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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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新史-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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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爬上了山顶,又发现一个山洞,好像还有人出没,因为洞口的草明显比其他地方要稀疏得多。由于已经在山顶了,视线没了遮掩,借助手里的望远镜,尚荣很快就看清了那是一间民房着火了,还看见山脚下几个人带着包裹慌里慌张地往上跑。他心想,好家伙,房子着火了不去救,跑山上来干嘛,不会是土匪吧?

  他和海强商量了一下,决定埋伏在半山腰的那片树林里,真要是土匪,就打他个措手不及,不过他还是告诫海强,只要这些人手里没有火器就不朝他们开枪,顶多吓唬吓唬。等他们埋伏好没多久,几个人就冲到了树林前,不过他们跑得慌里慌张的,压根就没看见树林里有人,只顾自己往上面跑,大概想去山顶那个山洞。看见这些人,尚荣松了口气,这些人明显是老百姓,背着包裹,什么兵器也没有,男的头上有条大辫子,看来真回到清朝了……

  “不许动,举起手来,”海强跳了出去,嘴里还大喊着,不过看见这些人没武器,他硬生生地把后面那句“缴枪不杀”咽了下去,尚荣见状马上跟了出去。

  那几个人明显没想到这里有人,愣了一下,看见这两个持枪的人如凶神恶煞般的跑过来,吓得腿都软了,只会跪在地上如捣蒜似地磕头,嘴里连连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尚荣觉得好笑,感情这几个人把自己当成土匪了,本来想解释一下,旋即想到秦时竹的“切勿多言”的叮嘱,看见树林边有块石头,便转口说:“你们几个别怕,去那块石头上坐着,海强你赶紧去叫老大过来。”

  海强应了一声,马上跑到山洞里去了,那几个人倒也老实,乖乖地坐了下来,不过从他们战战兢兢的神情来看,估计心里十分害怕。尚荣打量起眼前这些人,一共四人,为首的年纪约在四十五岁左右,穿一件青色长衫,背有点驼了;他左手边坐着一个村妇模样的女人,手里提着一个竹篮,背上还有一个蓝印花布做的包裹;长衫的右手边坐着一个年轻人,大概还不到二十岁,也背着个包裹,其他人都低着头,只有这小子还敢抬起头看一下陆尚荣,不过只对了一下视线就又低下去了;在他们三人后面还有个女孩子,穿得很普通,看上去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人长得怎样尚荣没有看清,只感觉脸型还不错,只是好好的姑娘家脸上有很多灰,搞得比“大黑”还要黑……

  尚荣正在猜想的时候,秦时竹已经带领其他五人到了,好家伙,除了秦时竹自己,其他个个都是提了枪出来的,坐在石头上的人一看又来了一帮持枪的人,以为是头目到了,忙不迭地又跪下,这次倒换成了喊:“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

  秦时竹赶紧上前把那个穿长衫的扶起来,说:“尔等毋须害怕,我等皆非歹人。”

  那长衫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说:“我等皆是平常小民,无甚钱财,望大王开恩,放我等一条生路吧。”其余几人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海燕在后面暗暗发笑,对周羽耳语道:“看大哥这付文绉绉的模样,真象个酸秀才!”

  “汝是何方人氏,为何会在此出现?”秦时竹开始问长衫了。

  “余乃本村塾师,姓郭名田仁,其余几个是小的内人、犬子和小女,我等本欲往山上逃难,不意冲撞了大王,请大王恕罪。”

  “原来是郭先生,失敬,失敬!我们兄弟皆是南洋华侨,并非强盗,初来宝地,人地两疏,让你受惊了,在下姓秦名时竹。”说完深深一揖。

  郭田仁的神色开始松弛下来,暗叫侥幸,幸好不是强盗,嘴里连忙说:“哪里,哪里,是我等慌不择路,冲了大驾。”

  “好端端的先生一家何故往山上跑?神色如此慌张,莫非出了大事?”一时间,秦时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问号,但在没摸清楚之前还是谨慎为先。

