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比得上先生的脸面贵重呀。
老管事险些喷教坊妈妈一脸的茶水。任老管事如何羞辱谩骂,教坊妈妈说过这一席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还真就是等死的。
谢老先生在内室,放下手中的棋子,掀开帘子,竟然亲自出面了。
教坊妈妈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在这位跟前真的是卑微的不能在卑微的,低着头一眼都没敢多看。
谢老先生打量,身材臃肿,一身风尘气息的俗艳女子,这还是从来只睁开眼看银子的教坊妈妈吗,此刻竟然从这卑贱女子身上看到了一份骨气,一份慷慨,当然了神情悲壮了一些。
老先生口气缓和,不过透着威严:“谁有这么大脸面,竟然让尔如此大胆。你就不怕吗。”
谢老先生的身份威胁人,真的不用说道生死。两人地位相差悬殊。弄死一个取缔了的教坊司妈妈,不过抬抬手的事情。
教坊司的妈妈怕吗,真的怕呀,可这事还得做。
别说最近东郡城相传的,取缔教坊司,给他们这些女子一个干净的死法的人,竟然是郡守大人同夫人,就是冲着京城种流传过来的,如今他们姐妹早晚跪拜的冯老御史大人,她们也得把这么为难送死的事情给做漂亮了。
冯老先生那可是他们风尘女子的救赎呀。
当了婊、子还能从良呢。可若是打入贱籍。入了教坊司的女子,到死都是都是婊、子,都是让人取乐的。
冯老御史大人对于他们这些风尘女子来说,那就是救赎。那是一个希望。
没人愿意死了还是罪奴、还是贱妓。终归给了他们这群卑贱女子一个希望。即便他们如今依旧操持贱业。到底心是自由的。是被生活逼迫没法子,不是被官府给定了身份不得赎身的贱妓。
冯老御史他老人家的外太孙女,怎么不让他们这群女子豁出去性命相助呀。
可以说死了一个还有一大波呢。反正对于他们这群女子来说,活着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教坊司的妈妈哆嗦一下而已:“怕,不过还是要做的。”
谢老先生气的差点直接抬脚踹人,都不嫌弃那教坊司的女子卑微了:“哼,滚。”
至于到底是谁指使的,也不用问了,还能有谁让这群见利忘义,见钱眼开没有羞耻之心的女子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呀。
可叹冯老御史一辈子清清白白,林老林老竟然让一群贱民给牵扯住了。
谢老先生那脸从红到白,最后是漆黑一片的。可见当时的心情何等的波涛汹涌,暗潮起伏。
依着谢老先生的脾气,哪里容得外面的女子如此闹腾,可想到这群贱民的尿性,谢老先生不忍也得忍了,一个女子在外闹腾还好。
若是把这女子真的给收拾了,明日再来一个女子闹腾,那才是真的丢人丢到家了呢。
方才那个贱妓可不就是在说,这事只要哪位不说停,他们这群贱人就要前仆后继吗。威胁,**裸的威胁。
可惜他老人家偏就得接着这份威胁。要知道这群女子没有依仗,可也是没有束缚,豁出去脸面把他们收拾了,他老人家的名声犯不上。当真是让他老人家太生气了。
老先生生生=得咽下这口气 。等着吧,背后的人如此折腾总是有所求的,终归要见他老人家的不是。
这不就把这位冯老御史的外太孙女给等来了吗。
谢老先生就不知道对于那位无奈被风尘女子背后供着长生牌位的冯老御史来说,这位那是玄孙女,根本就不想认。
当初也是这么被坑过来的呀。两人到一起,若是能够坦言一番,说不得是个知己。不过一个被坑的是亲孙女,一个被坑的是名声。
谢老先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被人如此尊崇,就气度上来说,就让芳姐折服,一身的淡青色广袖儒衫,面容儒雅,眉目淡然,自有一番清高气度。
