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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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蔷薇-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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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武林人物视如珍宝的植物,无非灵芝、何首乌以及其他能够疗治重伤、祛解奇毒的罕世灵药等,故而夏天翔有了这宗发现以后,反倒爽然若失、认为祁连群凶只是在这洞内获得一株灵药异草,而不曾猜到其中居然蕴有能使整个武林血雨腥风、天翻地覆的阴谋毒计。

夏天翔心头两桩疑念均已得到解答以后,遂拟出洞继续搜寻“凌波玉女”柴无垢的下落。

才一转身,忽在满地黑白纵横的月光石影之下,发现一片色呈淡红、形作三歧的奇异树叶。

夏天翔俯身拾起,反复一观,暗想这片奇形树叶,定是被祁连群凶掘走的植物所有,不如将它带走,异日持向“天涯酒侠”慕无忧那等学识经验均极广博的老前辈们请教一番,岂不便可知道鹏尸之下所生长的究竟是株什么名贵植物?

一面思索,一面把那片三歧红色树叶仔细揣入怀中,但走到洞口时,却不禁惊得夏天翔口呆目瞪。

原来自己费了无穷心力,才移开少许,施展一缩骨神功”进入洞内的那块封洞大石,如今已被人无声无息地移在一旁,已可从容出入。

越是这种情形,夏天翔越是不敢轻易出洞,伸手取起一块山石,先行微一顿足,将山石脱手掷向洞外,然后才凝足真气,双掌护胸,一闪而出。

他空自紧张半天,洞外哪里有人向他暗袭?夏天翔再细看封洞巨石,估计重逾千斤,能够将其随意移动,已属罕世奇闻,更使自己在洞内毫无所觉,则这移石之人的武学程度,岂不比恩师“北溟神婆”皇甫翠还要高明几许?

奇诧良久,他只得惘然举步,但走出数十丈后忽有所悟,霍地转身赶回,远远瞥见,果有一位身穿灰色长衣之人,业已又将那块巨石推回原处,仍旧把洞堵死。

夏天翔尚在三十丈外,灰衣人便已发觉,身形一拔七丈有余,施展出武林中罕闻罕睹的绝世神功,在石壁问略微点足借力,宛如平步蹑虚般凌空直上。

夏天翔惊佩交集地提气高声叫道:“老前辈请留贵步,容夏天翔拜谒请教。”

灰衣人毫不回头,依旧栩栩若仙地悠然举步,等到夏天翔再度赶到洞口,对方身形早沓,只在石壁顶端,飘落一张柬帖。

夏天翔纵身接住柬帖,迫不急待地就在空中一看,只见柬帖是张白纸,正反两面均有字迹,正面写的是:“柴无恙,霍可怜,玉有刺,琼多情。”

夏天翔不暇细思,身形落地,再掉转柬帖,见反面写着:“天都险,天荆凶,司徒善,司徒恶。”

这帖上正反两面的二十四个行书字迹,虽然含义不大玄奥,较为明显,但依旧令人极费思索。

夏天翔先自思付正面的字迹,觉得除了第一句“柴无恙”是安慰自己,告知“凌波玉女”柴无垢无恙以外,其余三句,恰好说的是“天涯酒侠”慕无忧在荆门山绝顶向自己所指出的那三名侠女。

“霍可怜”,不知是说“峨嵋四秀”中的霍秀姜身世可怜,还是现状可怜?

“玉有刺”,则分明指的是昆仑派掌门知非子的得意传人鹿玉如姑娘,身怀剧毒无伦的“天荆毒刺”,不可轻易招惹。

“琼多情”,则显见指的是“天外情魔”仲孙圣的独生爱女仲孙飞琼,温柔多情。

夏天翔细一玩味之下,猛然跳将起来,向壁顶提足内家真气,施展传音及远的功力叫道:“老前辈,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蔷薇使者’。”

话了以后,远远似有语音,夏天翔侧耳细听之下,不由剑眉双蹙,又觉略微扫兴。原来那语音只是自己话语的回声,心目中所猜的“蔷薇使者”,根本未曾回答半句。

至于反面的十二个字,若加推解起来,却是下六字难,上六字易。

“天都险”,可能是说武当、罗浮、点苍三派邀约昆仑、雪山、峨嵋三派,于十二月十六共聚黄山天都峰的一场大会,隐蕴无穷杀机,异常险恶。

“天荆凶”,则无疑是指武当涤尘、悟尘、浮尘三子中之丧命及罗浮掌门人冰心神尼、点苍掌门人铁冠道长亦曾受其伤的“天荆毒刺”,极为凶毒,须加警惕注意。

但“司徒善”及“司徒恶”二语,却难于推解。因为、司徒”二字,自然是指与“凌波玉女”柴无垢情孽纠缠的“龙飞剑客”司徒畏,但善、恶却代表两种人品极端,司徒畏若善?则不恶。若恶?则不善。怎会一身兼集善、恶两字?

