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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眼睛曾柔情似水地望着她，如今却沉默地注视着。她忍不住挺直腰板，象征性为自己鼓起勇气。
苏槿城收回目光，讥笑道：“余助理为何如此拘谨，难道我会吃了你吗？”
“不，苏总，你也知道我平日的性子，若是不拘束些，疯疯癫癫的，要是把您交代的话给忘了那就不好了。”
苏槿城轻笑了一声，不再接下这个话题，敛容正色，把文件地给她：“这是明天例行会的名单，希望你能沟通好，好了，出去吧。”
她比她想象中还要抗拒他寡言冷漠的态度，她以为她只是痛一下没事了，竟如此的难受，她一直用冰冷的态度去面对他，不曾想过，这一次他就真的这么做了，就像八年前的分手，他的态度就是如此，再次重现，难以把持。
苏槿城，曾扶她之面，慰她半世忧伤，携她之心，融她半世冰霜。又弃她而去，留她一世独殇。
陶然安慰年默：“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了，就要下狠心，快刀斩乱麻，虽然他很好，但我最不愿意看见的是你为了他这么折磨自己，默默，这不值得，别再伤自己了，努力往前走。”
年默不止一次地问陶然：“为什么我们会不由自主地去爱上一个人，愿意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陶然无法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命运就是这样，上一秒你还是个无拘无束乐观的人，下一秒就变让你沉默寡言悲观的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爱情。
即使在孤独里，阴暗中，她总想起两人甜蜜的日子，日子久了，回味这些就是种本能，是种习惯，那是个多么可怕的习惯，每日要是不想起就会觉得浑身不适。
是的，她还爱苏槿城，但这份爱没有以前那么强烈。
那日他们摊开来说之后，终于退回了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上下属关系，他吩咐，她照做，日复一日的，后来她才得知，原来方案他早就定下来了，签字了，他那时候对创意乐点要求年默要成为他的员工，以此来作为谈妥的附加条件，这么大一笔生意，若她是老板，肯定会在员工和利益之中选择利益，结果可想而知。
她是回不去了，不过也没关系，在这里她也吃亏不到哪里去。同样优渥的工作，只是性质不同，放眼往昔，她又何曾想到她这一学室内设计的竟去当秘书，人生无一处不是可能的。
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工作，与大学毕业初期的她想比，与呆在创意乐点的她相比，她学会了反而更多，待人接物，隐藏情绪。
在她到茶水间倒茶时，技术部的主任摸了她一把臀部，她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皱着眉说：“主任，您这样做怕是不好吧。”
苏槿城那时候也在，主任乐呵呵的干笑说：“小余啊，小姑娘年轻貌美，应该要适当利用好青春，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就算谈恋爱，苏总也不会反对。”
苏槿城一言不发，像是在沉思。
汇报今天行程时，苏槿城很平静，他说声知道了，便让她出去。技术部主任年纪大，经验也比较丰富，苏槿城今后还要多多依仗他，哪能为了她去把技术主任开除，再说了，他们也不是那什么什么关系了。
这就是成年人的恋爱方式，热脸贴上冷屁股，那是年轻人才做的犯傻的事。你给我一分，我也给你一分，你给我一尺，我也给你一尺。一旦侵犯到自己的利益，首先的要想到自己，成年人的世界都是自私的，自私去拥有，自私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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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果捐，我果奔
下班的高峰期，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应该迟些再走，又忽然想起家里的食材没了，要去一趟超市，也顾不上什么。
车水马龙，人流如潮，也管不了等公交车的空隙，年默刚抬起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时，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她先是一惊，反应下是回头，看清来时的人时，她的戒备瓦解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林总监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她笑眯眯地说。
就算她不再是创意乐点的员工，革命情分是不假的，林世轩对她挺好的，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挺好的，陶然戏说，要是人林总监提出结婚，你就嫁了吧，现在这社会，把女人捧上天的男士哪里找。
“想你了不行吗，我的车在那边。”林世轩用手指了指停在花圃旁的黑色小车。
