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纹双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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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纹双蝠玉-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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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纹双蝠玉    作者:鸵鸟的秘密


话说大年三十除夕除夕,必定是要彻底扫除去年一整年的晦气。 

想想我堂堂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开着一个一年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也不至于让自己饿肚子的小古玩店,要房有房,要车有车,说什么也没有必要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地玩倒斗。 

三叔说我的命不够硬,几趟斗倒下来还能活着纯粹是靠运气,我打着哈哈心里大骂,吴家传宗接代就靠我一根独苗子,三叔你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也不该咒咱吴家断子绝孙。 

我看着王盟那小子拿着鸡毛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那个我花了大价钱请回来做镇店之宝的明朝瓷瓶,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这样拨下去不但晦气除不掉,连财神爷都被他扫走了。 
不过想想快过年了还把这小子留在这也不人道,虽然这家伙平常好吃懒做的德行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不在的日子店也都亏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于是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两三句话把他打发回家。 

关上房门,突然觉得这不到百平米的小店面冷清得吓人。 

事到如今,虽然每次倒斗都能顺利归来,但在倒的过程中,我无疑都是最没有战斗力,勉强能自保不成为累赘的那一类。 
三叔那边的人自然是不用说,个个生里来死里去的,都是一些坐在棺材上烧茶喝、把粽子当粽子看的的狠角色。 
胖子是一根筋,但那根筋总歪七扭八地乱绕,什么时候把自己绕死了都不知道。即使是这样,他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北派职业摸金老手,放他一个人下斗多半是没什么问题。 

再来就是闷油瓶。 

我一直很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或者按照那张二十年前的照片推断,他根本就不是人类? 
反正,他的手他的血他的记忆他的诡异行踪,统统证明这个男人肯定是有点来头的。 
但是,现在麻烦不是出在他是谁的问题上。 
而是…… 

想我吴邪凭这张帅气的脸蛋,华丽的身手,精明的头脑,横走江湖二十多年,也不缺女人喜欢。 
我对那些打扮入时的、或清纯可爱的、或成熟性感的美女,也时不时有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觉悟,也觉得女人这种生物真是神奇的美妙的上帝创造的尤物。 
以前躲在大学寝室和几个舍友猥琐地偷看毛片时,也有正常的生理现象嘛! 
我真是无法相信,我,吴邪,在活了二十几年后,突然发现自己…… 

竟然喜欢男人?! 

……不不不,一定是错觉。 

但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无法解释了。 

毫无疑问,闷油瓶的存在不论对谁来说都是一剂强效镇定剂。 
可这种感觉,对我而言特别明显。 
怎么形容呢,就是一种闷油瓶往身边一站,阎王想提我的命都得先问问他的感觉。 
大概是前前后后被他救了无数次,不知觉中形成的一种依赖和崇拜感? 

在海斗里,胖子被带毒的莲花箭伤到,我借口用爽肤水帮他涂涂结果涂了他一背的唾沫时,我第一次看到闷油瓶笑。 
他笑起来那张扑克脸就没那么冷了,当时我心里就一悸,心想就是嘛,这样看起来多有人情味,老是板着个脸做什么。 
现在想想就是那一悸,给我开了个无底深渊。 

接下去,一发不可收拾。 

被三叔忽悠的那次,在火车上看到胖子吸着方便面,我的心就开始扑腾扑腾乱跳。 
马上转向胖子的上铺,正好看到那双淡定的毫无波澜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我。 
微笑? 
说HI?? 
完蛋了,大脑一片空白! 

