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收到密信说小妹命不久矣,他们想,可能他们是不会想起这个小妹吧。
“我不怪您,也不怪爹。”柳尘晴轻轻一笑,像哄小孩一般轻拍着徐氏的背。
“晴儿,我们柳家让你受委屈了。”年迈的声音从柳尘风几个身后传来,一位坐在软榻上的老妇人手捻着佛珠,话语中有着对柳尘晴的怜爱,这个孙女是她看在眼里长大的,比任何一个都要来的亲。
“祖母说笑了,晴儿不委屈。”柳尘晴对着妇人一笑,眼皮有些重,她小手环着徐氏的腰,两颗泪顺着脸颊流下,有些无力的说:“我真的不怪你们。”眼皮缓缓闭上,环着徐氏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晴儿,你醒醒啊,看看娘。”徐氏见状,急忙摇晃着怀中人儿,满脸泪水,见摇不醒,回头抓着丈夫的双肩哭道:“老爷,你快找人救救晴儿,我求你了,赶紧去找啊。”
柳烨鸣眼眶泛红,鼻微酸,发髻似又添了几抹白,人仿佛在这一刻苍老了几许,他双手支撑着有些瘫软妻,低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呜”徐氏在几翻挣扎后,靠着他的肩低低的啜泣着。
屋内充斥着哀伤和徐氏那低低的哭声,端让柳尘风人为压抑难受,连平常是众人的开心果的柳尘阳都不敢出声打破这气氛。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紧随而至的是乔韵琴略微轻柔的嗓音:“叔父,叔母。”
柳烨鸣轻拍着怀中妻,抿唇不语,柳尘风人没有指示是不敢有所行动的。
“叔父,琴儿深夜打扰深知不便,不过今夜琴儿倘若不来,明日恐怕与叔父难再聚。”语顿,在屋中烛火印照下,门外那抹本是站立的小身影双膝突然弯曲跪地,柳烨鸣眉峰一挑,眸中闪过诧异。
门外身影在众人视线中朝屋内一拜,拜完,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歉意:“叔父,琴儿在此跟您拜别,叔父乃朝中臣,怎可容琴儿一佞臣之女,琴儿谢位哥哥和姐姐的搭救,琴儿今夜便走,不会拖累叔父一家。”话落,便又是一拜。
乔韵琴起身,回身欲走,房门却在这时开启,只见身穿浅蓝色长袍的柳尘风走出,对她轻轻一点头,伸手示意:“我父亲请你进去。”
乔韵琴点头进屋,屋内陈设简单,徐氏已至床头搂着柳尘晴的尸身,眼睛似关不上的阀门,止不住的哭。
“琴儿给叔父,叔母请安,给老夫人请安。”不卑不亢的态,谦逊有礼,令捻着佛珠的杨老略微一顿,抬眼看向行礼的乔韵琴。
柳烨鸣在母亲身旁的位置上坐下,面露慈爱,眼下却是痛失爱女的悲痛,道:“琴儿,我与你父亲乃同门师兄弟,如今,你父亲遭奸人所害,身为叔父的我不能看你流落街头。”
身侧的杨老听儿一说,捻着佛珠的手一顿,泛白的眉一蹙,似隐约猜到儿的想法,不冷不淡的说:“趁天黑,还是早些时辰走为妙。”
“母亲,昔日若非师兄保举我,我恐怕早是市井姓一户,一身本领荒废而终。”柳烨鸣声音有些拔高。
杨老语塞,佛珠捻着,闭眼,嘴中念念有词。
而跪在回廊上的秦氏急匆匆跑了进来,朝柳烨鸣和杨老一跪,额头朝着地面磕着,说:“求将军和老夫人收留小姐吧。”
乔韵琴眼见秦氏额头磕出血,连忙边上前扯她边有些愧疚的致歉。
“留她,你可想过,留她何身份?”杨老眼皮连抬都没抬的说,丝毫不顾及乔韵琴的存在。
柳烨鸣顿时沉默,是啊,他能给什么样的身份。
“晴儿。”不曾发言的徐氏悠悠开口,眼睛却没看向这里,双手紧拥着柳尘晴,就在大家以为她只是梦呓时,她却说:“晴儿身患隐疾,得继续在寺里静养些许年月,我们不能打扰她。”
柳烨鸣一愣,随即头一转,伸手上前抓住乔韵琴的双手,很是激动的说:“琴儿,你愿意当我女儿吗?”
