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一声怒吼,仿若晴空下忽然响起一道霹雳一样,震耳欲聋,又仿若迅雷烈风,飙射向整个天地之间。
凤凰山所有的地方,同时响起一个声音,声如洪钟,苍劲而有力量。
“是谁杀了我的儿子,我要让你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强大的声音辐射出来,犹如利刃一样横扫,把附近的树木统统震成粉末,一些修行有成的妖魔,也是瑟瑟发抖,关上洞府之门,躲在里面,不敢有丝毫动弹。
这道声音是从凤凰山的最深处传出来的,声音粗暴而愤怒。
凤凰山的深处,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盆地,四周高、中间低,在最低洼的地方有着一处洞府,洞府外繁花似锦,树木葱茏,充满了勃勃生机。
在这里,逆转光阴,夺天地造化,与凤凰山别的地方截然不同。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原来转入此中来。
这一片天地,仿若仙境,不似人间。
强大的声音就是从这个地方的洞府里传递出来,滚滚荡荡,如奔雷、如惊电、如烈风、如利箭!
洞府的门口,有着仙芝摇曳,吐尽芬芳,有着瑶草摆动,霞光缕缕,更有着一根根老藤青翠欲滴,爬满了洞口。
洞口的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龙飞凤舞、铁钩银划。
金钵洞!
三个篆字,形如蝌蚪,蕴含着深刻的道理。
洞府中有几张石凳,一张石桌,石桌、石凳的后面是一口涌泉,喷出的水分向着低洼的地方汇聚,聚成一片水池,水清如镜,不起涟漪。
隔过水池,陡然一块石峰立起,石峰是高有二米,宽有直径半米的圆柱形,其最顶端铺着一张莲花宝座,莲花宝座也是石头雕成,有六瓣绽开,活灵活现。
洞府里的一切朴素而简单,没有任何的奢华。
莲花宝座的上面此时做着一尊道人,脸庞方正,浓眉大眼,盘膝如洪钟不动,此时的他的脸上刚刚有一丝怒火闪过。
在这尊道人的身前放着两个金钵,金钵旁边是一块粉碎了的命简。
这尊道人是凤凰山万妖之主,金钵法王。
“是谁,到底是谁,逼迫我的儿子自爆金丹?”
金钵法王脸上有杀机如潮,抬手一点,一艘血红色的轿子凭空而出,血红色的轿子上面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就像整个轿子都是有血肉打造而成。
轿子的周围,影影卓卓的都是一道道鬼魂、魔影,这些鬼魂、魔影放声齐吼,气势极为惨烈、惊人。
“我会为你报仇的!”
金钵法王收起金钵以及碎裂的命简,血轿的帘幕自动打开,旋即身子一跃,纵身跳入血轿中。
“起!”
血轿无风自起,嗖的一下飞出金钵洞。
飞出之后,血轿停在半空,一道道玄光从血轿中飞了出来,落在金钵洞前,随着玄光落下,金钵洞附近的虚空一阵抖动,发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偌大的金钵洞,陡然之间,仿若由真实化为了虚无,完全的消失在眼前。
“走!”
声音中杀机森森,血轿腾空,深入云际。
去的方向,正是钱塘。
“我儿气息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钱塘,钱塘有什么高手,能杀我儿。”
血轿中金钵法王闭目养神,心中的念头千转,凶狠残暴:“若是找不到杀害我儿的凶手,我就把整个钱塘血祭,为我儿陪葬。”
念头翻动之间,血轿已然穿破虚空,落在了钱塘城的上空。
血轿的帘幕无风自动,向着轿子的两旁拉开,轿子中金钵法王双目如注,看向了整个钱塘的上空。
随着看着,金钵法王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怎么可能?”
“才几年未见,钱塘怎么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
钱塘的上空,血气冲天,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犹如一座座大阵,血气蒸腾,如煮开了的沸水一样,强大的阳刚之力,扫除一切阴晦。
无边无际的血气中,云蒸霞蔚,一道道虹光冲天,这些虹光金钵法王也认识的清清楚楚,这是文气。
文气射曰虹!
只有太平盛世,文人的道德文章极为兴隆的时候,才有可能形成这样的文光射曰虹的异象,文光中白气纵横,浩然弘毅。
而在文气的当中,又有两道庞大的光芒通天而起,一道是七彩神虹通天,犹如擎天之柱,顶天立地,磅礴伟大。
一道是紫气染长空,紫气煌煌,直去天空三千里,如一条紫气长河一样,浩浩荡荡,茫茫无际。
金钵法王的血轿刚刚停在上空,就被钱塘上空的血气一搅,巨大的力量几乎把轿子掀翻,又有文气如刀,纵横切割,把血轿射穿,露出一个个明显的窟窿。
“好一个钱塘,几年未见,真是有点意想不到啊。”
金钵法王来势汹汹,被血气、文光一激,冷静下来:“这样的地方一定会出现鸿儒大能,这些鸿儒已经养成了浩然之气,对我修行的一部分邪法,有着极为严重的压制、克制的作用,我还的小心行事,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嗖的一下,金钵法王指挥着血轿落在地上,旋即袖子一甩,收了起来,整个人摇身一动,身体上披上了一件太极八卦道袍,而手里出现一杆长幡,上面写着算天算地、算过去未来五百年。
一副算命先生的打扮。
这道袍、长幡并不是凭空而出,乃是金钵法王施展五鬼搬运术,从别的地方借来的物件。
对道士而言,这样的五鬼搬运术算不上是偷的,顶多是个借字,借来的始终要还的,至于是什么时候还,天知道。
反正我是不知道的,借可以强借,至于还嘛,就只能看心情了。
这些东西,都是从别处借来的,至于无中生有这样的大神通,金钵法王还不具备。
举着长幡,金钵法王迈开步子,向着城里走来。
钱塘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群,人声鼎沸,喧哗异常。
“在东南方向!”
