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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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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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体杜云萝亦是知道的。

    平素这个时候,杜云诺定是和她姨娘粘在一块的,怎么今日……

    杜云萝心思一动,问道:“你姨娘让你雕花瓜了?还是催你去厨房里炸巧果了?”

    杜云诺白了她一眼,哼道:“知道就好,还偏偏要问出来。”

    杜云萝忍俊不禁,杜云诺手艺不差,也不是不爱捣鼓这些,而是她捣鼓了也没用。

    巧果胜不过杜云瑛,花瓜比不过夏安馨,今年夏安馨是不雕了,却还有杜云萝,姐妹们准备好了就往未来的婆家送去,偏杜云诺没有说亲,以至于她根本不想动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杜云萝手下不停,没一会儿,大致形状就出来了。

    再往下就是细致活,杜云萝仔细又小心,见她如此,杜云诺也不出声了,闭着眼睛小憩。

    杜云萝的脑海里都是穆连潇策马时的模样。

    高头大马上,手持马球杆的穆连潇英气逼人。

    她似乎又看到了那日马场上飞扬的尘土,以及高高飞起直奔球门而去的马球,少年在马上笑容爽朗,汗水从额头滑落,剔透而闪亮。

    杜云萝不知不觉勾起了唇角,穆连潇已经回京了,明日里看见这花瓜时,他会是什么神情?

    杜云诺睁开眼睛的时候,杜云萝刚刚放下刻刀。

    她趿着鞋子走到桌边,看清那花瓜,一时瞪大了眼睛,半晌喃喃道:“你真要送这个过去?”

    “真的。”杜云萝答道。

    杜云诺撇嘴:“乡君看见了,会怎么说?”

    “呵……”杜云萝轻轻笑了,穆连慧能怎么说,自是在吴老太君跟前拐弯抹角地说她的不是了,可那又如何?

    就算她今日雕了一尊观音像送去,穆连慧也能寻出一番说辞来。

    锦灵把花瓜拿去用冰块镇着,杜云萝净了手,锦蕊挖了香膏替她抹了。

    杜云诺在安华院里用了午饭,直到二门上传了消息说廖氏回府了,她才不疾不徐回了安丰院。

    一迈进安丰院,杜云诺就觉得气氛不对,正好秀玉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她赶紧上前去,拉着秀玉道:“姐姐,这是……”

    秀玉苦着脸朝屋里努了努嘴,压着声道:“廖家老太太为了廖姨娘的事情生气,咱们太太劝了两句,反倒被训了一通,太太气得连午饭都没吃好。”

    杜云诺闻言,一个头两个大。

    早知如此,她不如在安华院里一直躲到用晚饭,事后顶多叫廖氏说上两句,也好过这会儿进去直面廖氏的火气。

    可她已经回来了,就没有转头再走的道理了。

    按捺下心中不安,杜云诺让秀玉帮着通传了一声,这才撩了帘子进去。

    廖氏换了身衣服,歪在北窗下的凉榻上,杜云诺坐到她身边,一下一下摇着手中团扇。

    感觉到阵阵凉风,廖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一时谁也没说话。

    杜云诺稍稍松了一口气,若一直这么平静,她就算把手摇酸了,也是好的。

    正想着了,廖氏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吓了杜云诺一跳。

    “云诺,我待你好不好?”廖氏冷不丁问了一句。

    杜云诺赶忙点头:“母亲待我极好。”

    这话倒也不算违心。

    作为庶女,廖氏待杜云诺确实算好的了,教养不怠,衣食不愁,心情差极了的时候骂上一通是有的,打倒是从未打过,再说了,廖氏气坏了连苗氏都敢骂,杜云诺觉得自己挨的那两通也不算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拔凉

    若说杜云诺对廖氏有什么不满,只有廖氏爱折腾莫姨娘这一点。

    可折腾归折腾,过激的手段不曾有,毕竟这家里还有夏老太太坐镇,莫姨娘本分老实,廖氏再不爽快也没有由头发落莫姨娘。

    廖氏听了这话,跟着又是一叹息,直叹得杜云诺心里发毛,廖氏道:“毕竟是跟前养大的,老太爷养只鸟儿都疼得跟心肝肺似的,何况是养个人!可怜啊可怜,当初用得着的时候想方设法稳着哄着,事到如今呢……”

