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神轻叹一声道:“仙驾所言,实有道理,小神亦有同感。待我前去点化她一番便是。”
果神道:“就烦大神辛苦一回,能维护仙凡无侵,彼此安生,便是我等的造化。”
甲神点头道:“小神这就告辞,请二位娘娘静休!”言毕,驾金光而走。
凌剑虹把蒙在大木盆上的大红披风抖了三抖。只听木盆内“窸窣”作响,待她把披风揭起。
唷!只见大木盆里海蟹横爬,立起一对对朝天眼;对虾弹跳,身子通明抖双须;海参蠕动,鱿鱼、鲍鱼乱翻腾。
众英雄一时惊得目瞪口呆,无不称奇叫好。
店掌柜的吩咐道:“伙计们!快把海鲜拿去烹调。”他啧了两声赞道:“姑娘真是神人也,令小人大开眼界了!”
忽听一人说道:“慢来!这是魔术变出来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的。待在下验看一下,再去烹调不迟。”
众人见是西域黑道魁首西门吊客栾皋,此人武功称霸一方,又极擅魔术,他以为没有事先预备下的道具,谁能弄出来这么多冬季罕见的海味?障眼法只能瞒哄局外人,我西门吊客也是你这小娃娃骗得了得吗?便蹲下身去,伸手去抓一只大个海蟹。
这种海蟹,名叫梭子蟹,身体扁形,甲壳坚硬,左右呈尖行,熟了以后为红色,蟹黄、蟹肉极为鲜美。它生有六支爪,后面有一对游泳足,前端有两只力道奇大的巨螯,是用来取食和防御的。它生性暴烈,两只眼睛突出壳外,能随意摆动。
西门吊客栾皋没见过这种海蟹,伸出去的手还没挨近,就被它的巨螯给夹住了手指,鲜血顿时滴滴落下,痛得他呲着牙、咧着嘴,双手乱抖着“哇哇”大叫。
他这一抖手可坏了,这种海蟹夹住食物,你越动它就夹的越紧,就是那只螯从身上掉下来,也会死死钳住猎物不放,因为它有再生功能,绝不会吝惜一只前鳌,足以使侵犯者生畏,再不敢来欺负它。
西门吊客栾皋大急,左掌拍向海蟹,就听得“扑哧”一声,把个活生生的海蟹拍了个粉碎,蟹黄溅得满面都是。
众英雄一阵哄堂大笑。
神仙手郝云山上前,拍了一下西门吊客栾皋的肩头道:
“栾兄!这会儿相信了吧?眼下我武林人才辈出,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请阁下记住这段血的教训吧!”
西门吊客栾皋忍痛揪下那只依然钳住手指的蟹螯,抹上些白色药粉才止住血流。他一听郝云山的话,压不住心头恶火,八字眉一纵,当胸给了郝云山一拳道:“滚一边去!老子只不过想验看一下真伪,还不缺你来教训?”
神仙手郝云山脸上一阵通红,但没发火。怕扫了众英雄的豪兴,于是手腕一抖,从栾皋贴身处盗来一面魔幻玉牌。西门吊客栾皋一丝也没有察觉到,在那里朝凌剑虹抱拳一礼道:“凌姑娘果真神通广大,在下栾皋算是心服口服外加佩服了!”
凌剑虹还礼道:“栾大侠真是对不起您,没想到那海蟹如此厉害,还让您受了伤!”
西门吊客栾皋大笑道:“哈哈哈!姑娘不必介意。大丈夫生不足喜,死不足惧,都是刀头舔血的人,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他说着拉住郝云山的手道:“兄弟一生鲁莽,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郝兄海涵,愚弟敬仁兄三杯水酒。以释前嫌,仁兄千万不可推却啊!”
郝云山侧头一笑道:“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自当多亲多近。”嘴上说着,随手又把魔幻玉牌挂在栾皋胸前。
西门吊客栾皋只觉得胸前一阵冰凉,一时间惊得瞪大双眼,点点头笑道:“真不愧是当今神仙手也!”郝云山也大笑起来,二人意会地手拉着手,坐在八仙桌旁又举杯共饮,品尝着各种山珍海味,尽释前嫌。
众英雄频频向凌剑虹敬酒,她端着酒碗,一口干一个,好一顿畅饮。
女儿在人前显贵,凌云飞自然心中高兴,但也怕虹儿不胜酒力。朝娇妻柳静修一个劲儿地使眼色,要她劝女儿不要饮酒过量,在众家英雄跟前免得出了洋相。
柳静修那里和程姿英嘻嘻哈哈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根本不理凌云飞的茬,憋得他冒出汗来。严鸿昌笑道:“喂!你发什么呆。来!陪某家浮上三大白!”
