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动的倒是挺有规律,只是一进一出的红色液体,全是下流的血液。
我无地自容不敢看她,更不敢说人家说的是对是错,使劲低下头颅,似乎在寻找地上的裂缝,然后一头扎进去算了。
见我如此无地自容,汤雪还是开恩了:“好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
我如释重负地望望她,心里对她那个感激之情就不用提了,恨不得上前吻吻她的脸颊、脖颈什么的,以示感谢。
我以为审讯结束了,谁知,她停顿了一下后,又是很认真地问我:“你是从农村来的吧?”
我点点头,但我对她提起农村时,她那蔑视的口吻很是反感。心想:农村来的怎么啦?我啥也不缺,作为男人的一切功能都极为正常,只是我爹妈把我生在大山沟而已。但我没敢说,小心地轻轻地回答:“是,是从大山沟来的,是农民。”
“下地干过活没有?回答我!”她步步紧逼。
“干过,犁地、抓粪、刨茬子、撒种、薅草、追肥、收割、打场等等,我还会……”
“好了,别那么琐碎了。”她打断了我的话,“一块地上,你乌七八糟什么都种,最后能长出什么,你想过没有?”
汤雪还懂这些复杂的农村问题,这些农活她都懂?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放缓了口气,说道“今晚我说这些话,不是把你当成我的领导,而是把你当做我的哥哥。你爱林哲,你就去爱,林哲她在为你改变,工作态度、敬业精神都不可同日而语。还有以前她嘻嘻哈哈掺杂一些荤嗑,现在都很少见了。这些改变,你注意到了没有?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而改变,这份沉重你掂量过没有?其实,她的生活是很苦的…。。不说她了,至于你对我怎样,我能拿得起放得下,无足轻重。但是,我明确告诉你,你的游戏该结束了,你那样会同时伤害两个人。
她转身去望远方,远方是我们生活的城市,到处是五彩缤纷的灯光。“你从乡下来到城市,说明你很优秀,从你面相看,你也善良,我希望你的面相和你的内心同样善良。你不要伤害敬佩你甚至爱慕你的人,你只能选择其中之一。你能明确告诉我,是我还是林哲?”说完,她用好看的眼睛直视我,那样子告诉我这是答案唯一的选择题。
女人的心真是说变就变,她刚才还说让我去爱林哲,转眼功夫就变卦了,抛给我又一个难以回答的复杂问题。
第3章 风还在,生活没了(4)
爱?我去爱谁?我应该爱汤雪还是林哲?汤雪就在我的眼前,用眼睛直视我,我当然不能说爱林哲,那是自找苦吃的事儿。我只能说我爱的人是汤雪。当我要说汤雪我爱的是你时,我立刻闭上我善于说爱的嘴唇,没让爱说出口。在我盛装爱的地方,已被一个女孩,那个只读过初中的乡下女孩,牢牢地满满地占据了。我爱的是过去的那个女孩,而不是现在的女孩,这种爱会伴随我一生。
泪水噙上我的眼角:“对不起,汤雪,在你和林哲之间,我谁也不想选择,因为我心中盛装爱的地方,已经装满了一个女孩的爱,没留下一丝空间能够容纳其他女性的爱。这个女孩,曾经用她全部的生命爱着我,而我对她的爱也融入我的血液中。”
汤雪用目光询问我,见我不答。她说:“就是贾恭闻老婆大闹科室之后,你与林哲一起走出单位大门,想浪漫一下,结果被一个女孩劫到这里。就是那个女孩,对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问。难道汤雪跟踪我?
“这个你就不用问了,不过,请你放心,我没窃听你们的谈话。”
我还想着和柳英当时的情景,柳英寻找她的星光的那些话,我泪如泉涌,为柳英的自我毁灭。
“你爱她吗?那个女孩。”
“爱,但我从没对她说出我爱她,也没过分表现出我爱她。”
“为什么?”
“我有家室,她还要嫁人,她需要把她的爱留给未来。她曾经是我的学生,这种道德感让我不能表达我的爱,这是以前的原因。”
“现在呢?”
“对不起,汤雪,我不能告诉你。”我绝不能说出柳英的堕落。“汤雪,很对不起你和林哲,往后我会正常地和你们两人交往,像哥哥对妹妹,将来我真的成为科长,我会好好地呵护我的妹妹。”
汤雪就是汤雪而不是林哲,没像林哲那样势如破竹地问下去。她走过来,我看见她走过来,从她的表情上能判断出她走过来是要安慰我而不是进一步审讯我。我又看见她抬起胳膊,小手指向我的老脸,动作轻柔地放在我的脸皮上,柔情似水地擦拭我的眼泪,左一下右一下,像母亲一样的慈祥。她的语气又恢复了柔情,一边擦一边说道:“对不起,仲田,今晚,我的话说过头了。从小到大,我好像从没用这种口吻和别人说话,你能理解我吗?”
