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种谔。种谔答应了,他随即以嵬夷山的名义诱降嵬名山。他说:“我愿意与你修好,已经为你准备了一只金盆,请你笑纳。”
也不管嵬名山愿不愿意,种谔就率军包围了嵬名山的大营。嵬名山不得已,带领一万多军民归顺宋朝。种谔未伤一兵一卒,仅用一只金盆做诱饵,就收复了陕北重镇绥州。这在当时引起的轰动很大,主张与西夏讲和的大骂种谔“妄开边衅”,主战的大赞“谋略开边”。
种世衡的第八子种谊曾率种家军一部,自兰州渡河孤军深入抗击西夏军,仗打得最漂亮,一举斩敌首六百,然后全身而退,利利索索得胜回朝,后升任西京洛阳使。后来,敌兵又犯边关,朝廷再次调种谊部迎战,他立即从洛阳起兵奔赴前线。当他来到洮州(今甘肃临潭县)敌军阵前时,天色微明,漫天大雾。部将建议雾气散尽后再进攻,种谊却说:“晨雾蔽野,数步不可辨物。吾军远来,敌军不知虚实,正可乘此一鼓而下也!”于是他走到阵前亲自击鼓,号令进攻,敌军果然撤退。再后来,西夏军一部又转袭延州(今陕西延安),朝廷急命种谊驰援。结果,他的部队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敌军听说是种家军前来迎战,不战而溃,呼啦啦后退了三十里。延州百姓纷纷夸赞种谊:“得谊,胜精兵二十万!”
史书记载:种谊###倜傥,雅量高致,喜读兵书,治军有方,一旦遇到敌军,只要他的命令一下,将士便冒死前进,每战必胜。是类似于《三国演义》中周瑜那样的人,“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儒将。种谊部在甘肃、陕北一带名气很大,战功卓著,为人称颂。
第 十 回 种师道起兵勤王命 姚平仲贪功败金营(3)
公元1081年秋,宋王朝集中五路兵马进攻西夏,这时种谔已为宋军大将。农历九月廿九日,他率兵出绥州进攻米脂,但初战不利,三日未下。西夏军又调动八万兵马前来驰援。敌众我寡,怎么办?种谔就在米脂城外无定河边埋下伏兵。敌至,四下里伏兵齐出,把西夏军截为两段,使之首尾不能相顾。结果,八万西夏军大败,米脂守将被俘。
捷报传出,朝野震动,种谔之威名迅速传遍全国。《水浒》中的诸位好汉一提到“老种经略相公”就要有十分尊敬的口气,就像国民党黄埔系军官听到校长蒋中正先生名讳立即打立正一样,足见种谔之威名。
这次胜利就是北宋有名的“米脂大捷”,是对外软弱的宋军数量不多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北宋军民的斗志。“米脂大捷”后,种谔奉命留守延州,从此固守陕北、抗击西夏,保边境安宁。延州百姓说:只要有“老种经略相公”在,我等无忧也!
