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锁着眉头难以松开,缓缓睁开眼看去,眼前有点模糊,看不太清,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的光线太弱。但随即便听到阿裳说:“呀,姑娘,你的身子怎么这么烫。”
我虚应了声,“我没事,公子呢?”我不想再拖着了,我要早点把事情跟奚祁说清楚,让夷一个人误会便是。
阿裳吱唔了声,“公子,公子他……”
我却是心急,拂开她的手直追问,“你到是说啊,公子在哪?”我快被她气死,索性掀了被下床,“我自己去找他。”
“相爷跟公子在书房谈事,但奴方才见着老仆人端着相府的家法进去了,不知道……”
听之,我怔忡了下,刚要将外袍罩上身便就顿下了手。一霎又冲回到阿裳跟前,疾言:“你说什么,相爷要对奚祁使家法,他他犯了什么错。”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一定跟我有关。
不待阿裳给我解释什么,我已撒开她的手往外头跑去。而屋外头的雷鸣声也愈来愈骤,在我穿过园子的时候就已经飘起了雪雨。我不禁加快了脚步,不论如何也不能樗里疾打了奚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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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开了院前聚集的几多仆人,我甚至连门也没敲就冲了进去。
房中几人见我皆自震惊,但随即便都换上了嫌恶的眼神。奚祁蹙着眉头,看向我时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忧伤。不待他说什么,采姬便已先一步冲到了我跟前。她讥诮着,很是刻薄地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只山鸡尽也能攀上戎王。怎么,这样还不够,你还真想着以这副残花败柳之姿嫁给我们相府的长公子么。”
我不愿与她争这口舌之快,无视她的恶言,直接便就从她身侧越过来到奚祁身边。“相爷,不知奚祁犯了何事,需要这般劳师动众。”
跪在地上的奚祁低声劝我:“西西,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房。”
樗里疾面色沉重,阴郁的犹如外面的雷雨天。他本是一声不吭的,但在听到奚祁的话便就忍不住哼了声,就连握在他手里的藤条也跟着抖了抖。
“爹,女儿看这事怨不得哥哥。我们只稍将这个女人赶出府去便是,别因为一个外人而伤了我们一家人的和气。”珏姬在侧亦是冷言冷语地掺和了句,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活似我抢走了他男人。
樗里疾这回倒是开口,但却不是冲着我们,而是冲着跟在地上的奚祁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奚祁仍旧嘴硬着,“爹,纵使没有太后指婚我也会娶西西的。而且那些事不过是戎王在中伤西西,您不问清缘由便要拆散我们,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弃西西的。”
我心猜,他们应该是听说什么。若不然那二姬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樗里疾明明已经开始对我有所改观了,想必这样的传闻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逆子。”樗里疾喝了声,扬起藤条便要朝着奚祁打去。
“相爷。”我跨上前一步拦在了奚祁身前,樗里疾顿时收住了手。“相爷,请听西西一言。”
樗里疾哼哼了声,背转过身。
我却不管他是听还是不听,自顾自开口道:“不论相爷听说到了什么有关西西的流言,在这里我不愿去多解释什么。总之错在西西,希望相爷不要责罚奚祁,我会马上离开相府,不会给您以及府上丢脸的。”
“西西!”奚祁立马站起身,拽住我的手臂直说:“你不需要这样的,我是不会让戎王得逞的,我更不会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就将你往外推。我要娶你,谁也阻止不了。”他信誓旦旦地说着重重的承诺,但这并非是我想要。且不说这是不是夷有意要在樗里疾面前中伤我,但这无疑是一个摆脱困境的好时机。只是我忘了,这样似乎更加的把奚祁的保护欲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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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然的,一声重重的击打声将我吓了一跳。
接踵而至的便是樗里疾的一声爆喝“你这个混帐东西,我还活着哪,你是不是当我这个老头子不存在了。好好,你要娶她可以,先受了家法,再带着她滚出家门,我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我不知道樗里疾为何会这般的气大,更不知道奚祁为何会甘愿受罚。
不待我说什么,就已被人拉至一旁,奚祁早已跪回到樗里疾跟前。直听他说:“不论如何,我都要娶西西。”
声音还未落下,樗里疾手中握着的那条藤鞭就已重重地击打在了奚祁的身上。他面露狠色竟也真的对自己的儿子下的去手,边打边骂:“我打死你个不孝子,总比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好。”
二姬在侧慌了手脚,边哭边劝。最后采姬不由纷说的冲到我跟前扬手便就掴我一巴掌。睁睁的略微泛红的双眼瞪视着我,“你满意了吧,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你走啊,是不是要看着哥哥被打死你才开心。”
我顾及不得脸上的火辣辣的刺痛,挣了挣被束缚住的双手,冲着奚祁直喊,“奚祁,够了够了,求你不要再这样了,你向相爷认个错。相爷,不要再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对于我的话,他们没有一个动容。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顾被扣死的手腕,卯尽全身的气力将他们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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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扑至樗里疾的跟前时,他更是恶言相向,“快闪开,不然老夫连你一块儿打。”他横眉怒目,决计不是开玩笑。