没想到那家伙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眯起眼睛就转身向里。 
我松一口气,却听见他呼吸均匀…… 

收到那卷奇怪录像带,我只身一人躲在楼上是火地下禁婆的疗养院中,突然被他猛地扑倒。 
他捂着我的嘴说:“别动!” 
我当场傻了,一动不动。 
满脑子全是……他压在我身上他压在我身上他压在我身上他居然压在我身上! 
他身上的味道还蛮好闻的……别看他瘦瘦小小的,身上居然都是肌肉,虽然绷得很紧,不过也不会烙得太难受。诶?他好像不比我矮? 
就我在胡思乱想地这口上,他爬起身,一句淡淡的:“没跟出来。” 
我愣了半晌,才知道他说的是那只怪物。 

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心烦意乱感动万分小鹿乱撞的永远都是我,闷油瓶永远摆着他一张扑克脸事不关己沉寂无声阴暗得无与伦比…… 

在沼泽中也是这样,看他一反常态,焦躁不安地去追陈文锦而一去不回时,我一股无名怒火就蹭蹭蹭往上冒。 
对了,这么说来在二十年前的海斗中,他俩的关系不也挺暧昧的吗? 
看看、看看他去追陈文锦那急切样!就像生怕老婆跟别人跑了一样! 

“操他娘的混蛋!” 
我当时就气得爆了粗口: 
“他对陈文锦这么关心干什么?!” 

胖子和潘子听着我的话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的确是太有问题了,急忙改口: 
“她好歹和我三叔也是正当交往的,那小哥未免太积极了吧!” 

胖子立刻就眉开眼笑直拍我肩膀: 
“敢情天真同志还操心这个啊,太有做媒婆的潜质了,你说你三叔现在和陈文锦往那一站哪有夫妻的样?再说感情这种事很难说,二十年啊,我看小哥和陈文锦就般配,俩个都是不老的妖怪……” 

我越听脸色越臭,心里把胖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潘子在旁也听得不乐意:“小三爷你别听这胖子瞎扯,三叔和文锦姨的关系好得很呢。” 

我当时就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问题。 

栽了,这次彻底栽了,栽惨了! 

—————————————恭喜吴邪同志沦为脆弱的玻璃的分割线———————————— 

我郁闷得身心俱疲,看着闲置在一旁的抹布,顿时就没有了打扫的欲望。 
晦气就晦气吧!作为新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受过高等教育的四有好青年,不能被封建迷信主义冲昏了头脑! 

想到不必扫除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拿起小金杯的钥匙和手机就打算关店回家。 
爸妈也都一把年纪快要退休了,平常过家门都不入,大过年的也该早点回去尽尽孝道。 
话说每年团圆饭必备的那只桂花鸭不知道现在上桌了没有…… 

我屁颠屁颠地哼着小曲准备关店。 

突然一个激灵,我感觉背后有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知道大白天的不可能会有什么粽子从墓里爬出来在街上晃悠,可我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苦笑着叹自己胆子真是越来越小,我转过身去。 

这下真的把我吓了一跳。 

一个佝偻的老者站在厅堂中央,身着八十年代左右的那种浅蓝色的民工汗衫,上头全是泥迹和陈年的污渍。 
老头的脸全是皱褶,看清楚,不是皱纹,是皱褶!那是皮肤松弛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的迹象。 
他的眼睛深深地凹陷进眼眶,眼白大得吓人。 
他的左手藏在身后,似乎被灼伤了一样缠着白色绷带,绷带与被烧得焦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干枯如柴的右手此时正紧紧攥着一个红底金丝的荷包。 
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来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都开始发毛。 

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各路神仙! 
我平时虽不烧香拜佛但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这大过年的一个活粽子…… 

“这位……老先生……” 
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该死的,早知道让王盟多留个十分钟了。 
好歹给我壮壮胆,这位大爷长得忒不像人类了: 

“您看,今天大年三十的,咱们要关店了……” 

你是不是要移驾一下不要堵在我店里…… 

“小兄弟,” 
出乎我意料的,老头的嗓音虽然沙哑,但是字字句句阴阳顿挫,居然很是清晰: 
“你这可收货?” 