用芳姐的理解就是,一个让人容易生出来好感的老头。多少有点装逼。高层阶级的文化人,可以理解的。
听说这谢老头早就知道是她的手笔了,竟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见她,当真是有大家风范。
竟然没有吹胡子瞪眼。比他祖父胸襟宽广多了。
老尚书知道倒霉孙女如此比较,估计能哭。对得起他老人家费心费力的为东郡奔波吗。
芳姐带着五郎等一众的儿郎像老先生行礼:“小妇人池氏见过谢老先生。”
后面的小郎君,以五郎为首,齐齐像谢老先生行礼:“先生好。”能听出来这些儿郎的声音有点激动。芳姐不能理解,不就是学问不错,不太接地气的老头吗。
谢老先生同样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位尚书府出来的娘子,一身的大红装扮,衬得贵气,俗不可耐的绿色点缀,竟然还能填些鲜活的生气,不愧是京城出来的大家闺秀。难怪能把池二郎那样的没见识郎君给魅惑住。
就是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有违圣人教导,简直同地痞无赖一样不堪入目,不堪的很呀。
无风不起浪,难怪这女子的在京城的名声就不怎么样:“郡守夫人客气了,老夫不才,不知道哪里得了夫人的青眼,如此礼遇有加。”话中有刺,可见老先生只是看上去平和而已。
芳姐什么场面没见过,还真就不怕这位先生散发的那点冷气:“是先生客气了,先生人品贵重,学识渊博,小妇人闻名已久,能够得先生一见,瞻仰先生气度风范,是小妇人的荣幸。”根本就不正面回答问题。
谢老先生一声冷哼:“老夫可不敢当的很,你一内宅妇人,本就该紧守规矩礼仪,止步于内院。如此不知羞耻奔走于人前,你置规矩礼教于何地,你置父兄姐妹于何地。”
暗指不接,人家直接翻脸,这节奏太快了。
这个指控太严重了,芳姐没恼呢,五郎恼了:“先生修得胡言,我家姐姐礼教如何自有我家长辈说了算,我姐来见先生,那是礼遇与你,何况还有我这个兄弟陪同呢,礼教俱全。”
说完萌萌的大眼,狠狠地瞪着先生。这老头给脸不要脸,回头就叫着自家姐夫,把老投诉干翻了。
边上的一群小郎君都很紧张,平日里不多话的五郎,同他们一起淘气,一起逛街,看着没什么不同,可关键时候原来连谢老先生都不怕的,难怪家里总是让他们同五郎多亲近亲近。
五郎的年岁可是比他们都小呢。
本来要发作的芳姐,看着四岁不到的小兄弟竟然能说出来这种维护她的话,简直感动的要哭了,然后就是替自家兄弟委屈,才多大呀,谁没事乱教孩子呀,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多累呀。
回头还得给五郎多留出来点时间淘气。那么早懂事不好。不利于身心健康的。
芳姐还在致力于打造一个让她操心的熊孩子。
谢老先生这才把眼睛看向脚下的小郎君,不管是长相,还是气势都那么让他老人家眼前一亮,不愧是尚书府出来的郎君,果然慧杰灵辩,比他姐强多了。
这么大的孩子,说出来的话有理有据,可造之材:“小儿无理,你可是华家的郎君。”
五郎不太愿意搭理这老头,不过礼数从小看过来的,拱拱手:“小子出自京城华府,祖父是六部尚书,父亲排行第二,在朝堂任工部侍郎,小子排行第五,父亲膝下,只有我姐弟二人。华府子弟自幼教导规矩礼仪,先生有何指教。”(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舌战(求月票)