公元1083年,“老种”种谔病死在军中,时年56岁。西夏军闻讯,觉得有便宜可占又鼓噪前来,西北形势顿时吃紧。不要紧,江山代有才人出,种谔儿侄辈的种师道、种师中、种朴等人已经成长起来,号称“小三种”,率领种家军浴血奋战。种世衡的孙子辈中,将星闪耀,其中以“小种”种师道最为有名。
在种谔指挥的“米脂大捷”战斗中,种师道立下了战功,先当了几年地方官。公元1094年宋哲宗亲政,加强了军事进攻,对西夏的态度强硬起来,更加重用种家军了。种师道在这一年被朝廷调回前线。公元1098年冬,种师道率部与西夏军激战,俘虏敌军3000人并牛、羊10万多只,喜气洋洋返回京师汴梁,献俘于宣德门,并向哲宗汇报战况。
此次胜利是宋军对西夏的作战中少见的进攻性胜利,夺取了战略要冲,军事形势发生变化,宋军转入战略进攻阶段,西夏则被迫求和。
此后,种师道累迁至朝散郎,被擢升为朝奉大夫。徽宗继位以后,虽然本质上是一个窝囊废,但是对开疆拓土十分热衷,种师道并不主张随便开战。可是宦官太尉童贯想讨好皇上,命令内地各路弓箭手备战。徽宗虽然好大喜功,但对童贯不太放心,于是向种师道咨询。种师道还是主张稳妥行事。徽宗觉得种师道说话实在,于是特赐金带将军服。
童贯知道了很不高兴,做了太监的人基本上心理上会有些###,会像有些女人那样喜欢争风吃醋。皇帝却很高兴,认为种师道是国之栋梁,有他在就不怕无人领兵,于是频频提拔他。公元1115年夏,宋徽宗趁着西夏的盟友辽国正在和崛起的金国打得你死我活无暇西顾之机,命令西北前线的宋军进攻西夏。
种师道奉命统帅陕西、河东等七路兵马共10万大军奔赴东线战场,朝廷命令其10日内必须获胜。北宋大军对西夏军发起猛攻。可宋军一些将领懈怠,一员战将竟坐在胡床上督战,种师道立斩此人,陈尸于军帐前,诸将受到震慑,奋力拼杀,仅八天就击溃西夏军。徽宗得捷报后大喜,晋升种师道为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并赏赐了不少钱物。
公元1118年,种师道奉命重修被西夏毁坏的靖夏城(北宋在边境修造的城池的名称,都对西夏有挑衅意味,还有平夏、靖夏、定西、镇西等好几十个)。正当宋军进行修筑时,西夏大军突然来犯,并占据了葫芦河岸边的有利地形。种师道不慌不忙列阵于河滩,做出一副正面决战的架势,暗中派几支人马出横岭,绕到西夏军的背后,前后夹击。夏军大溃,宋军斩敌首五千,缴获骆驼、牛、马以万计。
第 十 回 种师道起兵勤王命 姚平仲贪功败金营(4)
种师道和他的种家军忠于宋廷,保家卫国,在接到朝廷的勤王诏书后,这时的种师道已经年近七十,本来已经退休在家,是中央政府在金人的进攻下紧急召用他,授以检校少保、静难军节度使、京畿河北制置使等官职,令他火速前来勤王。
种师道临危受命,一边赶紧令他还在统兵的弟弟种师中马上带兵赶来,一边自己带了不多的兵马匆匆动身。路过时任武安军承宣使的姚平仲的防地,就带上姚平仲及其七千兵马,火速赶往京师。
走之前,种师道安排手下在西夏边界发布通告,警告西夏不要挑起事端,否则勤王归来肯定加倍奉还。“小种”的威望是靠打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在种师道勤王期间,西夏军队确实没有做出任何越境挑衅的行动。
种师道率西路军饥餐渴饮、日夜兼程往东进发,当行至老家西京洛阳时,他得知金兵已临汴梁城下。他的幕僚建议:“金兵来势凶猛,我部可暂驻汜水关(今巩义东),以保万全。”种师道一直在作战中坚持“兵者,诡道也”这一千古名训,注重发扬种家军各位先辈的优良传统,说:“若我军驻扎汜水,正###我军兵寡,此时只有勇往直前,让金兵难料虚实。再者,京城得知援兵将至,将会士气大振,我部岂能忧敌?!现在不但要继续进军,还要大造舆论,让敌人闻之丧胆!”
