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门之血色睢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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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门之血色睢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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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视我等睢阳旧部为草芥!”

  “李将军,等本座占了这睢阳,你的心头之气不是消了!你看,我们如何攻占这睢阳城?”

  “几经攻战,城内士卒剩五千,尹大人挥师南下,拥十数万之众,得睢阳指日可待。城内有一郎将田秀荣,是末将的兄弟,向来关系很好,拜过把子,说好共富贵的。我派个人去和他约定,来个里应外合,打下睢阳城不在话下。”

  “我盼就盼睢阳城能有个缺口可攻,今天终于盼来李将军。李将军能如此出力,着实让尹某感动,你去办!等打下睢阳城,记你首功,向大燕皇帝举荐你做睢阳太守!”

  “只是田秀荣和我都是许远的部下,旧主许远为人仁厚,曾多次有惠于我和田秀荣,我怕田秀荣绕不过这个坎子!”

  “这个好办,许远若能投诚,加官晋爵;若不投诚,我保他不死。田秀荣么跟你一样升官,你尽快去办,争取更多的人来投诚!最好是许远能策反过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

  李滔听尹子奇如此定夺,便喜出望外,自不敢怠慢,趁双方处于对峙状态不敢轻启战端之机,就秘密派亲信潜入睢阳城和田秀荣商量开城投敌之事。

  睢阳城正北门,这城上是张巡和南雷二将镇守,而这正北门当值的是田秀荣将军部众。这田秀荣本属许远手下勇将,正北门首对贼军,万一城门攻破,骁勇的田秀荣也可以拼杀一阵,张巡如此安排也是人尽其用。李滔正想利用田秀荣这一特殊位置,来个里应外合,开城门献睢阳城。

  李滔派亲信潜入睢阳城中,秘见田秀荣。田秀荣一开始不信,但见李滔手书,先是称兄道弟,情真意切,再说兵临城下,螳臂当车,死忠是愚,诸如等等,知是情况属实。于是田秀荣和李滔约定农历三月十二尹子奇出兵来攻,趁人不备,来个里应外合,开门献城,引敌入城。

  这许远作为睢阳太守,为人仁厚,部下受其恩惠者不计其数,甚得人心。田秀荣的部下多半跟许远有渊源,受过他的接济不少,自安史之乱后,更是亲随作战,因此田将军部众对许远感恩戴德的不在少数,一听说田秀荣图谋投敌叛唐,就有人密报许远。

  许远倒也老道,知李滔投敌已无挽回,而这田秀荣不可再生变,于是秘而不宣,待查明情况,交由张巡定夺。这许远历来器重李、田二将,李滔性格多疑,亦反亦复也属正常,而这田秀荣鲠直率真,怎么会通敌谋反?会不会是尹子奇的离间之计?许远派人前往调查。有人来报,确有李滔亲信住在田秀荣处,而且是有约定三月十二开门献城这事。许远确认无误后,就到校场虎帐找张巡说明了事宜。

  张巡认为秘而不宣为上策,决定阵前挫败这场阴谋,当着两军之面处决田秀荣。

  尹子奇按李滔之计,认为一切安排妥当,于三月十二再次聚兵睢阳城下。尹子奇老谋深算,心想这难叩的睢阳城门,今天,就在今天将从里面打开,迎接他们进入睢阳城。他今天稳坐金鞍,胸有成竹的注视着眼前的睢阳城。

  睢阳守军早已习惯作战,闻贼来犯,都一一到位,准备应战。

  只见城外黑压压的贼兵,越聚越多,传令兵已按尹子奇的命令,排兵布阵,骑兵都已列位马边,就待一声令下,全军而上。贼兵表现出来少有的沉稳,秩序井然,看来谁都知道今天有大的事件发生。他们等待这一个时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未待尹子奇擂战鼓,号令全军推进,张巡便大声喝道:“立宣田秀荣速速上楼来!”