我扶着几近趴伏在地上的奚祁,嗓子一紧不禁带起了哭腔,“奚祁,你不要再这样,不值得不值得,你快跟相爷认个错。”
奚祁却是无力一笑,嘴唇泛白渐不失去了血失,就连说一句话也显得那么的有气无力。“不,我说过,我要跟你成亲,谁也别想拦我。”
我真快被他气死,频频摇头,直骂去,“你听好,我不会跟你成亲。你别傻了,我不喜欢你。”
“不,我知道你是想说这样的话来气我对不对。我不会上当的西西。”他又再笑了,眨了眨眼,抬起头看向樗里疾,“爹,你说过,只要我受了家法便会让我娶西西。”
“你真是一个不知死法的东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藤鞭落下,打在了我跟奚祁身上。
“啊。”既是被吓也是疼的,我不知道奚祁是怎么忍受着这样的鞭刑而不吭一声。听到我的叫声,奚祁本欲来护着我,却被我反手抱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压在身下。我咬着牙,一直告诫着自己,祸是我惹的,不可以连累奚祁。
就这样,樗里疾发了狠,直将我们往死里打。而我的身子终是受不住这等酷刑,在打了几鞭之后,我的意识却已开始恍惚了。太阳穴跟针扎似的疼痛再度袭,身上的疼痛却在不知不觉中麻木了。意识渐失之前,我仍在祈祷着奚祁不要有事,我已经欠他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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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四回 。。。
忽梦忽醒几多辗转,当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竟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是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脑子仍旧是混沌不清。
“西西。”
有人在唤我,我转动着眼珠看去。床沿坐着一个熟悉的人,细看之下方知是夷。
微启唇,嗓子却是干哑,出个声都跟阵旧的风机一样。就连想要动弹一下都施不上力。
夷及时出言制住了我,“你别动,先喝口水。”他甚至没要扶起我意思,下一瞬便就将含在自己嘴里的水喂进我口中。
我当真是渴了,夷足足来来回回喂了四次我才觉够得够。
只是当夷再将含一口贴上唇来的时候我便就紧抿起唇,我已经喝够了。可当唇齿被撬开的时候,流进口中的却已不再是水而是中药。我扭动着更是不愿再喝,夷却是一手扣紧我的下颌令我动弹不得不说还令我无法抗拒的呱呱直咽。
待将一大碗中药给我喂完后,他才吐了一口气。
在给我擦拭嘴角的时候,他自顾自的说着:“樗里疾打你的,我会替你讨回来。”
“若非你,我又岂会挨打。”我气弱,一句话说出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的虚弱,难怪浑身都使不上劲儿。
夷却冷哼了一声,“哼,谁让那小子自不量力。”说话的时候将两侧的缛子掖了掖。
我气结,不禁拿眼瞪他。旋即便想起了奚祁,“奚祁呢?他怎么样了。”却不知,我在这个时候问一句这样的话会不会显得不合时宜。毕竟在一个男人面前提另一个男人,总是讳忌的。
夷直勾勾地凝视着,恍似要通过眼神将我给拆皮剥骨一般,让人瞧了直觉毛骨悚然。
僵持不下的时候进来了一个小奴,“戎王,该给姑娘换药了。”她低垂着脑袋,将东西搁下便就躬着身子退出房去。
夷终是收回了视线,离榻朝案头走去。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两个瓶子。
我不禁苦笑着,“刚刚才吃过,不用急着再吃罢。”我是宁肯打针也不吃药的。
夷却是二话未说,撩手就掀开了覆在我身上的被缛,我顿时觉得一阵凉嗖嗖的风从身体周围穿行。一低眼才发现,身上禁是未着寸缕。如果说几条白绸子算的话,那也就是几缕,但怎么也掩饰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段。
“每日都要为你上药清洗伤口,再穿那么多衣衫我嫌太过累赘。”夷倒是看出了我的疑问,边扶着我的身子伏到他自己的肩上,边为我解释着我为何会半裸着身躯。
“咝……”不期然,背上一阵刺痛袭来,我倒吸了一口气。到是想动,但却是无力动弹。
“忍着点,一会儿就不疼了。”肩上有手覆来轻轻揉抚着似有安抚的效果。果然,过了一会儿,刺痛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阵阵的清凉。
“我为何会在你这里。”我问夷,如果不是樗里疾把我丢出相府,就是夷上门把我要来的。
待将一绸衫替我穿好,夷才轻轻地将我放回到床上躺好。执起我的手,手背上顿现一道暗红色的伤疤,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后背上的伤疤一定也好看不到哪去。
“你若不在我这里,你还想在哪里。”夷反问着我,口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更是容不得半点异议。“之前的事我先不跟你说,等你伤好了再来慢慢跟你算这笔帐。”他威胁我,又是理所当然的。
“夷,我求你一件事行么。”我勾住他的手指,眼睁睁盯着他说。虽然我现还很虚弱,但我现在已经清醒。
夷任由我勾住自己的手指,淡声道:“你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待罪之身,你没有权力再向我要求什么。”他俯身凑近了我,再说:“从这一刻开始,你南西西就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一步。”
他说他的,我说我的,“求你带上逸儿离咸阳好么。”如果可以,我愿意跟着你们一起离开。这话我没说出口,但我却是这么希望的。只是我更清楚的明白,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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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了片刻,夷却伸手揉了揉我的脸颊,轻声问,“还疼吗?”
