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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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音-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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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玉竹“呵呵”地笑着往后闪躲,一个没注意,脚下蹬空,身子往后倒去。

江鱼儿大急,伸手去扶哥舒玉竹,没料到自己也脚下一滑,娇躯往前扑倒的同时,耳听得玉竹发出来的惊呼声。

她这才发现,前面是黑黝黝的深渊,玉竹已然凌空坠去。

江鱼儿吓得双眼一闭,即刻失去了知觉。

第八十回 上清道长一试禅心

哥舒玉竹、江鱼儿双双坠入深渊,落至半山腰时,一条彩练倏然飞来,若彩虹乍起,把她二人托了起来。一位白发苍苍的神仙,把彩练收了起来,竟是一幅美人图。上面的山石树木,彩云白雪,样样逼真。神仙卷起画轴,长袖挥动,驾一片祥云而起。

及至通往官道的小路上,他按落云头,变成一位白胡须老人,右手一伸,平添了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往大道上走去。

老人见官道上走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壮汉,便装作摔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

壮汉从他身边走过去,只是看了他一眼。

老人哀求道:

“年轻人!行行好吧,救救我呀!我家就离这不远,又是顺道,行个方便吧,拐过那个山环就到啦!”

壮汉一瞪眼睛说道:

“老不死的!大爷没工夫管你。冰天雪地的,不好好在家里死着,出来想喂野狼吗?”说完,自顾往前走去。

一位黄衫少年由西往东急冲冲走来,见一位老人倒在雪地上,便紧走几步,上前把老人家扶了起来。

他为老人拍打着身上的雪,关切地问道:

“老人家!摔哪了没有?”

老人咳嗽两声,身子哆嗦着说道:

“哎哟喂!小伙子!我的脚崴啦。”

黄衫少年道:

“这冰天雪地的,您一个人要上哪去呀?”

老人家道:

“小伙子!你走吧,就别管这闲事啦。”

黄衫少年道:

“这事让我赶上啦,不管就说不过去啦。您家在哪里?”

老人抬手往西一指道:

“我家离这很远的,看见前边那房子了没有?那就是我的家。哎哟!我这个脚喂,可要了命啦。”

黄衫少年道:

“老人家不用着急,我背着您回家吧。”

老人道:

“小伙子!那可不中。一个人走路都费劲,再背上我,这么远的路,要把你累坏了,老夫心里怎过意得去呦!”

黄衫少年笑道:

“没事!我有力气着哩。”

老人又道:

“哎!我与你非亲非故的,为啥要背我呀?”

黄衫少年道:

“有啥为的?您这么大年纪了,就跟我的爷爷一样啊,背您一段路,算不得啥。”老人说道:

“哎呀!那就给你添麻烦啦。”

黄衫少年笑道:

“没啥,您起来吧。”

他把老人扶起来,弯下腰,背在背上,往上颠了颠,又往回走去。

老人问道:

“小壮士!我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少年回答道:

“没事的!回头脚上加把劲儿,紧撵几步也就是啦。”

走了一程,黄衫少年累得鼻凹鬓角可就见了汗啦。

老人劝道:

“小壮士!歇会吧,看把你给累的,真让我过意不去呀。”

黄衫少年笑道:

“老爷爷!放心吧,我不累,出力长力吗。”

又走了一程,黄衫少年通身是汗,停下脚步,解开了袄扣,任寒风吹着袒露的胸膛,艰难地行走在没膝深的雪地里。

老人又说道:

“你快歇会儿吧,剩下的道我自己走吧。”

黄衫少年喘息着说道:

“离家的路也不远啦,我再加把劲,也就到了。”

老人往树林边上一指,立时现出来两间草舍,然后开口说道:“

小壮士!这就是我的家了。”

黄衫少年笑道:

“刚才我从这过,兴许是走得匆忙,还真没注意这还有房子。”

这时候,从草舍里走出来一位老婆婆,嘴里叨叨咕咕的说道:

“我说你不要出去吧,非要逞能,看把这孩子给累的。你也真够有出息的,咋还让人背着啦?”

