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黑衣尊者临死的惨叫声惊动了石屋中的人,木门霍地大开,五个黑衣尊者要窜出门外未窜之际,突见独孤青松站在门外动也不动,不禁同时吃了一惊,各退了一步。
独孤青松目光一掠,早看见慈面阎君站在五个黑衣尊者的身后。
五尊者就在惊讶之际,早已看见三个黑衣尊者在门外十丈之处,不禁一声狂吼,厉喝道:“小子,咱们活剥了你!”
五人同时十掌齐出,化血掌与寒阴掌激起一股排山劲气,朝独孤青松搂头盖脸压到。
独孤青松早已有备,一心欲找慈面阎君报父亲之仇,顿时运起了十成神风掌,一晃身,五尊者的掌风,“呼!轰!”一掌劈空,击在门外,立时尘土狂飞,惊心动魄。
他们一掌劈空,立知不妙。
就在这时,慈面阎君猛喝道:“他是独孤青松,小心快闪!”
可是那里还来得及,只听身侧一声冷笑道:“黄泉路上,你们去称尊吧!”灰影蓦地接连几闪。
慈面阎君蓦然厉叫道:“独孤青松,你好狠啊!”人影一晃,他早已朝一旁扑去,同时单掌就势狂劈而出。
“哼!”
“蓬!”一声惊天大轰,慈面阎君“蹬!蹬!蹬!”连退三步!独孤青松也身形一现,全身晃了晃。
就在此刻,这石屋之中,传出了数声凄厉的惨叫,声声震人心弦,同时,血!飞射的鲜血,洒遍石屋之中。五个黑衣尊者叫出最后一声,砰然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石屋之中,就只剩下独孤青松和慈面阎君两人面面相对了。
独孤青松双目射出凶光,罩定慈面阎君,恨声道:“慈面阎君,你还有何话说?”
慈面阎君也恶狠狠地瞪视着他道:“小子,你命大!能从冥潭之中生回之人,你算是第一人。”
独孤青松厉声道:“慈面阎君,你可知罪?”
“我有何罪?”
“你杀我爹爹,这仇恨准备怎样还?”
“小子,各为其主。你怎么来,我就怎么接着,但你说说看,你是怎样能安然脱出冥潭之困?”
“哼!这你用不着过问。”突地,他灵念一动,心想:“我何不先套出血影宫的地址?”随即他冷冷又道:“慈面阎君,你是不是真想知道?我独孤青松有飞天遁地之能,你相信吗?”
慈面阎君一阵厉笑,道:“独孤青松,你把我当三岁小儿么?我劈死你!”
他说打就打,一扬掌,掌风即告袭到,同时他左掌一圈,五指箕张,左手五指尽皆墨黑,快得只一晃,便朝向血独孤青松面门抓到。
“且住!”独孤青松大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一转,便掠向一侧,继道:“慈面阎君,你只要告诉我血影宫的地址,我便告诉你怎样脱出冥潭,你愿意么?”
“小子,我不必知道你怎样脱出冥潭也可,你也不必问血影宫在那里,我不会告诉你。”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无论血影宫的地址如何隐秘,我独孤青松自问还找得到。”
慈面阎君一阵狂笑,道:“独孤青松!你身具大帝神风掌功,对血影宫万极帝君化血功固有克制之妙,但血影宫三师,你却一个也对付不了!”
独孤青松不禁心头一动,暗道:“据他说来,血影宫难道会有三个仙师,慈面阎君只是其中一人而已。”但他冷声道:“慈面阎君,任你说得血影宫有多么厉害,我独孤青松也会将它犁为平地,而你,慈面阎君!今日你是死定了,死了还不算,我会活剥了你。”
“你有那种本事吗?”
