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一脉,很难有子嗣,所以他是由父亲领养长大的,但是他却没有忘记父亲临死前的遗憾。
华夏,杀了他谭家先祖,灭了他谭家地位,甚至把他们谭家打成邪魔歪道,害得他们无处可去仓皇奔逃。
这段仇恨,谭家后辈永不能忘记。
“那他们想干什么?”黑衣男人只是负责与谭天师交涉的人,但是对华夏风水却是一窍不通。之前负责华夏那边工作两个人,一个意外身亡,一个因为绑架华夏艺人引起华夏愤怒,所以被判了重型。他觉得与华夏粘上事儿的人,结局都有些邪门,所以不太敢牵扯太多华夏的事情。
“不知道。”谭天师把照片放到桌上,起身走到屋子里摆着的牌位前,对着这一排牌位上了一炷香。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从王乡镇回来,苏醒过后,腿便变成这样了。
“我早跟你们说过,华夏这片土地上卧虎藏龙,若是你们惹急了他们,这些高人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高人又如何,”黑衣男人讽笑道,“在强大的武器面前,他们也只能选择臣服。”
两百年前,华夏的皇帝在他们罗杉□□的面前,不还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么?
谭天师回头看了这个黑衣男人一眼,他虽然已经十分苍老,但是这个眼神却无比渗人。健壮的黑衣男人在这个眼神下,竟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
“呵,”谭天师看到男人这个反应,嘲讽一笑,“华夏现在难道没有强大的武器?”
黑人男人觉得自己竟然畏惧一个老头子,面上有些过不去,强撑着底气道:“谭天师,您现在可是罗杉人,不要夸错了对象。”
“我当然记得自己是罗杉人,”谭天师走回木椅上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黑衣男人,“不然你也不能站在这里。”
顺势接过这杯茶,黑衣男人也有了台阶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继续破坏华夏的龙脉吗”
谭天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沈溪。
一个死人的八字,但是这个人却又活着。一开始他以为是那个叫陶言的艺人撒谎。但是他看过此人面相以后,就发现此人是个心性并不坚定的人,在当时那种受威胁的情况下,他撒一次谎被发现以后,绝对不可能撒第二次谎。
陶言没有撒谎,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个八字比较奇特,他没有完全推演出来。二是祁晏不是沈溪,陶艺茹认错了孩子。
有意思。
“你们在华夏那边还有人手吗?”谭天师看向黑衣男人,“我怀疑华夏的天师在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黑衣男人喝不惯茶,抿了一口便放在了桌上,“针对我们罗杉的吗?”
“先生,我不是神仙,”谭天师目光落在黑衣男人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茶杯上,“不可能事事都知道。”
“好吧 ,”黑衣男人耸了耸肩,“我们只知道华夏特殊小组最近几日动作频频,那位让我们罗杉丢尽颜面的祁晏在今天早上也离开了岑家。”
“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他们乘坐的是专机,所以我们无法跟踪。你知道的,华夏反侦察手段实在太高强,我们无法盗取到他们的航行信息。”
“哦,”谭天师拿出一张纸,放到男人面前,“随便画个图形。”
黑衣男人乖乖照做,为了显摆,他特意写了一个刚学会的华夏字,国。
“国……”谭天师怔怔地看着这个字,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口中有玉方为国,玉外有口方为守护,这竟是守护的意思。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华夏天师要做什么,但是却猜到了他们的意图。
守卫华夏百姓,以求四海升平。
“疯子,都是一群疯子!”谭天师声音粗嘎,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恐惧,黑衣男人甚至吓得往后缩了缩。
“华夏那么大,就凭他们几个,拿什么来守护?!”
“世界那么大,我休年假的时候想要四处看看。”作为这次祁晏的陪行后勤人员,向强只差没有拿着勺子喂祁晏吃饭了。
现在一行人坐在飞机上,向强怕祁晏无聊,便开始呱唧呱唧陪他聊天。
“想去哪里玩?”祁晏想了想,“我觉得你可以先把华夏的景点看完,前提是避开节假日高峰期。”
“你说得也挺有道理。”向强看向坐在另外一边的吕纲,真不明白祁大师为什么会挑了他,他们不是合不来吗?
飞机落地以后,祁晏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
因为是年三十,很多酒店今天都不开门,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当地政府特意安排的地方,原本还有官员想要作陪,不过被祁晏拒绝了。
今天这个日子,谁不想待在家里热热闹闹吃顿饭,跑来陪他们多扫兴。反正他们只是来吃顿饭,何必去折腾人?