于是将士们沿途散发揭榜(传单),并把这些传单发到河北的金兵占领区,百姓纷纷相告:“种少保率西兵百万来!”大军直抵汴梁城西汴水南岸安营扎寨,紧挨着金兵的营寨,英雄气概可见一斑。宗望也甚为惶恐,见西路大军由名将种师道率领,如潮水一般涌来,赶紧北撤重新安营,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宋钦宗盼望援军就像“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深山出太阳”一样,见种家军的杰出代表“小种”前来救驾,如见了救星一般,赶紧犒劳将士,并立即召见种师道询问退敌之策。
种师道回答:“金人不懂用兵,孤军深入,并不可怕,可缓图之,日久其粮草不济,必将败退。少则半月,多不过一月,勤王之师大集,特别是西北姚古(姚平仲之养父)和种师中率领的精锐之也将赶到,而那时金人粮草肯定将尽。若金人退兵,我军可尾袭;金人若不退,我军数倍于敌,也可一鼓而歼之了。”
钦宗胆怯,小声对种师道说:“朕看还是向金人妥协为好。”种师道听了很吃惊,他知道皇上说的“妥协”,其实就是投降,但是作为统兵将领,又不能和皇帝据理力争。“小种”岂能是投降之辈,如果那样不就变成了“没种”了,会把整个家族荣誉都丢尽了。
在这一危急关头,种师道慷慨陈词:我只知率领军队捍卫江山社稷,保卫皇上,其他的事情不想过问。说此言时,白须白发微微颤动,令人动容。钦宗于是任命种师道为同知枢密院事,统领四方勤王之师。
本来一意主和的宋钦宗赵桓,自从来了“小种”率领的种家军,态度开始转变了,由以前的盲目悲观转变为盲目乐观。钦宗也确实有乐观的理由,算算城内外我军总数,已达二十几万人,而金军不过六七万,我军三倍于敌,还有什么可怕的。不光不必怕,而且完全可以痛击敌人了。打他一个大胜仗,洗清我军在河北屡战屡败的耻辱,把骄横的金人打回到老家去继续结网打鱼。
第 十 回 种师道起兵勤王命 姚平仲贪功败金营(5)
此时虽然和议仍在进行,康王赵构和张邦昌还在金营交涉割地赔款的事情,但主战的声音已经开始超过投降逃亡的声音。
屡战屡败的宋朝已经被金兵折腾得没有了性格,确实太需要一次胜仗来鼓舞人心,鼓舞士气了,年轻的皇帝也确实太需要一次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大展自己的宏图了。难怪他从右倾投降主义迅速转变为左倾激进主义了。他把一切希望寄托在这个老将种师道身上。种师道年老体衰,行走不便,他特许他坐着轿子进皇宫,并且免行拜见之礼,这种待遇有宋一朝从来没有给过武将。他屡屡派人去种师道营中,在慰问之余,催促他早日筹划完毕,早日大举进攻。
种师道深知皇帝心意,作为多年沙场征战的老将,被敌人打到京城的附近是很耻辱的事情,他又何尝不想早日驱逐金人,早日取得胜利。但他久经战阵,知道兵凶战危,金兵士气正盛,不能打无把握之仗。何况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现在兵力不过三倍于敌,没有必胜把握。再等十天半月,姚古、种师中的西北精锐主力赶到。那时兵力四、五倍于敌人,必然可以战胜敌人了。因此他在紧张筹划之余,竭力劝说赵桓,再耐心等待一时。但是钦宗等不了这样长的时间,要求必须在半个月内解决问题。
靖康元年正月二十七日,钦宗主持召开了一次最高军事会议,终于定下二月初六为总攻日期。按照种师道的计划,准备召集精兵后三月下旬出击,宋军完全有望打一次大胜仗,彻底改变历史。但是年轻皇帝对种师道的特殊礼遇和寄予厚望,却引起高层各方微妙的心理变化,最终使这一计划胎死腹中,只能按照“既定的方针办”。
种师道的到来以及快速掌握兵权,引起了朝廷内部人事安排的矛盾。首先心理不平衡的却是李纲,这肯定是大家没有想到的。李纲以前临危受命亲征行营使,相当于前敌总指挥,已经做了不少前期抗敌工作,取得了第一次京城保卫战的胜利。并且钦宗也是按他的意思,紧急招来了老将种师道等来勤王。
李纲的本意是这样的,自己毕竟不大懂军事,但是身强力壮,种师道老谋深算可作为自己的高参,为自己出出主意,做做幕僚的工作。自己既然已经担任前敌总司令了,那么种师道和姚平仲及其部队理应也归自己管辖。可是等了一阵,却见不到赵桓和种师道有这个意思,于是他向赵桓打报告说:“行兵打仗应该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是否种师道和姚平仲都归我来领导?”
