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也只得跟两百。
红眼龙王猛的将筛盅打开,二、二、三,三粒骰子加起来只有七点,这点数已经算是很小了,取胜机会不大。
红眼龙王狠狠一拍大腿,似乎极是懊悔,将筛盅和骰子递给白泽。
白泽也不在意,拿过来随意摇了摇,揭开,里面却是一、二、二,加起来只有五点,居然比红眼龙王还小,这第一局便输了。
红眼龙王原本已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白泽一揭开筛盅,居然只有五点,不由的兴奋的一声大叫,将桌子上放着的四块石头一起扫到自己那一堆里,咧着嘴嘿嘿直乐。
白泽见他高兴的样子,心想:“既然有求于人,自然要哄他高兴,他想赢我就成全他,他一高兴我便好开口了。”
第二把红眼龙王的手气不错,筛盅掀开,里面三、六、六,加起来竟是十五点,这个点数相当之高,赢的可能姓很大。
红眼龙王似乎也很满意自己的手气,大声叫好,将骰子和筛盅递给白泽。
白泽拿过骰子和筛盅的时候,心中一直在默念:“小一点,小一点……”结果他一扔,居然人品爆发,掷出了三个六,十八点豹子,通吃。
这一局,红眼龙王原本手气不错,没想到反而输了两块石头。
红眼龙王原本兴高采烈的已经准备拿彩头,结果却意外输了,不由得大呼晦气,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沮丧之色,反而兴奋地满面油光。
真正是赌徒,只要有的赌,无论输赢,都会打心眼儿里高兴。
两人一来一回,赌了七八手,各有输赢,白泽略处下风,也不过比红眼龙王少了两块石头,眼看那一堆石头,少说也要上百块,这么赌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眼看红眼龙王摇好了骰子,正要揭开,白泽突然说道:“等等,我要加注!”
说完,将自己身前一堆石头一股脑儿全堆上了桌子。
但凡真正好赌之人,只有嫌赌小了不过瘾,绝不会嫌赌大了太刺激的!
眼看堆得一桌子的“银子”,红眼龙王果然乐的合不拢嘴,把身旁所有的石头一起对上桌子,口中狂叫:“好,好,我跟!”
筛盅揭开,二、三、五,加起来十点,算是不大不小吧。
红眼龙王将筛盅递给白泽,伸出的手臂都因为紧张和激动而颤抖,说道:“该……该你了。”
堂堂“金丹”修士,居然因为一场赌石头的赌局激动成这样,可见爱极成痴,关心则乱。
白泽确是半点压力也没有,赢了便罢,输了更好,反正一把定输赢,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哪能一直在这儿耗着!
白泽随便摇晃了几下筛盅,猛地打开,红眼龙王伸长脖子迫不及待的向筛盅下看去,突然爆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哈哈,十点,十点,庄家赢!庄家赢!”
原来白泽掷出的骰子正好是三、三、四,加起来也是十点,按赌场上的规矩,遇到点数一样的情况,便算庄家赢,红眼龙王这把算是险胜。
只见红眼龙王兴奋的又叫又跳,不明内情的人见到,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市井无赖,怎么也不敢想象这居然是个“金丹”境界的高人。
“前辈,晚辈这次来,其实是想……”
白泽话没说完,红眼龙王突然抓住他的手,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好兄弟,咱们在玩一把!”
说完大手一挥,那一滩散落满桌满地的石头,仿佛有生命般自动分开,有些向左,有些向右,分作数目一模一样的两堆。
这架势,似乎是要无休止的玩下去。
清醒龙王见白泽一脸尴尬,哈哈大笑道:“我这二哥,最是好赌,你被他缠上,可是没得救了!”
“废话,这世上还有比赌更有意思的事情?况且,陪我老人家赌钱,那是他的福分,你想陪我赌,我还不肯呢!”