老人道:

“哎呀!你就别啧啧啦,快给小壮士弄点饭吃吧。”

黄衫少年笑道:

“老人家!就不给您添麻烦啦,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老人拦住去路,面色一沉道:

“你要是不吃饭,就再把我背回去!”

黄衫少年没了辙,把老人扶到炕上。

老婆婆端上来一壶茶,为他们斟完茶水,转身又出去了。少时,便端上来一壶酒,几样菜。

既是老人家热情相留,再推三阻四的,显得就小家子气了,还不让老人家笑话吗?便在偏位坐了下来,与老人一块喝起酒来。

闲谈之间,老人让老婆婆从木柜里取出一卷画轴。

老婆婆说道:

“就这张画儿,见人就穷显摆,没啥品位!”

老人笑道:

“小壮士!我钦佩你心地善良,就把这画儿赠给你吧。等遇见了凌剑虹,交给她就是了。”

黄衫少年一下便惊得瞪大了双眼,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老爷爷!您怎么会认识凌剑虹呢?”

老人家忽然“哈哈”大笑道:

“谢九月!我乃是上清老道,她也算吾半个徒儿吧。”上清道长手捋长髯,开口又向谢九月介绍道:“这位老婆婆!就是销魂洞开洞之主,曾经名震江湖的碧云师太。”

碧云师太笑道:

“你刚才出卖了我的门徒,这会儿咋又把我给卖了出去呀?好吧,咱就合窝儿往外端呗。小壮士!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等碧云师太把话说完,上清道长便“哈哈”大笑道:

“这个秘密日后你会知道的。”言罢,双手一开一合,两位神仙便不见了踪影,连草房也没了,只留下了手里的画卷。

上清道长刚才遇见的那位壮汉,名字叫何渊,江湖人称闪电幽灵,在忠武将军韩光普麾下,为十三大高手中的第七把交椅。他身怀奇门遁甲术,善驾纵地金光,白天能陆地飞腾三千里,专门为韩光普传递消息、刺探江湖隐秘。

风流小菩萨谢九月手刃穿云燕何应三、银川熊铁净、雪山云冷森。

闪电幽灵何渊得到噩耗,心中大惊。

神武营十三大高手联袂西下,历时不到两个月,交战十数阵,竟有十一人殒命,就剩下了自己和锦毛猴子侯青。没想到江湖上人才辈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哇!看来韩大人的平西之策,十有八九要成为泡影啦!这种情况,必须马上向韩大人禀明,以重新制定作战方案,及早实现扫平江湖余孽的大计。

何渊驾纵地金光往前赶路,却让谢九月看见了,便催动祥云追赶下来。

何渊踏空蹈虚,飞行甚是快捷。少时,便出了天山地界,过了通天河,转入了浩瀚的巴颜喀啦山,至嘉陵江畔的宝珠寺,便失去了踪迹。

用了不到五个时辰,行程三千八百余里,会是何方高手?来宝珠寺意欲何为?谢九月想探个明白,遂按落云头,降落在宝珠寺前的空场上。

宝珠寺临山而建,占地极广,建筑宏伟壮观。从远处看,只见青砖碧瓦,在树木掩影之下,积雪相称,更显得庙堂栉鳞迭起,层次分明。到近处再瞧,只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红窗棂,绿纱窗,青砖铺就的路径,石阶层层罗列门前。耳听得梵音朗朗,玉磬声声,金钟铜钹声不绝于耳。西跨院里炊烟袅袅,晚斋散香,正是斋前念经的时间。

夕阳眼看就要落山,余辉漫洒,为宝珠寺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谢九月见山门洞开,便拾级而上,嘴里叨咕着:

“佛门净地,自由来去也。”

他绕过了三重大殿,看见东墙上有个月亮门,有一位鹤发老僧,身上半披大红袈裟,脚步甚是轻捷,闪身进去,就不见了人影。觉得好生奇怪,便跟进去观瞧,见台阶上蹲着一个老僧人,袈裟褴褛,可不像刚才进来的那一位。

这个老僧人,高挽着袖口,敞露着胸脯,抬起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的大手,把碗口粗细的圆木,“啪啪”地砍成数段,然后拿起其中的一节,左手扶着,直立于地上,右手缓缓举起来,朝木段上一拍,发出“咔吱”一声响,随手往旁边一拨拉,木段即散落开来,已然是成了劈材。

