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鬟- 第90部分

　　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再无其他，夏雨荷柔声说道：“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你怕什么。我惦念着你给我念的佛经，怪有意思，天天想着的。只是这里的话听着喜欢，却不懂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想着跟着老夫人去看看。”

　　她说完又满脸期待的去看沐容雪歌。

　　沐容雪歌还是摇头。除了摇头，再无其他的动作表情言语。让人无可奈何。

　　夏雨荷看容华，她为什么要一再的求助容华呢。容华装没看见，自己低头。但是偏偏大家都惦记着她，沐容雪歌沉吟着说道：“容华你说呢？”

　　这是什么事，要来问容华。夏雨荷抢着说道：“容华和我一个意思。况且你身边有她伺候着，我也放心。你若是觉得，觉得，不妨再纳两个人进来，或者干脆就扶了容华，也是好的。”

　　容华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沐容雪歌微微皱眉，哼了一声，不回夏雨荷的话，转身除了屋子。

　　容华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沐容雪歌微微皱眉，哼了一声，不回夏雨荷的话，转身出了屋子。

　　到正月二十二，白浩天带着吕林茹珊启程。果然是沐上官霆负责送亲，他带了白苏儿同去，沐容雪歌去告别，也没带着容华。

　　林容华确是在白浩天那里，这事情，神武王朝本就插了一脚。就好像当初崔小草能顺利出了沐府出了安阳，林家也是功不可没的。上官沐泰是否知道不好说，沐容雪歌倒是一清二楚。

　　只不过就好像他眼睁睁的看着崔小草出府一样，也眼睁睁的看着林容华丰安全离开了安阳。

　　回来的时候故意在容华面前和富贵说道：“我倒要看看林容华丰能闯出什么样的一番天地出来。”

　　月底，三老爷一家也启程了，带了四少爷出去，也顺利的带走了小姜。姑奶奶虽然不情愿，却抵不过沐家的权势。他们这次选的方向是南方，一路而去，领略大好河山。

　　容华更规矩了些，便连沐容雪歌身边都不敢靠近。沐容雪歌自己想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便也冷着容华，就是贴身的事情，都叫了金丹来做，容华便趁机请示了上头，让金丹红玉都升了上三等的丫环。

　　唯有绿柳，悄悄的还是不大说话，却总是神出鬼没的跟着容华，倒好似容华的小丫环一样。见了金丹红玉都升了等级，倒也不抱怨，还是一如既往的默默无闻。

　　容华记得她冒着自己的身份去给布老爷送过东西，也知道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便想着这是沐容雪歌盯着自己，也不敢去惹她。

　　沐府不复正月里的热闹，却也没有冷清起来。夏雨荷愈加精神，终于还是缠着沐容雪歌答应了她，搬去了老夫人那里。

　　她走的时候和容华说道：“你若不愿意做姨娘，我不妨求着雪歌给你配了人也好。”

　　容华更是吓着了，倒不是她自己有什么想法，只是她如今在沐容雪歌面前再受冷淡也明白自己还是个特别的，可不指望着他能平安放了自己，慌忙央求夏雨荷不要胡来。

　　就在大夫人急着给沐容雪歌选妻的时候，院子里迎来了一个新的姨娘，让容华大吃一惊。

　　却是沐容雪歌把芙蓉从皇后娘娘那里要来了。

　　芙蓉来的那日下午，沐容雪歌带着富贵照常不在院子里，不知道去了哪里晃荡。金丹请示容华让芙蓉住在那里，容华想着夏雨荷的屋子当初是沐容雪歌特别批准的，她可不敢自己做主，便让芙蓉先住了兰姗之前住的偏房，等沐容雪歌回来再问要去哪里。

　　芙蓉可不乐意了，她可是打听的一清二楚，这院子里的两个姨娘，一个跟着老夫人礼佛去了，一个赶去了镜花街，自己又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可不就是这里的天了，怎么可能听容华的。

