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摧残,或被人当做食物吃掉,通常只能活几十岁。
这只鲛人十分年轻,不到一百岁,外表却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此时,他肆意地靠在礁石上,小半的鱼尾还垂在海里,仰着头,微微闭着双目,嘴角轻扬,享受一天中最后的日光。
晚风拂面,那头青丝干却少许,在他肌肤上缓缓浮动,将他作为鲛人的美丽,展露无疑。
少年伸了个懒腰,头越过一百八十度,带着几分顽皮地往后仰着,似是舒展筋骨。
正要缩回头,看到了什么,眼睛倏然睁大,然后猛地眨了一下,再看,眼里便闪过一丝惊讶。
少年翻过身,爬上岸,那条鱼尾却化作了两条人腿,穿一条宽大又轻盈的裤子,走到千凰身前蹲下,伸手拂开她脸上的发丝,看清她的脸,他微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拿手试她的鼻息,发现有气,莫名松了一口气。
犹豫一下,少年轻轻推了推千凰,见她没有反应,不免皱了眉头,眼里很纠结。
这里白天有很多大妖怪路过,到了晚上,又有很多小妖出来觅食,这人长得这样漂亮,能安然地躺在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若是继续放她在这里,晚上很可能凶多吉少。遇到灵识半开的妖怪,不分美丑,只当她是美味,囫囵吞枣也会将她吞了,遇着好色的,少不得会对她做龌龊之事。
只是,自己也是偷溜出来的,偷偷回去还好,若是带个人,难免不被人发现,到时候让姐姐和父亲知道,只怕少不了一顿罚。
想到此,少年犹豫了,思量来去,眼见天就要黑了,少年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带她回家。
这样仙子般的人,若是落入那群无良的妖怪手里,太罪过了!
“那就带你回家吧,再想办法把你藏起来,等你醒来了,再送你离开。”想通了,少年的手贴着她的脸颊,笑的单纯而明媚。
扶她的时候,见她身下压着一只脚,似是龙角,少年一惊,想了想,还是捡起来收好了。才将她半个身子拖入水中,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不是水中的生物,到了水底,很可能窒息。除非到了鲛人领地,外部有一圈结界,隔绝了里面的水里压力,常人也能呼吸,更方便生活劳作,水府龙宫也是如此。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多心了,因为,他在她身上嗅到了一丝龙气,那是一种能在水里呼吸的气息,但她分明不是龙族,这就意味着她身上可能有某种高级龙的东西,使她能避水。
少年将她整个身子都拖进水里,一手揽着她的腰,那一双人腿又化作了鱼尾,摆动间,带着千凰轻松前行。
果然,千凰的嘴里并未冒泡,可见她是能自由呼吸的。
少年带着千凰越走越深,直到见了底,海底有山川,有植物,还有许多鱼群游来游去。
少年朝着一处发光的地域游去,那是一座建筑群,与人间的城镇类似,却更加密集,足有上千户。外面用一层气泡似地结界罩住,里面有人在行走,却是大多化作人类的模样,只有少数人用鱼尾前行,却是还没有能力化作人腿的鲛人。
少年没有向着人多的地方游去,而是选了一处山石,接着岩石的遮掩,穿结界进入,也没有将千凰带入鲛人的活动圈子,而是将她带到这处山石背后的一处洞|穴里,洞口有珊瑚礁遮挡,一般人很难发现。
鲛人弱势,对外界比较敏感,甚至排外,以防被人蚕食,部族里,除了强悍的帮手,难得收留外人。
家里有家人和侍女看着,玩着都不自在,他便找了这处好地方,里面有床和器具,没事的时候,他就窝在这里,除了他的贴身婢女,谁也别想找到他。
少年将千凰放在洞室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上面铺了锦缎,布置得十分舒适。
而后,少年便蹲在床边,撑着下巴,打量千凰。
她可真漂亮,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了。
眉眼如画,脸如桃花,美艳不可方物,偏生又透着纯真,明明是稚嫩的少女,身上却有种成年女子也不及的风韵,就是这种复杂的气质,让她独一无二,足以让看见她的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心动。
鲛人部族最美丽的数他的姐姐玉珠,可她却在花魁选举中落败了,当时他听说了还很不可思议,竟除了那个风头大盛的龙三公主,还有人长的比玉珠还美丽么。当时他不信,如今却相信了,这个人,真的比玉珠还好看,从容貌到气质,都更上一层。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
这个少年,正是鲛王的第五子,玉锦。
虽然她如此美丽,玉锦的眼神却很干净,无一丝色欲,有的只是纯粹的欣赏,只是有点感慨,为他的玉珠姐姐。自她比赛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自己怎么哄,她都不高兴。可是,人家长的比她好,是事实,在他看来,愿赌服输,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这时,有人在外面喊,带着一丝急切,“小主子,你在不在?”