  闻言,郭长衫顿露愁苦之色,说:“壮士有所不知,十天前,村里来了一伙强盗,说什么八月十八是马三爷的寿辰,要村民们准备寿礼,不然到时候要放火烧光全村。今天已是八月十八,刚才村头一户因无寿礼奉上,房子被付之一炬,强盗扬言下午再不备齐,要将全村烧成白地,我等哪有什么钱财给他,只能远循避祸了。”

  “原来如此,那令嫒为何脸涂煤黑,难道另有隐情?”秦时竹已经盯上了郭田仁的女儿,大感蹊跷,就追问了下去。

  “唉,”郭田仁叹了口气,道:“强盗不仅劫财还要劫色,送与头子做什么‘压寨夫人’,小女年方二八,尚未定亲,怕遭毒手,只能出此下策,让秦壮士见笑了。”

  秦时竹又扫了那女孩子一眼,相貌虽然看不确切,但脸型还是不错的,或许还是个美女。他心里一动,不过马上又归于平静,“强盗如此猖狂,官府难道不管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郭田仁一个劲地叹气,说:“我本直隶人氏,因不堪义和拳匪之扰,去年举家迁于此地,本欲安享太平,不曾想此地民风彪悍,聚啸山林者亦为数不少,官府也有心无力,官匪勾结也常有所耳闻。今年以来,俄人大军入境,官兵纷纷避走,此地愈发混乱,草寇多如牛毛,世事维艰啊!”

  听到义和团和俄军入侵的消息,秦时竹马上推断出大概是处在1901年,不过还是证实一下保险,“敢问先生,今年可是光绪27年,岁在辛丑?我等久居海外,惯用公元纪年,中原历法已日渐生疏;又者此处是何地界,离京师还有多少路程?”

  “壮士所言不差,今年确是光绪27年,此村名叫遇罗村,因遇罗崖得名。此处往南30里有一太平镇,属义州地界,归锦州府节制;往北200里,是蒙古科尔沁部左翼后旗;往西南方400里就是直隶地界,不过到京师恐有千里之遥;此去正东300余里就是奉天府。”不愧是读书人,郭田仁知道的还挺多。

  “多谢先生指点,我等虽居海外,亦不敢忘国,闻洋人占我京师,杀我同胞,毁我财物,皆义愤填膺。本想在此举义兵而进京勤王,不料朝廷与洋人似乎合议已成,看来不必进京了。”秦时竹知道《辛丑条约》于1901年9月7日签订,推算起来阴历的八月十八应该也快到9月底了,心想消息也该传到这里了。至于什么举义兵而勤王完全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来历,不让郭田仁对自己的这些枪支起疑心。

  “嗯,合议一事,我亦有所耳闻,好像是要朝廷赔偿四万万五千万两银子,洋人可派兵入京等,如此洋人方会撤兵。”郭田仁忿忿地说:(,)“要不是义和拳匪犯上作乱,何来如此浩劫。”这家伙对农民起义看来意见还不小。

  “先生差矣,今天下瓜分豆剖,列强对我中华早已虎视眈眈,迟早会找借口占我中华。若非洋人欺人太甚,朝廷又腐败无能,小民怎会奋起反抗?”秦时竹有意给老先生上上课,灌输一下革命道理。

  “这个,”塾师先生没有料到居然有人给他上课,愣了一下,“壮士所言也不无道理,只要仍有活路,小民断不会起来造反,要不是忍无可忍,谁又愿意冒杀头的风险,不知壮士有何打算?”

  “我等仍将举义兵,但不为勤王,只为除暴安良,保境守土,不知先生可愿襄助我等?”秦时竹知道这个老先生有用,能帮助了解这个时代的信息,方便自己兄弟立稳脚跟,趁机打蛇随棍上。

  “这个……”郭田仁没想到会有这一句,十分犹豫,秦时竹看在眼里,知道他见自己人少信不过,微微一笑:“尚荣,打几发子弹让他看看威力。”

  突突突,大黑扣动了板机,将三十米外的一棵树打得树屑横飞,吓了郭田仁他们一大跳,那女孩子赶紧捂上了耳朵。老先生看到胳膊粗的树快被打断了,惊讶地张大了嘴,说“比强盗们的快枪厉害多了。”