不给我姐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干嘛要礼遇你呀。老头修的狂妄。五郎的小眼神,处处都透着这个意思。显然在辽东同池二郎这段时间没白混,那么金贵懂礼的世家小郎君身上竟然透出来一股子混蛋气息,放在青少年的年岁,那就是一种矛盾的组合,可放在小五郎的身上,芳姐感叹这孩子身上充满了综合性。
谢老 先生冷哼,好大的口气,这是挑衅,妥妥的挑衅。
不过这话不好应,同他一个小儿能说出来什么道理,说与不说都是自掉身价。当真是着恼的很。
后悔当初把这这人给放进来了,难怪孔夫子说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日之事若他老人家较真,传扬出去都是他欺负女子小人。老先生:“竖子无理,狂妄至极,这天下还是圣人的天下,你小小尚书府出来的竖子,竟敢口出妄言,以家世压人。”
然后冷眼看向芳姐,孩子懂什么呀,思想教育,理念信仰都是大人输灌的,老先生简直就把芳姐恨得牙痒痒。可惜这孩子一身的根骨了 。
边上的小郎君,偷偷的在五郎的衣襟儿上拉扯两下,这可是谢大先生呀,要客气的。
芳姐眉目舒展,难怪自家老爹一心一意要生个孩子给自己撑腰,自家爹爹英明呀。
我家兄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唬上两句的,别的不说,就论嘴上功夫的话,芳姐还真就不怕。大才,真才她都没有,可歪论谬理牢骚那真是一堆一堆的,平日里就缺个斗嘴解闷的。
权当是让自己找个地方发泄痛快一下好了,只希望这谢先生能够抗打击,一把年岁了莫要栓住啥地方才好,不紧不慢的开口,气度绝对不是小户人家的女子能相抗的:“老先生说的小妇人不敢苟同,我尚书府子弟,忠君爱民。堪为大梁表率。有何狂妄之处。我家五弟说的哪里没有道理,先生要知道,天下肯定是圣人的天下,可更是百姓的天下。我尚书府子弟不过是在圣人手下。团结在圣人的领导下。以圣人为尊,为百姓某温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有何家世可言。在我们姐弟眼中,大梁每户人家的家世都要比我尚书府重要得多。尚书府实在不足以用家世压人,再论了先生在东郡首尔之资,我们姐弟初来乍到安敢相提并论。”
老先生恼恨自己一时失言,好好地一个超脱世俗的大家文豪,被着女子暗指是个媚主之徒。一口一个百姓,让这女子给挤兑的这个憋屈。
从气度上来说,从大观念来说,自己就被一个女子给踩下去了。
从气场来说,他老人家没压住。
让他老人家怎么不吐血呀。你一个小女子,随便说个话,我不过是要压一压你们的气焰,谁知道一个女子能把高度给提的那么超脱呀。
五郎瞪着漆黑的大眼看着谢老先生,站在芳姐半步之前,维护之意显而易见。大有一种他姐姐一句话,他就出去咬人的意思:“先生因何口出恶言,怠慢我家姐弟,求先生指教。”后面这几个字,真的是在练武场上说习惯了。顺口秃噜出来的。
老先生被气的无奈,还真有这么不怕死,接连叫板的,气急之后,只觉得有意思:“怎么你们姐弟过来就是求老夫指教的吗。”
口气可不是在咄咄逼人了,缓和许多。芳姐趁机教育五郎,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幸好这话没让谢老先生听见,不然定然要在度暗伤。
五郎秒懂,果然不能死读书,做人的道理都是在生活中实践出来的,这话是她姐前几日教导的。
看吧那么有名望的大先生,都被自家姐姐给说的软和下来了,在五郎看来先生死要面子,方才软和下来的口气,绝对是在变相求饶呢。
一双眼睛充满了崇拜看着芳姐。弄得芳姐都觉得她高大了。
芳姐痛快了,护住了自家兄弟,也不在纠缠,顺着台阶说道:“呵呵,先生不要同五郎一般见识,不过我华府的礼教还是拿的出手的。不容人质疑。先生以为如何。”