    听到这儿,杜云诺也明白了廖氏在说景国公府的事情。

    秀玉说廖氏为了廖姨娘的事体在娘家闹得不愉快了,也不晓得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廖氏没顾着杜云诺在想什么,只顾自己唉声叹气,说廖姨娘是叫小公爷哄骗了,说廖姨娘这些年给国公府做牛做马,说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让小公爷夫人把孩子生下来,说到最后就是一句话:男人都是骗子,没一个靠得住的,小公爷和杜怀恩都是一样的可恶,嘴巴里的话没有半个字能信。

    这话杜云诺是半点都不敢接了,只能蒙着头摇团扇,廖氏觉得团扇风小,杜云诺赶紧换了把大蒲扇来。

    等到廖氏对着回府的杜怀恩冷笑三声,杜怀恩一脸莫名其妙,杜云诺赶紧请了安又告了罪,急匆匆躲回了东跨院里,唤了浅禾来替她揉一揉发胀的手臂。

    浅禾手上一使劲,杜云诺就酸痛得龇牙咧嘴,她只好去回忆廖氏的话来转移一下,免得真的痛得叫出声来。

    这么一想,倒是串起不少细节来,惊得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小公爷夫人病得不能掌事,按说该是老公爷夫人执掌中馈,而偏偏,中馈落到了彼时刚进门的廖姨娘身上。

    杜云诺想起那日老公爷夫人对待安冉县主的态度,不由就兴起了一个念头——老公爷夫人不适合掌家,也没有能力掌家。

    徒有出身,却没有持家的手段和能耐,老公爷夫人只怕不是因为身子骨不行,而是本事不行吧。

    廖姨娘不仅是掌家了,她还在小公爷夫人之前生下了庶长子庶长女。

    这意味着,整个景国公府,甚至是小公爷夫人的娘家都不认为这个病怏怏的女人能活着平安生子。

    景国公府需要子嗣,拉不下脸来以“无所出”休妻,又不知道占着嫡妻位置的小公爷夫人能活到什么时候。

    早死早好,新夫人进门,一切都好说,可要是一直无止尽地拖下去,景国公府耽搁不起。

    所以有了官宦出身、家世清白的廖姨娘,她能掌家,能生孩子,便是小公爷夫人拖到了七老八十,廖姨娘的儿子记在嫡妻名下,往后承继家业,也不至于在生母的出身上叫人笑话。

    只是谁也没想到,小公爷夫人竟然真的生下一儿一女了。

    嫡孙出世,老公爷一下子改了计划,这才有了廖姨娘这十余年的等待和投鼠忌器。

    现在,一切都是尽头了。

    廖姨娘说,卸磨杀驴,当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而廖氏说男人都是骗子,可见小公爷从头到尾没少欺骗廖姨娘。

    想到安冉县主,想到廖姨娘的眼泪,杜云诺突然就很想看到将来,看到廖姨娘说的那一场大戏。

    安丰院里的事情,杜云萝不知道,要不然,她也一定会跟着叹息一声。

    同为女人,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纠葛,杜云萝自是同情廖姨娘的。

    前世与今生不同,小公爷的填房夫人并非是原配夫人的亲妹妹,杜云萝隐约记得,那位夫人也生了儿子,但终究比不过原配留下的嫡长子。

    其中缘由,一来是原配夫人的娘家瞪大眼睛瞧着护着这嫡亲的外甥,二来老公爷对安冉兄妹依旧很好,廖姨娘这个活人吸引了新夫人的仇恨。

    今生,新夫人身份不同了,廖姨娘也不会听任国公府摆布,这往后的日子,精彩纷呈。

    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眼下,杜云萝最上心的就是七夕。

    翌日一早,沈长根家的带着杜云瑛的巧果去了诚意伯府,而杜云萝的花瓜依旧由许嬷嬷送去定远侯府。

    从锦灵手中接过锦盒的时候,许嬷嬷有些七上八下的,实在是去年在吴老太君跟前打开锦盒时的印象太过深刻了,许嬷嬷怕今年杜云萝依旧来这么一手。

    “锦灵,”许嬷嬷拉着锦灵低声问道,“姑娘今年雕什么了?”

