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奥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高纯度胸腺肽生产基地,都源于地奥的一种浓浓的国家责任。那么,您如何看待企业所担负的国家责任?
李:企业是国家经济细胞的组成部分,当然是要承担相应的社会和国家责任的,这种责任不仅仅是为国家多创造利税那么简单。地奥是民族医药工业的一分子,所以,国家所需就是我们企业的奋斗目标。比如“地奥心血康”,它不仅为广大患者提供了一种价格低廉、疗效显著、安全可靠、服用方便的预防和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良药,创造了巨大的经济价值,而且它还在世界上首创了将树脂法与传统溶剂法结合,用于提取高纯度皂苷的新工艺,生产水平达到每天吨级的规模,从而在世界上率先实现了高纯度皂苷的工业化生产,为全面解决传统中药制剂“粗、大、黑”的缺陷提供了先进的技术方法,全面提升了行业的技术水平。现在国内中药生产普遍采用这种先进工艺,这让我尤其感到欣慰。
陈:与很多企业家不同,面对需要担当的社会责任时,某些人是高调宣传,您却总是低调而行。我们了解到,“5?12”汶川大地震后,地奥的反应极为神速,捐资一千万元支援灾区,您个人缴纳了十万元特殊党费,为抗震救灾作出了贡献。然而,在媒体视线中,您与地奥却显得较为低调。这种始终保持低调的坚守,里面是否包含有您的处世哲学?
李:国难下的慈善是一种责任,既然是一种你必须担当的责任,那还有什么宣扬的理由呢?国家号召党员为抗震救灾缴纳特殊党费,我认为,我作为一名共产党人是必须履行的,那就不需要任何宣扬。这不是低调,更谈不上坚守,就是一种自己和企业必须履行的义务而已。
李伯刚:甘于清寂的科技实业家(5)
陈:一个企业要取得发展,似乎总是无法与政治绝缘。您怎么看待过去三十年来,中国企业和政府之间的关系?
李:曾经很长时间,中国的许多地方政府都投入很大的精力来指导和干涉地方经济甚至地方企业发展,其实这是一种巨大的社会资源浪费,甚至是无效的工作。我们通常所说的地方财政,“政”无疑就是政府和政治,而“财”的来源是出自哪里呢?其实就是企业。政府和企业的关系,就应该是政府提供和维护公平的市场环境和良好的市场秩序,企业为国家创造更多的财富。这几年,中国地方政府的服务意识逐步增强,服务水平也提升较快,这是可喜的转变。我非常感谢中国科学院前任院长周光召和现任院长路甬祥,以及地奥创业前期的中科院生物所领导,他们从来都是放心和放手让地奥按照自己的战略意愿大胆去发展、去壮大,其实这就是对地奥最大的支持。
陈:毋庸置疑,中国经济发展的大环境和生存空间越来越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在资源占有和经济政策倾向上,国有企业群体甚至外资企业还是占据一定的优势。为赢取更广阔的公平的发展空间,中国经济发展的大环境还应作哪些努力?而您期望决策层作出怎样的战略性调整?
李:虽然像石油、通信、稀有金属等领域涉及国家经济命脉,国家考虑到国家经济运行安全,必须做完全的掌控,但我觉得也没有必要管得太死。我认为,国家在资源分配上,可以适度让民间资本掌握一些,因为任何一个经济领域,没有竞争,就不利于发展;而引入一定的竞争,才会产生活力。如前些年,在金融领域,引入了民营商业银行乃至外资商业银行参与竞争,很明显,中国银行业发展有了很大的提升。而只有在国家各个产业领域都引入了竞争机制,整个国家经济机体才会呈现更健康和高效的运行状态。
陈:仅凭胆量和机会搏成功的时代已经落幕,那么,在您看来,新经济背景下,有志于在经济领域闯出一片天地的创业者们,面临的新的历史发展机遇又是什么?
李:现在,新经济模式不断地在全世界范围涌现,从实体经济到虚拟经济。总体上看,现在的创业环境比我们当年好了不知多少倍,机会也比我们那个年代呈几何倍数增长。然而,不可忽视的是,现在的创业门槛越来越高,竞争越来越残酷,要想取得成功,难度也越来越大。
陈:您是中国知识阶层创业的成功典范,对于众多立志在经济领域能有所作为的高级知识分子或科技工作者,您觉着他们应该具备哪些专业素养及价值体系?对他们,您又有什么样的忠告和希冀呢?