闻言,玉锦一惊,就想将千凰藏起来,可惜,这地方就这么大,一时间又往哪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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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浅绿衣裳的少女已经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就是一惊,“小主子,你怎么带外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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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断网,错别字多包涵,明早再改了!
第百十四章 我死也不会是你的
被发现了,玉锦也不慌张,只是用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随后将少女拉到里面,悄声道:“菱儿姐姐,你小声点儿,若是被人发现了,我就惨了!”说话间,抬头望洞口张望,见没人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见他这副样子,菱儿便有些好笑,半是责怪半是嗔道:“知道你还带外人进来,若是被王知道,是要受罚的,虽然你是他的儿子,也不能幸免。到时候管禁闭还是轻的,连这个人也被想活了!”
闻言,玉锦瞬间苦了一张小脸,不禁拉住菱儿的手,半是祈求,半是撒娇道:“菱儿姐姐一定舍不得让我受罚的对不对?”
菱儿虽然是他的贴身婢女,却是跟亲人一样的存在。而且,是真真正正为着他,虽然叫他一声小主子,却将他当做弟弟般爱护,他生病了,第一时间照顾他,他做错了,她也会不假辞色地劝告他。她从小便带着他,可以说是跟他相处最多的人,比起自己的姐姐,有事便不见得搭理自己,菱儿可是无时无刻都陪着他。当然了,他偷偷溜出去除外,若是让菱儿知道,为着他的安危,以及怕他受罚,她一定不许。而玉锦,菱儿对他像弟弟一般爱护,他也对她如姐姐般尊敬,两人虽是主仆,他却从来不摆主人架子。
闻言,菱儿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的小主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她当然舍不得让他受罚,他每一次偷溜,她回头发现了,只会努力给他遮掩。
玉锦只当她还在怪自己自作主张,带了外人进来,不由得解释道:“菱儿姐姐,你别生我的气,再说了,我带的又不是坏人,她只是一个昏倒在礁石上的可怜姑娘,等她醒来了,我就送她走,没关系的。”
“你是没关系了,担惊受怕的可是我,再说了,好人坏人又怎会写在脸上。”菱儿叹了口气,说话间,走到榻边去看千凰。
玉锦站在她身旁,一脸献宝的说道:“你看吧,她就是个小姑娘,根本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又受伤了,很可怜的,我们就收留她吧!”
菱儿微微皱眉,语气半是复杂,半是忧虑道:“我看她不像坏人,倒是个小妖精!”
闻言,玉锦一愕,随即道:“她是妖精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菱儿微微摇头,他还这么小,怎么给他解释此妖精非彼妖精,一个是妖类,另一个却是惑人的女人,不过,见他眼神澄澈,满脸单纯,菱儿又很欣慰,她的小主子,仍旧是一块无暇的水晶呢,干净得让人温暖。
见她不打答,玉锦忐忑地追问,“菱儿姐姐,我们收留她好不好?”