“陪你赌?那又得三天三夜合不了眼,我可不傻,还是安安稳稳的喝我的酒吧!”清醒龙王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个小酒壶,就着壶嘴便喝起来。
“好兄弟,咱们继续,继续!”红眼龙王使劲招呼着白泽。
白泽有些为难,说道:“红眼前辈,晚辈此来,是想求一尾九色龙鱼,您看……”
红眼龙王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行不行不行,一尾九色龙鱼值不了什么,但你若走了,谁陪我赌下去,你可不知道,左手和右手赌的滋味,实在是无聊得紧!”
白泽求助的看向清醒龙王,不过后者立刻把头扭开,似乎下定决心不管这档子事,而红眼龙王又一个劲儿的催促快快开始,白泽正无计可施,突然听到苏璎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红眼师叔,不如由我来陪你赌,如何?”
第一百零一章 天籁
红眼龙王头直摇,说道:“你刚才说了,你不会赌。”
“刚才不会,现在学会了!”苏璎珞笑吟吟的说道。
反正不过是掷个骰子而已,一学就会,苏璎珞走上前去,照着两人的样子将骰子放进筛盅,摇晃了一会儿,猛然掀开。
也不知是人品爆发还是巧合,三颗骰子居然又掷出了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豹子,三个六。
“哎呀,我跟你赌,我跟你赌!”红眼龙王一下子来了兴致,把白泽忘到了一边,苏璎珞笑着看了白泽一眼,将手中的通行玉牌递给他,然后陪红眼龙王玩了起来。
白泽这才算是解脱,看清醒龙王在一旁喝的过瘾,没有丝毫起身的架势,不由得问道:“前辈,你不陪我上去吗?”
“不去不去!”清醒龙王连连摆手,道:“我们几兄弟,一个比一个玩物丧志,我大哥名号天籁,素喜音律,其痴迷程度比二哥犹有过之,我要是上去,准被他拉着听他弹琴,我最讨厌听那些叮叮咚咚的声音,你自己上去吧。”
白泽见状,只得一人上楼,刚推开门,耳中传入几下幽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发出咿呀咿呀的断续之音……
只见满屋都是各式各样的乐器,一白发老者坐在屋子中间,面色苍白,骨瘦如材,简直如同痨病鬼一般,闭着眼睛在拉胡琴,拉出几声,突然又摇摇头,叹息,再换个调子,再拉两声,又不满意,再摇头……如此反复。
白泽看得出他似乎是在自创新曲,便暂时没有出声打扰。
那老者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将半首曲子来来回回拉了十数遍,总也不满意。
白泽亦素好音律,尤其是在融合了北斗天帝的神魂之后,更是擅长此道,只听那老者的胡琴声一味凄苦,往而不复,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好曲子讲究乐而不银,哀而不伤,否则终究是落了下乘!”
那老者在音律上的造诣其实是相当深厚,只不过刚才当局者迷,钻了牛角尖,白泽这句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那老者浑身一震,口中喃喃自语道“乐而不银,哀而不伤,正该如此啊!”
当即继续拉下去,曲调果然委婉了许多。
那老者又将半只曲子从头拉了一遍,这才想起身旁有人,突然一睁眼,盯着白泽道:“你是何人?”
白泽亮出苏璎珞给他的通行玉牌,道:“晚辈天道门弟子白泽,参见天籁前辈!”
天籁龙王神色大缓,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懂琴?”
“谈不上懂,略知一二而已。”白泽谦虚道。
“你来看。”
天籁龙王冲白泽招招手,白泽过去,只看到他身前放了一张残纸,其中一半似乎被烧毁了,卷曲的纸边还有焦黑的痕迹,另半张上却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符号。
原来是一张胡琴的琴谱。
“这张残谱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作者功底颇深,只可惜得手时后半卷就已经被烧毁,未免美中不足,所以我一直想帮他将这下半张琴谱给续上。”
说完将那半张琴谱递到白泽手上。
白泽本喜此道,当下也不客气,将曲谱接到手中细看。
天籁龙王等了一盏茶时间,只见白泽先是眉头紧锁,随即面现惊容,最后嘴角露出微笑,点点头将琴谱递回。
“怎么样?”