    锦灵红着脸道:“妈妈,姑娘雕的还是世子。”

    许嬷嬷哎呦一声,险些没拿稳锦盒,她就知道!

    就知道自家五姑娘不是寻常人,这……

    “罢了罢了,五姑娘不怕叫侯府里笑话,我这个婆子怕什么。”许嬷嬷摇着头去了。

    许嬷嬷入了定远侯府,被客客气气请到了吴老太君的屋子里。

    吴老太君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下首坐了周氏,许嬷嬷前回遇见过的二太太练氏并不在,这让她安心了些,祖母、婆母,与婶娘是不同的。

    许嬷嬷呈上了锦盒。

    吴老太君笑着与周氏道:“这孩子心思与众不同,让我来瞧瞧,这回雕了什么。”

    盒子一打开,看清里头的花瓜时,吴老太君失笑:“真叫我说中了吧!”

    周氏凑过去一看,这花瓜雕刻得栩栩如生,不说那精神气十足的骏马,马上的人亦是惟妙惟肖,让周氏觉得她的儿子正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地冲她笑着。

    能雕得如此相像,除了有颗观察敏锐的玲珑心之外,更多的是丝丝绵绵的缱绻心意吧。

    周氏满意地点点头,她就穆连潇这么一个儿子,若能娶个********待他好的媳妇,那是再好不过了的。

    吴老太君又仔细看看了,装回了锦盒里,让人送去前院。

    云栖捧着锦盒小跑着到了穆连潇的院子里。

    穆连潇刚练完功,坐在书桌前写着折子。

    云栖知道,这是要送去御书房里的,圣上很是关心岭西的状况,穆连潇回京后的这几日,没少往宫里跑,光说还不够,要拿纸笔写好呈上去。

    “爷,”云栖把锦盒递过去,“杜姑娘的花瓜送来了。”

    穆连潇抬起头来,抿着唇笑了:“这里乱糟糟的,你放到对屋去,我这就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好看

    双手触及那红色锦盒的时候,穆连潇忍不住想,杜云萝这回会雕什么样的花瓜。

    云栖垂手站在一旁,伸着脖子去看,而后他看到穆连潇怔住了,但很快,他家世子就咧着嘴笑了,笑得格外开怀。

    云栖的心跟猫抓一样,杜姑娘到底雕了什么,能让世子爷高兴成这样?他好奇坏了,可偏偏碍于角度,他看不到那花瓜。

    见穆连潇的注意力全在花瓜上,云栖蹑手蹑脚地挪了两步,待看清花瓜时,他心里“哎呦”一声,这不就是世子爷嘛!

    目光看看真人,又看看花瓜,云栖不得不说,像,像极了!世子爷打马球时就是这个样子的,杜家姑娘这手可真巧,记得可真仔细!

    要不是这两****跟着穆连潇跑进跑出,几乎寸步不离,云栖都以为穆连潇悄悄去见了杜云萝,让人家对着他的脸雕的呢。

    穆连潇不知道云栖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拉开椅子在桌边坐下,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瓜。

    与去年大刀阔斧的龙舟不同,今年这匹马多费了些刀工。

    看起来颇像那么一回事,但穆连潇这个常年与马打交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杜云萝雕错了,马匹以这个姿势跃起时,腿部和腹部的线条并不是杜云萝的刻刀下所呈现出来的样子的。

    不过,马上的人倒是一点错都没有,容貌神色身形姿态,一处处、一寸寸,和穆连潇本人一模一样。

    可见杜云萝当时只顾着看他了,一双杏眸里满满都是他,哪里会去注意那马儿的线条到底是怎么样的。

    错误的马匹,正确的人,这样的组合让穆连潇说不出的愉悦。

    穆连潇勾着唇角,笑意越发深了,要是杜云萝在身边,他会一五一十告诉她哪里刻错了,杜云萝又羞又恼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可爱到让人恨不能多逗逗她。

    见穆连潇心情极好,云栖凑过去,壮着胆子道:“爷,奴才有一事想求爷。”

    “什么事?”穆连潇随口问道。

    云栖涨红了脸,道:“奴才想知道杜姑娘身边的锦灵姑娘有没有许人了,要是没许人,爷,奴才、奴才能不能……”

    穆连潇正喝水,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你想让我开口帮你去讨?”