  秦时竹他们七个暗暗笑笑,“如何,这等威力,何愁强盗不灭啊!”秦时竹趁热打铁。

  郭田仁已经回过神来了,连忙道:“厉害,厉害,还请壮士们以全村百姓为念,替我们赶跑强盗啊。”说罢,又要跪下磕头。

  秦时竹连忙拦住他,说道:“这个自然,我等既兴义兵,自然要造福百姓、替天行道,不过还要先生鼎力相助啊!”

  “不敢当,不敢当,还请壮士们往寒舍一聚,共商破贼大计啊!”有了秦时竹们壮胆,郭田仁也不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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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初战
在下山的路上,彼此就熟悉起来。秦时竹们纷纷介绍了自己,也知道了郭田仁共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叫郭文,23岁,在太平镇上给别人作账房先生,小儿子郭宝19岁,在家务农,女儿郭静17岁,主要帮忙做家务。与一般人家不同的是,由于父亲是塾师,这兄妹仨都略通文墨,思想也较普通农村家庭开明,很愿意了解外面的世面,所以一路上郭宝与郭静兄妹很快就克服了腼腆和害羞,主动与秦时竹他们攀谈起来,主要问些外面世界的事。在他们眼中,这七个人一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就以很崇敬的神情听秦时竹他们神侃(其实有些是牵强附会,有些是无中生有,有些是张冠李戴),但兄妹俩愣是没听出破绽,听得津有味。

  塾师家的房子也是一间茅草房,如果硬要说比别人强的话就是他们的新一点、宽敞一点。要不是亲眼看见这个生活场景,秦时竹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以前人们就住这种地方,这个屋里唯一比较上档次的就是郭先生那几本书了,还算有些文化气息。郭田仁交代了老婆烧水看茶和准备午饭,就和秦时竹他们“开会研究”,一双儿女倒也乖巧,看大人们在议事就去帮母亲干活了。

  秦时竹坐下便问:“这帮强盗有多少人马?使何兵器?是何来历?”

  “来本村劫掠的大约二十余骑,领头的一脸大麻子,人称‘魏二麻子’,是土匪的小头目,总头子就是那个马三爷,据说手下一共有近两百号人,人手一支快枪和一把大刀,凡是头目个个还有手枪。土匪窝,在离此十五里地的遇罗崖上,那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凡上去的人若不落草为寇,基本没有能活着下来的,具体情况大家都不得而知。今日下午再来的仍是‘魏二麻子’手下这彪人马。”郭田仁顿了顿又说,“原本土匪尚没有如此猖獗。自去年来,俄人入侵,地方不宁,百姓穷苦日盛,上山为匪的日渐增多,听说这马三爷原本也不成气候,这一年来人马多了一多半,现在扰得四方村落不安。”

  正说话间,郭夫人上了茶,众人看着缺口的茶杯和粗黄的茶叶,心里一阵酸楚,对村里的贫苦情况有了切身感受。陆尚荣说:“这么说来下午来的强盗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倒不多,务必一网打尽,这就需要多动动脑筋啊。”

  秦时竹说:“尚荣啊,军事还是你最懂,要不你安排一个方案,我们听你指挥就行。”

  郭田仁说:“但凭陆壮士吩咐,倘有用老夫处,必当粉身碎骨,万死不辞。”这个时候读书人的骨气体现出来了。

  “办法倒有一个,”陆尚荣顿了一下,说:“关键还是要郭宝帮忙,先生等会可去叫乡亲们暂避山上,避免在交火中受伤。”郭田仁点头称是,叫来了儿子,自己帮老婆准备中饭去了。

  陆尚荣先问郭宝:“你怕不怕死?”

