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沫站起身,对着男子俏皮的笑了:”小雨雨,你怎么带小不点儿来了。“
几篇桃花瓣落在男子的肩膀上,男子蹲下身放下了两岁大的小不点儿女孩,浅紫色的眸光里带着宠溺:”想想醒来发现你不在就大哭,我这才带她来找你。“
小不点跑到了女子的身边,扯着她的衣角,露出几颗还未长齐的小牙齿:”娘亲,抱抱想想。“
”好,娘亲抱抱。“她一把捞起小不点儿横夹在肩膀下。
小不点儿扑腾着:”娘亲,痛痛……“
男子吐出一口气,走过来一把夺过孩子:”都两年了,你还没学会抱孩子……“
女子做了个鬼脸:“有你在嘛,是你心疼我,什么都不让我做,什么都不让我学的啊……既然如此,抱孩子这个艰难的人物就交到你手上了啊……”
“我是爹,不是娘,在这样下去,我怕以后连生孩子的事你都要让我代劳……”
“呜,如果你能生的话,我倒十分乐意这么做……”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她哼哼两声:“我才不想长大,我要你照顾我一辈子。”
一株桃花树下细长的手指在泥土上抓出来了几条痕迹,被碎发遮住的凤眼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阴郁。
男子取下自己的风衣搭在她身上:“好了,回房间吧,这里冷……”
被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感觉到有些冷,吸了吸鼻子,看着丑奴道:“我先走了哦,谢谢你帮我照顾这些花……”
丑奴没有抬头。
她有些落寞,随即恢复正常,一把揽过男子的手:“走吧,小雨雨……”
“嗯好。”
丑奴这才抬头,他习惯了在她转身的时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然后这一次,他却对上了那个人的眼光。
那双浅紫色的眸子里,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大结局
月圆之夜。
阴暗的水牢。
惨叫声不停的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三个坐在方桌前休息的黑衣人一脸不耐烦,其中一人已站起身抡起鞭子就往惨叫的那个身上抽去,这种戏码,每次月圆之夜都会上演一次,开始他还有些害怕,可经过这两年多来,他都打得麻木了。
被鞭子抽的囚犯反倒停止了惨叫,一双眼发出幽黑的光。
守牢的黑衣人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唾了一口:“再敢打扰爷睡觉,爷抽死你。”
囚犯蓦然抬头,那冷若冰霜的眸光吓得黑衣人退了一步。
囚犯再次低下头,黑衣人按住胸口吸了口气,回到了方桌前,趴着继续休息。
三道红光闪出,方桌上的三个黑衣人失去了意识。
另一个囚犯双臂悬吊半空,身上的红衣已经很褴褛了,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的绝代风华。他笑得有些魅惑:“听你刚才那惨叫的是练成了?”
千明轩的脸上沾满血迹与汗水,不停的喘息着:“是,练成了。”
一阵极慵懒的声音响起:“练到第九层的感觉如何?”
“还能忍受。”
至始至终,乱夜都不出一声,身上新添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他闭上眼,神色之间满色复杂。
沫儿……城儿……呵……
月光从水牢的天窗上投下几抹银光,在发臭的污水里漾出一阵光波。
仔细看去,宽敞的水牢里一共关着五个人,双臂皆用玄铁打造的铁链悬吊在半空,每个人都是新伤旧伤遍布全身。
少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休息吧,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时机了。对了,千明轩,这段时间用内力护好你的心脉,否则噬心之痛到了极致,会要了你的命。”
“知道。”
“娘亲……娘亲……”
苏明沫朦朦胧胧中听见小不点儿的一声娘亲,伸脚踢了踢身边的人,闭着眼懒懒道:“去开门。”
段潇雨起身掌了灯,然后开门哄道:“想想,你怎么过来了,奶娘呢?”
