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师父和世外二老已和那条血影子拚斗了。”
独孤青松一提兰儿和他并骑一马,喝声:“雪儿,快走!”
龙马长嘶一声,拚命奔驰起来。但见景物飞退,耳边风声呼呼,龙马的快速,已到了奔驰如风的境地。兰儿与独孤青松一同骑在龙马背上,她是既喜悦又紧张。独孤青松那还有心情去欣赏她那份少女娇羞、暗喜的心情。
他一面让龙马狂奔,一面问道:“兰妹,你见到了血影子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兰儿答道:“我只能看见他是一条血影子,怎样的人我也看不清。”
独孤青松怀疑那是万极帝君的化身,又问道:“那里有血影宫的人吗?”
“有,四周围都是血影宫的人。”
“那你见了万极帝君吗?”
“是的,我见着他了。”
独孤青松更加疑惑了,他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脸上无形中笼上了一层杀气,血影子的出现,对他太重要了。
这时,他已远远望见世外二老,手中仍然以两柄宝刃,和公主的神风掌,连手围攻一条红影。果然是血影子,他心里怦怦跳了!
蓦地,他对兰儿道:“兰妹,龙马暂交给你,我要去看一下。”随即他嘬口清啸一声,身形一拔起二十丈高下。
兰儿见独孤青松功力高到这样的程度,真是羡慕极了。
可是就在这时,奇事发生了。独孤青松的身形刚一拔起,立时随着他下落的势子,身形也慢慢地淡了,当他着地之后,已变成了一个淡淡的血影子。血影子如鬼如魅,一晃之间已在数十丈外,没有丝毫的声音。独孤青松身化血影之后,再也不停留,便朝那条已杀人无数的血影子飘去。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山谷盆地,可是在这谷地之中,早已倒着百十具尸体,而且那些尸体都是正道中人。独孤青松显得万分激动,他用尽了全力朝那条血影子飘去。只是刹那间事,独孤青松化身的血影子发出了一声凄厉刺耳的叫声,直如鬼叫,已飘向世外二老和公主连手围攻的血影子身前。他不顾一切地便朝那条血影子扑去。
那条血影子也不示弱,顿时之间,两条血影子便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腥风大作,十丈之内均被腥风笼罩。
世外双老和公主也骇然退向一旁观战。
两条血影斗了将近一刻,始终胜败难分。
蓦地其中一条血影子一声厉叫,发话道:“血影宫万极弟子布剑阵。”
四外的血影宫魔徒一声大喝,立见剑气弥空,至少也有七八支剑是天下难求的宝剑。尤其那支紫龙剑也在此刻出现,两丈多长的紫芒裹卷而来。
独孤青松大惊失色,也厉叫道:“世外二老前辈、师伯母请加入战圈。”
世外二老和公主一见两条血影子缠斗在一起,善恶立判,心知是怎么一回事,毫不犹豫,大喝一声,便加入战圈。不过他们已分不出到底两条血影谁是谁来,一时不知如何出手。
就在这时,两条血影中,有一条血影身形一转,已飘出了数十丈外,随即由淡而显,现出了独孤青松的身形。独孤青松满脸落寞之色,纵身便朝那条血影扑去,运起大帝神风掌,如涛的掌风中无止无休地劈向血影子。世外二老的两支宝剑也挥舞起一片寒涛,裹向血影子。公主也拚命地劈出大帝神风掌。
四人的宝剑、大帝神风掌,都是克制血影子的功夫,尤其是独孤青松,因为他本身具有化血之功,更不怕血影子扑到。立时,形势大变,血影子一声声厉叫,叫得令人毛骨悚然!他已是只有挨打的分,借着血影飘忽,躲闪避让。
独孤青松一看时机不能轻失,对着远远站着的兰儿秋儿大声道:“兰妹秋妹,你们还等什么?”