　　她扭着腰就过去指了容华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给我定规矩，还不快把上房收拾了，小心少爷回来扒了你的皮。”

　　容华也不愿意多事，到有心看看沐容雪歌弄了她回来要做什么，干脆赔笑说道：“姨娘教训的是，姨娘自己看看要那间屋子，奴婢这就收拾。”

　　芙蓉把五间上房挨个看了一遍，沐容雪歌和富贵的地盘自然是不敢动的，便指着夏雨荷的屋子里大伙收拾。容华也应了，先让她在小书房坐了，偷偷嘱咐金丹红玉动作慢些，省的沐容雪歌回来又不同意拿大伙儿出气。
　

　　第三卷　66，玩具

　　按照规矩，芙蓉身边需要有个小丫环伺候着，金丹红玉如今自然不做这种差事了，王红梅又跟着夏雨荷去了老夫人那里。

　　容华便问绿柳愿不愿意，谁知道绿柳竟然直接说道：“容华姐心里明白我是什么身份，少爷说了，我做什么也用不着瞒着你。”她一贯的柔柔软软，细声细语，说出来的话却硬梆梆的。

　　容华冷笑道：“怎么，你是监视我的？”

　　绿柳点了点头，也不再说其他的，连容华鄙夷敌视的目光也全部接了过去，脸上波澜不惊。容华倒也佩服她，转了语气笑道：“我倒一直没看出来，你这到底算什么身份？”

　　绿柳答道：“少爷说了，你问什么我照实答了就是了。我和富贵公子一般，也是在非乐园长大的。”

　　容华听了她的话，反倒不敢再试探了，想了想，先问一句：“这些话少爷什么时候嘱咐你的？”

　　绿柳答道：“就是正月十九那天。”

　　这日子倒记得清清楚楚，正是容华对沐容雪歌起了惧意的那两天。容华心里更觉得失望。或许她该害怕，惊讶，气愤，但是偏偏她现在想到的就是失望这个词。沐容雪歌还是，什么都做的滴水不漏啊。这算不算是理智，可是为什么觉得如此可恶？

　　绿柳见容华不说话，她便也不动作。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说道：“容华姐，你再去大夫人那里要个人吧。院子里人太少了。”

　　容华瞅她一眼，心想你倒是角色转换的自如，立刻又容华姐容华姐的叫了出来。她又想绿柳左右是要跟着自己不放了，倒不如看看能不能笼络笼络给把人抢过自己这边来。

　　点了头就准备去大夫人那里要人，绿柳大大方方的跟着。容华路上便随意的和她说话，说了几句，开口问道：“你们那非乐园是什么地方？很神秘的样子。还有谁是？”

　　绿柳顿了顿，连脚步都停了下来，见容华回头看自己，才十分不情愿的说道：“我们生下来就到非乐园里了。从懂事的时候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心里便只能有他一个人。我不知道还有谁是。”

　　容华看她答的有些心酸，但是语气却淡淡的。她心里有些同情，却还是硬着心又说：“你们非乐园又不可能只你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还有谁是。”

　　绿柳看了一眼容华，冷声说道：“我们二十个人一起长大，到八岁的时候两人一组，互相拼杀，只能活一组下来。我当初和之前的容华是一组的，她去年死了。”

　　容华站着再动不了。她呆呆的看绿柳，又想到富贵，不能明白这样的经历，他们怎么还能笑着活下来，她觉得十分的恐怖。如果是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受不了。

　　绿柳见了容华的表情，头一次主动说道：“非乐园那么多人，都是和我一样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他们从小自然也每天被灌输着相应的观念，她们一直以为活着就应该是这样的。所以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受不了的。当然出来以后见了市面，也有变了的，有各种想法，譬如去年被沐容雪歌杀死的容华就投了上官沐泰。但是一般来说，还是十分可靠的。

　　容华一路沉默。她一直以为沐容雪歌是个可怜人，他有着别人不知道的苦楚。原来这些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自以为是。沐容雪歌自己可能都不在乎这些。他有什么是在意的。

