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哗,掌声如雷。领导亲切地与医务人员握手,又亲自视察了伤寒的控制情况,然后一干人等浩浩荡荡杀奔酒店,亲自视察房山乡饮食卫生情况去也。
由于工作闲了,王雨忽生奇想:是否就是吃饭吃得亏损了?可刚从医院里奔赴喝酒战线的领导同志总计也只有一十八名,能吃得了多少钱。近千的伤寒病人起码也得为医院净赚他十来万吧,一天两桌,一桌200好得很了,吃一个月也不会亏,究竟是亏在哪里呢?
他在傻想的时候,医生们正兴奋地围站在办公桌前,围剿五六盆香喷喷的饭菜,矮子见王雨时而停筷沉思,又捅捅他:“兄弟想啥呢,是不是想老婆了?”
“潘家妹子不是在这里吗?是不是嫌我们碍事?可以让开。”
“我看啊,王雨他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还惦记着菜市场里,潘家妹子你可小心了,一定要看紧看牢,千万莫被他跑了。”
“潘家妹子我这里有根裤腰带,借你绑牢他。”
“要死啊你们。”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天,潘佳燕已经老成许多,但还是禁受不起这样的玩笑,在哄堂大笑声中,红着脸躲开了。
“别胡闹,我是在想,龙抬头的酒菜味道不知道怎么样。”
“那还用说,绝对一流,大厨可是专门从省里请来的,还是领导有口福啊。”
“呸,我们拼命做,他们拼命吃,凭什么。”矮子不服气了。
“吃就吃吧,就那么几个人,也吃不了几个钱,眼不见为净。”
“你们知道什么。”老资格的包医生神秘地压低声音:“你们以为就这几个人吗?吃饭的时候有点关系的人全去龙抬头,有身份的省市领导在三楼,一般的领导跟司机、秘书等等在二楼,不是领导的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叔们在一楼。那是天天爆满啊。”包医生灌了口青菜汤继续说:“你们知道他们喝什么酒?抽什么烟?还有,光吃饭就行了吗?吃得了还要兜着走,来者有份,童叟无欺。”
王雨心里迅速地盘算着,这样也不会亏,到底还亏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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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第13章 一笔糊涂帐 t
想破脑袋无用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泄露天机的,居然既不是院长,也不是会计,而是一个衣衫破烂、满口烂牙,一张嘴就能把一屋子人熏昏的外地打工者老谭。这人已经40多岁,正跟同伴哼哧哼哧地抬了一张新的木床进来,一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年轻病人从病房里跳出来,速度快了点,一下把他撞倒,幸亏床被走道边的空钢丝床搁住,没压着人。那病人见老谭两人站起来伸胳膊伸腿,一副没事的样子,伸伸舌头就往外走,老谭一把拉住他:“站住,往哪块跑?”
“嘿嘿,我没跑,反正你们没事,拉住我干吗。”
“我们没事,这床可有事了,你看看,榫头掉了不说,漆都擦掉了,叫我们怎么交货?”
“榫头装上去就成,漆么,我赔你5毛钱,你找点漆滚一遍不就行了。”
“说得轻巧,5毛钱,你当这是泥巴捏的床这么不值钱?”
“本来也不值什么钱,你看这轻得。”病人一手握住床腿,轻轻巧巧地就抬起了一边。
“胡说,这一张床要200,你5毛钱就想打发?”
一刹那间,走道上一片寂静,几乎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乖乖,200,这张床不要说用手掂分量,看看就知道是不值钱的玩意,怎么可能抵得上一般人近两个月的工资?那病人冷笑道:“你想讹老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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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叫起了撞天屈:“我要骗你不得好死,这床卖给医院就这个价,我们卖了50张全是这个价,要是医院不要这张,你就买下吧。”
热闹一番,终于了结,包医生看毕热闹,对众同事道:“这个老谭我认识,他给我家送过家具,是家具店的伙计。他的老板是乡长的连襟。”
王雨恍然大悟:50张烂床就10000,而此前早已经买了足够的钢丝床,估计价钱也是不菲,这一批床根本用不着,想必是借这次伤寒爆发硬塞给医院的。那么被褥等一切杂物都可以照此办理,价钱翻上几个跟头再说,反正国家的钱不赚白不赚。这次事发突然,医院里买的东西可真不少,再加上吃喝送的钱,难怪近千的病人都要亏。
那么罗院长等有关的人岂非都有好处?TM地还是要做官。
正在想象做官之后的风光,潘佳燕跑过来:“王老师,电话。”
是胖子打来的,他劈头就骂:“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吴清影为了去看你,传染上伤寒,发热都好些天了,你也不去关心关心她?”