  田秀荣见战事未开,而主帅传令上城,知是此去凶多吉少,不由背脊一凉,慌作一团,但又不敢违背命令,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城头。

  城下贼兵主帅尹子奇本已一切准备妥当,就待手一挥,战鼓响起,就可全军而上。不料,这内应田秀荣竟被传唤至城头。他知情况有变,便静观其变。战斗突然凝止了,双方陷入了沉寂,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睢阳城头。

  居高临下的张巡,沉着冷静,应该说是面无表情的沉静,等待着田秀荣的前来。田秀荣心虚不已,心想“行动败露了?但这几天好都很平静,还是平常的调兵遣将?”是不是该立即行动,调转矛头,开门降敌?但约定之时未到,尹子奇不要说已经攻至城下,甚至连战鼓未擂,时机尚未成熟,而且这张巡老谋深算,像是留有一手,说各城门守将轮值,宣我上城时,已另派他人接管城门。想到这里又看到这些,他双腿有些不听使唤了。他知道我是军人,许大人于我有大恩,冲锋陷阵不曾怕过死,也参与了奇袭啸虎道,斩敌将五人,杀敌不止百,也算一员猛将。今天不知为何,是鬼使神差还是李滔的“晓之大义”?竟然沦落到这一地步,要在众目睽睽下,阴谋被揭穿,告之是叛徒、小人,千夫所指,万口所唾,最后还得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谁想有这样的结局?田秀荣恨不能插翅飞出睢阳,逃离睢阳这九重天,宁可躲到没有战乱影响的边陲之地做个农民。

  田秀荣还来不及细想如何应付张巡的问答,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未到张巡面前,雷万春就利索的砍下了他的脑袋。田秀荣血溅城墙,城内城外更是一片寂静。

  雷万春膂力非凡,举起田秀荣的首级,巡视城内城外,对内是警告守军中有投敌者身首异处,对外是宣告贼兵阴谋败露。巡视完毕,雷万春猛的将首级往城下一掷,大声说,“田秀荣亲自下城来跟李将军商量里应外合的事宜了!”

  城内,田秀荣部下纷纷丢下武器,睢阳城的老百姓知道军中有变,便拿起石头,准备砸死这数百士卒。

  许远匆忙跑了上来,说道,“住手,快快住手,父老乡亲们、将士们,这些人是受田秀荣胁迫,实属无奈。”说着,又转向被围攻的士卒,“你们都曾跟我出生入死,我已求张大人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一士卒站出来说,“我们生是许大人的人,死是许大人的鬼,唯许大人之命是从,这次田将军假借许大人之命,说张大人、许大人不合,所以……” 

  “田秀荣卖主求荣、投敌叛唐,自然要找这么个理由。再说,贼兵久攻未下,用离间计也属常理,想让睢阳城不攻自破!我也知你们报国之愿杀敌之心,有与睢阳共存亡的决心,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要听张大人的安排!”

  “我们愿誓死保卫睢阳!”

  城外,李滔眼睁睁的看着田秀荣被当众斩首,怒不可遏,抡枪上马,横冲直撞,向城墙下奔来,大叫道,“杀我义兄者雷万春速速来应战!”

  南霁云搭弓欲射,李滔面无惧色,竟然不打算离开,还哓哓道:“万春小儿,杀我兄弟,下来跟我单挑!”

  张巡对南霁云说,“南八,李滔此人虽勇而对大唐不忠,虽义而对睢阳无节,如此逞强,是小勇小义,是自来送死,你就无须迟疑,速速射杀!”

  南霁云点头称是,弦振箭驰,李滔应弦而倒,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竟一箭贯穿胸膛,马儿在他身处打着圈圈。李滔从来没有想到光明磊落的南霁云突然之间不顾战场规矩,射下了取他性命之箭。他知命休矣,只能暗暗叫苦,胸口的血染红了胸甲,口中的血也在流,而思维比血凝结得更快。他没有想到生命就这么结束了,曾经想过,投靠了明主尹子奇,壮大了自己,成为一代人物,说不定可以像郭子仪一样,然后再……他只能想到这里,因为他已经死了。

  见此情景,尹子奇不禁倒抽一口气。原本他想赚了李滔,通过李滔再赚田秀荣,由田秀荣再赚许远,再由许远再赚张巡,从内部瓦解睢阳城的防守。如果不是田秀荣被斩,李滔被射杀,他还会一直打这个如意算盘下去,直到赚得大唐江山。谁知道他苦心孤诣,说服李滔,又费尽心机跟城里的田秀荣取得联系,结果一临阵全盘的棋子都乱了。尹子奇觉得这棋子走得太臭,越想越懊恼,但不能善罢甘休,于是挥手,擂响战鼓,全线攻城,并且在阵中大喊,“退阵者斩!” 