独孤青松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凶光,一旋身,厉声道:“慈面阎君!废话少说,你的死期到了!”右手五指“丝!丝!”作响,五道寒芒指运指而出,几条淡淡的气势如激箭,射向慈面阎君胸前要害。
慈面阎君除以阴毒残忍蜚声武林外,本身的功力实也非同小可,左手一举,一条墨黑的手掌竟朝寒芒指的气劲之上硬抓而至。
独孤青松心中冷哼了半声,猛增上两成真力,指力更有洞金裂石之威,刹那间慈面阎君已然与五股指风接个正着。
只听“嗤!”地一声轻响,慈面阎君身形只晃了两晃。独孤青松却未估料到寒芒指力对他那条墨黑掌竟然无功。
慈面阎君一招得手,暴吼一声,一条左臂蓦然胀大一倍,人也如离弦之箭,快似电闪,扑向了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暗吃一惊,心想:“慈面阎君成名五十年以前,果然厉害非常。”他念动之间,蓦然大喝一声:“滚回去!”
天威掌一招“天威地烈”,撼山栗岳的掌风挟着风雷之声,狂罩向慈面阎君。
两人近在咫尺,出手又都是快逾闪电,那里躲闪得及,“蓬!”地震得石屋摇摇欲倒的样子,慈面阎君哇地一声厉叫,一条人影飞投向石屋门外。
独孤青松身形晃了两晃,胸中的血气略翻,猛然怒道:“慈面阎君,你别打逃的念头!”
灰影一晃,已飘身追出了石屋外面,就在这时,蓦闻一声裂帛般的笛声,震荡而起,只见慈面阎君满面凄怖之色,一面横笛狂吹,一面两只眼睛盯住瞬即射到的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冷冷道:“老魔崽子,你想求救么?纵然血影宫倾巢而出,今日也救你不得。”
但独孤青松见他吹笛,便暗暗心想,他以笛声报警,想来血影宫当在十里之内,否则非他笛声可及。谁知他一念方生,远远地立听到隐隐一记箫声传来,箫声虽然不大,但却听得清清楚楚。慈面阎君一听那箫声,脸上便隐约掠上一丝喜色,显出他那特有的慈祥之态,瞥了独孤青松一眼。
独孤青松心想:“大概是救援他之人即刻将到,故他有此表情。”他冷峻的脸上也掠上一丝轻屑之色,道:“慈面阎君,爹爹之仇,我独孤青松得要报了,你可有遗言?”
慈面阎君顿时又脸色一沉,道:“独孤青松,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出来吧!你若放过了此一机会,恐怕以后你再也没这样的机会了。”
独孤青松一听此言,觉得非常奇怪,一怔道:“此话怎么讲?”
“哈哈!”慈面阎君这一声大笑,显得有些眉飞色舞之概。
“你笑什么?等会儿你哭还来不及。”
“独孤青松,老实告诉你,帝君已登至尊之位,哈!哈!哈!老夫此刻已可号令天下武林!小子,你自问是天下武林的敌手么?”
独孤青松猛地连退三步,狂喝道:“这话是假是真?”
“你不值得老夫骗你。”
独孤青松这一急,额上的冷汗直流,他想到万极帝君身登武林至尊之位,无疑便是蓝衣老祖和地将恩师战败,时间上再也不允许他和慈面阎君久缠。
他冷喝一声,道:“慈面阎君,血影宫的地址在那里,你到底说不说?”
“小子休想!”
独孤青松哈哈一阵狂笑,道:“慈面阎君,我立刻要捉住你活祭我爹爹。”
他话声一落,不假思索地又运起了化血功,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突然艳红了起来,双道冷电般的目光,杀气万丈地罩住了慈面阎君。
慈面阎君一见独孤青松全身艳红,谁知他非但不怕,反而纵身狂笑,道:“小子!难怪你狂妄自大,原来你竟也偷学了化血功,可是,哼!哼!就是帝君亲演化血功尚且奈何我不得,况且是你!”
但他话声方落,独孤青松全身艳红之色反而就在这转瞬之间消褪了大半,仅剩下淡淡的一条红影子。至此,他方才骇然大叫道:“血影子!”
他扭身一掠十丈,一面尚在惊骇至极的狂叫道:“血影子!血影子!”
血影子发出了一点冷峻而轻微的声音:“你太迟了!”
