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望,他在她的眼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杜云萝亦是如此,她眨了眨眼睛,指尖轻轻刮着碗沿,娇娇道:“刚才骗你的,我等得不耐烦了,就拿这些打发时间。”
闻言,穆连潇的眼中闪过惊讶,而后是了然,他微微俯身,低声道:“我知道。”
两人挨得极近,彼此呼吸可闻。
连翘和锦蕊顾不上收拾桌子,蹑手蹑脚出去了。
杜云萝的长睫颤了颤,穆连潇的呼吸喷在她的鼻尖,痒痒的,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揉,手却被他握住。
穆连潇手臂用劲,让杜云萝坐在他腿上,紧紧抱住。
杜云萝的后脖颈猛得就烫了起来,她倚在穆连潇怀中,隔着衣料,她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
很重,可还没有她的心跳声重。
她的心跳跟擂鼓一样。
“云萝。”
穆连潇的声音让杜云萝抬起了头,刚想说什么,就被一股脑儿地堵了回去。
胸腔之中,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倏然间炸开,如烟花一般。
穆连潇紧紧箍着杜云萝,唇齿相交,柔软的触觉让他气血翻涌。
分明这半年间,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思念狠狠地压在了心底,他以为他能控制得住自己,可真的触及这心心念念之人时,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崩塌。
穆连潇恨不能就这么把杜云萝一并点燃,彼此交融。
最初的惊讶和慌乱过后,杜云萝注意到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她慢慢放松下来,双手攀上穆连潇的肩膀,主动追寻回吻。
穆连潇的力气有些大,却是小心翼翼地不想弄痛她。
杜云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她淘气地用牙齿轻轻一咬。
穆连潇没防备,舌尖吃痛,抬眸看她,见她笑得狡黠又得意,他无奈地在她眼角眉梢细细吻了吻,手指缓缓爬上她的前胸,轻柔地解开了盘扣。
在杜云萝反应过来之前,穆连潇迅雷不及掩耳地俯下身去,吸住了她白皙光滑的脖子。
杜云萝几乎尖叫起来,双手用力捂住了嘴才忍下了。
穆连潇的唇齿在脖颈间来回,热烈又执着。
杜云萝的呼吸急促起来,伸手想推他,却是半点劲儿都用不上。
“世子……”杜云萝开口唤他,声音颤得厉害,她几乎都不敢听了。
西洋钟咚咚响了起来。
意识迷离的杜云萝一下子回过神来,哑着声道:“祖母和母亲还等着呢。”
穆连潇的动作只顿了顿,又继续下去。
杜云萝急了:“世子!”
穆连潇毕竟没有失了理智,见杜云萝真的要恼了,他也只能见好就收,搂着她哄着顺着,待体内的燥热一点点平息之后,才松开了她。
杜云萝站起身来,低着头想把盘扣扣上,这才看到,她的袄子几乎全叫他解开了,唇上的胭脂叫他沾染开了,印到了胸口,里头的海棠肚兜上还有他亲吻后的痕迹。
她叫他拨弄得云里雾里的,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杜云萝还以为,他只想亲吻一会儿纾解心中思念呢,哪知道……
是不是她不喊停,他就要一直继续下去了?
这可是大中午!他今日才回京,还没有去给吴老太君和周氏请安,叫人知道他们闭着门在屋里荒唐,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
这人,这人真是!