“总监，听说r集团与创意乐点谈妥了，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时间？”
林世轩轻笑：“是挺忙的，不过不是我忙，记得a组组长吧，这次是他负责，我们组很轻松。”
年默很不够意思地“扑哧”一笑，说：“难不成林总监这是助人为乐，国家应该颁给你个善举奖。”
林世轩半认真半玩笑地感叹道：“不敢当，不敢当，要说应该颁给余助理，现在是余秘书了吧，无比伟大的献身精神。”
年默尴尬了几秒，林世轩察觉到了，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次方案是这样，否则我不会同意的……”
年默打断了林世轩，解释道：“总监，你不用这样，我在苏氏呆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你不用深感歉意，要不我真不知道怎么与你相处了。”
车停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林世轩趁空放了张碟子，舒缓地轻音乐倒是让年默轻松不少。
“年默，以后别叫我总监了，我们不是上下属关系了，叫我世轩就好，免得咱们生分了。”
年默自然是自来熟，和林世轩相识时间也不短了，也不必介怀这些细枝末节的，她叫道：“世轩。”
叫完之后她就后悔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突然间林总监变世轩，还真是不适。可在林世轩看来并不是这样，反倒很适用，唇角间的微笑不是作假。
“总监，我们去哪呀。”
“是世轩，不是总监。”林世轩佯装严肃地指出。
林世轩把车停在一家叫清风阁的地方，拉着年默往里边走，年默窘，问道：“总监，我们来这里干嘛呀？”
“吃饭啊，年默，两个星期不见，你傻了不少，是不是干秘书这行干得脑子糊涂了？”
年默目光有些躲闪，用力地摆手：“总监，吃饭不用到这么贵的地方，我们可以随便选个地方吃吃就好了，太破费了。”
林世轩脸黑了一大半，正色道：“余年默，你这样不是让旁人看我笑话吗？你进了苏氏，我也替你开心，为你庆祝不行？”
林世轩说到这份上了，年默也不好再拒绝，点菜的时候就点些便宜的，让林世轩少些花销。一落座，林世轩像是读懂她的心似的，菜单不曾假手于她。
餐厅的正中央挂着一个液晶电视，上面映的正是陈光标那期的《老友记》。
陈光标说，到他死了之后就果捐，记者问他，那家里的孩子怎么办，他回答，让子女们自己去打拼自己的江山。
年默闻言笑道：“林总监，你考不考虑果捐呢，为国家今后事业做贡献。”
“是世轩，不是总监。”林世轩再次提醒道，“在下不才，财产只能养老，果捐不了，倒是年默你，要不要来一发？”
年默脆生生地回答：“得了吧，我有什么钱，别人果捐，我果奔。”
林世轩哈哈大笑，接连地上了几个菜，年默舌绽莲花地说了几件公司的趣事，林世轩的心情更为开朗，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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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的笑容不能面对他呢
林世轩把她送回家，她接到了陶然的通知，高中同学集会，不可不来，想到苏槿城也会在，她想要拒绝，陶然没有给她机会，立马挂断电话。
她只能暗自叫苦，陶然这个死孩子，怎么那么不可爱。
洗了个澡，换上价格适中的白色纺织裙，打车到钱柜，推开408号包厢，霓虹灯光变幻多彩，包厢里的男男女女的脸上一闪一灭，看样子还真的挺疯狂的。
一见到她来，陶然便对着年默招手，她穿过沙发，安稳地坐在陶然身边。
陶然问：“感觉怎样？”
年默实话道：“挺闹的。”
李明明体贴地为年默倒上一杯啤酒，年默接过，道了谢，也不喝，直是拿着，定定地听班上同学唱歌。
一群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有滋有味地谈论公司的趣事，也是，工作了自然与高中不同许多，尔虞我诈的，攻心计，比高中的强了数倍，明枪暗箭，更是防不胜防。
年默一阵恍惚，感觉她是无意间偶入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并不属于她，无论是高中还是现在的工作，她都是那个隐形人。
唐雯到来时，坐在年默身边，年默对她笑了笑，看到年默，她和以前一样，絮絮叨叨拉着年默说了一大堆的话，有进入公司的糗事，还有……林跃。
“这么多年，你还喜欢他？”
唐雯苦笑：“每个人在自己的城堡都是个女王，很有自尊，被他拒绝了那么多次，我发现我的自尊比我想象中还要廉洁，所谓的女王病，在他出现以后，那可怕的常规被打落得零零碎碎，我的城堡再也不是女王，而是个臣服于他的普通痴心人。年默，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至少你曾经和你爱的人在一起，而我，这样成了奢望。如果从前能够和他在一起过，我想我不会那么遗憾。”
“你不懂，有时候宁愿没有在一起过。”这样就不会那么深爱。
包厢的门再一次推开，年默的眼神一触到那个人便迅速地低下头，苏槿城和林跃并肩走进来，两人不停地说话。
年默顿时感觉身体僵住了，耳朵嗡嗡地鸣叫，听不到任何声音，血管里的血流动得厉害，像是稍稍一动就血流成灾。身边的唐雯也是一样的情况，不过她呆呆地盯着林跃的一举一动。
