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恺撒,亲爱的,为了能让你愉快,我陪伴你畅游尼罗河吧!尼罗河两岸风光旖旎,金字塔巍峨灿烂,大圣殿鳞次栉比,斯芬克司谜一样的面对着过往的行人,无不令人心驰神往。我们同游,行吗?”克莉奥佩特拉的声音娇软而有魅力,令恺撒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她已经忘掉了自己的身份,似乎她是恺撒的妻子,而不是埃及女王,不是托勒密十四世的妻子。
恺撒正想找机会推迟往回的日期,当然非常高兴。他脸上荡漾着笑容,做了个滑稽的动作说:“女王陛下,谨遵承命,希望尼罗河之行能给我们带来愉快!”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沿着尼罗河巡游,观赏两岸大大小小的法老陵,都是令人十分心驰神往的。无论是从东方世界来的王子皇孙,还是世界各地一掷千金的贵族富豪,还是从小亚细亚和希腊来的艺术家,他们在亚历山大探测到了珍珠宝玩之后,在尽情享受地中海温柔的海风之后,都会感到,乘上豪华的游艇,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沿着尼罗河游览,那份悠闲自在,恬淡舒适,确实是人生难得的趣事。
克莉奥佩特拉非常懂得享受生活,她为了领略尼罗河的风光,早就建造了华美的游艇。当她心情舒畅的时候,就会乘上游艇,在埃及的母亲河上自由自在地航行。克莉奥佩特拉的游艇十分富丽堂皇,可谓是精妙绝伦,分上下两层。顶层悬挂着五颜六色的旗帜,甲板和船舱,一律铺着名贵的红色地毯;船上镂空雕刻,花鸟虫鱼,应有尽有,一片古色古香的味道。靠近船舷四周,摆满了亚热带的花草和植物。船的下层,完全按宫殿的样子布置,各种房间齐备,玲珑而精致。停在尼罗河上,长长的游艇简直就是一座漂浮水上的小型宫殿。在这所水上宫殿里,各种物什配备齐全,还携带了舞蹈家、诗人、音乐家、画家。他们主要是陪伴女王消磨时光,将旅游者的旅途装点得如诗如画,缥缈神奇,令人心醉神迷。
此时已是深秋季节,四野空旷,一片肃静,碎叶飘零,枝干变得光秃秃的,秋风萧瑟吹起,凉意袭人。然而,克莉奥佩特拉和恺撒的旅行道路上却充满了明媚的阳光,没有一点秋意的荒凉和萧瑟。他们常常站立船头,看那船舷劈开一层一层的绿波向前冲击,看船舷两边五十位努比亚人划桨。当他们一起挥动着镶银的乌木桨划水的时候,击打出的水花像雪一样在阳光下闪亮。而游艇则变成了一只大大的燕子,展开了乌黑的翅膀,沿着碧绿的尼罗河面滑行。他们也就觉得似乎是跟着燕子飞翔,像梦幻一般进入迷人的境界里。
秋意一天天地浓了,秋的季节一天天变深了。他们看到的景色也在一天天地变化着。开始,茂盛的绿色布满眼帘,其后,只见两岸的草地已成了赭黄颜色,仿佛消解了春意。再之后,就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树干树枝,和紧贴地面的干草了。于是,透过树干树枝,他们看到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地带,沙漠一直延伸过去,在远处和蓝天连接。而随风出现,也随风消失的移动沙丘,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像一个个金色的大蘑菇。近处,则处处是一簇簇的野枣树,连绵不断的芦苇丛。满眼的芦荻在向他们诉说着秋的无奈与肃杀,让人想像盛夏季节它们蓬勃旺盛的情形。