午饭吃饭以后,向强以为祁大师会去勘查地形还是什么的,哪知道祁大师竟然直接到酒店一躺,睡午觉去了。
替祁大师关上门以后,向强挠了挠头,觉得这种高人的心思,他实在是摸不明白。
“现在担心也没用,”吕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语气淡淡道,“只要事成,华夏从此便会百年安宁。”
“如果失败了呢?”向强忍不住问,“失败了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对华夏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维持现状而已,”吕纲看了眼祁晏所住的房间门,随即垂下眼睑道,“你不用担心。”
“这我知道,之前几位天师早就说过,”向强犹犹犹豫豫地开口,“但是对……天师有影响吗?”
“早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你们没有问,现在又何必再提?”吕纲嘲讽地看了向强一眼,“你们心怀的是天下百姓,有些事自然是不愿意提,不想提,既然如此,现在也就别开口了。”
“我……”向强想说自己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他顿时哑口无言。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还是想要避开这种愧疚心理不敢去想?
吕纲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冷笑了一声,走进了旁边的房间,重重地甩上了房门。
“柏鹤?”岑二姐在弟弟坐在沙发上发呆,走到他面前道,“要不要看会电视?”
“不用了,”岑柏鹤勉强笑了一下,“我就坐一会儿。”
岑二姐见他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走到他旁边坐下:“我知道你现在担心小晏,但是你这个样子,我们看见了也很心疼。小晏他……是为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出去的,所以有我们这些人的祝福,他也一定能够平安回来。”
“姐,”岑柏鹤声音有些沙哑,“我就是心里有些不踏实,并没有想太多。钱钱他……明天就能回来了。”
岑二姐手轻轻一颤,勉强笑道:“嗯。”
她特意去打听过,这次的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可是她不敢告诉弟弟,也不能告诉她。
“对了,亲家怎么还没过来?”岑二姐故意岔开了话题,“不是说好了一起吃年夜饭吗?”
“我刚才跟她通了电话,她已经在路上了,”岑柏鹤终于有了些精神,起身拿起外套,“我出去看看。”
“好。”岑二姐看着弟弟高大的背影,在心中暗暗祈祷,祁晏能够平安归来。
“好多烟花。”晚上八点,祁晏等人吃过晚饭以后,就开始准备上山。
因为这是一座小城市,所以烟花爆竹管理并不是特别严厉,过了晚上六点以后,烟花爆竹声就没有断绝过。
祁晏站在半山腰上,拉了拉身上的羽绒服,对身后的吕纲道,“要不我们拍张照片,发朋友圈?”
“神经病!”吕纲懒得搭理他。
祁晏也不生气,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
岑柏鹤正在陪陶艺茹聊天,就听到自己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
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钱最帅:山上有点冷,不过空气不错,烟花也很美。
第 150 章
岑柏鹤看着微信里传来的照片,黑黝黝的山间,山脚是灯火辉煌的城市,钱钱的脸占了一大半。因为夜晚光线不好,钱钱的脸看得有些不真切,倒是白白的牙齿格外显眼。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放大这张照片,仿佛这样就能离钱钱近一些。
陶艺茹并不知道儿子去做什么,还以为是哪家出了大事,必须要钱钱帮忙,才会忙得连年夜饭都来不及吃,就急匆匆出了门。原本她不想来岑家这边过年的,可是钱钱临出门前,再三给她打电话,她才答应了下来。
“是钱钱发消息过来了?”陶艺茹见岑柏鹤的表情,就知道发信息的人应该是钱钱,不然以岑柏鹤的性格,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他陪朋友爬山看烟花,正跟我炫耀,”岑柏鹤把手机递到陶艺茹面前,陶艺茹看到的便是自己儿子笑得一脸傻气的样子。
“这孩子真是……”陶艺茹忍不住摇头,幸好柏鹤懂得体贴人,若是其他情侣,到了这种重要节日还天各一方,不知道闹出什么矛盾来呢。
寒风呼啸的山头,祁晏等人缩在一个大帐篷里,一边避寒风,一边聊天。
“我们上来的时间早了点,”祁晏拆开一袋零食,尝了一口,然后递给身边的吕纲,“来点?”