啊?!王雨大吃一惊,清影来看过我?我怎么不知道。可是胖子的话却言之凿凿,不由人不信:“她住在我们医院传染科里,限你今天晚上之前必须赶回来。”
王雨连忙请假回宁城,一路之上心事重重:这些天忙于救治伤寒病人,忙得昏头涨脑,已经瘦了好几斤,竟然忘记了清影和水柔两人。清影明明因为自己那个“飞吻”非常生气,怎么会来看我?水柔明明说过几天就回宁城,自己呼机也一直都开着,可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不会有事吧?而清影水柔,两个女孩,这笔糊涂帐该怎么算呢?王雨越想越头痛,只觉得比控制伤寒要困难得多。
一下班车,王雨就急忙找公用电话呼水柔,可是她几乎从不关机的大哥大竟然关着,呼机更是毫无反应。王雨更为着急,直后悔当时没有要来她家里的联系地址。可是眼下先看清影要紧,王雨定了定神,赶往一院。
一院的房子、景物一切都没变,人也没变,可王雨走在院内,见到往日的同事们,总觉得个个都变了。原来在牌桌上亲热如兄弟的司马云天、老张医生等人还根本不理王雨,装作没看见避开了。王雨心中苦笑:这些人消息灵通,肯定是都知道了李公子在对付我,不敢跟我沾上关系,以免惹火烧身。
传染科在医院最里面,王雨正要绕过外科大楼,迎面碰见了张琴。这个平凡老实的女孩一见王雨,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突然直扑了过来,冲到王雨面前又突然刹住了,定定地看着王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她的眼睛早已帮她说了很多的话。王雨以前经常跟她嘻嘻哈哈,却从来没想到过别的,毕竟这么平常的女孩,很难让沐浴在爱情中的王雨联想起其他的事来。可是今天注视着她那欲说还休含义丰富的眼神,王雨突然明白了几分:难道这个小妮子,她也?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从公安局出来,她的胸部因走路震动而疼痛,自己抱她时,她将头藏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一幕。现在想来,分明她是早有情意了啊。
两人一个痴,一个惊,就这样傻傻地站着。到底王雨经验丰富,率先回过神来,笑问道:“你这是要到哪去?”
“啊,我,我要去门诊。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你呢?”
“啊,我也很好。”
两人傻呼呼地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经过的医生护士不断地将眼睛瞟过来,却不上来招呼。王雨心中恼火,对张琴说道:“我要有事去了,以后找你聊。”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王雨沉吟一下,不想瞒着张琴,说道:“我去看吴清影,她生伤寒了,在传染科。”
张琴早就听说清影跟王雨关系非常,但她一直认为水柔才是王雨的女朋友,现在听王雨的口气,再看说到清影时的神态,分明藏着一种特殊的温柔,心里一酸,又没来由地泛上怒火:水柔、清影,你到底要哪个?心里想着,嘴上竟不觉说了出来。
王雨忽听张琴似自言自语似质问的一句话,大为尴尬,根本无法回答。张琴见他尴尬的样子,忙道:“你去吧,哎,等等。”她掏出一张纸,写了一排数字:“我家里新装了电话,你,有事的话,可以打电话。”
“好。”
王雨走出去几十步远,心中一动,回头看时,张琴仍然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自己。见王雨回头,忙扭头跑开了。
三 第14章 最是堪怜女儿心
接近传染科,就仿佛接近了偏僻的寺庙。里面的空气永远带着股独特的味道,制造这股味道的医生护士们沾沾自喜地夸耀它:纯净空气的同时,还可以纯净心灵,在里面工作,不亚于在深山中修行。王雨却觉得如果自己在里面窝上几个月,非得抑郁症不可。
所以还没进传染科的大门,王雨的心情就压抑了许多。再想起清影为了看自己而得了伤寒,生理上痛苦的同时,她的心里还忍受着自己“背叛”的折磨,如果她知道自己甚至已经跟水柔Zuo爱,并且海誓山盟,那她又该痛苦到何等地步?王雨越发地郁闷起来。
传染科特意给清影安排了单间,当王雨一脸沉重地推开门,又沉重地望向水深火热中的清影时,耳边突然一声大叫:“哇!”,一对碧绿的大眼睛忽地出现在眼前。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王雨吓得本能地伸手推去,待到手掌触到毛茸茸的一团,才明白过来:又是清影擅长的老把戏。
清影笑嘻嘻的脸蛋从洋娃娃身后露出来,得意地冲王雨伸伸拳头:“吓到了吧,笨蛋。”王雨哭笑不得:“你不是生伤寒了吗?怎么不好好地待在床上,还来跟我玩躲猫?”
