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霞为难地说:“我也知道该对我爸好点,可我表面上做不出来。”
正说着,陆毅开车拐了过来,停在崔长海身边。陆毅摇开车窗,喊了一声“崔团长”。
崔长海马上迎上前去:“董事长,我跟云霞正说您呢。”
陆毅招了一下手:“上车吧。”
崔长海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后排座上的何律师。
陆毅怕误会,急忙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法律顾问何律师,图纸、批文和有关法律文书都带来了。”
崔长海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早,就说:“好好。这样吧,我们一起到营区转转,先把女兵俱乐部的位置选一下。”
“听崔团长安排。”
陆毅、何律师下车,跟在崔长海后一起朝女兵楼后面的一座山坡走去。他们来到营区制高点上,聚精会神地对着图纸勘察地形。这时,吕司令的直升机从他们头顶飞过,崔长海急忙对着空中的直升机招手,遗憾地说:“这吕司令说走就走,连个送的机会都不给你。”
“军人嘛,干事就是风风火火,真让我佩服。”陆毅说。
见飞机远去,崔长海说:“接着谈吧。女兵俱乐部的选址,要掌握两个原则,一是方便使用,二是要与营院整体规划协调统一。”
陆毅指着前面的一座高坡说:“是不是可以定在女兵队左侧150米处,那里是个高坡,离海又近。”
崔长海对后勤处长说:“李处长,你是专家了,你看呢?”
后勤处李处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地方离综合训练场太近,会影响坦克下海训练,倒不如放在右侧洼地处。”
崔长海问陆云霞:“你看呢?这可是专门给你们女兵建的。”
陆云霞苦笑了一下:“团长,我不懂。”
崔长海说:“这是你爸爸对女兵队的一片心血,怎么能说不懂呢?”
陆云霞显得情绪不高:“上次搞军事表演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建什么俱乐部,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这你就多心了。”崔长海说,“董事长捐建女兵俱乐部,上下是一路绿灯,并且还列入了营区统一规划。”
陆云霞还想说什么,被崔长海制止了。崔长海说:“好了,中午我跟董事长到你们女兵队尝尝自助餐,你先去安排一下。”
陆毅真诚地说:“不用了吧,我已经在皇冠大酒店定好房了,专门请团长你们一起去。”
“不必了。在女兵队就餐是一种特殊待遇,虽然吃的一般,但气氛好。”
陆云霞说:“团长,那我去了。”
“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到。”
陆云霞一走,崔长海对陆毅说:“上午跟云霞谈了?”
陆毅:“谈了,这孩子情绪很差。”
崔长海解释说:“那可不是针对你的,昨天晚上女兵队搞战术演练输了,全队的情绪都不高,她当队长心里能好受吗?”
陆毅:“噢,原来这样……”此时,女兵们都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陆云霞、湛海霞和几名军官站在门口,迎候崔长海和陆毅、何律师进来,女兵们象征性地鼓了下掌,就停了下来。
陆云霞尴尬地说:“今天迎接小分队从铜鼓岛回来,同时也欢迎团长,还有客人跟我们一起用餐。下面,请崔团长给我们讲话。”
崔长海举起酒杯:“昨天,你们女兵队实现了历史性的突破,进行了第一次夜间侦察和对抗演练,至于是过关斩将,还是走了麦城,我都不讲了,你们能走出这一步,就是值得庆贺的。在这里,我要重点给大家介绍一位尊贵的客人,陆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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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陆战队 第七章(2)
在掌声中陆毅毫无准备地站起来,向大家频频点头。
崔长海接着说:“陆董事长多年来致力于民族企业的发展,同时,他一直关注着我们女兵队的建设,堪称拥军模范。最近,又投资100万元给我们女兵队建俱乐部,并得到了各级领导的肯定和支持,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他表示感谢。”一阵掌声过后,崔长海又举起酒杯:“我提议,为了女兵队的发展,也为了陆董事长事业发达,身体健康,干杯!”
女兵们站起来一齐举杯,齐声说道:“谢谢首长!”
崔长海与女兵们一一碰杯。
崔长海来到湛海霞等六个上岛的女兵面前,女兵们都眼泪汪汪的,崔长海说:“我还没有宣布你们输,怎么都这样了?女兵们要赢得起,还要输得起嘛。这杯酒算我给你们接风洗尘的。”
湛海霞站起来,与崔长海碰了杯,说道:“谢谢团长,姑娘们,我们干杯。”
六个人跟崔长海碰杯,一饮而尽。场上响起一片叫好声。
陆云霞端着杯子来到陆毅面前:“爸,我来给你敬杯酒。”
陆毅慌忙站起来:“爸开车不能喝酒,不过,这杯酒我得干了。”
场上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女兵们频频给崔长海和陆毅敬酒。
崔长海对湛海霞说:“你们女兵队不唱首歌?”