恺撒看着眼前的景物,又低头看看他身边一身绿袍的克莉奥佩特拉,一种伤感之情涌上心头。大自然又迎来了一个秋天,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正处在一个人生的秋天呢?而身边的这个让他流连忘返的女人却正处在生命的春天里。他们之间年龄的相差太大了,30岁!人生能有几个30岁啊!既然人生短暂,他又何必急于回罗马呢?他多么希望今后所有的日子都停留在克莉奥佩特拉身边!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把克莉奥佩特拉拥紧了些,仿佛要拥紧这眼前的相聚时光。
当游艇驶近古埃及都城孟斐斯时,他们眼中的建筑物渐渐多了起来,映入眼帘首先是那些庞大的建筑物——柱子粗大的庙宇,显示着一派庄严;白色圆顶的宫殿显示着至高无上和王权的圣洁;一个个凯旋门像座座小山一般耸立眼前,诉说着古代埃及英雄们开天辟地的业绩。
当他们看到著名的金字塔时,下令停船抛锚。他们相拥着走近这些立体方锥形的陵墓,仔细地观看它们的建筑特征。他们探讨了许多有关金字塔的许多问题。为什么塔基要建成方形?为什么塔身要呈方锥形。公元前27世纪建成的胡佛金字塔为什么要建得那么大?那些巨型的石块是怎么弄上去的?如此等等。恺撒为克莉奥佩特拉的学识所惊叹,他不知这个外表倾国倾城的女人竟如此博学多识。他自己是个豁达大度的人,向来把生命终结看成一件自然之事,他面对着金字塔群,不禁思绪万端——为什么古埃及的法老把自己死后的事看得那么隆重,而不惜花费如此之大的人力物力去建陵墓?生命的终结对于他们象征了什么?是要千古长存肉体?还是要万世留名于世?还是想借此过渡到一个极乐世界呢?
他们一同游览了孟斐斯平原上的一些神秘纪念物,而最让克莉奥佩特拉流连忘返的是古萨的狮身人面像——斯芬克斯雕像。
这个神圣的怪物就伏卧在黄沙铺就的沙漠大床上,巨大的身躯呈着褐黄色,尾巴仍像在不安地摆动。她那谜一般的微笑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印象,让人情不自禁产生接吻的念头。一个古老的神话在代代相传,诉说着斯芬克斯的神奇命运。她曾向所有过路行人考问同一个问题:什么东西早晨用四只脚走路,中午用两只脚走路,晚上用三只脚走路?但是,一直没有人能够答出来。许许多多的人就在困惑中丢掉了性命,直到悲惨而又聪明的俄狄浦斯来到,才为世人结束了这个千古之谜。答案就是人。因为人在生命的早晨,即婴儿时期,是两手两脚并用爬行;在生命的中午,即壮年前后,用两脚走路;在生命的晚上,即老年时间,要拄拐而行。斯芬克斯见谜被解开就在笑声中飞下了悬崖。
望着斯芬克斯的雕像,克莉奥佩特拉沉浸在对往事的怀念之中。几年前,她在冒险逃跑,躲避国王和波迪诺斯的追杀时,途经孟斐斯平原时,曾远远看过斯芬克斯,为自己的命运,她在心中向斯芬克斯询问前途的吉凶,请求斯芬克斯的指点。她当时是泪眼朦胧,一阵悲伤袭上心头,她不知自己的归宿将在何方。现在,再次面对斯芬克斯,克莉奥佩特拉无需向古希腊传说中带翼的女怪询问自己的命运了,她的命运之神就在身边,就在身边!就是拥她、爱她、疼她的恺撒。当恺撒滑稽地将她的娇小身躯和庞大的斯芬克斯作比较时,克莉奥佩特拉尽情地笑了。那笑声是那样的充满自信,像是对斯芬克斯的嘲讽。
这时,太阳正向利比亚山脉后面落下去,似乎要在广阔的海滩上隐身而去。落日的余晖轻抚着斯芬克斯黄褐色的脊背。虽然她那谜一般的微笑蕴藏在一片阴影里,但看上去仍然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依然那么美丽,那么可爱。