苏槿城整个过程中都没动筷，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和林跃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僵硬得不得了的年默，毫不避讳。今晚他本来还有些文件要处理，一想到她会来，就把文件放在一边，马不停蹄地赶来，魔怔了似的，就为了能够见她一面。
明明暗示要克制住自己不要再与她有一丝一毫的纠缠，可见到她，把什么杂七杂八的暗示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目光毫不避讳地眷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甚至发了疯想要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就坐，亲手为她布菜，与她耳语这些年的所有所有思念的东西。
看到她微笑地与身边的唐雯交谈，他嫉妒得发狂，连女子都嫉妒异常，为什么她的笑容仅仅不能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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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暖
他以为他会有大把的时间去攻陷她，他还把她划为苏槿城所有的范围，可是某人却出乎了他的估算范围，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在她的眼里，他还看到对他的爱，为什么她就是要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如果是以前分手的事，他语气的事，他可以道歉，只求她驻足于他，回头摸一摸他伤痕累累的心。
回国之后他想过要找她，可机缘巧合，就遇见了，这也是上天注定了他们要纠缠一生，不是么？
在美国的那段日子很压抑，他总会时不时想起她，忍不住就这样回国。妈妈得知了他的想法，严厉地骂了他一顿，他回了国能干些什么，就为了眼前这点花前月下，风花雪月么，如果没有金钱，他怎么去保护她，怎么去呵护她，难道就看她跟他过苦日子，那是他万般不愿意的。
婚姻，他想与她步入婚姻，每天一起吃同样的食物，傍晚相携去散步，然后会有一个孩子，开口叫他声爸爸，唤她妈妈，很简单很简单的愿望，怎么到了他的手上就觉得比登天还难。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他同样会这样选择，至少他现在有能力去给她想要的幸福，有足够的金钱去保证他们的婚姻，不必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所困，贫贱夫妻百事哀。
活了这么多年，他就谈过一次恋爱，就在这场恋爱，他输了心，现在他想再次牵起她的手，她不愿意了，她不是他的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她没有与他人在一起，没有步入婚姻，他就有机会。
年默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他实在无法想象别的男人与她在一起，那样的情景只会让他诛心。
苏槿城下意识地收紧握住玻璃杯的手，幸好大家疯得厉害，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小动作。
“年默给大家唱首歌呗。”
李明明突然的一句话把年默从黑暗中揪出来，人人瞩目她有些慌乱。
她不安地垂目，右手不停地弄着头发，羞赧地说：“我……五音不全。”
大家兴趣高昂，没有放过她，继续起哄，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陶然喝了一口酒，也不帮忙，大家这样热情对年默而言也是好事。唐雯想要阻止，被陶然及时制止住了。
被大家逼得没办法，她讪讪地松口：“好吧。”
“袋鼠妈妈袋鼠妈妈，有个袋袋。”她越唱越小声，唱完这一句她停顿了一下，为了不黑了明星的歌曲，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唱了这个儿歌，这广告出现了太多次被她记住了。
“让我们一起保护乖乖。”低沉的声音都挤在一个音调上，明显不是她的声音。
是谁？谁在唱？
大家齐刷刷的目光错愕地看向苏槿城，苏槿城的脸还是那般面无表情，这也太淡定如斯了吧！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一个大男人去唱这歌，而事实就是这样，他也确实唱了。
陶然碰了一下年默的手肘：“这苏氏总经理实在太牛了。”
年默终于不淡定地开口：“牛！”
一向好事的魏姗姗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出人预料的八卦，吹了一个口哨：“哟，苏总，不错嘛，看见前女友有难，支援呢？怎么，破镜重圆了？”
“我是想，可某人偏偏不领情，还请大家帮帮忙。”苏槿城诚恳地回答，眼神瞥过年默。
苏槿城……怎么会变得那么脸皮厚，那么无赖了。
年默一听这话又急又气，他也不害臊。
魏姗姗一副好心人的样子，摆摆手说：“好说好说，年默，苏总那么深情，你怎么看？”
“我……”
“你不会拒绝吧，这样的男人你打灯笼都难找，不如这样，你接受吧。”
年默现在可是进退两难，她向两位好友求救，两位像是没听到似的，置身度外。
“大家挪个位置，让年默坐苏总身边。”魏姗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