  贼兵吃过几次苦头,虽是连续冲锋,但早已不如上几次的大对决。冲杀了几次,根本没有赚到便宜。尹子奇在中军营寨前,好生闷气,只见南霁云在守城,箭无虚发,近城者必死;雷万春这个有名的蛮子倒是一副万死不辞的样子,带着一帮勇壮之士冲出城来,所向披靡,近身者必死!更让尹子奇咬牙切齿的是自己的部队竟见了雷万春就吓得肝胆俱裂,落荒而逃,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车马牛羊给雷万春劫进城里去。真是奇耻大辱,尹子奇大骂身边的将军们,狠不如南霁云,猛不如雷万春,个个饭桶,一群草包,只会哭饷叫封!

  尹子奇抓狂不已,但又赚不到任何便宜,知道前几次吃过亏,不宜恋战,就命令鸣金收兵。就这样贼兵叫杀一阵后,便丢下尸体再次退去。回到啸虎道后,尹子奇命人清点兵士后发现又是损兵三千。

  张巡见尹子奇此次攻城,攻势已减弱不少,心情放松很多。经过几次的交战尹子奇这个沙场宿将已对睢阳有几分畏惧了。这正是张巡所需要的结果,只有这样睢阳才有希望。

  春色无边的睢阳城下,尸横遍野,这是一个血染的沙场,天边的红霞也血一样红。张巡,一个唐代的诗人,生出无限惆怅:唐帝国究竟在何方?为什么好端端的开元盛唐就这么崩盘了?

  南霁云陪在身边,默默的注视着张巡。张巡看着尹子奇远去,却是满脸惆怅。南霁云知道正是这位进士出身的人,带领着自己和其他将领一路杀来,冲进了睢阳城,并与睢阳城共存亡。南霁云不知跟张巡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身边。

  此时,霍风颜走了上来,给张巡送上风衣。南霁云一看到她,便默不作声的走开了。他也不再埋怨风颜的选择,她的选择是对的,张大人不仅是才子更是英雄,佳人配才子,美女爱英雄,我毕竟是一介武夫,有什么理由阻止师妹不去爱张大人?

  想当初兵援雍丘之时,他向尚衡主动请缨,目的是来找这位可爱的师妹。殊不知,来到雍丘见了风颜,风颜却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已经钟情张巡。南霁云不想离开风颜,于是留在张巡身边。几经并肩作战,他对这位儒将敬爱有加;而风颜心仪张巡,经过许远及众将的撮合,竟成为战时鸳鸯。就这样,三人的关系变得非常的微妙,可以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是响当当的七尺男儿,是疼爱风颜有加的大师兄,风颜爱上能文能武的张大人,她没有错,张大人也没有错,错在我用情太深,错在我一厢情愿,张大人和风颜师妹郎情妾意,其爱融融,我又有何话说?”南霁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

  张巡似乎想对南霁云说些什么,但看着他远逝的身影,欲说还休。

  风颜说:“大人是不是想说南八真男儿!”

  “南八情义之人,若不是你来到我身边,我也就是没有这么个骁勇的爱将。不想我没有给他什么,却夺了他的至爱!”

  “夫君,南八我最理解,他是痴情于我,此心至死不渝。他更是坦荡英雄,不会恨你,也不恨我。他希望我好,也就希望你好,此心也至死不渝!”

  “对,南八心有大爱,是希望我好,在阵前极力保护我。他是我的守护神,可你我都有负了他这片痴心!”

  “但是我若许了他,我心里只有大人,岂不是更负他?”

  “风颜此事不谈,走,我们回营帐中,一起研究研究李靖的用兵之道!”