    云栖猛一阵点头。

    “你什么时候见过锦灵?我怎么不知道?”穆连潇诧异。

    云栖道:“就前回帮爷给杜姑娘送马时认识了,后来还见过两回。”

    穆连潇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指着云栖道:“就见了三回,你就琢磨着要把人家娶回家了?你倒是说说,你看上人家什么了?”

    云栖埋头,心里直想:爷您连杜姑娘长得是圆是方都不晓得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婚了呢,后来见了一面,不就记挂上了,到现在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我这好歹还先见了三回了……

    这些话,云栖只敢腹诽,断不敢出口,说出一个字,穆连潇的脸挂不住了,不肯去跟杜云萝提了可怎么办。

    云栖挠了挠头:“锦灵姑娘好看。”

    穆连潇笑骂道:“你确定让我这么跟云萝去说?”

    虽然他也认为这是一句大实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栖喜欢锦灵长得漂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这话……

    云栖肖想人家丫鬟就算了,还给这种登徒子一样的理由,就算是他去开口,杜云萝都铁定是要恼的,还会顺带迁怒他。

    云栖自己也知道,嘿嘿笑着赶紧摇头,厚着脸皮道:“爷,奴才打听过了,锦灵姑娘有个熬坏了眼睛的娘,有个药罐子弟弟,锦灵姑娘很孝顺,除了月俸,她给杜府里的针线房帮忙赚些零花,全给了她的娘和弟弟,她做事仔细,人缘也好,杜府上下都很喜欢她……”

    “你打听得够清楚的。”穆连潇道。

    云栖垂头,恭谨万分:“求爷成全。”

    穆连潇笑了:“你求我没用啊,那是云萝的丫鬟,别说现在,等她嫁过来了,我说话也不算。”

    云栖苦着一张脸,道:“爷,奴才是真喜欢锦灵姑娘,您就帮奴才跟杜姑娘提一提,要是锦灵姑娘也肯,那、那就皆大欢喜啊。”

    “皆大欢喜?”

    云栖咽了口唾沫,不怕死道:“奴才要是娶了锦灵姑娘,奴才就让她在姑娘耳边多说些爷的好话,准保管用。”

    穆连潇从桌上的攒盘里捏了一颗小胡桃丢到云栖的额头上:“我还要靠你拐着弯在云萝跟前替我说话?”

    云栖摸了摸额头,穆连潇没使劲,痛是不痛的:“奴才说错话了,爷和杜姑娘心意相通,不肖奴才多事。”

    穆连潇瞪了他一眼,不过“心意相通”这四个字听得还是挺顺耳的,他把花瓜小心翼翼收起来,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下回我帮你问问。”

    云栖乐开了花,原地转了两圈,复又想起来要紧事,赶紧道:“爷,您跟杜姑娘说,奴才知道锦灵姑娘家里的状况,奴才就一个妹妹,没爹没娘的,会把锦灵姑娘的娘当亲娘,也会把她弟弟当亲弟弟的,奴才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

    穆连潇笑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你要娶人家,还不照顾人家家里人,不说云萝,我先抽你一顿。”

    云栖重重点头:“奴才省得的省得的。”

    事情应下了,穆连潇这才顾得上问一句:“你后来怎么见到锦灵的?见到云萝没有?”

    云栖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把马德海、赵家的那些事体原原本本告诉了穆连潇。

    穆连潇面上笑容全无,沉声道:“你前几日怎么不跟我说?”

    云栖垂头,道:“爷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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