我一愣,便晓得自己碰上行里人了。 
看这样子,大年三十毫不避讳地出手墓里的东西,肯定是有点来头的人物。 
做古玩这一行,若是把这种客户得罪了,先不说你的生意要不要紧,你在这行里的名声也就臭了。 

虽说我吴邪奉行中庸之道,也没准备搞个风生水起,但入一行自有这一行的规矩。 
看来这店一时半会是关不成了。 

还不知道眼前这一位是何方神圣,看这年龄在倒斗界中也应该是大有来头: 
“好货自然是收。老先生您坐,我去泡壶茶。” 

“不忙。” 
老头一挥手,动作大气威严,我不禁停下脚步。 

“大过年的老头子我也不想耽误你时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老头皮笑肉不笑地嘿了几声: 
“你若识货,也不枉我找对了买家。”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干脆坐下,直接等那老头上货。 

如我所料,他所说的货就藏在那红底金丝的荷包中。 
那荷包已相当陈旧,金丝也镀了一层乌黑,看起来就和这老头一样很是落魄。 
嗯,这比喻真好。 

包在这样的荷包里,必定不是金器就是玉器,并且大半是被打磨过的饰品。总之不会是体积多大的东西。 
但一样古玩的价值,肯定不在于它体积的大小。 
看着那老头小心翼翼地拆开荷包,我竟然有一点紧张。 

荷包里是一枚红玉。 
远看看不出玉的质地,颜色不是特别鲜艳,必不是鸡血玉,可能是和田红玉或芙蓉玉。 
红玉呈葫芦状,边缘部分有很不自然的切割断口,却又不像是打碎或做功的问题。 
看着形状和大小,这应该是一枚玉坠。 

我细细地观察着红玉,突然脑子里嗡地一响。 

这纹案! 

“珑纹双蝠玉——?!” 
我脱口而出,惊得一塌糊涂。 

这块玉石是有书料记载的, 传说是南宋宋高宗为了苟安而进献给金的贡礼。此玉因遍体黯红,雕刻纹路细致而闻名。 
甚至有传闻这块古玉是良渚文化时期的产物,但因为这玉的纹理与良渚文化不符,故这一说才被颠覆。 
原本我对玉器是没什么研究的,只是在爷爷的那本盗墓笔记中,夹有一张这玉纹理的图画。 
闲时无事可做,便把那图颠来倒去地看了很多回。 

没想到这种宝贝我今天居然能有幸亲眼一见。 

“小兄弟果然识货。” 
看我震惊的模样,那老头看似很满意地点点头。 

我看着他,一个疑问便冒了出来: 
“老先生,这玉……应该是一对的。另一半呢?” 

珑纹双蝠玉,双蝠玉,自然是成双的。 
那葫芦型玉坠边缘的不自然缺口,很明显是与另一块玉的契合点。 

老头一声冷笑: 
“小兄弟,你也是懂得门路的人。这玉我若能弄来一整对……” 

那就不会来找我这种小店面出手了。 

我点点头,若这珑纹双蝠玉能够成双,故宫博物馆肯定会为它留出一席之地: 
“这道理我也晓得,不过……若是只有半块玉,这价格……” 
就算低了个百十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况且我也不是白痴,看这老头心急火燎地想把这货给出手,必定外头风声紧得很。
他一心找像我这种小型的古玩店,肯定是不想走漏消息。 
我如果真把这东西买下来,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我可不想大过年地被逮进窑子里面壁,我爸妈肯定会被我活活气死。 

老头的脸色更加清冷,他笑了笑,露出被烟熏得黑黄的大牙: 
“小兄弟看上去是个明白人,痛快给个价吧!” 