菱儿耸肩,作无奈状,“你都把人带回来了,我能不给你藏着么,下次,小主人若真的想问我的意见,就别先斩后奏!”
听出她话语里的玩笑,玉锦不禁吐了吐舌头,转而去看千凰,脸上笑得很开心。
玉锦又道:“小主子,我来是来告诉你,望要见你!”见他上身赤裸,只穿了一条宽大的裤子,又道:“现在就换了衣服走吧!”
“哦!”玉锦很没所谓,随手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一套紫领修金边的锦衣穿着。
见此,菱儿又补了一句,语气叹息,“焦将军也在!”
闻言,玉锦穿衣的动作一顿,倏然将衣服往地上一扔,皱着眉,置气道:“我不去了!”
菱儿叹息,走过去将衣服拾起来,语气心疼而无奈,“小主子,这是王的命令!”说话间,抬手给他穿衣裳。
玉锦无动于衷,只抬起头,望着菱儿,眼神很愤怒,“他对我什么心思,父王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我去,我就是不想去,不想去!”
“去吧!”菱儿已经为他穿好了衣,心中疼惜,终究,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只是见见而已,马上就回来了!”
玉锦冷哼一声,语气嘲讽,“这次是见面,说不定没多久就要把我送给他了!”
话是这样说,他却抬步往外走去,只是步子踏得很重,带着一股不甘河怒气。
菱儿微微摇头,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除了洞|穴,穿过大道,直来到一处宫殿模样的建筑,门口有两个鲛人侍从,见是玉锦,恭敬地叫了一声“小王子!”
玉锦沉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进去,菱儿便跟在他身后。
两人两人穿过院子和长廊,在一间挂有珠帘的门前停下,玉锦却顿住了脚步。
菱儿见他不走,轻轻说了一句,“快去快回!”
玉锦看了菱儿一眼,眼神可怜兮兮地,终究叹口气,走了进去。
里面,早有两人侯在原地,一位是鲛王,此刻正坐在主座上,四五十岁的模样,表情仁慈,眼里却泛着一丝隐忧。
下席首座还坐了另一个男子,身穿一身墨色衣裳,身材魁梧,眼如铜铃,嘴巴上长满了络腮胡子,一眼看上去,很容易找不着他的嘴。只是,他只是静静往那一座,自有一种摄人之威,斜目看人的时候,竟比鲛王还要有气势。
见玉锦来了,那黑衣男子眼里便是一亮,玉锦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走上前给鲛王行了一礼,嗓音清脆动听,“玉锦给父王请安!”
鲛王微一皱眉,轻斥道:“你怎么先不给焦将军请安!”
玉锦咬着唇,垂眸掩去眼里的厌恶,站着没动。
焦元本是龙宫将军,只因犯了事,被逐出龙宫。后来遇鲛王,一番畅谈,两人便如莫逆之交,焦元便在鲛族落了脚。鲛王是看中他元神四五的修为,能在一定程度上庇护鲛族,有心拉拢。焦元一来无处可去,急于求个安身之所,二来,他初来鲛族,看见玉锦在礁石旁戏水,便起了爱慕之心。
说来也怪,焦族有玉珠公主,貌美可人,焦元见了却毫无感觉。也不知是先入为主,还是旁的,他独独喜欢玉锦,也不在乎他是男是女。说到玉珠和玉锦,两人虽是兄妹,容貌却不怎么相似,玉珠娇美,但玉锦更加精致,长的比玉珠还要漂亮几分,只是性子十分活泼,充满了朝气。
焦元留在鲛族,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玉锦,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鲛族上下都知道他对玉锦有心。鲛王知道此事,半喜半忧,喜的是,鲛族又多了一个留住焦元的筹码,忧的是,小儿子单纯无辜,他为人父,将他如玩物般送给别人,何其忍心。
终究为着大局,他偏向了焦元,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两人培养感情,让玉锦不至于太排斥而觉得屈辱愤恨。可惜,事与愿违,玉锦十分反感此事,对焦元更是厌恶到了极点。鲛王虽然几番说教,玉锦见了焦元,依旧没有好脸色。鲛王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但是,每每到紧要关头,需要求助焦元,他便会将玉锦叫出来,却是这样的局面。
鲛王尴尬,正想训斥,一旁的焦元却开口了,望着玉锦的眼神,几分宽容,却势在必得,“算了,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玉锦就在心里骂道,谁跟你是自己人!