李纲的这种想法激怒了很多人,也包括种师道本人。大家都知道李纲靠着把宋徽宗劝下台以及极力阻止逃跑,几天工夫从一个从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跃进到正二品的尚书右丞,已经引得许多以前的平级和上级们眼睛血红了,加上他力阻投降派的逃跑,又得罪了不少人。许多人都知道作为一个书生,守守京城带兵玩儿命可能还可以,真的要是组织军队合同战术出击敌军,肯定是“秀才领兵,一事无成”,岂能让他如愿。
再说现在对金人的战略优势已经出现,还要他领兵打仗,假如这次他领导战争打胜了,肯定要当宰相,今后又必然追究企图逃跑的责任,我们这些人虽然靠着老祖宗的誓言“不杀士人”不至于丢掉性命,还不全充军发配到海南岛去啊!于是宰相大臣使劲在赵桓面前数说兵权集中在一人之手的危险:“咱们太祖老皇帝之所以要首创枢密院制度,就是为了不使宰相握兵啊。如今李纲以副宰相兼前敌总指挥,已经有违祖制了,要再让他掌握全部军队,那还得了啊,黄袍加身的事情随时会发生啊!”。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 十 回 种师道起兵勤王命 姚平仲贪功败金营(6)
这些话哪一个皇帝听了不害怕啊,打不打胜仗是小事,不能因此丢了皇帝宝座呀。“软耳朵”钦宗赵桓下令另外成立一个以种师道为司令的野战军司令部,将外地来勤王的军队全部划归野战司令部,又将原来前敌司令部所属的前、后、左、右、中五军中的前后两军也划了过去。
如此一来,李纲的前敌总指挥基本成了一个空架子,充其量只能算个城防司令了。李纲也不是一个圣人,心里当然有些不平衡。尽管他表面上没露什么,也还赞同种师道提出的军事计划,但看着这路也不大走得动的老将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声威还在自己之上,内心好不是滋味,同时也有点怀疑这老头“尚能饭否”。于是他一有机会就有意无意地在年轻皇帝面前表示对种师道年纪的忧虑,同时竭力推荐年轻气盛的姚平仲。
姚平仲是西北军队姚家将中的杰出代表,姚家世代担任西部边境的大将。他从小成了孤儿,伯父姚古把他作为儿子抚养,在与西夏的多年战斗中逐渐地成长起来。十八岁时独自带领一支军队和西夏军队在臧底河交战,消灭和俘虏的敌人很多,敌人不能抵抗。当时的总指挥宣抚使童贯也觉得是个未来的帅才,想见面收拢一下以备将来候用,于是召见他并和他谈话。但是姚平仲年少有骨气,根本看不起这个宦官太尉,一点也不给面子。童贯很不高兴,降低了对他的赏赐,但是西北的将士都很推崇他,叫他“小太尉”。
睦州(今浙江淳安)方腊起义时,宋徽宗派童贯征讨贼寇,童贯虽然讨厌姚平仲的性格倔犟,但是佩服他的沉稳勇猛,又调他一起攻击起义军。等到起义被平定,姚平仲的功劳在全军最大,于是面见童贯说:“我不想得到赏赐,只愿见一面皇上。”童贯更加忌恨他。别的将领王渊、刘光世都得以被皇上召见,只有姚平仲没有被召见。
宋钦宗做太子的时候,就听说了姚平仲显赫的名声,但是不敢结交,怕引起宋徽宗的忌讳。等到一即位,金国人侵犯宋朝,京都被围,姚平仲正好随着种师道来勤王,在福宁殿被宋钦宗召见询问对策,丰厚地赏赐了他金钱布匹,许诺退敌后给他重赏。
恰在此时,姚平仲也不满意种师道的地位突出。原来西北姚氏向来就和种氏齐名,但不知怎么混的,姚家始终比种家低一头(打的胜仗总没有种家的知名,官位总没有种家的高)。由于种种原因,两大家族存有一定矛盾。以前宋朝廷安排出征的时候,也尽量避免把这两支军队安排在一起,免得生出矛盾产生内耗。
姚平仲虽然比种师道小一辈,早年也在种师道的领导下打过几次仗,但这种家族矛盾他也早存心中,一直想找到机会扳回面子。这次种师道匆匆应召前来,自己并没带多少军队,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