第七章:空山妙语

夏天翔半明白,半糊涂,半正确,半错误地猜究好久,终于也猜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心头疑云之上,再罩疑云,纳闷之中,深加纳闷,向伏牛山外,信步走去。

如今才是十月十一,距离黄山天都大会尚有六十余日,夏天翔时间充裕之下,自然准备随兴登临,览尽河南、安徽两省的胜迹。碧山红树,啸傲流连,听水看云,穷幽选胜,夏天翔走到豫、鄂、皖三省边境的大别山时,又有所遇。

他卓立一座峰头之上,正自纵目远眺,胸怀旷逸之际,忽见左右双方邻峰均现人影,齐向对面一座插天高峰赶去。

人影并不足奇,奇的是速度太快。左边一条玄衣人影,已如行云流水,电掣星驰,但比起右边一黄一白两点快得几到目力难辨程度的身影之时,却又深有未逮。

夏天翔有此发现,不禁好生惊讶,暗付大别山中,何来这多绝世高手?慢说右方那黄白两条身影,快得宛如飞虹闪电,几非人类所能;就是左方玄衣人影的轻功身法,也似高出自己之上。但左右邻峰,均距对面高峰稍远,自己所立之处,则近出甚多,只要超越一条中横深涧,便可到达。

夏天翔年轻好事,心念既动,立即驰下峰头,寻了处山涧最窄所在,蓦然一式“神龙渡海”,借着疾驰余势,窜出六丈三四,身形凌空再一屈伸变化,并以对崖向外斜长的古松横枝,微一借力,便轻轻落足于那座高峰的腰际。

他在对崖纵目,瞥见玄、黄、白三条人影齐扑此峰,但身临其境,却除了松风流水、碧藓苍崖之外,一无所闻,一无所见。

夏天翔看出这座峰头非但峻拔干云,周围地势亦广,要想在这大一座山峰之间寻觅那玄、黄、白三条人影,似乎难易参半。

难的是不知那三条人影目的何在?只好信步所之,期于巧遇。易的则是对方既然那等急赶,必有要事,倘若起了任何争斗,或是其他变故,自己便可闻声而至。

果然世上诸缘皆凑巧,人生何处不相逢。夏天翔由峰腰直上峰头,刚行约三五丈远,崖角忽闻足音,一位清秀绝伦、年才十六七岁的玄衣少女,便自缓步转出。

这位玄衣少女对夏天翔并不陌生,正是荆门山所遇“峨嵋四秀”之中最年轻的也是剑法最好的霍秀芸姑娘,突然出现。

夏天翔见她来时那般急赶,如今却又这等缓步从容,不禁愕然凝立,一抱双拳,含笑道:“霍姑娘,荆门一别,不想又在此处相逢,可称巧遇。”

霍秀芸突见夏天翔,也觉大出意外,秀眉微挑,冷然答道:“巧倒真巧,你突然来此,是为了观光黄山天都大会,偶游大别山?还是与我目的相同,要想寻那藏珍古洞?”

她这未后的“藏珍古洞”四字,听得夏天翔心头一动,由藏珍古洞,联想到鹏尸古洞,再想到自己在鹏尸古洞以外所获柬帖之上的“霍可怜”之语,不由向霍秀芸多看两眼,只觉得这位姑娘,果然在清丽绝俗的风神之中,略含楚楚之状,极惹人怜。如此容貌加上这好武功、若非湖南九疑山惊鸿一瞥的那位姑娘始终系住自己的情思,这位峨嵋第四秀,岂不也是足以吸引人刻意追求的绝好武林剑侣?

霍秀芸见夏天翔不答所问,一双俊目中的炯炯眼神,却老在自己身上脸上转来转去,不由低哼一声,怫然色变。夏天翔也微觉自己失态,俊脸一红含笑问道:“霍姑娘为何生气?你是不是要想和我打架?”

霍秀芸冷然答道:“现在我不和你打,将来却定和你打,我们不是已经约好了时间地点?”