西门吊客乘着酒兴高声道:“诸位英雄!今日喜逢神剑盛会。在下给大家演示一下轻功,请诸位上眼哪!”只见西门吊客栾皋纵身而起,双手抓住房上椽子,轻快地悬身爬了个来回,然后轻飘飘落在地上,面不改色,博得一片喝彩声。
要讲轻身功夫,严鸿昌人称八步跨海自有独到的本领。赛金刚萧伯禹起身道:“诸位英雄请静一静!下面请老侠隐严鸿昌演示一下轻身功法,大家欢迎啊!”
一片掌声之后,严鸿昌无奈地离座起身,紧了一下腰间丝绦,向众英雄抱拳道:“各位武林同道!老朽献丑了。”一言出口,只见严老侠隐双脚‘噌’地一声离开地面,足尖踩着墙壁登上屋顶,继而头朝下在屋顶走了个来回,顺原路回到座位上。
店内一时之间安静得只闻心跳之声,过了好半晌,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老侠隐严鸿昌连连抱拳致谢。
八臂哪吒吴正青起身道:“剑虹姑娘神通广大,何不表演一下轻身功夫,为大家助一下酒兴啊?”此言一出,立刻博得一阵热烈掌声,众英雄狂呼道:“请凌姑娘表演一个!”吴正青心中暗笑道:当今轻身功法,严鸿昌该称首屈一指,看你有何本领超过严老侠隐!
凌剑虹站起身来,已有几分醉意,向众人鞠躬致礼,右手在空中一拂,忽然想起优美的音乐声,随着乐声,她莲步轻移,身子在空中飘行,旋了一周,翩翩舞蹈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花篮,不住地往人群中飞撒花瓣,阵阵奇香即刻充满屋中,直沁心脾。
眨眼之间,众人不见了凌剑虹,整个房屋显得宽大起来,也更加亮丽,一团团彩云,在屋中飘动。忽见西南方,闪动一点金光,随着一阵清奇的仙乐声,有一乘龙辇,自天空而降,凌剑虹端坐在龙辇上,向众英雄笑着挥手,拎下来两篮异果,龙辇便不见了。
她把异果分发给众位英雄,然后坐到原来的位子上道:“那乘龙辇是西王母的,这些异果也是西王母送给我的。”
众英雄吃着甜脆可口、芳香无比的果子,感到周身舒畅,就连酒气也消失了。
八臂哪吒吴正青、一气圣人司马英杰、神仙手郝云山、西门吊客栾皋却不相信,果子咬在嘴里,木然无味,剩在手里的果子,立时变成黑灰色,便悄悄朝地上扔去。那几枚果子不待落地,早化作对对白鹤,振翅飞入云端去了。
凌剑虹微微笑道:“这是缘分,强求不得。食得果子者,可增加一个甲子的功力,延长寿命十七载。”
这几位大侠,一个个登时黯然失色,后悔莫及。
第三十七回 护天条值日神说情
听完楚江红女凌剑虹的一番款款而谈,众英雄不由得欢呼起来。
老英雄严鸿昌满面红光,觉得身体轻松的好似要返老还童,乐得用手不停的捋着银白色胡须,眼看着有半数以上变成了黑色。
程姿英兴奋异常,破例在众人面前摘下来古松树皮似的面具。白皙的脸庞现出酡红,拉着凌剑虹那新藕似的玉手,亲昵地说道:“你娘也不知修了几辈子德,生下你这个又懂事,长得又俊俏,还有神通的好女儿。连我这做姥姥的,脸上也觉得光彩哟!”说着,乐得眼角现出泪光。
温柔体贴的柳静修接言道:“那还不是托了您老人家的洪福么!”