“确是好曲,但……”白泽欲言又止,从天籁龙王刚才拉奏胡琴的手法和这满屋的乐器上可以看出,他在音律上的造诣非常高,自己若是直言不讳,难免会给人以班门弄斧,故意卖弄的感觉。
天籁龙王似是看出了白泽的犹豫,大手一挥,道:“但说无妨!”
白泽这才放心,说道:“此曲旋律悲切、凄婉,似是女子于悲愤伤心的情绪下所做,胡琴音域偏窄,音色中自带涩劲、苦味和苍凉,用于演奏此曲,悲则悲矣,未免有失中正平和,反倒不美!”
“说得有理。”天籁龙王连连掉头,道:“那依你之意,该如何修改?”
“若用古琴演奏,似乎更好!”白泽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古琴……”天籁龙王皱着眉头,右手拿着琴谱凑到眼前仔细观看,左手五根手指在桌上作出挑、捻、按、捺的抚琴姿式,突然哈哈大笑道:“中正平和却不失清丽幽绝,高量雅致中又深藏玄机,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似是极为满意,却突然又听白泽补充道:“若用笛子与古琴合奏,当能尽得此曲的妙处。”
天籁龙王愣了一下,随即又陷入苦思之中,双目茫然,不时用手指轻弹脑门,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从那一堆乐器中找出了一把古琴和一只玉笛,将古琴横放于身前,玉笛递给白泽。
白泽只见那古琴色泽焦黄古旧,只怕少说也是几百年前的古物,而那只玉笛通体翠绿,只有近吹口处有一点朱斑,殷红如血,一看就都是价值连城的难得之物。
“不如你我合奏一曲,看看效果如何。”
“前辈有兴致,晚辈自当从命。”
天籁龙王定了定神,手指拨动,琴弦铿然,如春残花落,夜雨萧萧,一片凄凉哀婉之象,随即琴声渐低,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起彼伏。
值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笛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回旋婉转,先如鸣泉飞溅,空谷鸟鸣,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不仅和琴声搭配的天衣无缝,还大大的冲淡了琴声中的凄婉之意。
两人这是第一次在一起合奏,但却默契的像是配合了多年。
琴声高旷疏淡,笛声清越幽婉,交相呼应,时而急促如林风簌簌,时而舒缓似泉水潺潺,天籁龙王醉心于其中,不能自已,只觉得灵感勃发,突然调子一变。
琴音突然拔高,如海边峭崖,高陡险峻,一次高过一次的巨浪拍击山崖,听起来仿佛人也置身其中,被巨浪高高抛起,还未落下,便又被更高的巨浪抛掷更高处,突然之间又急转而下,一泻千里,化成绝壁瀑布、人仿佛置身于瀑布之下,被重若千钧的水流反复冲刷,自有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忽然笛声也加入,如黄河九曲,泰山十八盘,每一转都在至为险要之处陡然折回,豁然开朗,如一叶小舟在险滩急流中从容摆渡,每转过一个弯,笛声便又高上一分,于看似不可能处再掀波澜。
琴声笛声汇聚在最高处,突然如火山爆发,一齐炸裂开来,乱石穿空,岩浆迸放,又如雪崩冰融,汇成怒流湍水,浩荡奔腾,迂回百转,直冲到淼淼东海,万里大洋。
突然铿然脆响,风停浪止,一切嘎然停顿。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第一百零二章 邪咒
两人沉浸在曲中半响不能自拔,过了足有一盏茶时间,天籁龙王方才喟然长叹,道:“白贤弟真是我的知音啊!”