然而,克莉奥佩特拉却不能知晓此时恺撒的心理,他已很久未回罗马了,催归使者一个个地来到埃及,他始终不为所动。现在罗马的局势怎么样了?*院对他滞留埃及该怎么看?他的前途会如何呢?看着斯芬克斯神秘的微笑,恺撒自己也笑了!一切何必问这个怪物呢?他从来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那种对事件的感知和判断能力。“现实才是真实的!”他看了看克莉奥佩特拉,那散着青春气息的躯体、那俏丽的面容、那神奇的呼吸、圣洁的微笑,就是恺撒得到的实实在在的答案。太阳落下去很久了,在初升的朗月的银辉里,克莉奥佩特拉像一尊美神的雕像,恺撒看着她,立即忘掉了一切。
他们漫游尼罗河的最快乐时光是在菲莱岛上。一上岛,就受到了久候那里的菲莱岛人的热烈欢迎,并且有幸参加了他们的祭神仪式。他们惊喜于这里奇特的风景和风情,陶醉于这个近乎于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这个小岛位于尼罗河的中段,是在很早很早以前由尼罗河携带的泥沙长期堆积沉淀而成。肥沃的土地,充足的水源,使它变成了尼罗河面上的一块翡翠。到处是绿草如茵,到处都是果园和田地。葡萄园、无花果园,一个接着一个,令人目不暇接;热带、亚热带植物林一片接着一片,为人们提供了清凉的休息地。虽然已近初冬时光,仍然有满眼的绿色,让人感到这小岛有一种特殊的生命气息。他们登上岛上最高处,只见在蓝天与碧水交相辉映,上下一片光亮,分不清是阳光映照了河水,还是河面反照了阳光。感到天地之间是那样的辽阔,空气是那样的清新,仿佛没有一丝微尘。自己就像天地间的一片树叶,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真像到了一个天上仙境。
夜晚,四周一片寂静。克莉奥佩特拉和恺撒漫步在花园里。热带紫罗兰散发着甘美宜人的芳香,树丛筛下月华斑驳的疏影。喷水池里粉红和白色的荷花星星点点,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着迷人的眼。恺撒向克莉奥佩特拉诉说着他们白天受到欢迎时的心情。祭司们沿岸列队唱着的圣歌是那样的庄严,不由使人肃然起敬;岛民的施礼是那样的虔诚,让他们更觉君王之位的尊贵;人们祭祀生育女神伊西斯的山羊和鸽子是那样的鲜嫩、肥美,参加祭祀的贵族的衣饰是那样的华美,俨然是全埃及最富庶的臣民……克莉奥佩特拉听了不由暗暗欣喜——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以不可磨灭的记忆把恺撒和她拴在一起,让恺撒觉得他们共有一个美丽富饶的埃及。这样,他就会甘心情愿地为她付出一切。然而,克莉奥佩特拉却把这一切深埋心底,表现出来的是另一番形象——她用孩子般依恋的目光望着恺撒,用颤抖的声音表达她的忧心忡忡。
“哦,这一切是这样美丽、宜人。这只有我们埃及才会出现,伟大的埃及不仅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也是全世界最诱人的国家。但是,我的英雄,要管理好她,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你已经拥有了埃及王国,你有雄心就有才能管理好她!”恺撒鼓励克莉奥佩特拉,他的眼睛里,克莉奥佩特拉完美无缺。
克莉奥佩特拉用柔软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搂着恺撒的脖颈,头伏在恺撒的胸前,娇声细语地说:“可是,我的英雄,人们看重的是你,对我还是轻视的。如果没有你——亲爱的,如果没有你,那些人还不知怎样来对付我呢?”
恺撒被克莉奥佩特拉柔弱的神韵扣动了心弦。他把他的小情人紧紧拥在怀里,在克莉奥佩特拉的胸上印满吻痕,坚定地说:“亲爱的女王,请放宽心,罗马永远支持你!我永远都是你忠诚的卫士,我怎么会让我的小心肝受苦受累呢!”
