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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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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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惊慌的士兵不及报告冲进了卡拉而的寝帐,“王爷,不好了,白水部大过来了。”

  卡拉而正在戴头盔的手略略一停,扭头紧紧盯着克里克,目光流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

  克里克同样怔怔无语。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她恍若置身梦中。

  卡拉而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宁惦记夫人,刚刚跑到门边,卡拉而一把将她推入帐中。

  门,重重地关闭了。

  宁脸色苍白,方寸皆乱,“夫人,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

  逃走,显然已不可能。外面箭矢横飞,刀枪乱舞,带着孩子万一出点意外,还不如留下来静观其变……

  时间不容克里克多做思考,六、七个如狼似虎的士兵闯入帐中,恶狠狠地抓住了她和宁。宁拼命挣扎,被一个士兵一拳击倒在地。

  “你们……”

  “拖出去!把这丫头扔到外面的牛车上。夫人,你最好乖乖地跟我们走,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要把宁怎么样?”

  “她?生死由命。夫人,请吧,最好别让我们费事。”

  克里克向门外走去。她知道任何反抗都无济于事,为了孩子,这样或许更明智些。

  克里克抱着孩子坐在封闭的牛车中,心里依旧悬挂着生死未卜的宁。

  她不知道,全身披挂的卡拉而跟在牛车后面。

  因疏于防备,招来今日之祸,卡拉而悔之莫及。

  阿提拉指挥的偷袭部队顺利渡过勒纳河,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卡拉而仓促应战,很快失去了联络。眼见抵抗无望,卡拉而权衡再三,决定从敌人偷袭的勒纳河逃走,这样逆向而行,反而出奇不意。

  联军潮水般地杀向主营。达杨迟一步,卡拉而的寝帐已然空无一人,达杨顿觉两眼发黑,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也挪不动半步。

  喊杀声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达杨猛然听到一声断喝:“你怎么在这里!黑澄王爷派我到处找你。快上马,跟我们来!”

  达杨恍惚地跳上马背。行不多时,迎面正遇上焦虑不安的黑澄。看见达杨,黑澄的一颗悬着的心似乎放下了一半,他既未责怪,也未追问,只是指挥身边百十将士即刻突围。达杨清醒过来,“义父,您怎么还没走?”

  黑澄瞅了达杨一眼,神态异常安详,“我怎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呢?”

  达杨在内心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一瞬间,他义无反顾地决定:一定要救出义父。

  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往湖蓝谷奔去。

  
  克里克的心跳得很急。

  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儿子木铎在她的怀里恬然入睡。

  渐渐地,一切纷杂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克里克情知有异,刚想掀开帘子看个究竟,帘子被人摔了下来。

  许久,牛车终于停住了。

  “下车!”一个兵士打开车门,大声命令。

  卡拉而出现在了车门口,冷峻地注视着她。

  克里克跳下车。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片茫茫原野。

  卡拉而的目光盯着孩子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搂紧了孩子。

  “就在这里,你决定吧,要阿提拉,还是要儿子?”卡拉而的声音嘶哑冷酷。

  克里克的声音被堵在了心里。

  又该她选择了吗?

  当初,她已经选过了一次,这次,她不能选择也无从选择。

  卡拉而从克里克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他凄凉而决绝地一笑:“好!我成全你!但你必须留下儿子!”

  “不!”克里克脱口而出:“他不是你的儿子。木铎不是你的儿子。”

  卡拉而的脸倏然变得狰狞恐怖,“贱人!住口!我念你与我夫妻一场,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岂料你竟说出这种话来,休怨我无情无义了。儿子我非带你不可。贱人,你受死吧!”

  面对卡拉而的利剑,克里克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凝视着儿子可爱的小脸,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剑身映出卡拉而的扭曲的五官,高举宝剑的手迟迟落不下来。毕竟,他爱过并且仍在爱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又如何狠的下心来结束她的生命。

  犹豫良久,卡拉而颓然垂下手臂,将宝剑送回鞘中,长叹一声。

  一旁的士兵早已忍耐不住了,“王爷,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要不把夫人一起带走,留她做个人质也好。”

  “胡说!”卡拉而喝道,向克里克逼去,“把儿子给我,给我!”

  克里克左躲右闪,母性的本能给她增添了无穷的力量,卡拉而几番努力都告徒劳。木铎吓得“哇”一声大哭了出来。见此情景,站在克里克的士兵委实急了,举刀砍向克里克。卡拉而大惊,想拦阻已经不可能了,卡拉而朝士兵的刀面上弹去,士兵拿刀不稳,刀柄撞在了克里克胸上,克里克吃惊,手上松了,那孩子掉向草地。

  只见卡拉而手臂陡得伸出了数寸,接住了孩子,回身抱在了怀中。“后会有期;你多保重。”

  说完,带着卫士扬长而去。

  “这不是你的儿子,还我儿来,还我儿来!”声音在旷野上飘荡良久。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二章 重逢有憾
一切在阿提拉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身边,奔跑逃难的人流络绎不绝,他伫立在自己凄冷的心境中,好似化作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难道他注定要失去克里克吗?那么他苦心经营数年备战又有何意义?