  两人便回到营中。

  南霁云见张巡和自己心仪的女人走开了,便再次来到城上,看着血染的天空,看着春花烂漫的睢阳,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堂七尺男儿,上阵从来不怕过死,为什么怕见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呢?为什么我对风颜总是念念不忘?南霁云想这里不免热泪盈眶。此时,姚訚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姚大人总是挂念着已经死去的爱妻,吹起了爱妻送给他的洞箫,笛声悠悠,如泣如诉。南霁云与心爱的女人是嫁作他人妇,姚訚与心爱的女人是阴阳相隔,两个痴情男儿相对无语,真是同是断肠人却有不同的心中滋味。

阵斩田秀荣,再毙李滔(二)
经过这次大惨败,尹子奇有些心灰意冷,只好向在洛阳的安庆绪上书,说攻睢阳之事得从长计议,便离开了睢阳城外的啸虎道,在陈留稍作修整,回驻汴州。

  张巡得知尹子奇离去,便趁胜袭击陈留,彻底想把在雍丘之战的对手令狐潮给做了。尹子奇闻讯后,于四月上旬再次派兵前来围攻睢阳,采取围而不攻的战略。

  原来,这尹子奇也是棋高一招,明撤暗聚,集兵再犯。他在汴州又补上了五六万贼军,兵力又扩至十六万。

  “报,敌军先头部队已到睢阳城五里的啸虎道,现在又号称十六万之众!”

  “是否直冲睢阳?”

  “他们直接在睢阳城下扎营安寨,只是按兵不动!”

  情势危急,张巡心里不免后怕,本想蛇打七寸,打怕了这尹子奇,也就不来再犯,而这尹子奇却不是打得怕的主儿。看来尹子奇跟我铆上了,拼老本誓取睢阳,这睢阳逃出生死九重天,就很难说了。

  张巡心有后怕却表现得镇定自如,看着刚召集起来的将士,心里清楚敌人越聚越多,守军虽勇却越拼越少。如今之计,只有杀牛宰羊,犒劳军士,再给前来的贼军当头重重一棒,给个下马威,才能再次震慑他,长保睢阳之无虞。

  “将士们,大唐江山的将士们,尹子奇老贼又到睢阳城外了!”张巡走到将士中间鼓舞士气,大喊道。

  “捍卫大唐江山,与睢阳城共存亡!”众将士齐声回应道。

  “将士们,我张巡深受国恩,守卫睢阳,是职责所在;而你们捐躯赴国难,战死沙场,与荒草为伴,赏不酬勋,张巡有愧各将士!”

  “睢阳是我家,保家卫国,追随张大人,死而无憾!”许远的部将李辞说道。

  南霁云说:“我们出来当兵的,久经沙场,杀敌报国,为国捐躯虽死犹荣,是军人的荣耀!”

  张巡一一到将士面前,拍了拍肩膀,他记性好,出生入死,两个多月了,部众五千几乎每个人都能叫出姓名。这漫长的两个月,大家都已熟悉了,彼此结为生死之交。

  “将士们,我们的老对头尹贼又来了。我们吃好喝好,再次主动去欢迎欢迎我们的对手,好不好?”

  “好!”将士们都笑了起来,战争锻炼了他们,使他们视死如归。

  这尹子奇倒也不甘示弱,先叫令先头部队聚于睢阳城下,自己却还在洛阳安庆绪那里汇报战况,只待他一来,下令攻城。贼军中许多是新抽调来的战将,不知深浅,非常自负,心想这区区五千唐军能成多少气候?他们仗着人多陈兵睢阳城下,只觉万事俱备,只待尹子奇赶来下令攻城。

  张巡的战略就是决战城外,绝对不会浪费这次机会。张巡手执战旗,城门顿开,将士们开始冲锋陷阵,向叛军阵营冲去,雷万春、南霁云两侧并进,开杀过来,撕开了敌军的阵营。

  敌军毫无防备,如同大象遭蛇咬,虽然是体量巨大,但也抵不过蛇咬。前头部队受挫,后续部队不知何故,见势不妙,不能白白遭打,调转头就后撤。

  守军一直追逐至数五里开外的啸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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