湛海霞:“那我们就唱首《小草》吧。”
女兵们一起唱起《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歌声从凄凉到高亢,气氛感人。
歌声中,湛海霞端着杯子给崔长海敬酒,说:“团长,这次女兵队输了,下次我们一定会赢回来的。”
崔长海说:“好,我就喜欢你们不服输的劲头,这杯酒我喝了,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庆功酒呢。”说完一饮而尽。
湛海霞转身到陆毅面前:“陆董事长,我也给你敬杯酒,你开车,就随意吧。”说完喝了一点。
陆毅已有一些醉意,两眼发呆地看着湛海霞,他的眼前突然闪了一下妻子的面容,差点晕眩。他马上定了定神,说:“对不起,失态了。这酒我喝了,喝了。”
陆云霞走过来:“爸,你要开车就别喝了。”
陆毅连声说:“好好,不喝了,不喝了。”
陆毅对崔长海说:“今天我特别高兴,云霞总算原谅爸爸了。”
崔长海举着酒杯说:“高兴啊,你就多喝点,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陆毅说:“我能开,没事。”
这顿饭吃了一个钟头还没有结束,陆毅说有事要先走了,崔长海到门外送他上车。陆毅拉着崔长海的手,感动地说:“崔团长,谢谢你的安排,你让我感受了军人的豪气,还解开了我跟云霞之间的疙瘩。”
崔长海说:“父女之间有点磕磕碰碰,您老不要放在心里。”
“没错儿,还是崔团长说得对。有件事不知我当说不当说……”陆毅说。
“只要董事长开口……”
陆毅说:“云霞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她妈过世得早,我呢也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这事儿,你还得多操点心。”
崔长海一听就明白了陆毅的心思:“放心吧,云霞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陆毅伸出手,跟崔长海击掌:“我就喜欢军人,军人就是靠得住。”
崔长海说:“那林文涛可是个标准的优秀军人。”
陆毅说:“如果有时间,麻烦团长安排他们到我那儿坐坐,早点给他们定下来。”
崔长海满口答应:“好,我最近抽空安排一下。”
陆毅发自内心地说:“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跟你们当兵的有啥缘分,我一见到你们,就觉得跟一家人似的。”
“那是,那是。”
何律师提醒说:“董事长,团长还有事呢。”
陆毅:“好,那我们走了。”
崔长海交代说:“董事长喝高了,就别开车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女子陆战队 第七章(3)
陆毅:“没事。今儿个我真高兴,脑子清楚着呢。”
陆毅关上车门,发动车,一溜烟走了。
送走了客人,崔长海准备回团部休息一会儿,这时女兵们陆陆续续从餐厅出来。陆云霞过来问:“团长,我爸走了?”
“噢,自己开车走的,你爸还有点酒量嘛。”崔长海说。
“他呀,什么事都爱逞能。”
崔长海颇有感触地说:“年纪大了,容易感到孤独,女儿几句暖心话比喝二两酒还醉人。”
“我知道。”陆云霞接着问,“团长,下午怎么安排?”
崔长海说:“这段时间训练紧张,星期天你们都没摊上休息,下午给女兵队和海豹连放半天假,整理整理个人卫生。”
女兵们齐声拍手叫好。陆毅驾车离开特种团营区,拐了一个弯,便上了高速公路。不知是怎么搞的,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前妻的影子……
一个女孩披肩长发,向他款款走来;女孩与他并肩在海边嬉戏,一个大浪打过来,将女孩冲倒;两人背着行囊,穿行在都市车站;在一间出租屋里,两人逗一个出生不久的小女孩……
高速公路边上保持车距的警示牌一闪而过。警示牌上提示:危险路段,严禁超车!
陆毅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汽车飞速行驶。一辆红色大卡车在前面行驶,他有点心不在焉。汽车进入弯道,他的车速仍未减慢,越来越接近前面的大货车。
突然,汽车发出“吱吱”的刹车声,陆毅驾驶的汽车左冲右突,从弯道上超越前车,撞上左边的护栏,又摇摇晃晃冲到右边,差点与前车撞在一起,最后停在高速公路右侧。后面的大货车紧急刹车,才避免了一场车毁人亡的事故。
陆毅呆呆地坐在驾驶位置,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大货车上的司机下车,气势汹汹地拉开轿车车门:“你会不会开车,找死呀!”
陆毅还在发呆,没应声。
何律师赶快解释:“对不起,我们老总今天喝了点酒。”
司机余怒未消:“算你幸运,出了事你可要负全责的。”
何律师护驾说:“没事算了,算了。”
大货车司机骂骂咧咧地开车走了。
何律师问陆毅:“董事长,我总觉得你今天心神不定的。”
陆毅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进行海练准备的一个月来,海豹连的官兵们就没有休息过一个星期天。林文涛带队从铜鼓岛一回来,就接到了团里的通知,放假半天,整理个人卫生。海豹连的官兵们欢天喜地。下午,林文涛、梁悦壮跟几个男兵端着盆子一起朝淋浴房走去,梁悦壮边走边嘟囔着:“好不容易能休息半天,还是沾了女兵队的光。”
林文涛问梁悦壮:“团长一回来就直奔女兵队,中午还在女兵队就餐,又是喝酒又是唱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梁悦壮摇摇头:“不知道。”
林文涛说:“这就是领导的高明之处,女兵队输了,团长当然要去安抚民心。”
梁悦壮不服地说:“输了倒有理,领导去安抚。我们打赢了,到现在没听到团长一句好话,别说来我们连里坐一坐了。”
孙小虎插话说:“谁让你是大老爷们儿呢?”