兰儿和秋儿本就跃跃欲试,不过又有些怕,猛听独孤青松的话,正中下怀,兰儿跳下龙马和秋儿飞掠而来,与四人立时配合在一起。
那条血影子以为这两个女娃儿可欺,舍实就虚,便扑向秋儿。
秋儿一声清叱:“你找死!”大帝神风掌呼地劈出。
血影子那将她放在眼里,仍然扑去。谁知秋儿的功力已是不凡,等到大帝神风掌及身,他已躲闪不及,一声厉叫,几缕鲜血已飞射而出。
独孤青松更一声暴喝,道:“他已受伤了,抢攻!”
六人的包围圈一紧,剑掌同施,又是一声厉叫过处,血影子带着点点滴滴的血水,冲空而起,飘行数十丈。
独孤青松一声厉喝,登时也掠空而起,展开鬼影无形的绝顶轻功,随后就追。
血影子随风而飘,速度快得难以想象,独孤青松尽管施起全力也追他不上。可是独孤青松知道万万不能任他逃去,不然祸患无穷。顿时又第二次运起了化血神功,变成了一道血影追去。
两条血影一晃之间,已消失于这谷地之外。前面那条血影子拚命逃走,独孤青松拚命追赶。血影子走往深山之中,乱石丛林,悬崖石壁,独孤青松感到越追越是困难。因为一条影子,藏起身来那实在是太轻便了。他越发死死盯住那血影,同时发出尖锐如鬼嗥的声音,道:“你我同为血影,你能去的地方,我便能去,今日你就钻入黄泉地府,我也要把你拖了出来。”
那逃的血影子也尖叫道:“小子,你那化血影之功是谁教给你的?”
独孤青松叫道:“我不知道,我以练成血影子为耻。”
前面血影子厉声大笑了起来,道:“好小子,我问你,你是否在洪泽湖一处岩洞之中学会血影化形功。”
独孤青松大声尖锐叫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不是我没有话说,如是的话,你就是我蚩回唯一的传人。”
独孤青松一听此话不禁大惊失色,厉声道:“你是三百年前的蚩回?真使人不敢想象。”
独孤青松立时想起了那日在岩洞之中的事,他想:“蚩回真是复活了。”
因为血影化形练成之后,真的就是身死,变为枯骨,只要有人在额头处施以鲜血,便又可生肌复活。独孤青松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他也知道目前这个血影子实是他自己救活的,不禁除他之念更切。
独孤青松转念分神之际,蓦地不见了前面的血影蚩回,他不禁焦急十分,厉啸连连,这一给他逸走,实不知要到何年何日才能第二次将他打伤追蹑到他了。
独孤青松在附近到处寻找,他想发现蚩回藏身之地。
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地上的血迹,那血迹一直向着深山之中滴着,每隔几步便有几点血,独孤青松心中泛起了冷笑,忖道:“血影子乃是三百年前一个穷凶极恶之徒,哼!他因我而得救重生,我也要他仍死在我手里。”他循着血迹而行。
不久之后,血迹显示他已进了一座丛林之中。独孤青松也跟了进去,却见血迹停止在一株巨树旁,四外再也找不到第二滴血了。
独孤青松望着那株巨树发楞。突然,他心想难道这巨树有什么奥妙之处?
他飘身上树,仍难以发现巨树有何奥秘。
他又飘身而下,绕着巨树转了几圈,发现有几条树根从地下鼓凸出地面,他一一试敲了几敲,终于知道有一条树根十分古怪,似乎不是与巨树连在一起的。他找到了暗钮之处,试一拨弄,那条树根便自动移开了,现出一个地洞。独孤青松不假思索便钻了进去。
那地洞下去一丈多深之后,便是一条横道,而且宽可容人。
血迹又出现了。
独孤青松这刻也仅是一条血影,除了大帝神风掌和宝剑之外并不怕别的袭击,仍行进飞快。
片刻后,突然目前现出了三条地道,这时他暗暗的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不管怎样,他无须考虑走那一条,他走的是有血迹那一条,蓦地他听到有说话的声音道:“祖师爷受伤不轻呢!他一路上滴着血回来的。”
“是的,不过他疗治伤势也复元得快,他死后三百年尚能复活,一点点伤算得什么?”