夏天翔哦了一声,点头笑道:“对对对,时间是在明年五月二十,地点是在峨嵋金顶。”

说到此处,忽然又向霍秀芸含笑问道:“霍姑娘既然不想和我动手,方才为甚满面怫然怒色?”

霍秀芸不便说是怪夏天翔目光死盯自己,只得柳眉双扬答道:“我问你的话儿,你为何不答?”

夏天翔因在这刹那之间,心头已思绪如潮,以致闻言微愕,不知霍秀芸话意何指?

霍秀姜又好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说道:“我问你是偶游大别山?还是来寻……”

夏天翔恍然顿悟,接口笑道:“我是偶游此处,巧遇霍姑娘,不是寻甚藏珍古洞。”

话音至此,突然灵机一动,又向霍秀芸笑道:“霍姑娘,我虽不是寻甚藏珍,但或许能猜出霍姑娘要寻何物。”

霍秀芸意似不信地应声答道:“你猜猜看?”

夏天翔颇为得意地笑道:“你是不是要找一具飞鹏遗骨?”

霍秀菩听得失笑说道:“你简直不知所云。倘能收服一只活的飞鹏,倒还可骑它排荡风云,直上青冥。一具飞鹏遗骨,却寻它作甚!”

夏天翔起初以为祁连派群凶对发现鹏尸古洞之事,既视为重大秘密,则被他们在飞鹏遗骨之下掘走的那株生有三歧红叶的奇异植物,必系举世武林均相瞩目的灵药异宝,故而听了霍秀芸要找藏珍古洞,才加以如此猜测。

霍秀芸话了,夏天翔俊脸又是淡淡一红,搭讪笑道:“你所找之物,既不是我猜的飞鹏遗骨,却是什么奇珍异宝?”

这种关于至宝奇珍的武林秘讯,本不该轻易向人相询,霍秀芸被夏天翔问得柳眉微蹩,觉得答既不是,不答也觉不是。

夏天翔话音出口,才发现自己失言,但语发难收,只得索性笑道:“霍姑娘不要怪我交浅言深,夏天翔宁愿帮你相寻,并以我师门令誉担保,决不意图分润。”

霍秀芸淡然一笑道:“告诉你无妨,但我既不要你帮忙相寻,也不怕你意图分润,谁的机缘好,运气好,得到手中,便归谁有。”

夏天翔平素高傲无比,如今却被对方这个软钉子碰得剑眉双蹙,满面尴尬神色。

霍秀芸被他这副窘状逗得盈盈一笑,继续说道:“我听说这大别山刺天峰上的一处幽秘古洞之中,藏着一副‘护穴龙鳞’与一柄‘柳叶绵丝剑’。”

夏天翔哦了一声,霍秀芸见他这似乎不甚在意之状,不禁柳眉微扬,索性再加解释说道:“那副‘护穴龙鳞’共是三十六片,佩带在三十六处大穴之上,可避任何刀剑掌指之力;‘柳叶绵丝剑’则柔逾绵丝,锐能洞甲,卷之仅若银丸,放之光寒十步,均系三百年前中原第一剑客‘大别散人’所遗至宝,武林群豪梦寐难求之物。”

霍秀芸把这“护穴龙鳞”及“柳叶绵丝剑”夸赞一番,夏天翔仍未怎的动容,只是笑向霍秀芸说道:“倘若我找到‘护穴龙鳞’,你找到‘柳叶绵丝剑’,他日在峨嵋金顶交手之时,倒可试试这‘大别散人’所遗二宝,究竟谁强?是鳞能护穴,还是剑能洞甲?”

霍秀芸此时已对夏天翔敌视之心渐减,觉得这位倔强高傲的英俊少年颇为风趣,不由含笑抬头,恰好夏天翔也在看她,两人四道目光,遂告凌空互对。

夏天翔心中微微一震,霍秀芸却由于女孩儿家特有的羞涩矜持,双颊骤然飞红,螓着一低,香肩晃处,向峰头拔起三丈。

脚尖刚点崖壁突石,青衫飘处,夏天翔又已赶到身旁,霍秀芸不知是喜是羞,佯嗔说道:“我们但凭机缘,各找各的,你却跟我前来作甚?”

夏天翔朗然笑道:“这‘大别散人’遗宝之事,我本不知;就算找到,也必然送你,何必孤孤单单地分开作甚?”