谢先生何曾被人如此威胁过。不过现在就被一个女子,一个孩子给当面威胁了,逼着他把前面说过的话给收回去呢:“小郎君的教养不错。看得出来自幼熏陶出来的。”
政治立场这东西,不能错一点,老先生不能让芳姐说出去他这个文豪是给圣人当的。不好听。
即便是他们这些文人真的是围绕着君王做宣传的,那也要把你超脱,一心为民,富贵不淫的品性姿态给表现出来。不然圣人都看不起你。做到这份上的先生都是识时务的。
不过也只限于把华五郎给摘出来而已。
至于眼前的女子不说也罢,老先生不予评价。已经是非常违背本性了。谁让没把这个女子看在眼里,一时间失口了呢。
芳姐倒也知道自己跟五郎真的有区别,也不强求,只要不带累华府的长辈兄弟就成:“老先生慧眼如炬,不过确实如此,小妇人倒也不觉得惭愧。五郎同我华府儿郎,自幼被诗书礼教熏陶出来的”
谢老先生何曾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妇人,有这么夸他们自己家的吗。看着芳姐有意把这段接过去,立刻就翻脸了。
有点傻眼的老先生这时候才觉得自己错了,就不该同这女人闲话:“你这妇人来此到底为何。”
芳姐看向谢老先生的黑脸,老先生的脸变得可比女人快多了,若是个年少俊美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自恋还清高的连大叔都不是的老头,我凭啥惯着你呀:“先生莫不是年岁大了。记性差了,小妇人夫家姓池,来此特地见过先生的。”
管事气的瞪眼:“大胆无理之极,你这妇人竟敢如此埋汰我家先生。”
芳姐冷哼:“五郎带着小伙伴去先生的院子里面候着。”世界上不太和谐的一面,芳姐还是不愿意让五郎过早的接触。
五郎看看两个老头,自家姐姐应该没危险很听话的出去了。 即便是在恼恨谢老先生,还是行礼告退。这点让谢老头百般看不上芳姐的时候,还要对五郎的礼仪青睬有加,矛盾中的纠结呀。
待五郎出去,芳姐就不客气了:“老人家我可没有埋汰你家先生。先生在东郡的名望。小妇人本意是拜见先生,请先生出面在我东郡的丰收节上,鼓励我东郡百姓,辛劳耕作。学子用心攻读。给我东郡百姓传扬礼仪教义。孝道气节的。可到了先生这里,小妇人觉得先生的作为同名望有出入,丰收节倒也不敢强求。若不是管事误会,这话本不该当着先生的面说的,实在失礼的很。”
说完就那么大咧咧的看着谢老先生胡子一翘一翘的颤抖在胸口上,还挺怕老头不抗压的。
芳姐是一个,我打了你的脸,就要让你知道的人,我要看到你疼,我才痛快呢。
所以她来了。能怕见这位先生吗。
这么一片大好形势下,真的不介意落井下石,痛快一下。谁让这老头让自家夫君大半月里面都没露过笑脸呢。一句话,她记仇。
管事还要在说话,被谢老先生给拦住了,勉强压住心火:“无理之极,小小手段也敢出来卖弄,你当老夫当真不知道你这些手笔吗。你身为尚书府的娘子,侯府的夫人,竟然做出这种不入流的地痞无赖手段,不怕丢了你祖父的脸面。丢人现眼。”
老先生后半辈子还没说过这么严重的字眼呢。
芳姐挑眉:“君子当胸怀宽广,广纳四方,小女子不才,心胸还是有的,手段虽然拙劣,只要效果到位就好,小妇人权当老先生夸赞了。”丢人现眼什么的,真的一点没觉得。
老先生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地痞,看过无赖,可这样出身的大家娘子耍无赖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怎么就敢说的那么坦荡呀,夸她,怎么说得出口呀。
谢老先生:“哼,你就不怕老夫书信京城,你一个夫人行此无赖之事,若是传扬开,怕是难溶于夫家,更难容于娘家,甚至难容于世吧。”
芳姐还是那么淡然:“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