起先发话的又道:“不知独孤青松那小子到那里去了?他如到血影宫里来,宫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保管他来得去不得。”
“那小子是势在必来,他的娘和伯叔们尚被帝君困住,不过这刻已不知被移往那里去了,我想他再也别想能救人了。”
独孤青松听到那两人的说话,心中一惊,暗道:“我已走进血影宫中来了?”
他循着发声之处走去,只见是两个紫衣人站在走道的尽头。独孤青松心中念头连转,心想:“我不能杀人么?我答应过伯母的条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就不杀他,但今日看来,不杀人实在是不行的。”
他暗暗打定主意,无声无息地朝两人中一扑,那人发出了低低的一声沉哼,便死于就地,另一紫衣人正想呼叫,独孤青松反手点了他的穴道,沉声道:“你不用怕,我不会要你的性命,不过你得好好说出来,血影子蚩回住在那间房内?我要找的是他,与你无关。”
独孤青松将他拖入地道中,拍活了他的穴道,自己也收起了血影子功,恢复他原来的脸孔。
紫衣人望了独孤青松一眼,问道:“你当真不杀我?”
“我说了就算,当然要放你。”
“好,他在出了地道,左面有间石屋,屋内有个土坑,他就住在那坑内。”
独孤青松奇怪道:“他为什么要住在土坑之内?”
“大概是阴潮之地对他有利,他的真身还见不得日光。”
独孤青松笑道:“好,你的话如是真的,你是一定活了,还有你说血影宫中布下了天罗地网是什么意思?”
紫衣人答道:“宫中已有二十名江湖成名的剑客好手,各持宝剑守候你,而且他们都藏在隐蔽之处,血影宫可以任你去来,但如你一不小心,便会丧失性命。”
独孤青松笑道:“这样就能奈何我?”
紫衣人又道:“血影中还有十八座火屋,只要你走了进去,四周便即刻起火,那时你也休想有活命的机会。”
独孤青松点点头,道:“好,你已说了不少,现在我让你活,但要暂委屈你一下。”说罢又点了他的穴道。
独孤青松化成血影,贴着地道的土壁慢慢移转身形。
地道的外面有些紫衣人在游走,无疑的整个血影宫的戒备极其森严,独孤青松心想:“对的,我也是一条血影子,可是伯母偏偏要我不再杀人,像今日之情况,不杀人成么?”
就在这时,独孤青松蓦地听到哈哈大笑之声道:“老妖妇,你出来,你害死了我老哥哥,为你我才活到今日,你藏得住么?”
那说话之声分明是地将所发。
独孤青松立时紧张了起来,暗忖道:“他也来了。”
独孤青松很久未曾见着地将的面,恩师对他练成血影化形不知是抱何种态度。他不愿多想。趁着紫衣人不注意之际,贴着地面,快疾无伦飘到左面的石屋。石屋紧闭,而且竟是两扇铁门。铁门外鲜红刺眼地写着四个大字:“入屋者死”。
独孤青松心想:“是的,我要你死!”