说着众人进了淋浴室。
梁悦壮的脸颊上、眼窝上有着两块瘀青。孙小虎脱完衣服,进去一瞧,捂着嘴笑。
梁悦壮气恼地说:“有什么好笑的,一边待着去。”
孙小虎说:“班长,你伤得可不轻啊。”
梁悦壮自豪地说:“我这是为了海豹连的集体荣誉,光荣负伤。”
孙小虎不明事理地说:“班长,在铜鼓岛你可是立了大功的,怎么连个庆功酒都没喝,还不如人家女兵队呢。”
“你别说,我还正想跟连长理论理论这事儿呢。”梁悦壮说。
“你梁悦壮想立功都想疯了,”林文涛光着身子走进来,一边开着水龙头一边说,“一群大老爷儿们赢了几个女兵,也值得夸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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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陆战队 第七章(4)
梁悦壮停住淋浴说:“连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梁悦壮跟着你征战铜鼓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吧?”
孙小虎傻乎乎地说:“就是,你看俺班长那脸,被湛海霞都踢成大熊猫了。”
众人哄笑不止。
梁悦壮气急败坏地说:“新兵蛋子,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说着去追打孙小虎,孙小虎东躲西藏,最后跑到林文涛身后。
林文涛对梁悦壮说:“你以为被湛海霞踢成这样,你就真成保护动物了,那女兵们才是团长的保护动物呢?”
梁悦壮不解地说:“我就不服这个气。”
“有啥不服的,谁让你一上去就打昏了头,又是设陷阱,又是抓俘虏,你是痛快了,倒是给我留下一大堆擦屁股的事。”
“团长不就是要看女兵队的真实水平吗?这就是她们的真实水平,不堪一击。”
“那你也得给陆云霞留点面子呀。”
梁悦壮仍强词夺理:“她湛海霞不把我踢成这样,我能那么干吗?”
林文涛说:“你赖人家湛海霞干啥?我还不知道你梁悦壮?一上战场就忘乎所以了。”
梁悦壮越听越恼火:“她把我都踢成这样了,你还护着她?”
林文涛说:“不是我护着她,你就不想想,湛海霞是代表谁去的。”
“女兵队呀。”
“女兵队谁的队长?”
“陆云霞呀。”
林文涛讥笑说:“是不是?我说你呀,连这个账都算不过来,还敢上铜鼓岛练一把,得罪了陆云霞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梁悦壮抱怨说:“我梁悦壮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这天下午,女兵队也放了半天假,但湛海霞并没有休息,她穿着运动服在健身房里不停地举哑铃,做俯卧撑,上跑步机,推重杆,把健身房搞得叮叮当当响,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她还不停。最后她抓起一个排球,朝墙上打,不停地打,一边打还一边叫,发泄心里的苦闷……陆云霞悄悄地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排球打在墙上,滚到陆云霞的脚下,湛海霞去捡,抬头看到陆云霞,陆云霞捡起排球。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在就近的健身器材上坐下来……
陆云霞劝湛海霞:“别这么自责,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湛海霞懊恼地说:“队长,都怪我,当时我太不冷静了。”
“团长不是说了,女兵队要赢得起,还要输得起。”
“出现这么个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
陆云霞开导说:“这也怪不了你,都是林文涛、梁悦壮捣的鬼。他们说好要让我们赢的,一上岛怎么都变卦了。”
湛海霞由衷地说:“男兵们一上战场就嗷嗷叫,团队精神好,一比就知道我们的差距在哪儿。”
陆云霞说:“这些年,女兵队也是习惯了他们的呵护,离不开他们的关照,长期以来形成了很强的依赖心理。”
“从军校毕业,我总觉得凭着一身武艺,还有打不赢的理?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
“没想到是正常的。我在女兵队这么多年,对女兵们的实战能力还是有数的,要不,我也不会在上岛之前求他们让一手。再说,这打仗不是比赛射击,一枪一枪地拼个人技能, 整体作战能力现在我们还不具备。”陆云霞给湛海霞递了一条毛巾,“擦擦汗。”
湛海霞接过毛巾:“这次失败可以说是对我最大的一次打击了,光凭热情打不了仗,仅凭书本知识也打不赢,教训太深刻了。”
陆云霞:“女兵队从表演队到战斗队的提出也只有一个多月,基础训练都没有过关,战术科目我们还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失败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们根本就不是海豹连的对手。”
湛海霞擦着脸上的汗说:“是我太轻敌了,没有把握住战机……”
陆云霞捡起一个羽毛球拍,在地上磕着,懊悔地说:“男人呢,不能太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