小不点儿一下子抱住了段潇雨的腿,眨巴着盈盈的大眼睛:“爹爹,想想要跟你一起睡,要跟娘亲一起睡睡。”
段潇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把小不点儿抱了起来:“好,想想跟爹爹娘亲一起睡。”
小不点儿刚被段潇雨放到软榻上,就爬到苏明沫怀里蹭,苏明沫按住她乱蹭的身子:“小丫头,别打扰你娘亲我睡觉。”
小不点儿委屈的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苏明沫惊得在软榻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顿时睡意全无,啊,她最受不了小孩子哭了……
段潇雨实在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躺在软榻上抱着小不点儿:“想想乖,不哭了啊。”
小不点儿扁了扁嘴:“爹爹,娘亲不疼,不疼想想。”继续抽泣……
“怎么会呢。”段潇雨一边安抚着小不点儿,一边看向苏明沫使眼色。苏明沫立刻领会到段潇雨眼神传达的意识,重新躺下,摸了摸小不点儿的头道:“小丫头,娘亲最疼你了。”
“真的?”两眼放金光……
“真的。”囧……
“那想想要爹爹和娘亲一起抱着想想睡。”
“好,爹爹和娘亲一起抱着。”
“是爹爹和娘亲一起抱着想想睡,不是爹爹和娘亲一起抱着睡。”小不点儿好心“提醒”。
段潇雨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明沫的后脑勺滑下一滴冷汗,咬牙切齿道:“段潇雨,真不愧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怎么会不聪明,对吧,想想。”段潇雨伸出手指逗了一下小不点儿,小不点儿点头如捣蒜:“嗯,嗯……嘻嘻……”
苏明沫彻底无语状态。
段潇雨手一伸,隔着孩子抱住了苏明沫:“怎么,今天终于醒悟了,笑得叫我名字了。”
“哼,小雨雨,小雨雨……”
“调皮……”
听到调皮两个字,苏明沫嬉笑了起来,她的侧脸在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水眸闪着琉璃的光芒,睫毛又长又卷,像把小扇子,一头青丝随意散在软榻上。他不禁心神一荡,用手勾住她的头吻了下去……
苏明沫睁大眼,看着他微眯的双眼和轻颤的睫毛,一点一点闭上了眼,低喃道:“小雨雨,我们要,要永远在一起……”
正与她纠缠在一起的舌顿时僵住,他放开了她:“睡觉吧。”
苏明沫不解,为什么突然就放开了她了?
怀里的小不点儿一得到新鲜空气就大口大口呼吸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爹爹娘亲,你们可以继续的,想想乖,想想不出声。”
呃……苏明沫的脸一下囧了……忘了小不点儿还在……
不过,小不点儿真的才两岁多吗?说起话来,真是连她都自愧不如啊。
“睡觉吧!”段潇雨抱着两人道。
“睡觉觉咯,想想好困。”
“嗯,睡吧。”苏明沫打了个哈欠,沉沉进入了梦乡。
烛光微弱,浅紫的眸光里带上几分落寞。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倔强的扬起脸:“段潇雨,我现在已经安分做你的妻子了,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我这样你才甘心。”
他心痛了,她每说一个字都让他痛不欲生。
他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额男人,要什么得不到?就算他想要这片江山,对于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遇见她之后,他知道自己错了,以前的想法真的通通都错了,他错在误以为他什么都可以得到,可最后却得不到她的一颗心,就算她怀着他的宝宝,她也对他没有半丝男女之情。他曾经以为,自己对什么不屑一顾,久久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后悔了,如果那一夜后,他没有走,如果在一夜后,他留在了她的身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至少,再见时,他和她亦不会沦为敌人。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意识到自己心里真正所想的时候,便开始每夜策马在京都寻找她的踪影,盼着奇迹能出现在他面前,盼着她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然而,再见时,她身边已有众多个他。为了她,他不惜以他们作为筹码,把她绑在他身边,她却说,段潇雨,你给我记清楚,就算我现在是你妻子,我也不可能会爱上你。
他笑,笑自己痴,笑自己傻,他想尽一切办法讨她欢心,希望她高兴,唤来的却是她一次又一次冷漠的疏远。
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爱则已,一旦爱上,就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他捏住她的手腕,他恨她的绝情,他恨不得把她的心逃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一般,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般,“要怎样我才肯甘心?苏明沫,你比谁都清楚,我要的很简单,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即使他要的这么简单,她亦不可能给他,想到她所做的一切,他有些愤怒了,“你真的有安分做我的妻子吗?别告诉我你枕头下的那把匕首是放着好玩的。”
她笑得几近疯狂,“是,我是用来杀你的,我现在杀不了你,总有一天我可以杀了你,你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你就是该死,你让玥歌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你能体会到他每天被噩梦惊醒,痛得窒息的感觉吗?段潇雨,你毁坏了多少人的家园,你数得过来吗?你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祸害。你去死,你去死……”
他脸色苍白,瞳孔变成了深紫,多年前,那个人也这样对自己说:“你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祸害。
她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有痛到窒息的感觉呢?他现在,不就正在体会着这种感觉吗?