程姿英听了,舒服得周身千百万个毛孔都张了开来,不停地哈哈大笑,笑得银丝乱抖,连声说道:“你呀你呀!尽拣好听的往我老婆子耳朵里灌,等把我糊弄地晕乎了,你们就随便了。嗯!我心里有点发热,要出去透一下空气,你们吃吧!”老人家说完,身子晃悠着,醉眼迷离地步出客栈。
刚出客栈程姿英两条腿就有点不听使唤,走起路来直打晃,笑着摇了摇头,用手中精钢百宝鬼头杖支撑着往前走了几步,一阵冷风吹来,才感到心里好受些,嘴里哼起了小曲:
“三月春阳照哇照翠楼喂,小妹哎呀哟,伊尔哟,那个嘟来的哟,心好烦哟!昌哥哥一走无音讯,英妹妹心似滚油煎呀!嗯?不对!哈哈哈。。。我怎么把心里话儿给唱出来了。”
“这位夫人请了!”
听声音好似金钟般清奇脆响,程姥姥闪醉目看去,只见他:
皓首银丝挽发髻,扎一条淡青色逍遥巾;修眉入双鬓,目如两紫微。鼻挺似悬胆,方口笑吟吟。海下尺多长银白胡须,根根透肉,风儿轻拂,在胸前飘洒;大耳朝怀,得佩三山五岳;上身穿月白色锦袍,腰扎宝蓝色丝绦,绣着白云托日,两条鸭黄色灯笼坠子,上系两枚血红玉佩,恰似卧雪寒梅,格外醒人眼目;下身一件大红中衣,足蹬一双步云履,绣定莲花朵朵。往那里一站,好一派仙风道骨。
老女侠程姥姥看罢多时,到吸一口凉气,想了好半晌,也认不出来者何人,便开口问道:“您是哪一位?来此作甚?”
来者微微一笑道:“吾乃云游闲士,想见一下楚江红女凌剑虹。”
程姿英把嘴一撇道:“你这云游之人,想必是方外道士,找人家姑娘却又为何?”
来者略一皱眉,闻到她说话阵阵酒气,只是瞪了她一眼道:“凌姑娘曾托老夫为她做过一件事情,老夫要找她讨个回执。”
脾气火爆的程姥姥把眼皮一翻,脑袋一歪道:“喂!你是不是吃错了药?我外孙女凌剑虹神通广大,能托你办什么屁事?”说着,把百宝鬼头钢杖横握在手,打了个嗝道:“你若不快些给我滚蛋,当心我老婆子打断你两条狗退!”
白须老人微微一笑还未等开口,从他身后便闪出一位神仙来。且看他怎生打扮:
满头黄发,亚赛金丝,紫绸青拢,玉簪别顶。宽大额头,长眉浓重,目射华光,准头端正,四方阔口,海下一部花白胡须。面如金盆一般,大耳朝怀。全身一色紫衣打扮,上绣飞云旭日,腰扎一条暗红色蛟筋编织而就的巴掌寛大带。身高过丈,手持一杆通体乌黑的方天画戟,在阳光下一照,闪着耀眼的光芒。
此神把手中方天画戟一挥,点指程姿英道:“你这老妇人!说话嘴巴干净点!如若再敢胡吣,我杨天成便一戟把你挑上半天云!”
程姿英斜睨一眼杨天成,撇着嘴冷笑道:“呀哈!吃瓜子真磕出个臭虫来了,你老小子是他娘的寿星老儿上吊—活得有点不耐烦了!胆敢在你家祖宗面前吆五喝六的,来来来!且吃我一棍,让你知道姥姥我的厉害!”程姿英也不问长道短,抡起鬼头钢杖来朝杨天成搂头便打。
程姿英如此凶狠,杨天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呲牙一笑,摇动方天画戟便拨开鬼头钢杖,认定程姿英当胸,“唰”地一道寒光便恶狠狠刺将过去。二人戟来杖挡,在雪地上好一场凶杀恶战。
这两位巡天大神本是二郎神杨戬之子,老大名叫杨天威,老二叫杨天成。二人法力盖世无双,深得玉皇大帝器重,封他弟兄为巡天之神。凡是下界人等,有什么善恶,其报应循环诸事,皆由他弟兄二人掌管。
老大杨天威比杨天成稳重得多,他见兄弟对付一个凡间老太婆,如同老猫戏鼠一般,心里自然平静,便来到客店门前喝喊一声道:“凌剑虹!快些出来见我!”