李:首先,还是毛主席的那句老话,你必须是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人才,缺一不可。“德”,就意味着你有一个准确而健康的价值观;“智”,当然是你拥有必要的专业技能和知识储备;做企业是个极其辛苦的事,你必须要有良好的体能来做后勤保障,所以还有“体”的要求。而由于现在做企业的风险越来越大,你应该每时每刻保持清醒和理性。对事业初创者,也许一个数十万元的决策失误,你就会陷入绝境,所以决策一定要谨慎。特别要警觉的是,往往你认为自己没问题的时候,恰恰可能正是矛盾即将爆发的时候。当然,这是一个创业环境最好的时代,只要决策正确了,一定要放开手脚去搏,因为机会会在你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凸现,你要勇于去捕捉和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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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手记
李伯刚是中国知识阶层创业的成功典范,他用中国传统哲学和现代科研思维,使地奥从平淡中完成了飞跃,蜕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更为可贵的是,地奥的成长历程是完全阳光的,没有一丝带有掠夺成分的灰色痕迹。李伯刚在把握时代脉搏和个人命运时表现出的智慧,他的成长故事和商业经历,也让我们清晰地看到,知识分子是如何影响时代和改变个人命运的。
严肃、冷峻、理性、超然、思维缜密,似乎成了李伯刚复杂而鲜明的个性符号。的确,李伯刚是个清醒得有点严苛的人,难免要承受被一些人误读的痛苦,面对多年来“保守”“谨小慎微”等各种各样来自外界的质疑和不解,李伯刚显得极为淡定和从容。
当市场处处都是资本欲望的强烈表达和扩张时,李伯刚的心境是超然的,他始终不忘作为一名成功企业管理者对社会和民族所应担负的责任。创业伊始,他就把振兴中国中医药事业视为自己及地奥所应担负的一种使命。为了这种使命,他甘愿承受一切痛苦,奋斗终生。
李伯刚的成功经历是有着一定时代特性的,然而,李伯刚的思想体系中却没有一丝那个时代所特有的局限性。科研工作者“学无止境”的本色在实业家李伯刚身上没有一丝褪色,至今,对于现代企业管理,李伯刚仍孜孜不倦地作着深入的研究和探索。他深知,在这个创新速度极快的新经济时代里,成功的路径和模式也在不断地更新换代。
李方福:见证绵竹年画的风雨历程(1)
正在作画的李方福 人物简介
李方福,1930年8月21日生于四川省绵竹县拱星镇,绵竹年画北路画派继承人。李方福12岁开始学艺,师从绵竹城关镇年画艺人黄安富。由于天资聪慧、阅历丰富,并且勇于探索求新,李方福年画作品在继承北路风格和技法的基础上,形成了鲜明的个人风格。“文化大革命”期间,李方福曾一度中断年画制作;“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重拾画笔,并为绵竹年画社陆续整理了大量传统木版年画。近年来,李方福的年画作品多次参加四川省及全国性的展览,并为省年画班学员表演彩绘技法,受到一致好评。1994年10月,其年画作品《立锤武将》入选“中国民间艺术一绝”大展,并由文化部颁发证书;2007年6月,获得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和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联合授予的“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荣誉称号;2008年1月,获得由四川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和四川省民间文艺家协会联合授予的“首届四川民间工艺百家民间工艺(年画)荣誉杰出传承人”称号。入选由###才、白庚胜主编的《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名录(一)》。
走过“5?12”大地震
石鸣(以下简称石):地震后,我一直在打探您的消息,问了好几个人,都不清楚您的情况。
李方福(以下简称李):我到湖南怀化去了,前两天才回来。
石:到湖南了啊?
李:嗯,我孙子在怀化学院读书,他地震当天就往回赶,回来后就把我们接到怀化了。
石:地震的时候您在哪里?
李:地震那天,我吃了晌午,就到上街去和向大爷摆龙门阵,刚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这地怎么动起来了呢?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喊“地震了”,我赶忙站起来就开跑。跑的时候人都是摆动的,很凶。跑到门面上一看,我老婆子都已经跑到前边去了,我也就朝那头跑。她跑出去的时候手机正好在跟前,就拿了手机。正跑着,街边四楼上“哗啦”一声就有东西打下来,把她吓了一跳,等了一下看见地没有动了,这才跑到街口去。
石:人没受伤吧?
李:没有。她刚跑到那边街口,手机就响了。是我孙子。他问:“婆婆,婆婆,你们那儿咋样啊?”“今天这个震得凶哦,简直是摆动得最凶的……”刚刚说了一句,就断线了。
石:嗯,那时候电话都打不通了。
李:打不通了。
石:那您是啥时候回拱星的呢?
李:回拱星是第三天。地震当天,我将就把我以前搞摊位的一个棚棚搭起,把一些吃的睡的东西拿出来,就在棚棚里歇了一晚上。第二天晌午过一点,我们孙儿就赶回来了。我们那时都还不晓得拱星屋里的情况咋样,我就说回去看一下。然后第三天回了拱星,到了一看,哎哟,房子全部塌平了。
石:倒完了?
