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海转过身去,似乎想决然而去,凌云见独孤求败急得搔首踟蹰,想起师父的为人,是不是自己也在误会他了?莫非其中有一定的苦衷在内?
当下拉着李沧海,说道:“师父,不是我不帮你,只不过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如果我是奶奶,恐怕早已拔剑相对了,哪里还容得你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奶奶,我为你作主,听听这死老头还有什么话说,如果真是他做的,这样的师父不要也罢,但是如果是当年误会他了,我们也给他一个申冤的机会,这样对你,对他也是一交待,事实的真相如何待他说明即知。好了,我现在两不相帮,作为你们的公证人,接下来你们一切都得听我的。如果没有得到我的允许谁都不都插言,不论结果如何,总要对当年的事情作一个了结。”
他明里将独孤求败贬得一无是处,好像独孤求败真是成了陈世美一般,暗地里,连连向独孤求败使出眼色,催他快些将当年的事情说出。而李沧海也觉得应该给独孤一个机会,毕竟自己都快入土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独孤求败见凌云稳下李沧海,对于凌云的眼神心神领会,努力的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并发誓的说:“沧海,如果我独孤真的是害你的凶手,那么请老天罚我永世不得超生,饱受轮回之苦。我的心如何你也知道,多日相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凌云总算明白了,一切都是误会,歉然的看了一眼独孤求败,对李沧海道:“奶奶,你相信他么?”
李沧海苦叹一声,说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事情已过几十年,我已经看淡了。”
话虽如此,但是语气却缓和了不少,凌云知道她已经相信了大半,于是加了把油道:“是啊!韶光易逝,人生中又有几年来浪费?而且奶奶的孙女都已经有了,昔日的事情也许是人生中的一个点,也许奶奶都已经把师父忘记在记忆深处了。几十年之魂牵梦绕,一朝得见,却是红颜老去,韶光不再,这中间又有多少的幽怨凄苦?”
李沧海看了一眼老泪纵横的独孤求败,清泪滚滚而落,想起往日的甜蜜时光,是啊!凌云说得对,多少幽怨凄苦又岂是外人得知。
身体微颤,凄楚不胜的道:“独孤,我不怪你,都是我命苦。我不但害了姐姐,也害了你一生凄苦,我是不祥之人。更何况你我都快死的人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若非为了清荷事,我此生肯定不会踏入中原一步。独孤,是我们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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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求败昔日苍劲有力的手此时抖个不停,如风中落叶,惨号一声,说道:“沧海,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我此生不求别的,但求见你一面,如今于愿已足,如果你心中有恨,可以杀我出气,我绝不会对你有丝毫怨恨。这辈子我死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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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看得郁闷,耸耸肩头,这两人,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不忘旧情,偏又搞得这么凄凄惨惨戚戚,真服了他们了,快百岁高龄的人了,还玩这一套。
“好了,好了,莫要再说了。”凌云拉着李沧海走到独孤求败的身边,借势拉着他臂膀,然后朗声道:“师父,看来奶奶是相信你了。奶奶,你又说说当年你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李沧海苦涩的一笑,说道:“也算我命大,我在海上不知飘了多久,醒来后得知被高丽王所救,那国王贪恋我的容颜,试着强纳我为妃,当时我恨尽了天下男子,性情变得怪异,在他强迫不成之下反而被我弄得不男不女的,并被我以药物控制,过了不久,哪知道我居然怀有身孕,后来,后来生得一子,也就是现在的高丽王了。”
独孤求败眼放精光,高兴之下,不顾一切的拉着李沧海的手,失态的大声道:“沧海,你,你是说孩子是我们的?”
“是啊!正是我们的孩子,清荷正是你的亲孙女。我知道你心里苦,所以将此消息说与你听,独孤,此生缘份已尽,我,我要回高丽了,此生将再无相见之期,但望你好好对待清荷,凌云虽然风流好色一些,既然清荷已经决定了,我是断不会阻拦的,我经历过的苦绝不会用来迨害后人。”李沧海拭了一把眼泪,轻轻挣开独孤求败的手。
说话间,独孤求败却已是紧走几步,再次拉住李沧海的手,激动道:“沧海,你千万莫要离开,昔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赔罪,便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你就留下来吧!”
凌云微微一笑:“是啊!你以为一走就清闲了吗?你又甘心的放弃这纠缠着你们几十年的感情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方得共枕眠’,你们再次相逢已不是当年的彼此,但是都已老去。苍天无情,逝水无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难道你想再次将希望放开,而后冷冷清清苦度晚年,两地相念?苍天既然让你们再次相逢,就不要再次错过了,人生虽如草芥,却有春华与秋实,哪能轻易说离说别?奶奶,几十年弹指一挥都已过去,其中几多苦痛你自知,难道你还想过着那失落的日子么?”