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尽管慈面阎君疯狂地奔跑,可是那条淡淡的红影,只一晃之间,早已到了他的前面。也未见血影子如何动手,只听一声惨叫,慈面阎君的身体便平飘而起,好似被那条红影托住了似的,眨眼已飞回石屋之中。
只听那入冥潭的翻板轰然一响,慈面阎君与那条血影便翻入了冥潭之中。哗啦又是一声水响,冥潭之中水波荡漾几下,立又恢复平静。
可是这时,冥潭下冥室之中不再是死寂,多了两种声音,一个是独孤青松哀哀祝祷为他爹爹安灵的饮泣声;一个是骇绝哀求之声,道:“独孤青松,你如念我成名不易,就放我一条生路,我慈面阎君从此洗手江湖,弃邪归正。”
独孤青松一直未回答他的哀求声。
慈面阎君又求道:“小侠!你不是要知道血影宫的地址?从此去要越过三重峻岭,那里有座神秘谷,只要你答允放我一命,我便绘图与你。”
独孤青松仍未答他的话,仍在哀哀祝祷道:“爹爹!你安息吧!我要一个个活捉住你的仇人,到此活祭给你看。”
冥室中那张黑床之上静静平躺着圣剑羽士独孤峰的遗体,床前有两人跪着,一个是独孤青松,另一个点了身上三处穴道,强制跪在床前。
这时,独孤青松泪流满面,静静立了起来,平静地道:“慈面阎君,此刻你该认命了吧!我母亲伯叔们囚在何处?说出来我让你痛快些死!”
“他们囚在血影宫中。”
“血影宫在那里?”
“神秘谷中。”
“神秘谷在那里?”
“翻越三重峻岭之后。”
“详细地说来。”
“放我一命。”
“办不到。”
“反正是一死,我也办不到。”
一声阴冷的笑声,从独孤青松的嘴中传出,猛然他单指在慈面阎君的背上一划,寒芒指功立在慈面阎君的背上划出了一条血槽。慈面阎君大叫一声,全身震颤。独孤青松无情地横着又是一划,又是一声哀号。但慈面阎君并未因此昏厥,因为独孤青松还不想他就此死去。
抖然,独孤青松想到他爹爹的惨死,他又泪水涔涔,激动地大声道:“爹爹,你看哪!我断他的臂。”他立掌如刀,猛然切下。
狂吼当中,慈面阎君昏过去了,一股鲜血涌流而出,可是流出来的鲜血被冥室中的冷寒一冻,立为凝结。
独孤青松至此略略泄了心头一丝恨气,猛然运起掌力,呼地劈下,立击在慈面阎君的天灵之上,这一代阴毒的恶魔阎罗,就地了账。
独孤青松把冥室中慈面阎君的残骸略略清理了一下,又身化血影,离了冥室,飘上石屋之中。
但他方从冥潭上来,骤听到石门外朗声道:“仙师笛声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独孤青松立知是血影宫的来人,经慈面阎君以笛声召来,他一闪身避在石门一侧,好在他此刻只是一条淡淡的血影,身法又奇快,故未被门外之人发现。
他立在门侧,一纵身又已上了石屋中的木梁,从上探头看时,只见门外左右分站了十二个白衣人。
他见这二十四个白衣人,个个面目清秀,年纪也不超过三十岁,每人镇静地站立着,状似恭谨。
独孤青松念头几转,心想:“我只要在暗中跟定他们,找到血影宫可谓十分容易,但青城山望月坪蓝衣老祖和地将战败,他们是毁在万极帝君之手,还是受伤不能再战?”
这两件事在时间上互相冲突,需要独孤青松做个决定。
石门外的白衣人也在高叫了:“血影宫二十四宫宿,请见仙师!”
石屋中有谁去回答他们?
独孤青松对这两件事感到为难,要先去青城山,又怕母亲伯叔们遇害,如先救母亲伯叔,这等紧迫的时机,蓝衣老祖和地将恩师目前的处境究竟如何,他那里放心得下?
这时,日已西斜,渐渐又要近黄昏了。
两个白衣宫宿见叫了数声,不听慈面阎君的答话,便朝石屋中走来,距石屋的木门只有数步。
独孤青松一缩头,急忖道:“如被他们发现,少不了又有一场狠斗,血影宫八大黑衣尊者与慈面阎君尽皆被自己送了性命,无一幸免,自己化身血影,固已无人知道,但如被他们发现,我也一气将这二十四血影宫宫宿歼灭?”