闻言,鲛王心里便是一喜,暗道,玉锦如此对他,他却一点不都动气,可见很喜欢玉锦,如此,自己接下来的事情也好说,想到此,鲛王便多了几根底气,开口道:“焦将军,最近东海的一只大妖怪又来骚扰我族,让我们交出千颗鲛珠,十名美女,真是愁煞了本王!玉锦,你怎么看?”话是对玉锦说的,却是说给焦元听得。
比起那个妖王,焦元更好伺候,自己只需好吃好喝伺候着,再让玉锦时不时来见见他,便能让他卖命。
玉锦怎会不明白,他的父王,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若真要和自己商量对策,何必将自己和焦元凑在一处,当下,不冷不热道:“父王早有打算,何必多此一举来问玉锦,何况,玉锦就算真有对策,说出来了,父王也未必会听。”
玉锦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对喜欢的人,好的跟什么似地,对讨厌的人,也是不假辞色。尽管这个焦元实力雄厚,自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父王讨好,让他讨去,自己才不想虚与委蛇。若焦元真心为鲛族落脚,便会主动御敌,而不是等着父王拐着弯来求他,再让自己出来相见。
焦元,也不过是想在鲛族老点儿好处,首要的目标便是自己,这样的人,自己又怎会另眼相待,不值,也不屑!
闻言,鲛王首先变了脸色,厉声道:“逆子,说的什么话!”
“自然是实话!”玉锦反唇相讥。
鲛王一脸震怒,正待起身,焦元开口了,“鲛王兄,锦儿还小,不懂事,本将军没放在欣赏,你也别计较了。再说,本将军就欣赏锦儿的率真!至于那个来闹事的妖怪,就交给本将军吧,明日,我就去会会他,定不会让鲛王兄出一颗珠。”
闻言,鲛王暗喜,面上却有些为难,“给焦将军添麻烦了!”
“应该的!”焦元微微摇头,眼睛却瞥向玉锦。
鲛王一笑,心里确实松了口气,见焦元的目光落在玉锦身上,鲛王会意,开口道:“锦儿,为父有点事,暂且离开一下,你替我好好招待焦将军。焦建军修为高深,又宽厚仁义,你也可以趁机学点儿本事!”
闻言,玉锦将嘴唇咬得死紧,低着头,不说话。
父王,你就这样将锦儿卖了,未免太让人寒心,他的本事再厉害,我玉锦也不稀罕!
玉锦等交往一走,也往外走去,才走两步,只听得耳边一阵呼声,手上一紧,再难前行。
玉锦回头,见是焦元拉着自己,脸色便是一冷,怒声道:“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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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元不放,反而握得更紧,嘴角一勾,眼里却没有温度,“锦儿,你父王叫你好好招待我,你就是这样招待我的?”
玉锦冷笑,“我便是这样的招待,你不喜欢,大可以找别人,多的是人笑着招待你,现在请你放手!”
焦元微叹口气,“罢了,这样的招待也是招待,谁叫鲛人三千,我焦元只看中了一个玉锦呢!”说罢,手臂一拉,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焦元的整个心儿都是热乎的,不禁低下头,深深嗅他发间的香气!
玉锦身子一僵,接着不要命般地挣扎,嗓音尖锐起来,“放开我,你这个小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的动作如此激烈,犹如一只炸毛的刺猬,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