  失去她的日子里,他才倍感到她的可贵。这世上的女人很多,却不再会有克里克,不会有谁能让他如此刻骨铭心。人生难得一红颜知己,克里克就是他今生难求、来生难遇的红颜知己。

  克里克,克里克………

  难道苍天就对我如此不公吗?

  负责保护阿提拉的卫士中突然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后阿提拉听到一声细细的啜泣和呼唤:“阿提拉……”

  他不敢相信地抬起了头。

  “阿提拉,”又一声呼唤是那么的焦急。

  他慌忙弹掉了眼中的水滴。

  一只纤细的手牵住他的马缰,那是……克里克?

  空气骤然凝固了。

  直到那只精致的没有丝毫改变的手颤抖地、温柔地触在了他的手背上……

  “克里克!”他大叫一声,跳下马将爱妻涌入怀中。

  克里克依偎在丈夫的温暖的怀抱中,全部思念、爱恋、羞辱、伤痛全都化作无声的泪珠滚滚而下。

  阿提拉抱住妻子的脸,为她拂去泪水。“克里克,别哭,别哭,让我好好看看你。”

  克里克的泪水反而流得更快了。

  阿提拉更紧紧地搂住爱妃。还是让她尽情地哭吧,这三年多来,谁知她忍受了多少屈辱,度过了怎样的艰难的时光。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纳朮,速去通知拉莫斯和泗戈首领就说我已找到夫人,即刻前去会合。记住,阻止他们杀戮。”他仍然拥着克里克,“我们走吧,他们一定在大帐等我们了。”

  “等等,阿提拉。”克里克哭了起来,“孩子木铎被卡拉而抢去了。”

  “孩子,我有孩子?”阿提拉疑惑地瞅着激动的克里克。    

  “孩子是你的呀!”

  我的孩子,这可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

  “阿提拉,你听我说,他是你的儿子,我是为了他才……对了,有个人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是真的,筽医生可以证明我的话。”

  “三年前,偷袭的那会儿被杀害了。”

  克里克的脑袋“嗡嗡”作响,脸色惨白。

  死了?筽医生死了?怎么可能?他死了,我怎么办?我的清白谁来证明?阿提拉一定会以为她是为了保住孩子才刻意说瞎话的。

  但是,木铎是他深爱夫君的结晶,她为他而坚强地活下来,今后,她仍然要为他坚强地活下去。

  她是一个母亲。

  “克里克,你怎么了?”

  没有一句解释和抱怨,克里克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儿?”

  克里克冷然面对丈夫,将全部忧伤深埋于心底。

  阿提拉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微笑。他又什么权利埋怨多灾多难的爱妃?倘若不是他的疏忽,这场悲剧也不会降临到爱妃的身上,她也不会要受这么多折磨,“克里克,我说过,不论什么错,都是我的错!”

  “不,阿提拉,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克里克勒,我有了孩子!”

  “我只明白,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愧对你……和……和儿……儿子。”

  克里克泪如雨下。

  “克里克。”阿提拉拥住爱妃,“我答应你,一定把我们的孩子夺回来!”说完,阿提拉转身,对着鹿骑士明腙一指;“明腙听令,速差你去追卡拉而,全力救出木铎太子。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明腙大踏步而出。

  重逢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一样沉重的东西死死压住阿提拉的心头,那是一种无法排遣的郁闷和失落,那是一种他不承认也不肯正视的妒忌。他很想相信爱妃的说的一切,他并不想变得如此狭隘,可他克制不住满腹猜疑。如果说从自欺欺人的角度讲,爱妃在彌而部的生活,他看不到,但儿子木铎却还是让他看到了埋藏在内心的耻辱。 

  拉莫斯和泗戈接到纳朮传来阿提拉的口信后,分头撤兵,回到大帐等候阿提拉和克里克的到来。

  从克里克踏入大帐的刹那,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摄魂夺魄的力量。阿提拉直到此时才感受到爱妃的一些改变。

  衣衫有些散乱的克里克在众人眼里显出一种脱俗的美丽,劫难非但没有能夺取她昔日的姿容,反倒为她凭添了一种成熟的神韵。

  克里克以儿媳之礼拜谢拉莫斯的解救之恩。拉莫斯双手相搀,内心别有一番滋味。“儿媳,你委屈了。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了!”拉莫斯回身指了一下泗戈,“你还不认识泗戈,他是阿提拉的义弟啊!”

  克里克不止一次听阿提拉说起过“泗戈”这个名字,出于尊重,她向泗戈一揖,“谢泗戈首领相助之恩。”

  泗戈机械地喃喃道:“不敢当,不敢当,………”

  克里克惊讶地望着他。

  泗戈感到内心有阵阵灼痛感。

  他没想到阿提拉不惜一切代价救得是这样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阿提拉,你有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女人,而我呢?我有什么?我出兵帮你打赢了这场战争,但是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得到?