  郭宝回答说:“我当然怕死。但父亲曾教育我说人固有一死,但有轻于鸿毛和重于泰山之别,你们远道而来为打强盗、保乡亲且不怕死,我也不怕,即使死了也是为乡亲们死的,是重于泰山的。”

  陆尚荣拍拍郭宝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有志气。”然后附在他耳边说如此这般,郭宝连连点头称是,转身去准备了。陆尚荣对其他人也交代了任务,大家都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差不多刚布置完,郭静就把中饭端上了,一堆高粱窝头还有几个面粉烙的饼和两盘咸菜,说:“大家吃饭了,吃完好有力气打强盗。”听到这清脆的声音,大家不禁抬眼望去,小姑娘已经把脸洗干净了,长得楚楚动人,穿的衣服虽然打了好几个补丁,但还是整洁朴素,只是脸有菜色,看上去气色不太好。一看大家都盯着自己看,小姑娘害羞,放下中饭转身就跑了。

  众人拿起窝头,又是一番感慨,事非亲历不知艰啊!郭田仁怎么也算个知识分子,吃的如此这般,估计一般百姓,吃的还要差。大家拿起窝头,啃了几口,勉强能够下咽,海燕心细,说:“郭宝他们怎么不来吃饭呢?”

  大家愣了一下,秦时竹说:“海燕你过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海燕跑到了柴火间,郭田仁一家蹲在那里吃饭,她在门口仔细看了一下,眼前的景象使她震惊不已,他们的破碗里装的是糠菜与玉米做的窝窝头,还有就是一些野菜。她再也忍不住了,跑进去只说了:“先生,你们怎么……”就觉得鼻子一酸,话语也哽咽起来。郭田仁一看瞒不住,为难地说:“夏姑娘,家里穷,土匪又不时来抢,只能拿那些招待你们了,委屈了你们,我心里不好受啊!”海燕感动地说:“应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们,你给我们吃那么好,自己却……”在外面,秦时竹他们早被惊动了,跑过来一看这个情况,都明白了,纷纷把自己那份塞给两个孩子。海燕心里更是难过,紧紧地把郭静搂在怀里,两个人一起落泪……

  吃完了这顿非同寻常的饭,七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对土匪的恨就又深了一层。吃完饭,大家分头行动,郭田仁、秦时竹、陆尚荣、葛洪义、郭宝去劝说村民先躲到山上,顺便了解地形和村子的布局。一听说有人帮他们打土匪,村民中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也想加入这个行列。考虑到是初战,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都让陆尚荣婉言谢绝了,只交代他们帮助维持好躲在山上村民的秩序和安全。夏海强、周羽、何峰去山上的藏身山洞拿了不少弹药回来,海燕则准备好了医药,应付突发情况……

  
  郭宝背了个大包袱,站在村口那个土坡上张望土匪的动向,那包袱看似颇为沉重,其实里面都是棉花什么的,背着并不重。下午三点左右,土匪终于来了,郭宝镇定了自己紧张的情绪,按照陆尚荣事先的吩咐,估摸着土匪们能看到自己就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还注意着土匪的动向。

  外面的土匪也看见了郭宝,不过没把他放在心上,土匪甲对‘魏二麻子’说:“魏爷,咱们这回一定能干得漂漂亮亮,大捞一把,让马三爷高看一眼。”土匪乙说:“听说这村子里还有几个娘们蛮标致的,挑个好的给三爷送去,其余的魏爷也挑一个,剩下的让兄弟们分了吧。”一帮人一片淫荡的笑声。

  “哼,奶奶的熊,要是这帮穷棒子再不识相,不乖乖把钱交出来,今儿个就把这烧成白地。”长得一脸横肉的‘魏二麻子’发了狠话。

  一帮人很快到了村口,有几个下了马,踢开几户人家的门,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悻悻地对‘魏二麻子’说:“魏爷,人都跑没了,不知道躲哪去了?”土匪甲眼尖,发现了背着包袱跑的郭宝,说:“魏爷,看这背着包袱小子的样子,全村人估计都跑了。”

  “跑了?”魏二麻子狠狠一挥马鞭,“追上那小子,看他往哪跑,他肯定知道其他人躲在哪里。”说完催动坐骑,一行二十余人向郭宝追去,眼看快追上了,郭宝躲进了一个大院子,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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