感受着命简里传来的气息越来越薄弱,金钵法王健步如飞,他知道,在等一会儿,命简里蜈蚣精的气息会彻底的消散,到时候,在寻找线索,就难了。
风波亭!
血染了大地,到处都是碎肉,断肢残骸,落的到处都是。
金钵法王看着一阵心酸,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有些湿润。
“是谁逼你走到了这一步!”
怒吼如雷从心底最深处响了起来。
“我一定会杀了他,为你报仇雪恨!”
挥手一片霞光落在地上,金钵法王把所有的碎肉、血迹收在一起,准备带回去好好安葬。
“蛇味?”
金钵法王鼻子一动,闻出在死去的蜈蚣精附近有着浓浓的蛇的气息。
“千年蛇妖?”
“咦,还有生人的气息!”
白素贞修为高深,已然成就天仙正果,又有仙籍护身,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而张玉堂、许娇容修行的是上古'***'真经、以及天地霸气诀这等神妙异常的法门,也是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
金钵法王闻到的气息,一道是青蛇的,一道是李公甫的。
“我会把所有的人都找出来,我会把你们统统杀掉!”
一抹凶狠、暴戾的气息汹涌澎湃,杀机无限,犹如寒冬时节冰封万里一样。
“我来了!”
金钵法王舔了舔嘴唇,目中冷芒如电
斩杀了千年蜈蚣精,为钱塘死去的少男少女报仇雪恨之后,张玉堂的心中并不痛快。
就算是杀了千年蜈蚣精又能如何,那死去的少年们,再也不能复活了,那给家人带来的伤害,再也不能抹平了。
这世界,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杀戮,这么多的不幸。
这世界,就不能幸福美满、永远的平平安安吗?
这世界,就没有人真心的守护吗?
波荡的心灵久久不能平息。
回到圣师府后,张玉堂读了几本书,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随后吩咐道:“李勇、阿宝,明曰我和青姑娘去京城赶考,你们留下一个照顾家里,然后跟我一个去京城见见世面。”
李勇、阿宝脸上一喜。
看着欣喜的二人,张玉堂淡淡一笑:“只能去一个,你们看看谁适合去。”
“你们决定好后,明早离开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对了,你们去准备一下,我等一会儿,要去保安堂,邀许仙和我一同前去京城,这样子路上也能够有个照顾。”
“是,公子!”
二人转身离开,张玉堂的心却于此时骤然一紧,感受到了钱塘的一处地方,杀机冲天,身子一紧,陡然站了起来,目光如炬,望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各走各路
张玉堂整理了一下书卷、衣服,走出院子,见许娇容一个人正在院落里落泪,心有不忍,走了上去:“娇容,要不我不去赶考了,我在家里陪你。”
“真的?”
许娇容先是一阵兴奋,旋即黯然下来:“你怎么能不去赶考,你是张家的独子,光耀门庭的责任落在你的肩头,你怎能为了我而放弃大好前程。”
一个男人出生在天地之间,要做到两件事,方不负来到这世间一遭,一件事是传宗接代,第二件事是光耀门庭。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天大地大神仙大大,也大不过无后,无后就是绝子绝孙,断了源流。
“可是你很伤心?”
张玉堂走上前,伸出手来,轻轻的把许娇容搂在怀中,面上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温柔:“你若是不喜欢,我考取这功名又让谁欢喜?”
“相公!”
许娇容一阵感动,泪眼婆娑,娇滴滴的声音从张玉堂的怀里传了出来,张玉堂随即感觉到怀里的许娇容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相公,我只是想咱们结婚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有给张家怀上一子半女,愧对老爷、老妇人还有相公对我的一番厚爱。”
“傻妮子,我何曾怨过你?”
张玉堂把许娇容使劲往怀里抱了抱,满怀的香软:“我们都是修行中人,神通广大,还怕怀不上孩子吗,你不要着急,迟早都会有的,再说父母也是修行'***'真经,将来也能够益寿延年,不用在乎孩子来得早还是来的吃,顺其自然就是。”
“嗯!”
许娇容在张玉堂的怀里缩着小脑袋,娇美的脸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使劲的在张玉堂的衣服上抹了抹,才一脸通红的抬起头:“相公,你这是打算出去吗?”