克莉奥佩特拉笑了,她要的正是恺撒的这种允诺:“我的罗马英雄,我相信你的真心。为了纪念我们这次出游的愉快,为了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我想在这里建造一座庙宇表示纪念——就在这座岛上。你看,这里林木繁盛,百花飘香,远离凡尘,在这里建造庙宇,更能让我们不忘这一段世外桃源的生活,不忘这一段美好幸福的时光。”克莉奥佩特拉满脸充满纯真,眼里闪着兴奋、渴求的光芒。
“好,我的美人,我们要建一座气宇轩昂的建筑,让后人看到它就会记起我们,分享我们今天的幸福,知道当年罗马英雄和埃及女王是怎样相亲相爱的。让朱庇特为我们作证吧,我永远为女王而生!”恺撒孩童般地张开双臂,仰望遥远的天空,大声地说。
从此以后,菲莱岛上留下了一座纯粹希腊科林斯的建筑,吸引着无数的朝圣者来到这个世外桃源式的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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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1)
就在恺撒沉醉于克莉奥佩特拉女王温柔的怀抱和尼罗河沿岸优美的异国风光,流连忘返而难以自拔时,庞培残部和*院中反对恺撒的政敌分子见有机可乘,又蠢蠢欲动起来。他们在北非的阿非利加行省重新集结起来,招兵买马,大肆扩军,已发展成为拥有十四个军团一百二十头战象和四百余艘战舰的庞大的联合部队。这个军事和政治团体的首领就是罗马*院的*小加图。
小加图是罗马贵族*的后代,他的爷爷老加图为了捍卫罗马共和传统,曾和迦太基的*政权进行了不屈的斗争,最后导致迦太基罢官身亡。从老加图开始,这个家庭的成员在*院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小加图也是坚决反对专制和*的人物,和“前三头”始终进行不调和的斗争。当初庞培声名显赫时向他的外甥女求婚,小加图断然拒绝,弄了庞培一个大红脸。现在,他深为罗马的时局和前途担心,对恺撒的执政和沉湎女色特别不满。这个颇具有号召力,思想坚定,头脑清醒的政治领袖振臂一呼,在他的身旁便聚集了一支庞大的反对恺撒的力量。并且,小加图本人为官清廉,独善其身,恪守信念,矢志不渝,生活上决不*、奢靡、堕落,政治上从不朝秦暮楚、随人俯仰、依门傍户,是一般的罗马*不能比拟的,因此很得民心、受人敬爱。小加图为了获得政治上的名义,在扩充力量的同时,又组成一个新*院,与恺撒的罗马*院分庭抗礼。
小亚细亚方面也出现麻烦。庞培过去的盟友,博斯普鲁国王法纳西斯,趁机占领了本都,吞并了罗马的行省俾斯尼亚。罗马城内也*不已,恺撒的心腹爱将安东尼坐镇罗马,却施政无方,引起各派力量的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
紧急当中,安东尼和恺撒的*派连忙致信恺撒,一个又一个使者带着众人的焦灼、希望驰向埃及,又聚到亚历山大。而亚历山大没有他们的统帅,罗马的英雄。罗马人的希望所在正被克莉奥佩特拉女王迷醉在尼罗河上。消息传到国内,人们无不震惊万分,诅咒、痛恨、担心、议论纷纷。
“什么样的女王,能让伟大的恺撒如此痴情?”
“又一个女魔,又一个喀耳刻女魔,她会把伟大的恺撒变成猪的!”喀耳刻是希腊神话中精通巫术的美丽女仙,住在地中海一个叫埃埃厄的小岛上。旅人路过该岛就会受到她的蛊惑,变成牲畜和猛兽。英雄奥德修斯等人回国路过该岛时,她把奥德修斯的同伴都变成了猪。奥德修斯只好答应她在岛上留住一年,他的同伴才得以重新变成人。
“境外敌人大兵集结,蠢蠢欲动,如果他们趁机进军罗马,结果将不堪设想。”
“伟大的恺撒,罗马的希望,你就这样断送了个人的幸运和天才了吗?就这样断送了罗马的前途了吗?你真的已经糊涂透顶了吗?”
“真是不可思议!伟大的恺撒,你是埃及的征服者,你是自己命运的主宰,也曾主宰了千千万万的人,主宰了全世界的命运,可是现在,你的命运却让一个女魔掌握在手中!”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然!看历朝历代,多少英雄豪杰,叱咤风云,却为红颜冲冠一怒,酿出多少悲剧,让天下英雄悲悼叹息!”
“看哪,天空星相晦暗,这是不祥之兆,世界又要发生大的变化,赶快戒备起来应付突发事件吧!”
……
罗马淹没在传言和忧愤之中。恺撒的士兵和亲信希望出现奇迹,希望他们的统帅从沉溺的爱河中猛醒。于是,一个代表团自动组织起来,成员全是恺撒的挚友和心腹,他们从罗马出发,日夜兼程奔往亚历山大,他们要力谏恺撒,要他火速返回罗马。
当恺撒携着自己的情人克莉奥佩特拉在公元前47年冬回到亚历山大,等待他是这一个个愁苦的事情。他的那些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