李:嗯,十几间房子全部塌平了。整个院子都遭了,没有一家幸免。我们一个家门弟兄看到我回来,就煮了一点稀饭,让我们午饭在他那里吃。我只吃了一汤碗,我说好了,这么多人要吃。然后我走出去沿路一看,心里硬是难过,相当难过。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大的地震,这几十年的辛苦,才培修的房子,所有的一切全都报废了。
石:房子才全部重新培修过?
李:嗯,老房子太旧,就重新培修了。培修时又新修了几间,现在全部报废了。
石:里面有没有您原来保留的那些画啊、版子啊什么的?
李:有。今天下午就打算回去看看,一个是领补助的钱,第二个就是回去找一下东西。
石:房子都塌了,有些危险啊。
李:房子的瓦、料全部垮了,里头的干墙也倒了,把东西都埋在了下面,但还是要想办法进去。我前二三十年买的颜料,都还在里头,装在桶子里的。为啥有那么多颜料呢?因为我画画的中途又去搞了染纸。当时买的那些桃红膏子是最贵的。那些膏子,两三辈人都用不完。第二个要找的呢,就是在茂县弄的茂泥。茂泥是拿来做粉笺纸的,兑色也需要,这个是绵竹年画的特色。我做年画用的粉笺纸,都是自己用茂泥做出来的。买这个粉当时淘了大神,算下来要投两三斤米钱一斤呢。
石:看来做年画还是很投成本的啊。那个时候年画卖得起价不?。 最好的txt下载网
李方福:见证绵竹年画的风雨历程(2)
李:那时候还是卖得起价——也不是卖得起价,那时候我们在农村,也不晓得外面的情况,只能说人家走到屋里来买呢,比做其他的杂工要稍微强一点。
石:为啥又去染纸呢?
李:染纸是在“文化大革命”过后,那时候手工年画做好了,只能卖给年画社,由他们拿出去卖,价钱也低。我就说做个试验,染点纸看看,反正我画画懂得到颜色的勾兑、调和,所以就染了五色纸卖,贴补一点家用。
石:“文化大革命”过后,你们做的年画还不能够自己拿出去卖?
李:只能卖给年画社。
石:您这个铺子是哪一年开的?
李:2003年、2004年开的,开了有几年了。
石:当初怎么想到要自己开一个铺子?
李:因为孙儿在城里读书,病多,儿子又在外打工,所以我们就搬到城里来,开了这个铺子,这样孙儿哪里不舒服,生活上也有个照应。铺子开了后我们连招牌都没有挂,但是因为很多人都晓得我,所以生意还是不错。后来为什么又做了一个招牌立在门口呢?因为做了没多久,有人看见到我这里来买画的人不少,就在对面开了一个“年画村画社”。外地人走来一看,以为我这里是他们的工作室,就到他们那里去买。我一看不对头,顾客在他们那里买了画,还以为是我画的,这样要不得,我这才去做了一个招牌。招牌做好了,后来顾客来买画,知道我们各是各的,就还是来我这里买。
石:地震后这么快您就把铺子又打开了,真是不容易。来买画的人多不多?
李:来的人少。要不要来一两个买主,都是来这里救灾的人。救灾的人来买,我们都是根据原来的价钱再优惠一些,也算是表达我们一点感谢的心意。
步履艰难的时代
石: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手艺的?
李:12岁那年,我父母死了,没法生活下去,我舅母就送我出来学手艺。
石:拜的谁为师?
李:黄安富。他是绵竹城关镇的,在小西门那边。他屋里人多,儿子、孙子都在做。他很体贴人。
石:学艺的时候,年画市场还可以吧?
李:很红火。那时候年画做得没有现在这么细致,但是市场大。要到腊月的时候,一个大学校,操场、教室四周摆的都是画,两三百户人,尽是卖批发。
石:自己开始画年画的时候呢?
李:那时候年画没有以前那么吃香。所以1951…1953年,我又转行去做了三年印刷,搞石印。1954年我们被解雇了,于是回到老家务农,这样一直到大集体时,才又自己开始做。那时候一家一户都去大集体月月称粮。我想我这个手艺还是可以做,就去找到生产队,说我来做个试验,给生产队找点副业。当时快要到腊月了,只能做半个月,卖半个月。生产队就说那你做吧,做一个月交三十元钱。
石:交三十元钱?
李:就是给生产队交三十元钱,他给我评工分。你想当时劳动日才二角五一个,我拿工分才收入好多钱?才收入七元五。但是我给生产队交三十元钱,算下来队上还要收入二十二元五,所以我做年画,也算是在给生产队找收入,对不对?做了一个月,交了钱,他就在工分本本上给我写上工分。但第二年就发生了事情。
石:第二年是……
李:第二年就是整风运动。就发生了啥呢?反对投机倒把。他们就说我这个是投机倒把,在会上斗争我。我想这个反正当初是生产队同意了的,那就让你斗,我不开腔就是,但是没想到后来还是给我定下了投机倒把,算了我八百多元钱的违法款。我才做了一个月,给你们交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