众豪杰正在店内饮宴,听到喊声,就好似滚油锅里加了一瓢凉水,马上炸了起来,各操兵刃呼喊着便要往外冲。
“众位前辈且慢!”凌剑虹一声喝喊。众豪杰果然安静下来,她双拳一抱道:“诸位前辈!门外有人找小女子,与诸位前辈无关。大家且安坐一时,待小女子出外一看,料也无妨。”
凌剑虹话音言罢,起身来到店门外,早听得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便闪目望去,见程姥姥正与一位金面老者厮杀在一处。姥姥身处下风,被金面老者手中方天画戟直逼得险象环生,眼看大戟已近了程姥姥身躯,那老者并未下死手,抽回方天画戟,变了招法,又扑杀上前。她心中一惊,伸手去摸肋下金龙宝剑,想助程姿英一臂之力。
眼前忽然站定一位白发紫面老者,向凌剑虹抱拳施礼道:“凌虚仙子别来无恙否?”
什么凌虚仙子?凌剑虹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白发老翁,迟疑的问道:“我就叫凌剑虹,可不是什么凌虚仙子!你又是何人?”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一阵,摆了一下手又开口言道:“也罢也罢!你就是凌剑虹,没错,没错,哈哈哈!我是巡天大神杨天威,有一事想告与姑娘。”
凌剑虹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微笑着道:“巡天大神有何指教,尽管吩咐,小女子惟命是从。”
杨天威深吸一口气,感叹一声,看来凌虚仙子忘却了前生的一切,这也在情理之中,便低声道:“既然姑娘应允,小神便斗胆明言。日下正值岁寒之际,花草、果木皆眠,海内生灵避食,仙子莫非忘了时令么?惊动花果两位娘娘、东海龙王,据小神想来那大是该也!”
凌剑虹抱拳当胸,诚恳地道:“大神指教,小女子铭刻在怀,日后定然不再如此。”
巡天神杨天威笑道:“非也!除了岁寒之季节,我等自然谨遵仙子差遣。今天这件事,惹恼了花、果二仙,是小神从中斡旋,才把此事了结下来。”
凌剑虹躬身一拜道:“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杨天威双拳抱了抱道:“凌虚,不、不,凌姑娘不必过谦,也不必如此多礼,小神实难消受得起。”一句话逗得凌剑虹“格格”大笑起来,笑声好似银铃初摇,笑罢言道:“这叫礼多神不怪么!”说得个巡天大神杨天威也大笑不止,用手指点着她道:“仙子可真会开玩笑!哈哈哈!”
这边一阵阵笑声,那里程姿英却在狠命厮杀,巾帼烈女终归不是巡天神杨天成的敌手,累得气喘嘘嘘,鼻凹鬓角汗水直淌。
杨天威劝杨天成道:“二弟!休得再战,随为兄回天庭去吧。”
杨天成正杀在兴头上,他哪里肯走?回头大笑道:“哈哈哈!哥哥着什么急呀!小弟这杆方天画戟,可有年头没有用过了,再打上一阵,让我松松筋骨,过过瘾也好啊!”
程姿英头发散乱,周身汗水淋漓,依然瞪着双眼骂道:“老匹夫!那个怕了你。”嘴上很是强硬,心里着实畏惧下来了。
杨天威笑眯眯地说道:“凌仙子!我二弟就是这脾气秉性,就是我家爹爹杨戬,也拿他没有办法,仙子何不去教训他一回?”杨天威看着弟弟天成打得很开心,便忍不住手心发痒,真身脱走附在天成身上,留下假身来,微笑着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凌剑虹感到情况有变,闪目再看战场,杨天成將身形一晃,又生出两只胳膊,多了一杆方天画戟,两杆方天画戟夹定程姿英的百宝精钢鬼头杖,便往高空提去,程姿英双手抓实鬼头杖,离开地面十数丈高,吓得连声呼救:“虹儿!快来救我!快来救姥姥呀,我要让人家给摔死啦,你若再迟来一步,姥姥我就成了摔死鬼啦!”
凌剑虹身形一晃,留下凡身陪着杨天威,一团红影腾空而起,眨眼间红影便附在程姿英身上。
杨天威“呵呵”笑道:“二弟!看哥哥想得办法多么美妙,果真让凌虚仙子出手了。”杨天成大笑起来道:“哈哈哈!这回咱哥俩个可有的玩了,看她有什么神通,能战败咱弟兄二人哪!”杨天威点头道:“其实,咱哥俩打败凌虚仙子,也算不得真本领。”杨天成嘻嘻一笑道:“也就是玩玩嘛!”
第三十八回 巡天神贪玩失金丹
程姿英身体悬在空中,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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