不知不觉,连称呼都换了。
白泽亦由衷叹道:“能和前辈合奏一曲,实乃晚辈之幸。”
正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却突然听天籁龙王说道:“咱们再奏一曲!”
说完也不等白泽同意,手挥五弦,古琴声复又响起。
白泽只感到体内真气一跳,似有逆冲之势,面色微变,明白这是天籁龙王在考教他的音攻之术,还好他融合了北斗天帝的神魂,在这方面倒也算是行家里手。
当即也横笛吹奏,与天籁龙王相抗。
红眼龙王和苏璎珞正在楼下赌得痛快,清醒龙王则在一旁自斟自饮,自得其乐,为了防止被大哥的琴声打扰,这楼上楼下的隔音效果尤其的好,一般情况下只要把房门掩上,便再无一丝声音可以透得过来。
突然,楼上传来锵锵锵几声琴音,红眼龙王和清醒龙王脸上同时变色,心想:“大哥弹琴便弹琴,如何连音攻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只听琴声时缓时急,忽尔悄然无声,忽尔铮然大响,红眼龙王和清醒龙王功力高深,自然无所谓,苏璎珞却听得心神不定,呼吸不畅。
清醒龙王看出苏璎珞的不适,将手抵住她的后背,输入了一道真气,苏璎珞这才缓过一口气,同时目露忧色。
突然楼上又传来笛音,激越直入云霄,仿佛浩瀚大海,无风起浪,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暗流湍急,忽而漩涡激荡,当真是玄妙莫测,杀机四伏。
清醒龙王吃了一惊,竟然连酒也顾不得喝了,说道:“这小子不是天道门的弟子吗?怎么会北斗天帝的“碧海潮生曲”?”
红眼龙王也应道:“北斗天帝的“碧海潮生曲”,自然是极厉害的,不过这小子功力毕竟还浅薄,幸亏大哥刻意将自己的修为也压制在“罡煞”境界,否则就刚才这一下,他便抵御不了!”
突然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哼,大哥毕竟是“金丹”高人,对一个“罡煞”境界的小子使用音功之术,纵然压低了修为,也算是欺负人了!”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你懂什么,大哥必是看这小子顺眼,想教他两手,否则以大哥的本事,吹口气这小子就受不了!”
原来是云淡、风轻二位龙王听到了琴声,也从二楼上来了。
天籁龙王只是从白泽的笛音中听出他似乎会一些音杀咒术,故而相试,然而结果却给他太多的惊喜,他可是多年未曾听过北斗天帝的“碧海潮生曲”了。
他故意将自己的修为也压制在“罡煞”境界,想和白泽过过招,没想道白泽看上去年轻,在这音杀咒术上的造诣却相当不俗,同等修为之下,自己竟然压制不住他。
天籁龙王心中暗暗赞叹白泽的造诣果然了得,担又转念一想,北斗天帝号称音杀咒术和奇门阵法双绝,自己却也精擅此道,倒到不知是谁更厉害一点。
他这么一想,心里便起了比较的心思,渐渐地将修为提了上去。
他这一提不要紧,白泽顿时觉得压力倍增,下意识的将“大威德玄灵密音咒”夹杂在“碧海潮生曲”中吹了出来。
白泽刚吹了两声,天籁龙王面色陡变,突然停止弹奏,面露诧异的问道:“是谁教你这门邪咒的?”
之前北斗天帝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后来出了那么许多事情,白泽倒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此时天籁龙王提及,他才突然想起。
这门邪咒他得自天道门的藏经阁中,当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邪咒,只是因为感兴趣,就顺便抄了出来。
结果却莫名其妙的成了什么邪咒,让他也始料未及。
白泽刚刚和天籁龙王合奏一曲,音乐可以沟通灵魂,他现在对天籁龙王颇为信任,于是将自己如何得到这“大威德玄灵密音咒”简单的说了一遍。
“难怪,难怪!”天籁龙王点头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