这时候,从屋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的悟性咋就那么差呢?看来我那一片苦心,算是白费啦!隔空劈木,在如今的江湖上,已经很不吃香啦。可你呢,一点长进也没有,还发出声音来,真乃不可造就也!”话音方住,只见剩下的几段木头轻轻一动,便散落开来。

衣衫褴褛的老僧,慌忙跪倒在地,“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道:

“弟子愚昧,叩谢恩师指点!”然后站起身来,抱起劈材,进了小屋里。

嚄!好强的内家功力呀!谢九月心里赞佩不已,想看一下这位世外高人,便蹑足来到窗户下面,细听屋里还有什么动静。过了好一阵,屋里却静得出奇。有心进屋去吧,又怕让人家给撵出来,我这个堂堂的男子汉,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风流小菩萨,一说让人家给赶出了宝珠寺,若传扬到江湖上去,那日后还怎生在江湖中立足?我才不呢,得想个好办法,进去的要体面。对于这等的高人,可不能失之交臂,倘若他与朝廷有什么瓜葛,对江湖上的英雄来讲,可说不上是好事。那个驾纵地金光的人,也进了这个院子,想必是他们已经有了交往。

第八十一回 谢九月独探宝珠寺

风流小菩萨谢九月正琢磨着,如何进入老僧的房间,就见从墙头上跳下来一只大黑猫,浑身上下漆油黑,黑得冒亮光,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绿幽幽的挺招人喜欢。也许这是寺里养的,用来捉老鼠吧。

可也没听说过有僧人养猫的呀,自古就说尼姑不养狗,和尚不养猫,可眼前分明就是一只猫,还懒洋洋的进屋里去了。好!你能进我就能进。可我也不是猫哇?也不像凌剑虹那么会变化,我要是能变个小家雀多好。一念及此,就觉得身上一阵发软,瞬间就真的变成了小麻雀。

他心里这个乐呀,一抖翅膀就飞上了房檐,梳理了一会儿羽毛,“叽叽喳喳”地又叫上一阵,觉得很是爽快。他抖动着翅膀到屋里飞了一圈,小屋里竟空空如野,别说是人,连大黑猫也不知跑哪去了。

他把墙壁、地面都仔细的看了一遍,也没发现可疑的地方。心里暗想:反正你们刚才还在屋里呢,不管藏到哪,早晚得出来,小爷我就在这等,看你们能藏到几时?想到这,就落在屋梁上,感觉还不错,暖烘烘的,觉得有几分困倦。也罢,就先睡上一觉。刚一闭上眼睛,就听得背后有一丝响动。

回头望去,可了不得啦!就见那只大黑猫,两眼闪着绿光,紧闭着嘴巴,胡须抖动着,轻抬脚慢落步,尾巴低压,前爪往屋梁上按了按,做出欲扑之势。这要是让它给抓着,三口两口就成了它腹中食了。

谢九月见事不妙,身子往前一纵,急抖双翅便飞出了屋外。

就听得屋里传出来一阵“咯咯”地怪笑声,随后追出来一位罗锅僧人,他翻愣着三角眼,用手一指谢九月骂道:

“小孽畜!胆敢擅闯我佛门境地,还不快快下来受死,更待何时?”说完,凌空击出一掌。

一股强劲的罡风袭来,谢九月身形在空三翻两转,刚好躲开掌力,就看见罗锅僧,施展起八步腾空的轻身功夫,箭也似地急扑而至。

谢九月展翅飞起,朝东南角处的三间小房子飞去。

罗锅僧哪里肯饶,随后跟了过来。

谢九月盘旋一周,甩开了罗锅僧,又回到那三间小屋前。他回头看了看,见罗锅僧正对着一群家雀喊道:

“小孽畜!你快下来,只要你把怀里的画给我,本僧也就饶你一条小命!”