我暗自一想,也不能把这老头逼急了。 
倒斗的人都是随时玩命的狠角色,要比起那狠劲,我这小个体户肯定吃亏,说不准一不注意我就活不过这年头了。 

“二十五万。” 

话说玉石无价,但若真是饿着肚子讨生活,再无价的东西也得给它扳个价钱出来。 
其实在这档口上,我若咬着牙压价至少还能少给个三、五万。 
但大过年的,图个吉利吧。 

老头似乎考虑了一下,也没有多想:“成交。” 

—————————————半块玉坠子就够我活几个年头的分割线——————————————— 

看这老头这么爽快,我不知该是喜是忧。 
把那玉坠子拿来仔仔细细地又瞧了一遍,确定没有大的问题,便收起,进了里屋去开支票。 

那老头接了支票只扫了一眼,点了点头,笑得阴阳怪气: 
“小兄弟这么好说话。” 

“大家各取所需,行个方便罢了。” 
都是些场面话,这行做久了,我也说得挺顺溜: 
“小本经营,图个温饱。” 

那老头也不接我话,站起身就朝门口走。 
我看着他佝偻的身躯,视线锁定在他包了绷带的左手上。 
…… 
真是难看的黑色,看来那只手要废了。 
唉,倒斗到底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单一只手,也值了。 

这么想着,我三下五除二地关了店门,挂上刻有“close”的小木牌子。 
随手掂量了一下口袋里的小玉坠子,我上了阁楼。 

爷爷的那本盗墓笔记总是摆在架上最显眼的地方,发黄的纸页散着一股怪异的腐味。 
我用两个指头把那本笔记给夹了出来,捏住它的书脊,把笔记凭空甩了甩。 
顿时,原本装订就不牢靠的笔记散页飘然落地。 

我把笔记往桌上一丢,蹲在地上就开始找那张珑纹双蝠玉的纹理临摹。 

爷爷的这本笔记我十多岁就开始琢磨,如今已经翻得烂熟。 
不一会儿,我就从满地的散页中捡起了一张折叠的墨色稿纸。 

把临摹在桌上摊开压平,我掏出口袋里的玉坠子,抽了两张纸巾垫在坠子下,然后把桌上的台灯给拧开。 
垫着纸巾,玉坠的纹理就不会因为光线的折射和玉本身的通透性而受到影响。 
如果是正式的研究,必须用更加专业的垫板,但我只是个半桶水,也就将就着看看。 

果然,临摹与这半枚珑纹双蝠玉的图案完全一致。 
完整的珑纹双蝠玉是由两枚葫芦型的玉石组成,正中间镂空出一个指甲片大小的不完整菱形。 
葫芦顶端是龙麟图腾,我手上这一枚只看得到龙尾,龙头想必刻在另一块玉石上。 
中间的纹路便比较简单,看上去像是蜿蜒的藤蔓,单这么看来应该纯粹只是为了起到装饰的作用。 
葫芦的底部刻着两只蝙蝠,双翅展开,似是在争斗,生动形象。 
古时“蝠”同“福”,这玉坠子也不过是官宦人家的奢侈之物罢了。 

这么想着,我顿时就失了兴趣。 
把玉坠锁进桌子右手边的抽屉,我拧上台灯。 

突然发现天已经全暗了,我心里大叫不妙,立刻掏出手机看时间。 
这一看倒好,五个未接来电,全是老妈打的。 
这时候,春节联欢晚会都开始了,我竟然因为研究那块玉,整整耽误了近三个小时! 

奇怪了,我有用这么久的时间吗? 
再说我的手机也没有调成静音,为什么五个电话我竟然一个都没接到? 
算了,最近神经衰弱。 

我匆匆锁了房门,疾步朝车库走去。 

——————————————你个不孝子该被老妈骂了的分割线———————————————— 
在家的日子就是痛快。 

过年老爹也不能总摆个脸色给我看,话说我这儿子虽然平常是胡闹了点好吃懒做了点让他操心了点,但是好歹二十多岁就自己开个小店面自力更生不辱吴家门面。 

吃晚饭的时候老妈对我谆谆教导: 
“儿子,最近有没有抽烟啊?” 

“没有。” 
我头都不抬,只顾着吃。 
这倒是大实话,我这人对烟草没什么痴迷,吸烟往往只是为了镇定情绪,需要镇定情绪的地方往往只有斗里,我最近都没下斗,自然是没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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