夏天翔话不择言,无心隐寓双关,听得霍秀苔益发娇羞万状,玉颊通红、“飕飕飕”接连三纵,向右斜上方拔起几及十丈。

她这一娇羞,夏天翔才会过意来,觉得自己所说深有语病,也不禁脸上“刷”,的一热。

但霍秀芸只羞不怒,分明已有微情,夏天翔不由心中一荡。暗想可惜此女不是九疑山所见、自己为她远赴蔷薇坟、祈求蔷薇愿力之人,否则何必海角天涯……

念犹未了,对方业已接连上纵,夏天翔赶紧大展轻功,一式“蛰龙得雨”转化“海鹤钻云”,又复追近霍秀芸,低声笑道:“霍姑娘请恕我无心失言……”

夏天翔毕竟未历情场,缺乏应付女孩儿家的经验,这越描越黑的,再一点明,使霍秀芸更自奇窘不堪地咬牙叱道:“你若再信口胡言,休怪我立时拂袖而去,并连峨嵋金顶的那场约会,也一齐取消……”

霍秀芸说到此处,忽然发觉自己所说,语病更大,简直就像是一对情人的负气之语。夏天翔听得不由暗暗好笑,因见对方业已窘得几乎掉下泪来,遂赶紧岔开话头,笑着问道:“霍姑娘,我上次在荆门山绝顶仙人桥上,告诉你的话是虚是实?那位‘风尘狂客’厉清狂可曾到过峨嵋坤灵道院?”

霍秀芸立足峰壁间一片突出的平石之上,抬手微掠云鬟,让那劲急的山风,吹得所着的玄衣下摆猎猎作响,略定心神,方大大方方看了夏天翔一眼答道:一倘若你上次所言不实,使我们师姊妹四人星夜疾驰,平白赶回峨嵋,则我今天对你决不会这等客气,早就……”

夏天翔接口笑道:“早就什么?是不是早就让我尝尝你峨嵋剑术的滋味?”

霍秀芸见对方太以俏皮,妙目神光,方自一射,夏天翔又复问道:“那位‘风尘狂客’厉清狂既已到了坤灵道院,你们峨嵋派的传宗秘籍‘天玄剑谱’可曾被他抢去?”

霍秀芸应声答道:“那位‘风尘狂客’厉清狂虽然号称当世武林中三大难缠的人物之一,但我掌门师姊玄玄仙姥也非等闲。怎会轻易让他把本派传宗秘籍‘天玄剑谱’抢去?”

夏天翔想起“天涯酒侠”慕无忧曾告自己,“风尘狂客”厉清狂不愿与霍秀芸见面之语,遂又问道:“你们赶回峨嵋坤灵道观,是否曾以‘四象追魂剑阵’对付‘风尘狂客’厉……”

霍秀芸不等夏天翔话完,便即摇头说道:“厉清狂忒也知机,我们师姊妹四人刚自坤灵道院前门赶口,他却自后门飘然而去。否则定然如你所言,要以峨嵋‘四象追魂剑阵’,会会这位名震武林的‘风尘狂客’。”

夏天翔闻言暗惊“天涯酒侠”慕无忧所言果然不谬,但不知“风尘狂客”厉清狂避免与霍秀姜相见之故,究竟何在?

这等隐情,除了深知底细以外,根本无法猜测。夏天翔因觉厉清狂既上峨嵋,决不会无为而去,遂含笑问道:“照你这等说法,厉清狂难道不曾与你们峨嵋派中人物交手?”

霍秀芸摇头笑道:“武功到了我掌门大师姊玄玄仙姥及‘风尘狂客’厉清狂的那等火候地步,除去互拼生死,交手实是多余。他只在坤灵道院中一块听经石上,与我大师姊各置蒲团,静静对坐了一日。”

夏天翔听出霍秀芸话中有话,微笑间道:“他们这等第一流当世名家,必不会白白对坐一日,是互相考较了一些上乘玄功?还是在那听经石上留下了什么足资纪念的雪泥鸿爪?”

霍秀芸似乎惊于夏天翔聪明过人,向他深深看了一眼,点头笑道:“你后面那两句话完全猜对,他们静静对坐了一日以后,互相微笑起身,厉清狂座下的蒲团居然完好无恙地平平陷入听经石内。”

夏天翔听霍秀芸话犹来了,遂接口间道:“你大师姊呢?”

霍秀芸毫不掩饰地应声答道:“我掌门师姊在内家玄功方面,确实尚微逊厉清狂半筹,她那座下蒲团尚有三四分许未能入石。”

夏天翔颇为佩服霍秀芸这种坦白无隐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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