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他几乎将她手腕的骨头捏碎:”苏明沫,既然你这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好,很好,我偏偏不去死,我会做尽一切让你更恨我的事,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对吧?我偏要把你囚在我身边,你爱那六个男人,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对吧?我偏要把他们抓起来,往死一边折磨。“
夜,凄凉。
他因为她的一句:我们要,要永远在一起,而久久无法入睡。
薄唇轻扬,像是在嘲笑他,却更像是在自嘲。
第二天一大早,段潇雨便进宫面圣。
每次出门的时候,他总会捧起她的脸,在她额间落下清浅的一吻,笑道:“等我回来。”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她踮起脚在他脸上“吧唧”一下。
小不点儿咯咯笑道:“羞羞……”
段潇雨抱了下小不点儿,这才走了出去。
苏明沫从来不关心段潇雨在外面的事,甚至连他是干什么的她也不知道。
她只晓得他很厉害,皇上特别重视他,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在朝中都是举足轻重。
段潇雨一走,苏明沫就感觉到无聊起来。以前,苏明沫还经常出去逛集市什么的,可现在却是门也不出了,她讨厌出去后会听到别人将段潇雨的坏话,比如,生了一双紫色妖瞳,根本是个祸害。比如,正因为他,皇上才鬼迷心窍的攻打了龙腾国后,又攻打凤鸣国,这战争让三国中多少人妻离子散啊。比如,他做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恐怖之极。
她记得其中有一次,她在忍无可忍的条件下,便出满理论,她说:“我家小雨雨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他的眼就像紫罗兰一般好看,哪里是妖瞳了,而且,小雨雨很温柔的,才不恐怖。”
结果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便纷纷散开,避她如蛇蝎,私底下还窃窃私语。
她讨厌这样的气氛,从此她便不再出门,反正平时都有小雨雨和小不点儿陪着他,实在无聊的话,还可以逗逗丑奴嘛。
一想到丑奴,苏明沫便来了精神。
苏明沫叫来奶娘把小不点儿节奏,刚开始小不点儿不肯走,被苏明沫强行欺压半个时辰后,终于留下一句“娘亲欺负想想,娘亲坏”,哭丧着一张小脸离开。
苏明沫开始对镜梳妆,铜镜里映出一张的脸,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貌,一颦一笑,皆让天下万物为之失色。
她不喜欢复杂的发式,只是用一只紫玉簪把一半青丝随意挽起。
满意的抿了抿嘴,便往目的地出发。
一路上不停的有丫鬟对着她哈腰点头的问声夫人早。直到后院的时候,才终于清静了。
后院现在已经成了她的花园。
她喜欢花,段潇雨便为她特意把后院建成了花园,还找了一名花匠,虽然那个人毁了容,但他真的很会照顾花,这后院的花花草草都是他打理的,特别是那一大片桃花,开出来的时候极美。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天,天有些清朗,阳光懒懒的照在大地上。
段潇雨他领到她面前:“沫儿,这是我为你找的花匠,你喜欢吗?若你觉得他丑的话,我可以重新为了你找一个。”
他低着头,苏明沫不太看得清楚他的容貌,只晓得他的脸溃烂的不成样子。
好可怜。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如果她不留下他的话,大概也不会有人愿意找他干活的吧,这样的话,他可能最后会饿死街头的,出于一种怜悯与同情,她留下了他当花匠。
不知为何,从那天起,她就时常想念起他来,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后院里把买来的桃树一棵棵栽进泥土坑里,她欢快的跑到了他的身边,对他展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声音如银铃般动听:“嗨,你好呦!”
他低着头,两鬓散下的发丝几乎遮光了他的脸。
她歪着头看他,想了想,又道:“小雨雨说,你叫丑奴,对吗?”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一言不发的做着自己的事,挖坑,栽树,掩土,浇水……
虽然他没有理会她,但她一点也没气馁:“丑奴,谢谢你帮忙照顾这些花,我可以和你朋友嘛?”
他依旧资格证的做事,丝毫没有把半点眼光放在她身上。
这样清高的性子,让苏明沫起了征服的欲望,她还就不信了,凭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超级美少女,还怕搞不定一个花匠吗,哼哼,这个朋友她可是交定了。
可是,经过这三年的相处,她不得不信,她征服不了他,当初她怀着满腔热血想要和他交朋友,可他的淡漠就如一盆冷水,在这三年间,一点一点浇灭她的热情,挫败感排山倒海袭来,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放弃,这不,她又来了。
后院。
还为走下小径,就一阵清香撩人。
放眼望去,桃花簇拥着绽放,如百里胭脂红。
一抹绝美的身影独立于桃花枝桠下,他伸出细长的手指随意的拨动着桃花瓣,给人的感觉,竟然是说不出的妖娆与妍妩。
那个人是丑,丑奴?苏明沫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
然后呆呆的看着,毫不掩饰眼里的经验,她好像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画面,画面有些朦胧,他在三千桃花风中笑了,青丝飞扬,笑容里不带一丝瑕疵……
那人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猛然转身。
他一瞬间的动作,让沉浸在想象世界中的苏明沫吓得退了一步。也是在这一瞬间的动作,让苏明沫第一次看清了他的容貌,他的左脸上,一块长长厚厚的疤痕从额头蜿蜒而下,直到下巴处,像是当当初被人活生生的撕下一块皮留下的痕迹一般,右脸上也布满着大大小小的疤痕,唯一完好的,大概只有那双丹凤眼,带着几分媚气,几分忧愁,让人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进去。
苏明沫想,他以前大概是很美很美吧,这些伤痕一看就知道是后来留下的。
如果他的脸没有被毁,如果他不是哑巴,那么,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真是可惜了,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看见这张脸,她心里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狭长的凤眼里掠过一丝慌乱,他低下头,急急忙忙散下发,想要用发遮住脸。
她疾步走过去,捉住他的手腕,淡笑道:“不用遮了,我都看见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抬头。
苏明沫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摸着他那凸起的疤痕,他一把打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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