杜云萝嗔了他一眼,眼角红润,转身就往内室里去了。
穆连潇跟了进去,倒是没再招她,再招下去,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杜云萝拿帕子沾了些水壶里的水,对着镜子擦去脖颈上的胭脂,扣好领口。
唇上的胭脂也一并擦去,重新仔仔细细描妆。
旁的也就算了,偏偏她眼角染了情/欲,红艳得连粉都盖不住,杜云萝只好放弃。
杜云萝把沾了水的帕子丢给穆连潇。
穆连潇擦了唇上沾染的胭脂,那胭脂甜甜腻腻的,就跟杜云萝似的。
两人收拾好了,杜云萝才唤锦蕊进来。
锦蕊眼观鼻鼻观心,重新替杜云萝梳了头。
夫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锦蕊捧了雪褂子来,穆连潇亲自替杜云萝系上,又把手炉塞到她怀中,牵着她的手,一道往柏节堂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勇敢(月票360+)
柏节堂里,芭蕉刚刚摆好桌。
周氏扶着吴老太君在桌边坐下。
吴老太君笑着道:“上午时,连诚过来请安,我仔细一打量,整个人沉稳了许多,也精干了许多。
连潇是进宫去了吧?都中午了,也该回来了。
我们再等等,许是他们两个过来用饭。”
周氏点头,还未开口,外头就是一阵问安声。
她抿唇笑了起来:“您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吴老太君哈哈大笑。
杜云萝跟着穆连潇进了正屋,解了雪褂子,站在炭盆前去了去身上寒气,这才往西暖阁里去。
芭蕉撩了帘子,甜甜问了安。
穆连潇上前,在吴老太君和周氏跟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吴老太君眼角微红,连连点头,周氏噙着眼泪,让杜云萝把穆连潇扶起来。
这几年,穆连潇常常离京,帮着圣上东奔西跑的,吴老太君和练氏也习惯了他几个月不在府中,只是内心里,去办事和去打仗总归是不一样的。
吴老太君握着穆连潇的手,道:“看起来精神不错。”
穆连潇笑着道:“祖母,您放心,我们在北疆都没有偷懒耍滑。”
吴老太君睨了穆连潇一眼,她知道穆连潇和穆连诚都不会偷懒,只是穆连喻……
穆连喻没有回京来,吴老太君也不会让他回来,就叫他戍守边关,什么时候脑子清楚通透了,什么时候再提回京的事。
她想问一问穆连喻的状况,可又怕穆连潇问起穆连喻突然去边疆的原因,吴老太君琢磨着还是先按捺住了。
“饭菜要凉了,赶紧坐下吃饭。”吴老太君道。
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她是要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因着不知道穆连潇和杜云萝会到柏节堂里用饭,桌上的菜色并不丰富,好在他们两个刚刚用过腊八粥,倒也不饿。
待用了午饭,吴老太君问道:“圣上让你进宫去,说了些什么?”
穆连潇收敛了笑容,恭谨答道:“说了北疆的军情,这一仗打下去,只怕要几年光景了。”
杜云萝心中暗暗点头。
她的印象里,这场仗连年打,**年后才算消停些。
穆连潇英年早逝,穆连诚与穆连喻兄弟却是军功赫赫,永安三十年,穆连诚成了定远侯。
这将近十年的战事,改变了她的命运。
吴老太君苦笑:“这就是个轮回。
从前也是如此,打上几年,鞑子挨不住了,就退回草原、沙漠去,不再来犯境。
我军对草原、沙漠深处不了解,寻不到鞑子的踪迹,贸然出征,又怕战线拖长,粮草不及,到时候别说斩草除根,指不定连自个儿都赔进去。
等鞑子休养生息几年,看着我边境城镇繁盛,又要来骚扰打劫。
这般来来回回的,苦得还是边关的百姓。”
吴老太君跟着老侯爷镇守过北疆,知道鞑子的能耐,也亲历过鞑子袭击城镇,对那些事体也算了解。
“若是能釜底抽薪,不敢说保一世太平,好歹也能平静个十年二十年。”穆连潇道。