我一怔,这才想起,被采姬掴了一巴掌的事。我摇了摇头,柔声道:“夷,不要再待在咸阳城了,离开这里好吗?太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太后了,她随时都有可能会你下毒手的。”
夷低下头,唇瓣轻轻贴在我的唇上,沉声说着:“你既然这么在乎我,又为何要跟奚祁成亲。你是想来气我,还是想要考验我对你的真心。”稍稍施力,便就加深了这个吻。
我想要再说什么终究都被淹没在彼此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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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夷的细心照料下,终于在第四天我可以下床走动了。
“姑娘,你的伤才刚好,还是在榻上多歇着罢。”小奴搀扶着我,怯生生地说着。但我相信她是怕被夷回来责备。
我摆了手,“我没事儿,你忙去罢。”背上的伤疤已经不怎么疼了,甚至还有点微微的泛痒。我猜已经结痂了,只要没有太过用力的扯动,已经好的差不离了。
小奴犹豫着,最终还是乖巧地退出房去。
我一个人杵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积雪发呆。这两天雪一直就下个不停,浓雾笼罩下,有时到了正午也感觉不到阳光。嬴稷的婚期越来越近了,再三天他便就要跟凰姬在咸阳宫内举行隆重而又盛大的婚礼。夷这两天也频频进宫,我什么也没问他,他也什么都没跟我说。而芈八子突然的沉默令我更加的不安,她是否在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谓叹了声,其实我是多么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去看看奚祁,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了。
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夷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站在我身后了,他静静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打算着什么。见我看去,他已走来,“怎么下榻了,可是一个人待着闷了。”绕手揽上肩头,扶着我就往屋内走回。难得一见的温柔最近常常让我见着。
“夷。”我轻唤。其实这几天我很开心,我可以像以往那样唤他,甚至是跟他撒娇,他总是对我百依百顺。
他“嗯”了声,没有停下来,在床榻前替我掀开被子,扶着我躺回下去。
“我想逸儿了,你能把他抱来让我看看么。”其实我一直就想看看他,抱抱他,甚至是亲亲他。只是前几天身子不便,怕是顾他不来。今天已经好多了,纵使让我抱抱他也是可以的。
夷笑着揉了揉我的发,“你先别急,等身子养好了我自然会让你看他。不仅是看他,你以后还要负责教养他。”
我亦是笑了,“等你回到了义渠,可要记得给他找一个好老师,除了骑射外,还要教他读书识字。”照理来说,嬴稷大婚之后,各地的使臣都会返回。而夷自以道贺的名义而来,自然也是要离开。我想嬴稷也会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夷点头,“不,到时我亲自教他骑射,你教他读书识字。”
他一言我一语,似乎在规划着我们美好的未来。而这正是我所想往的生活。跟夷还有逸儿在一起,我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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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我却始终都无法入睡,辗转反侧着愈发的清醒。搂在腰上的手紧了紧,夷的气息吐在耳边,“你怎么了西西。”
我转身,正面向夷,“我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睡眠的时候太多了,导致今晚格外的兴奋。睁睁的双眼就是没有半点睡意。
搂在腰上的手将我往内揽了揽,直直揉进夷的怀里。“乖,闭上眼,别去想那么多事。”
我双手轻轻在夷的胸前来回揉抚着,偏着头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直想着,我真的可以跟着夷一起离开咸阳吗?芈八子她真的没有后着了吗?她真的愿意就这样放夷走吗?
“西西,你若是真不乏,那我可就。”他翻身,将我置在了自己身下。但始终保持着未给我的身子带来半点压力。
我仰起头眨了眨眼,自我醒来后夷就一直跟我同榻而眠,但他始终没有逾越过一步雷池。除却将我吻的天昏地暗外,便就是紧搂着我不放。而今晚的他似乎想要的探虚实,又或者真的隐忍久了,受不了了。我倒还未说什么就已经先将脸给红了红,毕竟上回是被迫的,而此刻我若是应允便是自愿了。
“如此,我便当你默许了。”温热的鼻息扑在唇瓣上,下一刻夷就已含住了我的唇。我叮咛了声,轻轻阖上眼,便就给予配合。
“西西……”间隙中,夷直呼我名。我的呼吸愈发的急促,断续地应和着他,双手在不自觉中抚上他的颈子,来回摩挲着似在寻找某种熟悉的感觉。
直到我们双双裸裎相对的时候,夷早就已将这把火燃遍了我的周身。酥酥麻麻的叮咬自身前传来,揪扯在夷的肩头的双手不知是想推开他还是按住他,总之就是火烧火燎的急欲得到解脱。“夷……”娇喘一声,更觉身前肿胀的紧,夷不紧不慢地揉捏吸吮着倒像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