我点点头。汤雪把她的头伏在我的胸前,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光滑细腻的额头与我粗糙厚实的脸皮若即若离地摩擦,几丝刘海掠过我的鼻翼,丝丝痒痒的,说道:“仲田,这算是一种告别吧,和我们的过去告别。你以后不要再肆意妄为了,对我,对林哲同样如此。不管林哲对你怎样,我会与你平淡地交往下去。你的心里已盛装着那么一位女孩,我不会再奢求你什么。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美好!”
我没揽过汤雪的身体,僵硬地站着,眼睛固执地去寻找那颗属于我的星星。而城市的璀璨灯光遮掩了所有的星辰,那颗只存在于柳英视野里的小星星,更难见踪影了。
汤雪可能见我无动于衷,无视她的存在,甚至她高耸的胸脯贴上我的胸膛,我都刻意不去感受那种令人血脉扩张的柔软,便抬起头,收回她的双手,凝目望我,咬了一下嘴唇,转身向堤岸边的马路走去。我看见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又看见她打上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我的心一阵悲凉,孤独感袭来,天地间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时,我真的想伏在柳英的怀里在大哭一场。可是,此刻,柳英的怀里,正伏着一个散发恶臭的男人头颅吧!
江风还在一个劲地吹,吹乱了我的心绪,吹乱了我的头发。想起在那个风雨之夜之前,我曾来过这里。那天,江风也是这样吹着。我漫步于江岸,任江风在我的头发上轻揉细疏,想起家乡的柳英,也许还在田野间劳作,也许她走在回家的乡间小路上?也许正在她家的小屋里忙这忙那,她家小屋上空正在升腾袅袅炊烟…一幅美丽的充满人间烟火味道的乡间风景画,就展示在我的面前。
这个世界有柳英,柳英把这个世界渲染成一幅画,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世界!
而此刻,风还在一个劲地吹,但,我的生活没了,我的世界没了!
我的灵魂像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在江边,又像一个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野兽,抓不到一根稻草,也找不到岸在何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汤雪还是林哲?她俩可怜我了要来安慰我吗?我掏出手机一看,显示的竟然是韩小寒!我心里一亮,想:韩小寒来了,是来救命的吗? 。。
第4章 汤雪喊疼(1)
我欣喜若狂地握着电话,好像岸就在眼前似的,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似乎望见风姿绰约的韩小寒在向我招手,不仅抛过来一把救命稻草,而且也送给我情意深长的橄榄枝。我接电话,刚要说句你好,韩小寒,这些日子我等你电话等得好苦之类讨好话语,电话那头就劈头盖脸的训起我来:秦仲田,你挺牛啊,当官了眼珠朝上了是不是?这么长时间你一个电话也不打?对了,打了一个我没接,我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诚欢迎我去你那儿,是不是用心来欢迎我去你那儿。可是,你是如此的不近人情,你是如此地轻视我的存在!说真的,你那个小科长我真的没放在眼里,算个啥啊?不就是给领导涂脂抹粉的准科长吗?好了,不跟你说了,对牛弹琴!记住,不准你给我打电话不准发信息,如果你还有脸的话。”说到这,她立刻挂机,没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希望到绝望就这么快地发生逆转,甚至,我还没缓过神来,天就不是天地就不是地了。我傻在那里,揪着头发,扇了自己的嘴巴。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混蛋,这么长时间,我确实把韩小寒要来而没来的事忘了,一心一意忙活身边两个美女了。
令我不解的是:韩小寒怎么知道我荣升准科长?她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看来,人要出名是不用刻意宣传的,逆风传个十里八里完全可以。不过,我还是很沮丧的,如果我上点心,韩小寒这只天鹅就飞上我的床了,现在,我只是听见天鹅飞过头顶那一两声鸣叫,连天鹅影都没见着,心里那个郁闷、后悔就别提了。
韩小寒寒心了,她以后不会理我了,这点是肯定的。韩小寒电话里的训斥足以证明这一点,而且还说,如果我有脸的话,就不能给她打电话,这,把我所有赔罪的路都堵上了。我现在是没脸的人,如果我给她再打电话,就更能说明我没皮没脸。想想算了,韩小寒是天鹅,但仍然是一只候鸟在头顶飞来飞去,即便是能落下来,按现在她对我的态度,把她骗到我的床上也要费许多脑细胞。也许还要搭上几滴眼泪,甚至跪在她的跟前抱住她的大腿被她踢上几脚,而且我还要说几句踢得好踢得轻你再踢几脚之类,人家才能消气。而消气距离上床,那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想来想去这么艰难,也就把韩小寒放弃了。还是留*力精子对付身边两个美女吧。
我征服身边美女的战略框架已轰然倒塌,在两位美女面前,我品尝到当“阶级敌人”挨批斗的滋味,给我的未来又添加一笔精彩而酸楚的回忆。
但我心有不甘,“战略框架”是我精心设计的(在单位,我是擅长设计这战略那战略的),怎么能说倒就倒呢?林哲那边是没戏了,她柔软的细腰和调皮的表情,也仅仅是看上一眼而已,此外的一切都只能是想象了。而汤雪,她细腻的脸颊与我的额头瞬间的触感似乎还在,那种转瞬即逝的感觉仍然让我的心莫名其妙地跳动着。她说:“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美好”,纯属无稽之谈,男女之间平平淡淡算是美好,说说话握握手,人类还怎么繁衍生息?