周氏笑得温柔,眸中闪过一丝悲伤,更多的是欣慰。
吴老太君转头看周氏,叹道:“到底是两父子。”
“是啊,”周氏颔首,柔声道,“你父亲也常常把釜底抽薪挂在嘴上,他想奇袭古梅里城。”
古梅里城是鞑子的老窝,从西北关塞出城,面对的不是草原而是荒漠。
沙漠变化无常,若能穿过它,打下古梅里城,鞑子犯境之苦就能化解。
只可惜,关塞到古梅里城的路,实在太难掌握。
“若有个好向导,元策定是会率骑兵奇袭的。”吴老太君道。
回忆起长子,老太君感慨颇多。
定远侯府在北疆战事上付出了太多了,若能得一场大捷,能叫鞑子后院失火,保边疆太平,想来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会为子孙后代骄傲。
深吸了一口子,吴老太君道:“釜底抽薪并不容易……”
穆连潇郑重道:“孙儿知道。”
杜云萝绞着手中锦帕,目光落在穆连潇身上。
她深知穆连潇的性格,他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他去北疆从军,不是要混日子,而是为了保家卫国,他断不会污了定远侯府的威名。
若有机会,让鞑子消停十年二十年,穆连潇一定会做。
祖孙四人又絮絮说了会儿话,吴老太君乏了,便歇了午觉。
穆连潇和杜云萝送周氏回了敬水堂之后,又不疾不徐回韶熙园。
呼吸之间,是花园里盛开的腊梅香气,冷冽中,带着几分清雅悠长。
杜云萝还想着之前的话题,有些心不在焉。
穆连潇看在眼中,捏了捏她的掌心。
回到韶熙园里,穆连潇示意伺候的丫鬟们退出去,轻声问道:“担心了?”
杜云萝转眸看他,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的心猛得一跳。
斟酌了一番,杜云萝才缓缓开了口:“担心是担心的,只是,这就是打仗啊。
无论是奇袭还是守城,都一样会有伤亡。
只是,要照顾好自己,就算冲在最前面,也要打胜仗,也要回来。”
世袭罔替的爵位,若无军功,如何让它不没落?
穆连潇果敢英勇,一往无前,杜云萝喜欢的也正是这样的穆连潇。
若拦着他,不叫他冲锋陷阵,不让他建功立业,那她和前世的杜云萝又有什么区别?
杜云萝弯着眼睛,笑盈盈道:“我喜欢的世子,一直都是勇敢之人。”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穆连潇怔在了原地。
那声“喜欢”拂过心弦,让他整颗心都烫了起来。
眼中笑意满溢,穆连潇打横抱起杜云萝,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额头耳边,杜云萝推他,嗔道:“这才中午。”
穆连潇坐起身,弯腰握住了杜云萝的玉足,替她把鞋子脱了:“正好歇午觉。”
哪里能歇好午觉?
杜云萝才不信他,轻轻哼了一声:“分明是白日宣淫。”
穆连潇的耳根子泛红,他抬手下了幔帐,搂着杜云萝往床里头一滚:“你说的,这是‘勇敢’。”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温柔(96斤和氏璧+)
杜云萝语塞了。
这般厚颜无耻,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话,也亏得他说得出口。
去边疆之前,夫妻两人一道时,穆连潇虽也大胆,但却没有像这般的。
定然是叫军营里那些张嘴丝毫不避讳的兵士们给带坏了。
听说,那些人,无论什么样的混话都能出口的。
耳濡目染,再正经的人都能练就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前世,因着她的坏脾气,穆连潇多少会顾忌着她的性子,如今,两人真心相待,这般招人的话,也就冒出来了。
也不对,前世穆连潇也有过分的时候,紧紧逼她迫她,让她无路可逃,又不接受她的哀声投降,定要赶尽杀绝……
真真可恶!
