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君绝颜色一变,竟如原本风和日丽却突然变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洋,他冷道:“银色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是,她是南疆鱼人?”
对,是的,鸿鹄的语气中有些苦涩,抬起头来,诚恳的凝视着他的朋友和主上,“主上,这也就是我不能把她带回京来的原因。”
烈君绝没有说话,南疆鱼人在这个国度是一个禁忌的名词,虽然这样的一族人至今仍有好几万,依旧在南疆繁衍生活着,可是在这样一个繁荣昌盛的大煌国度里,这族人完全是最低贱、最下等、最任人践踏的人,比贩夫走卒甚至娼妓都不如,和马匹、猎犬无异。
只因为在百年前这南疆的鱼人一族曾经出过一个头领,不自量力想要反叛,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妖法,叛军一直打到了京城,自然后来被烈氏家族打败了。
只是从此以后烈氏家族就下令南疆渔人世世代代为贱民身份,永世不得翻身。
所谓南疆鱼人,是指他们生活在南疆,而鱼人呢是个带有贬义的称呼,是指他们是人类和鱼繁衍的后代,因而邪恶而低贱。
当然到了现在,已经不会有人真正相信他们身体中流淌着鱼的血液,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这一族奇怪的是,却还真的还有些跟鱼类有些相像。
鸿鹄的罗曼史3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这一族奇怪的是却还真的还有些跟鱼类有些相像,也许是因为他们长期生活在海岛上,长期吹着海风和鱼类生活在一起所致吧。
这一族人的头发多半极长而繁茂,就像海藻一般,面貌都有精灵般的美丽,耳朵尖尖的有些透明,好似鱼鳍。
皮肤竟然比起在京城里生活的贵族青年男女还要白皙细腻,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完全看不出是在粗粝的海风下磨练过的。
而最特别的是他们都有银色的眼睛,据说被那样的眼睛注视就好像掉进了月光下的海洋,沉醉莫名。
自然这些都是坊间的传闻,自从被打成贱民后,各代的律法都严令一般大煌王朝的子民与南疆鱼人一族通婚、通商。
若是被官府捉拿到了,贵族一律剥夺贵族身份,平民的要处以十分繁重的罚金,并发配苦役。
甚至就算是雇南疆鱼人做苦工也会受到一些惩罚,当然,由于他们的纤细而美丽的容貌和大陆上贵族的猎奇与腐朽,他们唯一能够来到大陆上的机会就是色情行业。
所以到了今日,这些南疆鱼人不是禁闭在自己小小的海岛上,就是实在不好谋生的就偷偷跑到岸上来在青楼或勾栏里做娼妓或者优伶,这些娼妓或者优伶虽然往往客人很多,却是大家都鄙夷的角色,就好似下等动物或者物品一般,客人也往往会加以特别蹂躏。
自然,在贵族,特别是朝廷大员的府邸里也有偷偷养着几个南疆鱼人来做玩乐之用的,这些事情虽然十分不合律法,可是已经成了惯例,烈君绝自然也不好一概加以禁止。
可是鸿鹄竟然说他邂逅的是个南疆鱼人,而且看他的眼神,对那女鱼人感情还颇深。
烈君绝心里颇为不舒服,只是鸿鹄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他也不好责备他,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好了,鸿鹄,以后朕会给你指婚一个非常好的人家,找一个贤良淑德又貌美如花的女子的。”
少了四十四朵花1
他也不好责备他,只好拍拍鸿鹄的肩膀:“好了,鸿鹄,以后朕会给你指婚一个非常好的人家,找一个贤良淑德又貌美如花的女子的。”
鸿鹄不语。
烈君绝微微不快地又道:“你就不要再惦记南疆鱼人了,他们是低贱的人——不,连人都不算,不配和你发生感情。”
鸿鹄突然苦笑了一声,在他老实忠厚的脸上也显现出一霎那的叛逆之色来:“主上,感情岂是靠身份高低贵贱来成立的。”
烈君绝脸色有些不悦,冷冷道“你说什么?!”
鸿鹄咬下嘴唇低着头:“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如果主上不能当我没说,那就请主上治我的罪吧。”
烈君绝摇了摇头,刚才的好心情被鸿鹄的这一席话破坏殆尽,胸中十分憋闷和窝火。
他抿起唇、昂首挺胸地站起来,冷冷丢下一句:“鸿鹄你下去吧,朕不会治你的罪,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鸿鹄果然很有志气地转身下去了,在他们君臣,也是朋友长达十来年的相处中,这是绝无仅有之事。
只留烈君绝一人望着檐下的风铃低低的叹了口气,他作为一个皇帝,自然很多事情不能只以自己的感情来行事……
也许这样的处境到最后,有一天会失去他的朋友,或者是他心爱的人也说不定……
他暗暗地捏紧了指节……是朕错了么?维护大陆上血统的纯正和祖宗遗训,有错么?!