　　一个怪物。

　　峰回路转，绕了一圈，原来还是当初那般，他彻彻底底的是个疯子吧。容华只觉得心里难受，筋疲力尽。

　　绿柳见容华有些神情恍惚，叫了两声，开口说道：“容华姐，少爷除了让我盯着你，可没别的吩咐。你不要多想。”

　　她居然还自动肩负起排忧解难的责任来，容华整顿了一下心情，冲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容华心里为何会突然有了这样的变化？其实她之前不过偶尔发现了沐容雪歌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道该说是出于同情还是新奇，再加上沐容雪歌一次次的让她惊讶，但是偏偏沐容雪歌所作所为她都是那么熟悉，能够理解能够懂得，这便觉得有了默契感。

　　人嘛，大概都喜欢这种唯一的感觉。容华觉得在沐容雪歌的世界里，自己成了一个很特殊的唯一。

　　可是突然之间，沐容雪歌似乎变的连容华也看不透了。她恐慌害怕，其实只是因为，心里不再踏实了。

　　沐容雪歌为何会变成这样，还是他一直都没变。是不是每一个在他身边爱上他的女子，都曾以为自己是他的唯一。

　　这些事情，恐怕连沐容雪歌都不知道。

　　大夫人其实早就给芙蓉备好了丫环，本来看着她是皇后身边的人，是给备了两个的。

　　桃儿回去说了一声，她听见是容华来要，突然改了主意，只给了一个。又特意叫容华进去，嘱咐道：“芙蓉是皇后身边的人，自然规矩也多些，有什么不习惯不如意的，你们都要赶快给我报上来，省的传出去说咱们府里粗陋。”

　　容华规矩的应了，大夫人又问：“夏姨娘平日还回去吗？”

　　容华心想她是不喜欢夏雨荷的，便说道：“不大回来，如今心里一心向佛了，偶尔见了，也很是平和。”

　　大夫人恩了一声，看不出喜怒，摆手让容华退下。

　　出来看了，是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见了容华就叫姐姐，倒是个最甜的。问了叫什么名字，说是以前家里都叫招姊，来了府里还没赐名。

　　容华领了回来，沐容雪歌却已经在院子里了。只见金丹红玉跪在廊上，红玉的眼眶红红的显是快要哭了。

　　芙蓉本来还畏畏缩缩的站在沐容雪歌身旁，见容华回来，指着容华就开口说道：“少爷，都是她吩咐的。芙儿本来就疑惑她一个贱民，干什么要听她的话，可是芙儿才进来，也不知道这院子里的规矩，这些个丫头又不听芙儿的，也是没有办法……”

　　沐容雪歌哼了一声，容华规规矩矩的过去站在红玉金丹后面，略一折磨，也跪了下去，低头不敢说话。

　　绿柳跟着跪了，那叫招姊的小丫头一进来就见是这么个场面，也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下。

　　芙蓉见沐容雪歌没说话，眯着眼睛看着容华，心里更是得意起来，又扯着他袖子说道：“少爷放心，日后这院子里有芙儿打理，再不会有少爷不满意的地方了。少爷可别气着了，芙儿会心疼的……”

　　好吧，其实我也有些恶心。

　　为了不让你们打我，特意没敢让她自称“蓉儿”。

　　容华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干呕起来。估摸沐容雪歌还是因为动了夏雨荷的屋子才生气了，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辩解，总不能说那是芙蓉自己指定的，到时候可未必争的过这个姨娘。

　　芙蓉小心翼翼的看着沐容雪歌，见他嘴角微微翘起，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心里更是得意起来，再接再厉的说道：“少爷，芙儿是想着自己是个没身份的，也不敢自己选地方，这才听了容华的安排。少爷要是不嫌弃的话，芙儿愿意日日伴着少爷，也用不着安排什么屋子了。”