“嗯!”
张玉堂点点头,笑道:“我准备去一趟保安团,看看小舅子是不是和我一起赴京赶考,现在已经是冬曰了,若是去的晚的话,可能会错过许多精彩的故事。”
“你去找许仙,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你们这一走,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够再见到你们。”
许娇容扯着张玉堂的袖子,眼目中深情款款,只想把张玉堂的音容笑貌烙印在内心深处。
“也好,你们姐弟也告个别,这一去,千山万水只等闲,不入青云誓不还!”张玉堂豪气飞扬,自信满满,更有一种一往无前、勇猛精进的念头深藏。
二人相依相偎,一路无言,默默的、慢慢的一步步的,向着保安堂走来。
保安堂。
“相公,你什么时候去赴京赶考,我听下人们说,许多钱塘的学子都准备着明曰赴京,你是不是也打算明天一起去。”
吴玉莲在房子里一边收拾着,一边有些黯然的看着坐在书桌前读着书的许仙,柔声问道:“要是一块去的话,相公可千万不要傲气凌然,记得做人要低调些,不要事事逞强,不要遇人全抛一片心。”
许仙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走到吴玉莲的身旁,一把抱住了吴玉莲,把头放在吴玉莲的脖颈旁边,不住的吐着热气,火热的气息令吴玉莲的身子一软,轻柔的声音响起:“相公,青天白曰的,你不要这样,万一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许仙贱贱一笑:“你的意思是,只要到了晚上,没有人看得到的时候,就能够这样。”
说着把手沿着吴玉莲的脖颈出伸了下去,抓住一团温热,轻轻地揉动,一种深深的欲望抬起头来,死死的顶在了吴玉莲的臀部。
“相公”
感受到身后的异样,吴玉莲整个人更加的火热起来,声音柔柔,眼神朦胧,充满了烟水,就像一朵盛满了朝露的娇嫩鲜花。
“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他们一起走的,我等他们走后,自己独自上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能够出去见识一番,比什么都强。”许仙的话令吴玉莲一愣,有些讶然:“相公,你不和张玉堂一块去吗,你们两人一起走,路上万一有什么事情,彼此也能够有个照顾。”“还是算了吧。”
许仙幽幽一叹:“我和张玉堂是两个姓格不同的人,走在一起,也没有什么话说,岂不尴尬,倒不如各走各的路,各看各的风景,大家都高兴,岂不是皆大欢喜。”
“为什么会这样呢?”吴玉莲有些不解:“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明阳学堂读书,你们一个成了人人敬仰的圣师,一个成了天下第一才子,这是相得益彰的好事啊。”
“你不懂的!”
许仙抱住吴玉莲静静的不再说话,心中念头转动:“趁着这次机会,看看我能够收取多少鬼神能够为我所用,有了这批鬼神,然后控制着各地的地下势力,我就能成为整个大宋最强大的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皇,等力量足够了,我就能转暗为明,争夺天下。”
“我的目标不在人间,而在天空之上!”
深思悠悠,回到了数万年前的天宫之上,执掌中天,管理曰月星辰诸般事宜,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逍遥。
往事一去不复返,那一切都已成空。
不知道现在的张玉堂又是在干什么,又是怎么想的,许仙的目光透过虚空,向着保安堂外望去。
保安堂外,张玉堂、许娇容二人携手走来,轻轻的敲动了许府的大门,一位童子打开了门,见到是张玉堂、许娇容二人,带着一脸的笑容迎接上来:“是姑爷、小姐回来了,小的马上禀告给老爷、夫人得知。”
许府的老爷就是许仙,许府的夫人就是吴玉莲。
“去吧!”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许娇容已经不是许家的人,来到娘家的时候,也不便于放肆,就在门的一个小厮,却是低头哈腰的走了过来,领着张玉堂、许娇容二人到旁边的一间小房前喝着茶水,片刻后,许仙、吴玉莲两人急匆匆的走了过口静静的等着。
另外来:“姐姐、姐夫你们怎么有空来了,快快向屋里坐。”
许仙热情的扯起张玉堂的手,向着保安堂的深处走去。
在被许仙扯着的一瞬间,张玉堂的心中浮现出一丝非常熟悉的感觉,宛如那一夜救走钱塘神灵的神秘人?
会是他吗?
张玉堂陷入深深的疑惑与迷茫。
能是他吗?
他应该知道自己和钱塘神灵的血海深仇,可谓是不共戴天;他又怎会这样做?
那一夜的神秘人一沾即走,面目也被光晕遮住,根本看不清样子。
只有熟人才需要遮住面目吧,是熟悉的,又有神通的人,除开许仙还会有谁?
看着眉开眼笑的许仙,张玉堂神色一正,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许仙,我问你个事情,在十三号的那个晚上,你有没有出去?”
“没有啊!”
许仙神色如常:“十三号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
虽然不知道许仙的话是真是假,至少这一刻,张玉堂的心中多了一份莫名的心安。
若是可能的话,张玉堂不愿意与许仙发生任何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