我承认,我农民的本质让我吃了大亏,关键时候总是把握不了局面,这种本性得改一改了。于是,我开始寻找不平平淡淡交往下去的理由。
事件整体脉络似乎清晰,似乎就那样了,但,一些关键细节,比如:我对汤雪与我的关系是怎么定位的。
当我想起来,就万分地可怕,因为我把我俩的关系定位为:亲兄妹关系。
亲兄妹关系,我说过了吗?
如果真的如此,这意味着:如果我再往下走下去,比如:上床,那就是乱 伦。“乱 伦”,想想就可怕。
所以,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当我肯定我和汤雪是亲兄妹关系时,止不住仰天长叹。叹气时间很长,但悔恨没有随叹气溜出,还憋在心里。
肯定完以后,我开始想:我说这句话,到底算不算数,终于我寻找到不算数的三大理由:
其一,当时情景,是汤雪步步紧逼,我不得已屈打成招,就像一个罪犯,听信了办案人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宣传,把罪恶全都如实交代,过后才发现受骗上当,结果罪加一等!
其二,我和汤雪没有血缘关系,怎么能是我说的亲兄妹呢,显然是弥天大谎。
其三,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以上两个理由足以说明我说了错话,既然是错话,理当拨乱反正。
找出这三大不算数的理由,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恶气。
我征服汤雪的道路虽有坎坷、崎岖,但毕竟有道路可走,总之,前途一片明亮,这明亮的一切,将汤雪的衣着全部穿透,性感的汤雪,就又真实而没有遮掩地向我款款而来,最后,躺在她应该躺的地方。
心情平静了,希望走来了,回忆也就容易多了。这时,我才想起,我当时说的是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而不是亲兄妹那样。
杯弓蛇影,虚惊一场。费了不少劲回忆,又费了不少劲找不算数的理由,结果这些劲都白费了。
路走到这个地步,我只能这么走下去,既然当时我在紧逼之下,用近乎悲情的手腕,赢得了汤雪的谅解、同情、怜悯,也就只好以悲情的形象面对汤雪。女人都有怜悯、同情心,既然我以智慧征服不了你,以强硬的手腕胁迫不了你,诗情画意淫 染不了你,那,咱们就来点可怜兮兮,我那么多可怜的经历,那么多窝囊的往事,只要掐出一小段,就能让女子们的眼泪淌成一条弯弯的小河。
看来,人生道路只要死皮赖脸地走下去,总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4章 汤雪喊疼(2)
这是我征服美女下属战略框架倒塌之后,我对征服战略的重大调整,是战略性转折。大政方针已定,就应坚定而迅速地落实,至于细节,可随当时情况,当机立断临时处置。
第二天一上班,我脸上故意堆积了大片愁云,心里忧伤全都复制在我的脸上,甚至说话的语调都软弱无力,有时抽搭一下鼻子,似在哭泣。叹气是免不了的,其目的是尽可能地让两人的耳朵发挥作用,不断让两人捕捉到我的伤感、落寞的消息。
林哲手里攥着一团卫生纸出去了,轻轻地把门关上。我用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她望了我的侧影。看来,她对我起码不再充满敌意。
屋里只剩下我和汤雪,此刻的汤雪应该说句什么了,假如我的计谋发挥作用的话。
汤雪果然开口了:“仲田哥,昨晚,我对你说了过分的话,看我是你妹妹的份上,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请注意,她叫我哥了。
一个办公室里以哥妹相称,这是不是我们关系的重大跨越?
她称呼的哥妹是不是情哥情妹我难以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说的妹妹不是亲妹妹,哥哥也不是亲哥哥。她的语调所渗透出来的信息,都证明了我的判断准确无误。
我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因为你昨晚说的话,而是我难以从我与柳英悲剧性的氛围逃离出来。昨晚,我们的谈话,更让我不能自制……。对不起,汤雪,我想让自己轻松一些,可是,看到你,我轻松不起来,而且更加沉重,我想,这就是我性格的缺陷吧?”
汤雪沉默不语,脸转向窗外,似乎在沉思,此时此刻,她的沉默胜过万语千言。
青少年时代的我,对四季变化极为敏感。当冰雪消融、微风拂面,我便能欣喜地感受到春天到来的消息。偶见在融化的冰雪缝隙中,那一点点绿意,我能蹲在那凝视半天。那一点绿色,我便能听到整个春天来临的声音,虽然小草是沉默的。
而现在,我刚刚告别青年时代,对大自然的变化就变得麻木了,在我深深地怀念少年时代那种青涩而纯美的情怀时,唯独让我欣慰的是,我把对大自然的敏感转移到对青春女性的一举一动上了。怪不得老男人让人欢喜让人忧,让人青睐让人烦。
人如果都能活在少年时代,哪怕是总有少年那种心境,少了尘世的喧嚣和市井的纷扰,那该多好啊!
一想到春天,我便看见少女时代的柳英向我走来,微风拂动她额前的刘海,脸上现出淳朴羞涩宁静的微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