李沧海感慨一叹,凌云一番话句句打动了自己心中的痛处,凌云见她有了刹那的失礼,于是紧抓住她心神的那一丝犹豫,道:“师父,奶奶,我来问几个问题,请两位一定要谨慎回答,莫要说谎话,这可事关二位千秋万代,大意不得。”
独孤求败自然知道这凌云是要帮着自己的,急忙点头,李沧海却是没有说话,既不同意,也没有反对。
“师父,你这些年是不是已经忘了奶奶?”林晚荣悠悠问道。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独孤求败也顾不得面子了,急忙道:“此话从何说起,六十余寒暑,我何曾忘记过沧海,恨不得早日找她归来,笑傲江湖,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凌云点点头,又转对李沧海道:“奶奶,你便真的不再思念师父了么?”
李沧海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怅然。
凌云见状笑道:“这个问题,便由我来代答吧。奶奶这些年来爱之深恨之切,从儿子的身上看到了师父的影子,生活在爱恨之中,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遥念长如水,幽恨绵似针,到了如今,怕已说不清是恨还是念了,奶奶,我说得对不对?”
李沧海脸色有些羞红,旋即又叹了口气,却终是没有否认。
凌云叹了口气道:“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两情相悦,相互怀念六七十余年,何必故作姿态,恕我说句不当的话,你们还能有多少年头可活?为何却要如此矜持,再错过这最后一次机缘呢?”
言罢,狡黠一笑,出手如电,一下点了李沧海的|穴道,李沧海一时不慎,被凌云下举得手,软软的倒了下去。独孤求败眼疾手快,伸手一抄,将李沧海揽入怀里,对凌云有此一举,觉得甚合心意,一时间乐得眉开眼笑。
凌云朗笑一声,调侃的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师父、奶奶莫要辜负如此良辰美景,云儿去了。”
李沧海甫入独孤求败怀里,登时又羞又怒,想不到凌云居然暗算自己,挣扎道:“独孤,你莫要信了这小子,放把我|穴道解开。”
美人在抱,苦候多年,一夕偿愿得偿,独孤求败又如何舍得放手,不但不放,反而紧紧的抱着李沧海,正待说话。离去的凌云幽幽突然传来沧桑的诗句,两人仔细聆听。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如今憔悴,风鬟雾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声音渐渐远去,然而凄凉沧桑的词句却深深的打动了一生孤苦的两人。
独孤求败只觉得眼睛酸涩,而李沧海早已泣不成声,紧紧的偎入独孤求败的怀里,心中最后一丝任性忽然崩溃,再也不兴离开的念头。
良久,独孤求败颤声道:“沧海,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除非我死了。”
李沧海轻声道:“唉!从那间破庙开始,我的一生就完了,正如云儿所言,我们还有几年好活?独孤,云儿的词里为何如此伤感,浑不似二十出头的孩子的心声。你作人家师父的,怎么不去开解他一番。”
独孤求败道:“我自认相人厉害,然而云儿则似一汪碧潭,让人无法看清他在流动还是停止,我想,自从上次分别后,他无故的失踪半年,害得我满江湖的寻找。而且他已经封了自幼居住的山庄,其间一定经历了很大的变故,不然以他的性子断不会当一名将军,为他人卖命,不过清荷真的找了个好郎君。”
“这辈份还真乱了套了,你是他师父,我却是他的姨祖母,清荷是他姑姑,却又成了她的师侄,倒真好玩。”李沧海想想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由苦笑出声。
“管他呢!总之我真应该感谢这小子。当夜,在京城见你带走李师师的小丫头,我怀疑你对云儿加以相害,所以一直暗中跟着,想不到竟然是你,唉!这小子真是福星呢!明晚再来相见,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沧海道:“那你先行将我放下再说,我们这样成什么样子?”