就在此时,派出去采买花束的仆役过来了,烈君绝老远就看见一大车拉着火红的、仿佛天边火烧云一样的花束,心头不免又欣喜起来,之前的郁闷扫除了不少。
只是那仆役连滚带爬的跑到烈君绝脚下,扑通跪下道“参,参见陛下。”
“花可都齐了?”烈君绝直接问。
那仆役张了张嘴,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却只能回答道:“回禀陛下,小的把整个邺城所有的红色玫瑰花都搜刮一空,连一朵都没有再剩下,却还只是凑齐了956株,少了44株。”
少了四十四朵花2
“回禀陛下,小的把整个邺城所有的红色玫瑰花都搜刮一空,连一朵都没有再剩下,却还只是凑齐了956株,少了44株。”
“哦?少了44株?”烈君绝冷道,语气有些肃杀,却又似乎自我安慰地一笑,“应该也没甚关系,想必她不会数那么清楚的,你先下去吧。”
那人如获大赦赶紧抓了机会下去了。
烈君绝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说,没有完成他交代好的任务,按照平日里自己的性格,是会立即加以惩罚的……
也许是刚才鸿鹄的眼神,令他突然反思,自己作为一个皇帝,是不是太冷酷无情了……
此时已有一个婆子颠颠地跑来道:“大小姐说了,她喜欢将所有的花扎成一个正圆形,一定要是很标准的圆形花束,这样才是团团圆圆,意味着好兆头。”
这女人,真是麻烦。
不过团团圆圆,是个好彩头,他心里也舒服了。
烈君绝便派人将那九百多株花扎成巨大的一束(好大好大,大得就好似一只巨狮子头),用周显好不容易找来的一条上等织锦绸带牢牢系上,拿到周娇娇的房间门口。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房内便发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烈君绝心中一跳,这个声音倒是他的心上人:“把花放到门口回去吧。”
没想到拿了花还受到如此冷遇,烈君绝心中不忿,心想也未免太过欺人太甚,便冷道:“刚才说了,拿到花了朕就能见到你,你缘何对朕这一国之君言而无信?”
屋里的我冷冷笑道:“启禀陛下,小民自然不敢言而无信,只是也要先验收一下花的数量对不对,一千株可一株也不能少。”
这下烈君绝可再淡定不起来了,这女人还真是刁钻。
但他也不得不安慰自己,想必那小丫头就算是身怀武功却也不至于能够那么清清楚楚、一株不差地将如此大的一束花给数出来,也许她会一时疏忽,漏掉的。
少了四十四朵花3
想必那小丫头就算是身怀武功却也不至于能够那么清清楚楚、一株不差地将如此大的一束花给数出来,她一定会漏掉的。一般女人都喜欢花,一看见花就开心得不得了了,哪里还能够数的清楚那么多?
而且也有人密报给他,只有大小姐一人在房中,无人帮忙。
她一个人,不可能数的出来那么多。
话虽如此,可是他的心中有丝不祥的预感,感觉一切,并不会像这小野猫说的那样简单。
一刻钟过去了,院内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陛下,您拿来的花数目不对,还差四十余株,到底是您不会算数呢,还是我的眼神儿有问题,或者是您有意欺骗,嗯?!”
烈君绝之前的好设想被打破了,他紧紧攥紧指节,脸色发白,却实在说不出什么话。
他不屑于骗人,更不想骗她,可是到了如今,还能说些什么?
“那么就请陛下离开吧,我说了,不能少一株。”
我仰头一边冲着窗口以内力说这话,一边继续忙着手上的事儿。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我要再拖一点时间……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在这个边陲邺城找一千株火红无杂色的玫瑰是多么的难,所以才给烈君绝同志下了这个任务,岂知他竟有能耐找出九百多株,已是让我心生佩服无限。
我只不过就是要拖他的时间而已,时间只要多给我一秒,我这边的胜算就增加一分。
自然这个数花对我来说是小CASE一桩,我令他整个将花包裹成圆形,我大致数出直径就明白具体这些花有多少了。
咱的数学成绩虽然也不怎么好,可是这点小事想必是没啥问题的。
烈君绝的表情冰冻,站在院门口:“周娇,您的意思是让朕再拿来44只火红的玫瑰来?”
“呃,是呀,如果你能拿来我可以见你一面。”我心中想,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这次绝对已经把邺城所有能拿来的玫瑰花都已经拿来了,要再去找44朵花,恐怕请天上的大罗神仙来也不灵啦。
血溅玫瑰1
我心中想,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这次绝对已经把邺城所有能拿来的玫瑰花都已经拿来了,要再去找44支,恐怕请天上的大罗神仙来也不灵,要从其他城镇空运那更是没谱(你明知道这儿哪有飞机嘛——)。
嘻嘻,有了这个理由,烈君绝怎么好意思闯进来,我要一千朵花的事情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如今他作为堂堂的一国之君连我——他想娶的贵妃——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没法满足,还怎么好意思硬闯?
