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紫衣大汉立时悲愤地狂吼,其中一个紫衣大汉更是嘬口一声长啸,震得疏林落叶纷飞。
独孤青松站在三丈之外冷冷地道:“我说我不是独孤青松,看你们信是不信。”
紫衣大汉好似怒到极点,更不答话,三人一旋身,两臂同时粗涨了一倍,红得透明,一个欺身已扑向独孤青松。掌风拂啸,带着一股腥膻之气向独孤青松袭来。
独孤青松双掌一错,推出了神风掌,怒喝道:“难道你们还不相信?”
神风掌无形无声,且是化血神功的克星,掌风一触,独孤青松倒退了一步。三个大汉却一连退了三步,犹感到独孤青松的掌风似箭,直袭他们全身要穴,不禁大惊失色。
一个紫衣大汉微微一怔之际,蓦地大叫道:“大帝神风掌。”
独孤青松哼地一声,身形一抖,急窜了过去,手起掌落,又劈出一记神风掌。他有心不让紫衣大汉活着回去,只要是血影宫之人,他都存心要把他们立毙当场,他出手如电,快得使人措手不及。三个紫衣大汉一听是大帝神风掌,克星当前,脸色如土,不约而同地又攻出一掌,封向独孤青松。独孤青松抖然加上两成功力,“哇!”一声大叫。三个紫衣大汉虽接下了这一掌,可是震得全身发麻。独孤青松力斗三金刚,也感非常吃力。他真气再提,双掌齐出,一连劈出了三掌,掌掌似电。三个紫衣大汉连连挫退。蓦地,独孤青松一声暴喝,鬼影无形一旋,鬼魅般已到了三人的背后,狂喝一声:“躺下!”突出寒芒指功,三道丝丝破空的气劲,电射而出。
三个紫衣大汉同时一声惨叫,三个铁塔般的身子摇摇欲倒,独孤青松一咬牙,右掌呼地劈出一记“天威地烈”。一声如雷鸣般的掌风过处,轰地一声大响,夹杂上三个紫衣大汉凄厉夺魄的惨叫声,三个身子凌空飞起,“澎!澎!澎!”跌出了二丈之外,个个脑浆迸流,死相至惨!
独孤青松立时哈哈一阵狂笑:“血影宫!血影宫中的紫衣金刚也不过如此。”
但他话声一落,一阵猎猎风声过处。他尚来不及转念,他身子的前后左右早已站定了八个黑衣高瘦之人,每人的双目之中均射出骇人的凶光,逼视着独孤青松。
这些人突兀地来到,且现身就是八个,独孤青松事先更未听到任何一点预兆,心中嘀咕,忖道:“这些人又是什么来路?看他们这到来的身法,怕不个个都是武林拔尖高手,我绝不能大意!”
八个黑衣人现身之后,一个也未曾开过口,只是盯住独孤青松动也不动。
片刻后,独孤青松忽从心底打了个寒噤,感到此刻危机一发,要被这八人连手一击,自己纵然功力再高,也难以应敌。
独孤青松运聚八成功力,严加戒备,然后环扫了八个黑衣人一眼道:“诸位这样环围老夫,有何赐教?”
八个黑衣人冷冷的目光瞥了死在一旁四个紫衣大汉一眼,然后由正东站着的黑衣人冷声问道:“本宫四大紫衣金刚是毙在你手下?”
独孤青松傲然道:“不错。”
“你就是独孤青松吗?”
“不是。”
“那你是谁?”
“老夫用不着告诉你们,倒是你们八人是何来路?”
“血影宫八大黑衣尊者。你既不是独孤青松,因何下此毒手?”
独孤青松冷哼了一声,并未立刻答话。
正东黑衣人紧逼着问道:“你敢毙了本宫紫衣金刚,想来本八尊者也未放在你心中。”
“哼,你们要逼老夫出手,老夫并不怕你们。”
“我问你,你是以何功毙了本宫紫衣金刚?”
“大帝神风掌。”
八个黑衣人一听,猛然倒退了一步,脸色大变。
第八章 血指吊尸
正北站着的黑衣人定了定神,大喝道:“我不相信!大帝神风掌已绝传武林,你从何学得神风掌功?”