谢九月忍不住一阵窃笑,看来这老僧让家雀给弄懵啦,可他怎么会知道我怀里有一幅画呢?想必是他有些超人的真本事。

屋里传出来一股香喷喷的肉味,谢九月馋得咽了口唾沫,舌头在嘴边转了一圈,便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只见在灶前烧火的,正是那位劈木材的僧人,秃头大脸的,长了一对扫帚眉,大眼珠子往外鼓突着,中间有个黄豆粒大的黑瞳仁,通冠鼻梁,四方阔口,海下稀拉拉几根黄胡须,两个扇风大耳。上身穿破烂烂的灰布僧衣,腰扎一条百结水火丝绦,油渍麻花的灰布中衣,脚下是一双寸底云鞋。

刚才,他分明是进了西北的那两间小屋里,怎么会到了东南角的屋里来了呢?难道他的身法,就快得连我也看不清了吗?谢九月摇了摇头,真有点不敢相信。

看来这位邋遢僧人道行不浅,就是不守清规戒律,跑到这炖狗肉来了,真是不可造就哇!

闻到了狗肉香,罗锅僧可没心思去追家雀啦,乐颠颠地跑了过来,脚还没进屋就大笑道:

“哈哈哈!你别的出息没有,炖狗肉可真是没得挑!”

邋遢僧白了他一眼,咧着大嘴没好气地说道:

“你也没啥出息的,长了个狗鼻子,闻着香味就来了。”

罗锅僧呲着黄板牙道:

“嘿嘿!这叫有口福。”

邋遢僧道:

“我好不容易偷来条狗,要不给你吃吧,会说我小气。给你吃吧,哼哼!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罗锅僧笑道:

“跟我又见外了不是?话说的不那么中听,等以后到了京城,我天天请你吃大鱼大肉,这总可以说得过去吧?”

邋遢僧撇了下嘴道:

“过你个头吧!那还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的事呢,你就忽悠我吧。”

罗锅僧拿起勺子来,在锅里一搅和,提搂出一块骨头来,张嘴“呼呼”地吹了几下,“吭哧”一口咬下去,撕裂下一口肉来,“吧唧吧唧”地嚼着。

邋遢僧很不高兴,撅着大嘴,拿起笊篱把锅里的肉捞了个干净,整一大木盆,端起来就走。

罗锅僧嘻皮笑脸地拦住道:

“唉!咋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啦?我这还有酒呢,你就不想喝啦?”说着,还真从怀里拿出两瓶“杜康”来,在邋遢僧眼前一晃。

邋遢僧看见了酒,那比看见了亲爹还亲呢,把木盆往锅台上一放,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哈喇子沿着嘴角往下直流,耸了耸肩头,搓着两只乌漆麻黑的手,又在中衣上蹭了两下,开口说道:

“哎!老规矩,一人整一个。”

罗锅僧用手点着他脑门说道:

“你呀!再等一会就非得要馋疯了不可。”

邋遢僧“嘿嘿”笑着接过来酒瓶子,用手指一弹,便掀去了封头,刚要往嘴边送,就听有人喊道:

“齐云、单成二位大师听了,方丈有请!”

邋遢僧单成气得一拍大腿道:

“这他妈的别扭透啦!早不叫晚不叫,抱着媳妇上炕了你才叫。”

罗锅僧齐云劝道:

“走吧!别生那用不着的闲气啦。准是有了咱师父的信啦,快听听去,回来再吃呗。”俩人说着就出了屋门。

谢九月见了,心中大喜,趁此机会,正好大快朵颐。

他从屋梁上跳了下来,变回原身,挽了一下袖口,左手拎起来酒瓶子,右手抓起狗肉,大小撇的就甩开了腮帮子,一阵风卷残云,只吃了个沟满壕平。

他“哏喽哏喽”地打着饱嗝,醉醺醺地又想变成麻雀,那个大肚子,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低头想了想,这瓶子里没了酒,咋也不能空着呀,便用勺子灌满了狗肉汤,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听单成的说话声传来:

“无量寿佛!你酒也喝,肉也吃,也不怕把那口锅撑破了!”

齐云冷“哼”一声道:

“你嘴下这等无德,看我不在师父面前奏你一本才怪呢。”

单成笑道:

“你爱说啥就说啥呗,反正咱都不是讨师父喜欢的人,他眼下还不知道念哪部歪经哩。”俩人说着进了屋,也没掌灯,就摸着黑拿起了酒瓶子。

单成喝了一口,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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