独孤求败坚定的道:“死也不放,错过了几十年,我怎么舍得放手。我想把几十年来所失的全部要回来,沧海,凌云还要你帮他生一个小师弟呢?”言罢,不顾李沧海的羞怒,展开轻功,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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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四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更新时间2009…3…20 19:39:24 字数:3594
次日,中军大帐气氛严肃。种凝烟将目前的形势介绍了一番,众将心头沉重,知道前途不容乐观。
凌云则惬意的坐在副帅的位子上闭目养神,他知道大理的情况,虽然艰险,但是若与大理军队玩上游击战法还是大有可为的。然而种凝烟似乎并不赞同凌云的做法,她也不知是何想法,为何会紧张凌云的安危,也许是怕他带走天龙营后,军无战之兵吧!她自我安慰的想。
看着神情笃定的凌云,轻咬红唇道:“凌将军,你有何法可解除当下危机,逼迫大理出来正面交锋。”
凌云坦然之极的言道:“将他们逼出来决战,几乎没有可能。因为他们清楚大宋的兵力可以源源不绝的运来,可是他们不行,国内目前正是动荡不安之时,如果我是高君侯,那我肯定要留下一部份精锐来维护和镇压高势的力量,攘外必须安内嘛!更何况高君侯是只老狐狸,自然不会以已之短攻人之长,他们根本经不起消耗。如果我们层层推进,法子倒是不错,但是地利不在我们这一方。而且一旦孤军直插,那么后方的粮草自然成了别人攻击的对象,没有了粮草,别说是打仗了,自己的士兵恐怕都会乱了起来。”
一位英气勃勃的年轻将领看了看种凝烟,不服的道:“凌将军说的话还不如不说,根本不能解决目前的。粮草固然是横亘在我们面前的大问题,难道大理就不吃饭了?我们有巴蜀作为后方,断不会出现断粮的现象。那他们呢?我们运粮困难,他们还不一样?凌将军过于悲观了。”
凌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道:“兄弟所言不错,但是你对大理知道得又有多少?你难道没有听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谚语吗?现在是什么时节?对于长期生活在山里的人来说,山中遍地都是宝,鲜果野味无数。而且他们懂得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这是上天赐予的财富,他们怎么可能不加以利用?但是回首看一下我们自己,看到溪水就喝,弄得臭气冲天,你如何与别人相比?再说了,你们有京城训练的时候有训练过打山地战吗?没有,你们只是一味的训练阵形,如何在平原上打阵地战,现在你们自己看看,那些战法派得上用场吗?大理高山无数,路途艰险,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夺下一座山头,我们又会损失好多英勇的兄弟?我并非在是害怕什么,而是将当前的我敌力量作分析罢了。”
那将军笑道:“原来凌将军担心这个,凌将军尽管放心。我军勇士无数,胸怀报国之志,为皇上为国家尽忠乃天经地义之事,凌将军的天龙营很不错,能够为国捐躯,是这些贱民百世修来的福气。”
凌云心下盛怒,这狗东西肯定是来镀金的二世祖,妈的,别人就不是娘生的吗?这个真是垃圾,为什么昨夜死了那么多最可爱的人,就不死了这个家伙呢?不过他也懒得与般小人一般见识,沉声道:“这位兄弟,你若有何想法,如何战?只要合理,我凌云第一个赞成。但是如果想让我天龙营的兄弟白白送死,我凌云是绝不同意。大家都是人,都是娘生的,只不过他们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倍受欺辱,哼!如果没有你口中的贱民恐怕昨夜你都已经化为灰烬了吧!在我眼中,天龙营每位兄弟都是我的亲人。”
语声铿锵,气势逼人,冷芒将那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种凝烟连忙解围道:“好了,凌将军,且莫生气,赵将军所言不差,上战场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赵将军见种凝烟向着自己,得意洋洋的看了凌云一眼,似乎战胜了凌云一般。性情火爆的杨志、索超、郭盛等人“唬”的站起身来,手按刀柄,眼里暴出狠厉的光芒,杀气腾腾的看着赵将军,他们大多是贪民出身,知道百姓的苦,见此人如此无礼心里都火冒三丈了,此刻见他还有挑衅他们尊重的将军,无疑是火上浇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刮。
凌云看了他们一眼,眼现鼓励之色,暗想:这些义士虽然因为自己的到来,出现了一些改变,但是重情重义的性情却是没有变啊!凌云认真一看,居然连性情温和的花荣都站了起来,可见大家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限,假意斥责道:“帅帐里岂容你们乱来,还不与我坐下?我们都是百姓出身,在他们眼中当然是贱民了,你们的心情我也了解,世事本是如此无奈。这处不是我们呆的地方,我们走吧!战场上如何行事,就让他们这些高贵的人来解决吧!”
站起身来,不屑的看了种凝烟一眼,说道:“种帅爱兵如子,想不到种将军……唉!真是让人遗憾,种将军,你们自己想吧!依我们昨日的约定,我凌云将按自己的法子行事,各不相干,我天龙营一万儿郎都是贱民,留在这里也只不过碍眼。天龙营,我将不会留下一个人。”
凌云拂袖而去,十将一言不发,如躲瘟疫般快步离去,对于他们来说,片刻也不想与这些呆在一块。
种凝烟大急,她清楚天龙营的战力,昨天今晚已经说好凌云只带走一部份,哪里知道因为一句话弄成如此后果,芳心大急,高声道:“凌将军且留步,我有话要说。”
凌云置若未闻,反而走得更快了。路上,杨志呸的吐口唾沫,怒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将军,我恨不得砍他娘的几刀。”
关胜丹凤眼一翻,亦冷声道:“关某的青龙刀恐怕还没有杀敌,就要先饮这些人的血了。”
索超眉毛倒竖,凶悍之极,越想越怒,大声道:“将军,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去送死,而自己则干捡战功,他娘的,老子先杀了这些狗男女。”
徐宁一手拉住暴走的索超,冷静的道:“且听将军吩咐,将军神情笃定,想必胸有成竹。你若杀了他们,岂不是将将军陷入不忠不义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