那些往事尘封多年,现在一股脑儿地翻涌起来。
杜云萝甚至都说不清,她为何还能记得那些事。
脑海中闪过的片段让杜云萝整个人都跟被点着了一般,她抓住了穆连潇的手,不轻不重咬住了他的手腕。
反正他皮糙肉厚,从来都不怕她咬他。
穆连潇由着她咬,杜云萝收着劲道,会让他微微发痛,却不会咬破皮。
垂眸看着杜云萝,漂亮的杏眸蕴着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
眼角染了嫣红,似是抹了淡淡的胭脂,娇俏之余,更添妩媚。
穆连潇从杜云萝的眼中读到了情动。
之前夜里寻欢,他夜视好,便是没有月光星辰,也能大致看清杜云萝的神情姿态,一颦一笑都勾人极了。
可那些毕竟朦胧,比不得白日里真切。
对他的喜欢,对他的依赖,对他的渴望,每一个眼神都如此清晰,如此醉人。
穆连潇笑了,把手腕挪开,低头寻她的樱唇。
杜云萝环住了他的脖颈,由着他解开她的盘扣。
手掌抚过凝脂肌肤,顺着她窈窕的曲线起伏,胸前大开,只余薄薄的肚兜,杜云萝丝毫不觉得冷,她浑身都在发烫。
唇齿代替手指,缓缓地、缓缓地攀爬高峰,隔着丝绸肚兜,杜云萝都知道他是如何肆意逗弄她的。
她的呼吸,她的心神,随着他的唇齿而起伏跌宕,若即若离的亲吻比一味索取更要人命。
杜云萝的脑袋渐渐迷乱,低叹嘤咛溢出唇角,她本能地扭动腰身,不知不觉间,衣衫尽退。
战场移到了身下,指腹的拨弄让她忍不住想要大叫,却被穆连潇以唇堵住。
狂风骤雨一般的亲吻,化作耳畔的低喃情话,喑哑的声音里全是对她的思念和渴求。
兴许是压抑得久了,兴许是被前事扰乱了情丝,杜云萝浑身瘫软,颤巍巍地走了趟天上人间,眩晕得如同梦境……
势如破竹的力道拉回了杜云萝的思绪,却也只有一瞬,而后她就只能缠着拥着穆连潇,让浪潮一般的情/欲一波又一波地冲击她,逼出她唇间的呢喃低叫。
排山倒海般的情/潮狂卷而过,杜云萝几乎哭出声来,她想逃离,想求饶,可她战栗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让他不断求索,不断进取。
再一次从云端坠落,浑身湿透的穆连潇搂着杜云萝翻了个身,又把被子扯过来盖上。
他紧紧箍着她,一下一下抚着她,渐渐平息急促的呼吸。
“云萝……”穆连潇唤她。
杜云萝还未清醒,含糊地应了一声。
穆连潇笑了,抬手将她湿漉漉的长发别到了耳后,又在她纤细的腰身上轻轻揉着,免得她清醒过来之后又拿腰酸背痛说事。
足足歇了一刻钟,杜云萝才算醒过了神。
她懒洋洋地抬起了眼,眉宇之间风情未退,水汪汪的杏眸里满满都是依赖和深情。
穆连潇在她额上温柔亲吻,杜云萝的目光却落到了他的右手臂上。
手臂上有深色的疤痕,叠在旧伤之上,狰狞得让杜云萝的呼吸倏然一窒。
穆连潇注意到了她的情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柔声道:“已经好了,不碍事了的。”
杜云萝伸手,指尖轻轻抚过长长的伤口,心中酸涩。
抱怨的不满的怪罪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杜云萝吸了吸鼻子,示意穆连潇松开她。
穆连潇看着杜云萝披了衣服,撩开了幔帐下床,白皙小巧的玉足连鞋子都没有穿,直接踩在了地面上。
刚要开口唤她穿鞋,穆连潇就见杜云萝几步跑到梳妆台前,又迅速地跑了回来,跳上了床,掀开被子钻到了他怀中。
穆连潇拿长腿给她烘脚:“地上冷。”
杜云萝咯咯笑了起来。
屋里烧着地火龙,地上怎么会冷?再说了,也就几步路而已。
可穆连潇的关心和细致让她舒坦极了,杜云萝撒娇一般地把脚丫子往穆连潇的腿上蹭,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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