独孤青松脸上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嗤一声答道:“信不信由你,你是否想要一试?”
正北黑衣人突然面如秋霜,双眉含煞跨前两步,怒道:“本尊者若不敢一试,便不会说出那种话来,就是你真练就神风掌力,我也要接你一掌试试。”
“只怕你这一掌便接不下来。”
“哼!无论如何,今日你毙了本宫紫衣金刚便休想活着出这座疏林。”
“笑话,老夫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谁能阻挡得住。”
“好!众兄弟替我掠风,提防这狂徒逃去!”说着他微撩黑衣,沉身立马。
独孤青松立见他左右两掌,竟一红一黑。
他不觉一惊,暗忖道:“这是什么功夫?难道他能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掌功?”他心念几转,被他看出一点蹊跷,心想:“果然不错,他果然是想以两种掌功同时发出,而这两种掌功,一种是万极帝君的化血功,运功掌呈红色;一种便是万极幻女的寒阴掌,运功掌呈黑色,有这两种掌力同时发出,所以他自恃不怕自己的神风掌。”他不由心中暗笑,道:“好个黑衣尊者,今日是你晦星高照,偏偏遇上我独孤青松,神风掌克你化血功,天威掌击破你的寒阴掌,你死期到了!”
独孤青松转念中,人却不动神色,双目又环扫了四周一眼,看着有无暗中偷袭之人,这才对那黑衣尊者道声:“请!”
黑衣人双目阴光逼人,嘿嘿冷笑一声,朝其余七人道:“看他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独孤青松不屑地微微一笑,道:“废话少说。”
“我说你可有什么遗言?趁我未发出掌力前,快说吧!否则你便没有机会了!”
“相同的我也给你这机会。”
黑衣人顿时变脸,骂声:“不识好歹的狂徒!”
蓦地右掌一挥,打出化血神功,独孤青松立感他这一掌比之紫衣大汉的掌力竟高出数倍,几乎可与万极天尊的化血功相提并论。独孤青松那里敢轻敌,大帝神风掌立以八成之功力拍出。
掌风未接,黑衣人立知不好,大喝道:“果然是大帝神风掌力。”紧接着左手狂挥,一股使人窒息、刺骨凝血的阴寒之气狂逼而至,而化血功早在他劈出寒阴掌前撤了回去。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左掌一圈一划也撤回了神风掌。突然,他一声暴喝,右掌忽如电轰般,轰隆一震,“天威掌”的“天摇地撼”如狂涛的掌风排山压到。
黑衣人凄厉的一声惨吼,“蹬!蹬!蹬!”连退七八步,面如金锭,张口哇地喷出三口鲜血,一个身子摇摇欲倒。其余七个黑衣人惊哄出声。
那受伤的黑衣人突然身子一挺,定了定神,逼住一口真气,指着独孤青松艰难地道:“你!你……你可是天地二将的地将?”
独孤青松冷冷答道:“无可奉告。”
黑衣人一晃身形,猛然朝独孤青松扑来,惨声喝道:“你不说也得说。”
独孤青松冷傲的左手一挥,喝道:“告诉你无可奉告。”一股无形无声的劲力又告出手。
两个黑衣人忽然一晃身,将那受伤的黑衣人带出二丈,更有三个黑衣人呼地同时劈出一掌,逼得独孤青松连退二步。
他大喝道:“你们想连手群攻。”
“哼!”
除了一个黑衣人照护那受伤的黑衣人外,六个黑衣人忽地掌势如雨,掌掌惊人的劈向独孤青松要害。独孤青松展开大帝神风掌和天威掌,脚踏鬼影无形轻功,与这六个黑衣人展开一场血战。
斗场越来越烈,但形势也越来越对独孤青松不利,渐渐独孤青松大感不支,因这些黑衣人实在功力个个高得惊人。独孤青松两掌渐感麻痛,他只得发出护身罡气,暂取守势。
黑衣人这时似乎非置独孤青松于死地不可,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打出一股阴寒之气。“蓬!”地一声,在独孤青松左支右绌之际,这一掌击在他左肩之上。独孤青松踉跄退了三个大步,但因有罡气护身,尚幸无虞。
黑衣人冷冷笑道:“狂徒!你还不认栽,今日你死定了!”