“哼,就这破伤寒杆菌,也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没门。”清影神气地挥挥拳头:“好歹我也是专门对付病菌的医生,大小病菌见了我还得乖乖的。”
“少跟我吹了,都躺到传染科了,还逞什么能,乖乖地给我躺到病床上去吧。”王雨毕竟是专业的医生,那是什么眼力,一眼看出清影面色不正常地红润,虽然强作欢颜,可那神色间掩盖不住的疲惫无力早就出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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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影坐回床上,立即斜靠在床头,顿时显出轻松了几分的表情,嘴上兀自强硬:“我可不象某些没用的人,一点点破细菌也怕。”她不怀好意地看着王雨:“我猜某个胆小鬼是被房山无处不在的伤寒杆菌吓着了,所以才逃回了宁城。”
王雨看她还在熟鸭子嘴硬,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则是感动。与清影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他对她太熟悉了。如果坐在床上,从这个病房的窗户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传染科的大门。刚才她肯定是看到自己闷闷不乐地过来,猜出自己愧疚的心情,所以强作欢颜让自己开心,要不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地躲到门后吓自己。她有病在身,还是应该休息,王雨蹲下身子,帮她脱去拖鞋。清影虽然可以肆无忌惮地跟王雨打闹,却还从来没享受过这等待遇,脸上登时红得更加厉害。
王雨站起身,不容分说地搂住清影洁白的脖子,一手抄在她膝弯下,把她半抱起来放到床上睡下,又怜惜地拉过被子帮她盖住。清影脸蛋通红,默默地享受着王雨霸道突然的服侍,一贯娇蛮的大眼睛里柔情似水。一个真正的美女,如果流露出不同平时的神态,往往更能打动男人。饶是王雨已经颇有道行,也被她看得心脏剧跳。
王雨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清影则干脆闭上了眼睛,象是睡着了。她的胸部却随着呼吸大幅度地起伏,眼睫毛也不时地微微抖动,显见得心神激荡,因为发热而异常红润的脸蛋更显娇美。王雨按捺不住,低头在她脸上迅速地一吻。
“哎呀。”刚刚得手,王雨握住清影的手就被狠狠地掐了一把,清影睁开眼骂道:“色狼,当我好欺负吗?”
王雨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姑奶奶,您可真是,太那个了。”
清影扑哧一声笑了:“太煞风景是不是?”她突然板起脸,恶狠狠地瞪着王雨:“姓王的,你当我是谁,想脚踏两条船吗?我可不是你的水柔妹妹,以后少来招惹我!”
我晕,这是什么女人这,说变脸就变脸,要不是还生病无力,怕是要扑上来揍我了吧。王雨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别瞎想了,还生着伤寒,快休息吧。”心里暗骂,水柔的事也不知是谁告诉她的,不过医院里这么多人知道,她又听到自己的“飞吻”,必然会有意去问,早晚也瞒不过她。
清影虽然还处于伤寒初期,体温并不是很高,中毒症状也不重,强打起精神来的话,倒也中气充足,力气不小。但勉强支撑到现在,加上心情激动,实际上已经很累了,听王雨一说,登时觉得全身乏力,合上眼睛再也不想睁开。
看清影睡着,王雨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找到她的主治医师,才知道伤寒爆发后,清影曾经去过房山,大概是喝了那里的自来水,所以感染了伤寒。不知为什么她去了房山却又不去找自己,但她的心情王雨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恨自己跟水柔要好,又放不下自己。她想不理自己,却又抵挡不住内心深处爱意的力量。可是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王雨摇摇头,先不管它,车到山前自有路,他欺骗着自己,又找了电话呼水柔。
可水柔的电话仍然不通,王雨越来越着急,难道真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水柔不想见自己了?
清影在宁城并无亲人,这几天病情轻,生活倒也可以自理。但她的病程即将进入极期,到时候精神憔悴症状明显,肯定需要别人照顾。王雨干脆跟罗院长请了长假,反正房山的伤寒已经基本控制,自己又是临时工,请假倒也方便。
这天王雨照旧打来温水,帮清影擦浴降温。清影微闭着双眼,任由王雨抓着毛巾在自己脸上、腋下、腿上擦拭。第一次时她尚且羞涩不肯,但烧得迷迷糊糊后也就不再坚持。这些天来倒也渐渐习惯。
笃笃笃,忽然有人敲门,很有礼貌和节制的那种声音,王雨连忙放下毛巾去开门,进来的竟然是胖子和水柔的表姐。
“你是王医生吧?水柔让我捎口信给你。”
听到水柔二字,清影平静了好几天的心中刀割般地绞痛起来,王雨看看她,低声对水柔的表姐说:“我们到院子里谈吧。”
水柔的表姐看了眼清影,又看了眼王雨,眼中毫不遮掩地露出悲悯、了然、伤感、愤懑的神色,转身走向院子。
三 第15章 水柔的表姐
到了院子里,水柔的表姐看看跟来的胖子,胖子识趣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见胖子走远,表姐审视着王雨:“我问你,你有没有跟水柔在一起过?”
她的眼光真是古怪,王雨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心想又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这般审视干吗。再说我跟水柔有没有那种事,就是丈母娘最多也只问女儿的吧。于是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表姐定定地看着他,看得王雨毛骨悚然。良久,她低叹一声:“我本不该问的,她从小就和我特好,关心则乱,是我过分了,对不起。”
看她的谈吐气质,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听说娘家条件也好,怎么会嫁给贫穷的农民的?疑问一闪而过,很快被对水柔的关心代替:“没关系,她有什么口信?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不会有什么事吧?”王雨一连串地问着。
表姐眼神中又有悲色一掠而过:“她马上要跟一个美国人结婚,现在已经到了美国,让你不要等她了。啊,你干什么?放手,放手啊!”
王雨浑然忘记眼前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忘记了她还是水柔的表姐,伸手抓住她胸前衣领拼命摇晃:“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