吕纲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从他手里接过袋子便吃了起来:“我不太明白。”
“什么?”祁晏又掏出一包零食,盘腿看着山下的灯火辉煌,“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为什么会挑我来这里?”吕纲看了眼祁晏手里的薯片,觉得对方的炭烧口味比他的番茄口味更好吃,“我灵力不强,在风水界水平只能算二三流,而且我们还两看两厌,你为什么会选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就是我看在钱大师的份上,多多提拔你。”
吕纲冷笑了一声,懒得再搭理他。
“真话就是你的八字很好,这个方位,以及山川河流走向,与你的八字相符,有你在,等于是如虎添翼。”祁晏咔擦咔擦吃着薯片,“你不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吗?明明能力了一般,却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师傅,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就算你师傅过世,你也能因为他老人家,受到国家的特殊对待。参加玄术交流会,也能刚好遇到我这样深藏不漏的天师,因此获得了胜利。”
“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命运,”祁晏懒洋洋的扭了扭脖子,“你就是生来好运的人。”吕纲的命格却是有些奇特,他就是传说中能化险为夷,总遇贵人的命,这样的人只要不是太作死,一辈子都能过得很好。
吕纲听到似真似假的话,忽然愣住了,他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看风水总是遇到厚道客人,尽管脾气差,但却一直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并且还能成为圈内比较有头脸的大师,虽然比不上赵大师、裴大师这些人有威望,但名声也不算小。
他的资质不好,就连最小的师妹都比他有天分,很多人都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教导他,但是师傅从未嫌弃过他,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提点他,教导他。
那……师傅知不知道他是这样的命格,所以才对他这么好?
一看他这个样子,祁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要因为外人的几句话,便去猜忌自己最亲近的人,那是蠢货才干的事情。”
“呵,”吕纲心头微颤,嘴上却不饶人;“如果有人发给你岑柏鹤与其他人的亲密照,你也会相信他?”
“我当然相信,”祁晏睁大眼睛,“我可是会算命的人,别人撒谎还是说真话,这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算命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就跟人的命运也不会是固定不变一样,”吕纲看着祁晏,“更何况岑柏鹤的命格那么奇特,天下能有多少人能完完整整算出他的命运轨迹?”
祁晏斜眼看他:“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好好的拿我男人打什么破比喻。你不就是惦记着你师傅送给我的那些法器吗,你以为我真的贪图你家的东西?”
吕纲以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自从看到祁晏使用的法袍还有法器,以及得知他是天一门的天师以后,吕纲就知道自己或许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他跟祁晏已经闹得这么难看,他一时间也拉不下脸来向对方道歉。
现在见祁晏旧事重提,他表情抽了抽,没有再指责祁晏拿了他师父的东西,而是别别扭扭道:“我师傅他老人家为什么要把东西给你?”
“你师傅担心你们护不住东西,”祁晏叹口气,“你的大师兄平庸,你跟其他几位师弟能力也不算出众,唯有你的小师妹有些天分,但是经验阅历却十分欠缺。玄术界的老前辈们虽然光明磊落,但是这个圈子不乏见利忘义之辈,你师傅临终前把这些东西交给了我,希望我代为保管,等你们这些师兄妹们出息后,再把东西给你们。”
吕纲怔住,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吗?
“不过我也不是白干活,你师傅送了我一件能够安神的玉石法器,这份礼我已经收下了,而且还送给我家男人了,这个我不会还给你。”祁晏淡淡道,“如果你不信任我,等这次回京后,我就把这些东西还给你,你们几个人自己保管。到时候若是有人算计你们抢夺法器,闹出什么大事来,也希望你们这些徒弟们不要怪我拿了东西不办事。”
“不,不用了……”吕纲心里五味陈杂,想起自己与几个师弟为了法器,还在师傅灵堂上刁难过祁晏,便觉得无比难堪。他唇角颤抖,半晌才道:“祁大师,之前的事情……对不住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祁晏扭了扭头,摆出一副我听力不好,你声音大一点的样子。
“听不清就算了,”吕纲几口把袋子里的薯片吃完,还一把抢过祁晏的薯片,“年纪轻轻听力就这么不好,记得去吃药。”
祁晏:……
这家伙如果不是命太好,肯定会挨很多揍。
他正准备对吕纲开几句嘲讽,突然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有人发了一封邮件到他的邮箱里。
点开邮箱一看,是岑柏鹤与一个女人低头说话的模样,举止看起来十分亲密,不知情的人一眼看过去,肯定会以为这两人是情侣。
这个女人他认识,是阮佑衣。
祁晏抬头看向吕纲:“你是乌鸦变得吧?”
吕纲也看到了照片,没好气道:“你自己男人出轨,关我什么事?”
“只有乌鸦才长乌鸦嘴,”祁晏关掉邮箱,“你看你说这话才过多久,事情就真的发生了。”
吕纲气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想到祁晏的男朋友劈腿,他又把这口气忍了下来。年纪轻轻的小伙子,遇到这种事有些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他还是把这口气忍了吧。
可是等了班上,他发现祁晏半点反应都没有,既没有问对方是谁,也没有打电话质问岑柏鹤,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他忍不住有些怀疑,祁晏与岑柏鹤真的是情侣?
“你心态真好,”吕纲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快九点了,阵法什么时候开始?”
脑袋上顶着一片绿油油的草原,还要坚持摆阵,祁晏……也不容易。
“时间还早,摆阵不需要多久的时间,我们只需要等待新年钟声敲响之时,”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