“不见得!”
独孤青松咬紧牙关,天威掌应掌而出,“蓬!”地击在那黑衣人背脊之上,他抢扑了五大步,几乎站立不住。独孤青松立还颜色,不禁哈哈狂笑,出了一口鸟气。
谁知正在他狂笑之际,背后两个黑衣人大喝一声,一个施化血功,一个施寒阴掌,出其不意,猛然袭至。独孤青松欲避已是不及,只得全力一纵,向前扑去,可是仍慢了一步,他一声闷哼,虽有护身罡气,仍感全身气血翻腾,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独孤青松只感眼冒金星,暗道:“我如不打出围攻,今日我命休矣!”
他强忍伤势,竭力与六个黑衣人周旋,但黑衣人实在功力非凡,独孤青松几次意图突围,均被黑衣人堵截住了,他愤恨莫名,同时心中也大感焦急。渐渐他更觉不支,真气越来越觉涣散,脚步也有些浮动了。黑衣人的攻势越加紧迫!眼看独孤青松就要被黑衣人毁在这座疏林之中,这时突然想起了蓝衣老祖,他迫切地希望蓝衣老祖能在这时刻到来。
两个黑衣人又化血功和寒阴掌同时从正面打到。独孤青松踉跄退了几步,几乎站立不住。他趁黑衣人未曾再次发掌的空隙,运起仅存的一口真气,蓦地一声大叫道:“师祖!……”
叫声摇曳在疏林之中,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失望了,心知蓝衣老祖并不在附近。
这时黑衣人已看出独孤青松已无还手之力,一个黑衣人阴冷冷地笑道:“看你还狂,不由你不认栽,你是自了还是仍要本尊者动手?”
独孤青松被他一句话提醒自己的处境,那甘束手待毙?他厉喝道:“老夫并不认栽。”
“难道你还有办法逃走?”
“哼,要老夫束手待毙,还没那么容易。”
“死到临头,还敢夸口。”
一个黑衣人晃身到了独孤青松身前不及三尺之处,脸上充满了杀机,又一个黑衣人纵身与那黑衣人并排而立,双道目光也罩定独孤青松。尚有四个黑衣人站在四周,以防独孤青松逃走。
站在正面的黑衣人冷笑道:“好吧,如你再能接得在下化血功与寒阴掌一击,本尊者便拚着回宫受罚也放你一条生路,你接受么?”
独孤青松瞥了两个黑衣人一眼,道:“你们两人?还不算光荣。”
“你嫌这不太公平是么?那是你命运不济,此刻已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独孤青松心知无论如何也接不住两人同时发出的两种掌力了,自己已受伤不轻,单是一人恐怕也无力承担。但逃又逃不掉,这是唯一尚能留得一线生机的机会,于是咬咬牙,恨声答道:“好,我拚着性命不要,也要接你们一掌。”
“当然,你还想留下命来么?”
“恐怕你奈何我不得。”
“嘿嘿!你这老匹夫狂是天下少有。”
黑衣人话声一落,蓦地目蕴杀机,两人也功运两臂,慢慢马步下沉。
独孤青松知道自己的生命系于这一掌之上,他也聚运了毕生之力,虽然他已感力不从心,余下的仅及他平时的三成功力,但也只有一试了。
双方均已蓄势待发,眼看一场生命之搏击,就要在这一掌之后结束,独孤青松的生命也就悬于这一掌之中。剑拔弩张的形势,使得空气几呈窒息。
就在这时,一缕清越的笛声,从疏林之中悠扬传出,七个黑衣人连带那受伤的共是八人,一听到这笛声,脸上突现一阵错愕之色。两个蓄掌待发的黑衣人也转头朝林中望了望,化血功和寒阴掌渐渐收敛,站直了身子。
其中一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狂徒!今日算是你造化,要非仙师有命,此刻你已命在黄泉了。”说罢朝着其余的黑衣人一挥手。
八个黑衣尊者最后朝独孤青松瞪了一眼,一阵掠空的风声起处,隐入疏林不见!