我手上的东西,马上就好了……
却岂知烈君绝再无别话,一招手命道:“将另外的花拿过来!”
立即有一名黑衣随从颠颠地抱了几十支玫瑰,远远看去的确不纯,红白夹杂,怪不得他都不敢掺假。
烈君绝一手接过花,面色一寒,衣袂拂动,袖中便激出一束可怖的杀意!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冷眼看着窗外——我所在的位置和窗户隔着一扇硕大的屏风,他在外面看不到我,可是我在屏风上安了一个竹管,透过竹管和一个反光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想干嘛?
只见他一手擎着那四十余支夹杂着白色的玫瑰,也不怕那花茎上的刺刺伤了他的手,我眉尖轻轻一蹙,苦肉计?
“周娇娇,你刚才既然已经答应了朕,只要这所有的花都变为火红色——”烈君绝眼珠冷酷地微微眯起,霍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
虽然隔得那么远,那短剑幽幽的蓝色还是令人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我惊愕地张了张嘴——我猜到他要做什么了!
他眼中寒光绽现,随即横下刀刃!
刷!
正中自己手腕!
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可还是有些眩晕。
他这是干什么?有必要吗?
烈君绝看着白皙隐现青筋的手腕上大块大块地涌出鲜艳的血迹,嘴角倏然绽开一个诡异笑意,接着一反手,将那如绝世珊瑚珠一般血迹生生洒向左手那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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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在演戏!1
那串绝世的珊瑚珠浓稠而艳丽,细细碎碎均匀无比的洒在了他手上那一束红白交杂的花束上。
仿若王家卫的电影布景。
绝美。
颓废。
华丽。
的剪影……
他的动作太快了,那血珠简直组成一道光焰,迅即均为无比的将那束花喷溅为精纯无比的火红。
不,是血红!
我深深感觉到我的心跳慢了一拍,手中的活儿也慢了下来。
……他,他这又是何苦,我只不过是在刁难他,我只不过是用个计谋而已,我只不过不想嫁给他而已……
可是,我也不想为难他,更加不想看见他为了我而伤及己身,他可是皇帝啊,这样会令我有些许的内疚……
突然自己也有些诧异了,我为何内疚?
他这么一个变态之人,一国之君,杀人如草芥,自己只不过是流了点血,以他的内功应该很快就能痊愈的了,他是自找的,我为何要感到内疚?
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思绪,却见那边他已经擎着这束红得无一丝杂质,红得就像是地狱里的曼陀罗似的花束来到我门前,弯起嘴角,黑发肃杀如一面旗帜,笑容冷冽冰寒:“不知道大小姐说的话是否还算数。”
我赶紧抓起剪刀,把最后两张牌剪完,收了收思绪,勉强扬眉道:“我没让你这么做。”
我的声音,有些凝滞。
“大小姐莫非是对朕感到怜惜了?”他的笑容充满可恶,全然不见刚才撒血染花时那种激烈澎湃而专注的情意,我的心似乎猛的被火舌烫了一下,情知我又受骗了。
刚才他只不过是在演一场戏,我为何在那一刹那觉得他会真心喜欢我,不,他怎么可能真心喜欢我呢?
一个皇帝坐拥无数的美女,闲来无事就下到西北边陲,借着视察民情之余糟蹋着纳税人的钱花天酒地还去尝边陲女子的野味,却碰见了我。
哼,就这样的一个人,会对我有什么独一无二的深情,说给鬼鬼也不会信!
他不过在演戏!2
哼,就这样的一个人,会对我有什么独一无二的深情,说给鬼鬼也不会信!
他只不过是见征服不了我出尽百宝、想尽计策而已。
要是我被他得到了手,他还不狠狠踩几脚,再吐上几口口水,让老娘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此我恢复了神智,微微对着阿狸使了个眼色,阿狸立即闪电一般地窜了出去。
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刷刷刷几声便将这间房厚厚的窗帘全都拉上,顿时房间一片黑暗,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
我端坐在桌前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和衣裳,虽然知道在这样的光线下他根本就无法看清楚我的模样,却觉得不这样做就无法让自己产生与他相匹敌的气势。
待我做好这一切,又在心中默念道:“这是你穿越到这里的第一场影响重大的战役,你一定会胜利的。”
然后我就对着门口轻轻一笑:“那好,就请皇帝陛下光临敝室吧。”
烈君绝一迈进来就闻到一股清幽的茉莉花香,他不禁心中暗暗赞叹,这个看起来狂烈如同野玫瑰的女子,竟然种得满室的茉莉花香。
如此清幽而自然,就好像自己尚且几岁时被皇祖父承欢膝下在夏夜的凉棚之下闻到的那种清幽而芬芳的气味。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了,只是他明锐的神智立刻将他从恍惚的思绪中活活的拽出来,蓦然发现这间房间是一片漆黑的,而他竟无法看见那朝思暮想的身影。
他冷冷的掏出两枚晶莹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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