么都不敢说。

　　后面婆子上来踢了两脚，又有两个过去给秋红拍打衣服，秋红骂了几句，倒也不再计较，说道：“罢了罢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耽误功夫。”

　　一个婆子说道：“幸亏遇到姑娘了，这要是撞了其他人，这小命都没了。”

　　几个说着走远了，小花这才扶了容华站起，着急问道：“你怎么了，还走得稳走不稳，若不行就回去吧，再来这么一遭，咱们真的没命了。”

　　容华吐了下舌头，笑道：“就是不小心而已，哪里知道这么危险。我又不是故意的。”小花摇头说：“你别不当回事，真是会要命的。”

　　两个人这才往大少爷院子去，容华好似又没事一般，走的飞快，小花还是心不在焉的，她快便也跟着，她慢便也缓下来，整个如木头人一样。

　　才到院子外面，紫烟就跑了出来，凶巴巴的和小花说道：“我叫李荣华去做点事情，你自己先在这里打扫。”说完拉了容华就走。到了一处僻静角落，容华看后面没人跟来，才说：“姐姐就在这里吧，安静些的地方就好，走远了让别人看见，也不好。”紫烟这才停下，点了头，递过来一套浅绿的衣服，笑道：“很久以前的了，升了大丫环就没穿过，你先换上？”

　　容华点头，也不避讳，就在这里脱了外衣换上。紫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转开头去。

　　她换好了，又四处去看了一翻，怕花秀莲跟来，却听紫烟说：“你不用怕，大少爷里边闹腾着，翠屏没功夫管我。”容华这才把换下的衣服铺在一处台阶上，让紫烟上面坐了。紫烟瞅了一眼，却说：“不用脏了你的衣服，拿开我坐台子上就是了。回去换套衣服就成。”

　　容华知道她嫌弃自己，于是笑笑，把衣服收起。待紫烟坐了，就去咬自己的手指，却正巧看到上次留下的伤疤，心里不由一阵凄凉，原来来了这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