独孤青松怔怔站了一刻,他想不到那笛音竟有那么大的权威,八大尊者想来在血影宫中的地位已非泛泛之流,但却绝对听命于那个什么仙师,血影宫组织如此严密,倒是不可轻视。
这时东方露白,独孤青松举步朝疏林中走了几步。
从疏林中落下的叶隙,望见林后的雪峰山不知何时已横亘着一层云雾,他突然暗忖道:“血影宫定在雪峰山上,定在那上面。”
他定了定神,发觉自身的伤势未愈,如再遇强敌,定难应付,他便先找着一块比较隐秘的树后,盘膝坐下入定调息。两个时辰后,他精神焕发,暗运真气,已通畅无阻。
阳光从叶缝中透映下来,他感觉有些腹饥,退出疏林就近找了个市镇进食。
当日下午未牌时分,他又来到那座疏林,心想:“今日我要好好探察一下雪峰山。”
可是他仔细一算日期,后日便是万极帝君召开金鼎大会之日,他不能再耽延一时一刻,否则从此赶到青城山还有一日之路途,那么就只剩下这半日一夜的时间了。他这样一想,立时加快脚程,展开轻功朝林中疾掠而入。
眼看疏林将尽,独孤青松目光触处,蓦见林尽处,一株巨树之上高高吊着一具尸首,独孤青松止步而望,他心中打了一个寒噤,心想:“一夜未见师祖,难道是他已遇害?”
这时独孤青松的目光何等锐利,只见这具尸体身上尚穿有一袭灰衣,绝不是蓝衣老祖,他方才心定。蓦地他忽见这具尸体只有一条手臂,一只袖子空荡荡地摆来摆去。
独孤青松猛然心中嗡地一声,如遭重击。狂吸了一口真气,全力一纵而起。这一跃至少在十几丈外,可是他猛一点地,嗖地又窜了回来,双手掩面喃喃道:“但愿不是这回事,他们尚未查出我的真面目,他们不会害死爹爹的,那不是爹爹,绝不是爹爹。”
他不敢再去看那具尸体,他怕,他恐惧看那可能的发生。可是事实不容忽视,他还是要去看清楚些。纵然是最残酷的事实,他也要去接受,命运既然这样安排,他逃避不了!
他一步步地后退,不敢转身正面去望那具尸体,心中的热血已沸腾到了顶点。
他虽然竭力安慰着自己,一声声道:“不是的,不是爹爹,天下一条手臂的人多的是,绝不是爹爹。”
他已退了八十多步,预计距离那具尸体已不太远,他暗暗咬牙,道:“我怎么这样怯懦?”
他暗暗对自己不满,猛然转身,但他双目却紧紧闭起,仍不敢睁目看那具尸体,万一真是他的爹爹圣剑羽士独孤峰,这样的打击,他能承受得起么?
他感到心的跳动几乎要夺口而出,他屏住气,慢慢一点一点睁开双目,突然他咦了一声,连退三步,双目圆睁。
只见一个须眉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站在他身前不足一丈之处,微微向他含笑道:“先生有何困难?”
独孤青松揉了揉眼睛,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上那老人站在距自己不足一丈之处,脸上的微笑是那么亲切。
老人又向他走近了几步,道:“先生,你可是迷了路?”
独孤青松定了定神,仔细端量了老人几眼,心想:“看来这人定然是有道之高人。”他连忙抱拳,答道:“老丈,我刚才看见一个被吊的尸体,但转眼不见了。”
老人一笑,道:“先生,真有这回事?怎么我未看见?”
“是啊!奇就奇在这里,我明明看见那尸体只有一条手臂。”
“那就更奇怪了,我一直站在此处,只见先生倒退走来,你这种走法,我正透着古怪,先生!你便转过来了。”
独孤青松默然片刻,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自己眼花,还是他在我转过身之前做了手脚?可是看来这人倒非坏人。”他迟疑地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