他想了又想,杀死他爹爹的元凶大仇既已得报,如再杀这些眉目清秀的二十四宿,就未免流于残忍!
独孤青松有些心软了,决心忖道:“我还是不能让他们发现,血影宫固非善地,但也不见得个个恶不容赦!我还是以姑纵再说,此刻放他们一去吧!”
他念方定,两个白衣宫宿已踏进门来,呼道:“仙师!仙师在么?”
独孤青松身化血影,缩在梁角,不注意细看,一时真难以发现。
正在这时,石屋外突有人大叫,道:“帝君金牌传令,本宫二十四宫宿、七十二阴煞速赴青城山望月坪,当着五百武林同道,护驾登基尊主之位,今夜三更之前定要到达,其余仙师尊者们留宫候命,不得有误!”
独孤青松猛然心中下了决定,道:“哼!万极帝君,这正是我独孤青松求之不得的机会,我要当着武林群雄之面,摧毁你这一代恶魔!”
他只有暂时放下入血影宫救母的念头,赶到青城山去要紧。
那两个白衣宫宿一听帝君的金牌令到,嗖地掠退!
可是忽又听到一人叫道:“本宫八大尊者死于就地,是谁下的毒手?”
独孤青松方听到那口音,似极耳熟,不禁好奇地探头一望,心中一跳,暗叫道:“游文彬!苍冥客游俊松之次子游文彬!难道他会认贼作父?”
对这件事,他几乎不敢想象。
游文彬这时好像非常气愤,怒道:“本宫八尊者伏尸,是谁下的毒手?武林尊主座下金牌郎君请诸位宫宿回话。”
他一派命令的口吻,好似他是传达圣旨的人一般。
独孤青松已确定游氏兄弟投身血影宫无疑,金鼎令牌共有三面,可以想到三金牌郎君定然也有游文骏一份。
他激动地暗恨道:“游文骏、游文彬!你们双飞客的英名丢尽了!”
他气得全身颤抖起来,抖然一咬牙,散去了化血功,从梁上飘身而下,从容走出石屋,答道:“叫血影宫八尊者伏尸的是区区在下!”
他出现得太过突兀,二十四白衣宫宿同时咦了一声,竟见是一个剑眉星目、从容飘逸的少年,但他们没有一个认识独孤青松。略一怔神,正待喝问,突听一人大叫道:“独孤青松,是你?哼!哼!不是冤家不聚头。”
血影宫宿一听独孤青松之名,齐退一步,各人心中奇道:“分明独孤青松已被仙师困死在冥潭之中,怎又会在此刻出现?”
他们这样一想,再想起血影宫八大尊者乃是万极天尊的师兄弟,武功虽有参差,但也不相上下,竟尽被处死,无一兔脱,他此刻的功力便可想见。二十四宿的脸上立刻浮上一层忧虑之容。
独孤青松的嘴角浮上一丝冷冷的笑容,同时一步步走向游文彬,道:“游兄数月不见,竟已身任武林至尊座下的金牌郎君,可喜可贺!”
游文彬知道独孤青松语存讽刺,冷笑一声,道:“独孤青松!冤家狭路相逢,还有何话可说?”
独孤青松故意不解地道:“游兄,你这话何意?我独孤青松寄身白马庄十几年,庄主对我恩重如山,游兄更是独孤青松的恩兄,怎可说是冤家路狭?”
游文彬勃然大怒,道:“独孤青松,你别装蒜,巫山县城那个小叫化,万极宫中你不打自招,冤有头,债有主,哼!哼!你自己惹火烧身,快纳命来吧!”
游文彬银袍披身,一派傲气,咄咄逼人。
独孤青松既经游文彬点出,突地面色一现,想起受他们两兄弟之辱,不禁恨恨地道:“游文彬!你别太骄,白马庄上我任你兄弟拳打脚踢,难道是假的不成?”
“哼!你这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