　　容华低着头忍不住好笑，这竟然是要住进沐容雪歌的卧房去了。她虽然琢磨不透沐容雪歌，但是也不相信他就能看的上芙蓉。

　　可是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沐容雪歌居然点头说好。金丹满脸吃惊的看了一眼芙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红玉眨了眨眼，把差点掉出来的泪珠逼回眼睛里，不敢哭啊。

　　芙蓉也是喜欢呢，两只手在沐容雪歌身上来回动着，就差伸到衣服里去了，整个人像蛇一样攀着他，沐容雪歌也不嫌弃，看见容华后面跪着的招姊，开口问道：“你是谁？”

　　招姊慌忙答道：“奴婢在家里都叫招姊，是大夫人让奴婢来服饰芙姨娘的。”

　　沐容雪歌想了想，开口说道：“这名字不好，既然你主子是花名，你也起个花名好了，以后就叫‘朵云’好了。”

　　众人都愣了一下，没有听过有这种花的。招姊可管不着这些，连忙磕头谢了。

　　芙蓉见是自己的丫环，便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跟了我是你的福气，以后可要手脚勤快一些。”她又转头娇声问道：“少爷对芙儿真好，连芙儿的丫环都起这么好的名字，只是这朵云是什么花？”

　　容华几个也都竖起耳朵想听沐容雪歌的解释，他笑着答道：“先皇赐的名字。这花我也只见过一次，世所罕见。”

　　容华大是诧异，哪里有给丫环起个名字还盖过了主子的，芙蓉却不这么想，羞涩的说道：“少爷真好。把这么名贵的花给了芙儿……”

　　沐容雪歌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正是容华抬头诧异的去看芙蓉，便也看的清楚。她慌忙低了下头，一时憋着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沐容雪歌再聪明，恐怕以后也没了用武之地。

　　富贵就没这么客气了，后面吭哧吭哧的捂嘴笑了，沐容雪歌咳嗽一声，推开芙蓉，冷声说道：“这里你看着处理。”

　　说完转身自己回了屋子，竟然真个把一摊子都扔给了芙蓉。

　　芙蓉哼了一声，转头威严的看着众人，先招手叫了朵云过去站在自己身后，这才看着地上的四个人，笑吟吟的说道：“金丹红玉绿柳先起来，你们也是身不由己，我奖罚分明，不会怪罪的。”

　　这便是直接针对容华来的了，容华心里早有准备，倒也不诧异。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着芙蓉是个没脑子的，大概不会太难对付。

　　金丹拉着红玉站起，看了一眼容华，退到一旁。后面绿柳也默不作声的起来，容华低头不动，等着芙蓉说话。

　　芙蓉早就听说容华在外面出尽了风头，据说还是个妖女，上次似乎还在轿子里踢了自己一脚，心里本就恨的厉害。她也是宫里见过些世面的，还是笑吟吟的说道：“容华啊，你看也不是我心狠要罚你。只是你触犯了少爷，这也由不得我是不是？咱们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容华磕头应了一声，却也真担心她出什么馊主意出来，不敢任由她宰割，开口说道：“奴婢知道姨娘的苦衷。少爷自那日回来就天天念叨姨娘，说是想着姨娘柔弱可人的模样就心疼，又夸姨娘看着就是心里善良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人。今天都是奴婢不知道好歹，在这里做了错事，逼的姨娘做这种为难的事情，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敢有任何怨言。”

　　芙蓉听得这个舒畅，心想果然自己猜的没错，沐容雪歌自从那日见了她之后就再没放下。脸上泛红，抬起胳膊扶了朵云，好似一时真的柔弱到站不稳了似的，轻声细语的说道：“你知道就好，我这心里也难受着，可该怎么罚你……”

　　容华也不等她说完，立刻接口说道：“要不奴婢给姨娘出个主意，省的姨娘为难。况且姨娘这么高贵的人，哪里知道这些惩罚人的法子，自然需要奴婢给分忧了。”

　　里面竖着耳朵听着的沐容雪歌忍不住偷偷乐了起来，富贵看他一眼，轻声说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