他绕着石屋游走了一遍,找不到进去的隙缝。立时飘身上屋,檐下有空隙的,血影子有质无形,一下便钻进去了。独孤青松目光一掠,已看见屋中央果然有个土坑,此刻赫然躺着一个脸色死灰、极其瘦小干枯如柴的老人。他的身上尚且血迹斑斑,狼藉不堪。
独孤青松心知那便是血影子蚩回了,他不能让他活着,他要活着,天下的苍生就完了。他猛运一口真气,收去了血影化形,飘身而下,随即运起了大帝神风掌。
就在这时,血影子蚩回双目也睁了开来,两道绿光随着他双目射出。独孤青松一怔,血影子蚩回已跃身而起。
独孤青松那敢怠慢,一声暴喝:“拿命来!”大帝神风掌断命绝脉,声势吓人。
谁知血影子蚩回一声厉啸,双掌也快疾地迎封而上。
“澎!”的一震之下,独孤青松感到一阵血气翻腾,他这才知道,血影子蚩回并非只会血影化形,其实他本身功力也已登峰造极。要非他今日受伤,独孤青松能否接下这掌,还在未知之数。
独孤青松这样一想,不敢大意,天威掌猛运,“天威地烈”、“天怒地怨”、“天塌地陷”,一连三招,雷声隆隆,直如天崩地裂之势,朝血影子蚩回打到。
第二章 魔宫浴血
血影子受伤之身,在独孤青松这三招天威掌之下,居然镇静如恒,出掌又硬封硬接,“澎!澎!”又是两声暴响过后,独孤青松和血影子蚩回同时向后退了五步之多。血影子蚩回嘴角挂上一丝惨笑,道:“来吧!有什么功夫,你尽管使出来吧!”
独孤青松一声不响,但他心中暗叫:“独孤青松,今日你必要将他拾掇下来,不然他将是天大的祸害。”
独孤青松也戚然一笑,道:“好,今日我们以命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真有这样的决心?”
“难道我与你开玩笑不成。”
“我问你,你自问与神风大帝的功力如何?”
“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不能放你出去了。”
血影子蚩回又惨笑一声,道:“但是今日你就是战胜我,你自问能出得了这血影宫么?”
“那是另外一件事,先把你解决再说。”
独孤青松强运真力又准备出手,忽听得石屋外地将的声音哇哇大笑,道:“老妖妇,你出来啊!我们来个公平的决斗。”
独孤青松心思一转,乘血影子蚩回不备之际,身子弹向铁门。
血影子蚩回却桀桀连声大笑了起来,道:“你别作梦了,你想引那人进来,连手攻击我么?那有这样便宜的事,那扇铁门装着暗钮,你找不到的。”
独孤青松被蚩回一语道破,只得回转身来,暗想:“自己与他功力相当,根本无法分出胜负,要不就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可是自己还有重大的事等待完成,怎可与他同归于尽?”
他望着血影子蚩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目前的血影子蚩回确是脸色灰白,他失血过多,已消减了几乎一半的功力,时机难再。
血影子蚩回见独孤青松发呆,嘴角已浮起一丝阴惨的笑意,道:“小子,你见我的脸色苍白是么?但你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再打下去,只有两败俱伤!我以朽骨重生之体换你一条二十岁不到的性命,也还合算。”
独孤青松一咬牙,大帝神风掌骤然又出手。
血影子蚩回这次却不硬接,一闪身横让五尺,又阴惨惨地道:“小子,你真要打,我们约地再痛快地斗上一场,想你不致不同意吧!”
独孤青松念头连转了几转,忖道:“今日我虽用尽全力,确是无能收拾他。”当下冷喝道:“你别花言巧语,企图退身,好再去残杀无辜!”
“哼,你看错我了。”
独孤青松轻蔑的道:“雪峰山中谷地一百多具死尸,便是你的杰作。”
血影子蚩回冷声道:“为了稍解我三百年毙命之苦,而且复我三百年前的声望,老夫非如此做不可。”
独孤青松目光中寒芒对他一扫,道:“我今日放你,岂不是纵虎归山?”
“亦许是的,老夫既已重生,便要不负再生,将要大展雄图,但目前我可以答应你在我们相会之前,不再出手伤人。”
“真的?”
“老夫的脾气你不知道么?”
“什么脾气?谁去考查你的历史?”
“老夫虽杀人如麻,两手血腥,但言出如山,尚未曾失信于人过。”
独孤青松蓦地大笑出声,道:“你不会后悔?”
“我与神风大帝相斗,明知他有克我之功,虽死在他的掌下,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