  一阵沉重的马蹄声敲碎了帐中耐人寻味的沉寂;“大哥………”话音未落,满身血迹的托密尔像一股寒风卷入帐中。

  “托密尔?”阿提拉吃惊地抱住弟弟,心中充满了不详的预感。

  “大哥,我娘她被彌而部那帮畜生给………”托密尔跪倒在地,大声哭泣。

  阿提拉一家胜利之后,又遭如此巨大的不幸,连拉莫斯、泗戈也失去了宴饮的兴致,拉莫斯说:“今日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第十三章 艰难抉择
大战一天,阿提拉全无倦意。

  回营的路上,看到龙骑士胡摩尔,阿提拉不觉想起一直牵挂的达杨。胡摩尔一反常态,闪烁其词,引起了阿提拉的疑心,万般无奈,胡摩尔说出实情。

  在湖蓝谷口,逮住了黑澄一行的正是胡摩尔和他的龙骑士们。    

  黑澄和达杨都被关押在了一起。

  独自走进这座又小又乱的简陋帐子时,阿提拉的心情烦乱倒了了极点,许许多多能够扰乱他内心平静的事纷沓而至,让他有种难以承受的疲惫感。

  达杨站起身,镇定得望着久别的大王。黑澄却倚立在帐中的一角。

  “大王,我……”在阿提拉的冷漠中自有一派威严。

  “是的。”达杨直言不讳地提出了释放黑澄的请求。

  阿提拉大怒,但还是强压住:“我要是不同意呢?”

  “您会同意的。如果你相信达杨的为人。”

  阿提拉没作声。

  他当然相信达杨的为人。但是旷野上的规矩是敌方首领被俘杀无赦。他虽能理解达杨的心情,却不能纵容他的做法。

  达杨见大王沉默着,更加急切地说道:“大王,我之所以下马受擒,是因为我不打自己的兄弟,我求你放了黑澄,我一命抵一命。”

  阿提拉冷峻地注视着达杨坚定、自信的面孔。

  与以前的达杨相比,他更喜欢这个敢做敢为的男子汉了。

  成全他固执的心意吧。“你既然心意已决,我就成全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大功于我,我阿提拉不会忘记,但你所有的功劳今天都已经抵了,来换他一条人命,你救不了自己的。走吧,我让你亲自送走你要救的人,然后回来。”阿提拉说完,望了黑澄一眼,走出帐子。

  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与刚才不同的是,他们自由了。

  “我们走吧。”达杨回头含笑催促着黑澄。

  “你何必救我,我不领你的情的。”这是黑澄被捕之后的第一句话。

  “我不要领你的情,我只做对的起自己的良心的事情。”

  “荒谬!你我之间无恩无仇,谈何良心?”

  “义父,”达杨走进黑澄,深情地说,“我曾叫你义父,如果下辈子,我要做你的亲儿子。”

  “可惜这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走吧,义父。”

  黑澄不再固执。他们走出帐门,发现阿提拉果然撤走了卫兵,只留了两匹战马。黑澄第一次体会到一种难能的守诺。

  送别终有时。

  在湖蓝谷口,达杨跳下马。“义父,我不能再送您了,你多保重!”

  黑澄淡淡地笑了。“达杨,你不明白阿提拉这样释放你我额用以吗?”

  “我明白,”达杨坦率地说,“他想借机让你和我一起远远得离开,他不想杀我,但又不能不杀以明军纪。”

  “我有种预感,你不会有事的。”

  “义父,我走了。”

  “等等,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黑澄的眼中尽是期待。

  达杨明白他的意思,一字一重复着,字字饱含深情,为诀别添上了无限凄凉,“我曾叫您义父,但若有来生,我想叫您一声“爸爸”。”

  黑澄憔悴的脸上闪出些忧郁的笑容,他该知足了。

  达杨转身大步走了。

  黑澄从靴中抽出短刀。

  阳光映照在刀背上,闪出耀眼的冷光。

  达杨骤然回身。

  寒光一闪………黑澄的身体倒了下去。………

  达杨呆立在原地,许久,才发疯似地跑到黑澄身边。

  太晚了。

  短刀已经插在了胸口。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冷酷的世界。

  我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吗?

  他俯身抱起黑澄,向湖蓝谷走去,步履沉重而坚定。。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四章 再起波澜
阿提拉率领手下众将感到拉莫斯的大帐时稍晚了些,泗戈立刻迎上去,将他拉在身边坐下。

  这次###是为了商议关于财物、奴隶的分配问题。泗戈提出按兵力人数多寡分配,大家认为公平,一致通过了。下一个议题则是大家最感兴趣的了

  一群各具姿色的年轻美女被推进大帐时,许多欲望被杯中的酒和女性的魅力同时点燃了。但在一双双垂涎欲滴的眼睛中,也有几双眼睛例外。

  纳朮、胡摩尔目不斜视地盯着杯盘,沉思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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