乔韵琴有些犹豫的看着柳烨鸣,话语中难掩激动:“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你以后就是叔父的小女儿,柳尘晴。”柳烨鸣说着将乔韵琴抱在怀里。
“竟然你们决定了,我这老婆也管不了什么。”杨老将佛珠收起,站起,朝乔韵琴招手,示意她过去。
杨老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许久才道:“明日早起过来陪祖母吃早膳吧。”话落,得到乔韵琴的点头,便走了出去。
柳烨鸣拉过乔韵琴,对着被忽略的柳尘风人说:“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小妹,柳尘晴。”
人皆有着错鄂,在父亲的迫视下人很是有规矩的叫了一声:“小妹。”
乔韵琴点头微笑,柳烨鸣指着个女介绍着:“这是你大哥柳尘风,琴儿今年七岁吧,他年长你六岁,这是你二姐柳尘雪,今年十二岁,这是你哥柳尘阳,也是七岁,长你一月而已。”
“大哥,二姐,哥好。”乔韵琴很是谦恭的对着人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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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疑是故人
六年后
国都
满香楼,最富盛名的酒楼内,肩上一抹布,手持水壶的小二奔波于茶座间,嘈杂的人群拥挤得令人喘不过气。
“听说了么,柳将军边境打败蛮人,今日便回城了。”一个粗犷大汉起身对着满座的人说道。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端着茶很是无趣的说:“岂止听说了,我还听说陛下命官和皇城门迎接大军归来。”
粗犷汉一听,浓眉一挑,有了丝兴起。
“就连荣获陛下盛宠的大皇都必须迎接呢。”男人继续慢悠悠的说着。
一语惊起四座,人群逐渐靠着男人那桌聚拢,谁不知,陛下五年前曾在民间找到了郭淑妃生前诞下的大皇,而按照历代立储以长为先,这个大皇就应该可当上,可惜,大皇因故导致半身不遂,而因为他的身份,陛下对他是宠爱有加,曾传甚得盛宠的莲妃因私下随口说大皇一句残废,被陛下赐死。
“不过我可听说,六年前乔护国大将军可是与柳将军是师出同门。”男人将茶杯放在桌上,声音低的说,深怕被人抓到什么似的。
一开始的粗犷汉很是不客气拍了那人腰板一下,说道:“好小,宫内有人啊。”
“哪有!”男人撇了撇嘴。
而位于二楼的包厢内,除却房门紧闭,窗户却大开,这包厢有着两面窗户,一面则朝内,可观楼下商客姓的一举一动,一面则向楼外街道,是佳的厢房。
一张红木圆桌边,坐着两男一女,形成角坐着,桌上搁着个茶杯和几盘楼中佳肴。
年龄稍大的男伸手抓起茶壶倒茶,面上挂着令人亲近的笑,一张脸五官分明,长发轻扬,一身浅蓝银丝长袍,腰间别着一把玉扇,身微微起立给对座二人倒茶,边倒边说:“二妹,弟,爹这一回来,恐怕二妹少不了被催婚,弟,你也收敛点,别总往那烟花地跑,要是让爹知道你这年不无术,花天酒地的,非把你剥皮抽筋不可。”
听了自家大哥的话后,一身深红色长袍的柳尘阳拍桌叫道:“大哥,你可别扯上我,你跟关妍玉的婚事可是拖了再拖的,虽然中间祖母去世守孝年,可是现今你都十九了,再不娶小心人家姑娘不嫁你。”话说到最后就带上调侃,一张妖冶的脸配着耀眼的大红色长袍,人如谪仙。
他的话让柳尘风眸色一暗,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心中五味杂陈,她应该不会多在意他娶何人吧。
“大哥说得没错,弟,烟花酒肆的,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柳尘雪柔和的嗓音适时响起,浅绿色广袖裙衬得她肤白如雪,身材窈窕,清丽的颜容上挂笑。
“哼!”柳尘阳冷哼一声,抬眸望向坐在卧榻上挑着熏炉的女,女一身接近素白的烟纱裙,青丝盘着,容颜上似有着疲态,柳眉轻凝,双眼紧闭,缕缕青烟从熏炉而出,使得那张清秀的脸给人一种似梦似幻的感觉。
柳尘阳面上带着痞痞的笑,冲着卧榻上的女说:“小妹,年不见,人长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榻上的柳尘晴眼皮一抬,一双清澈如水的眼里波澜不惊,停下手去挑熏炉,对柳尘阳微微一笑,说:“哥说笑了。”
“小妹,这六年我们几个也聚少离多的,这次从寺里出来,可还会走?”柳尘雪音如月春风,让人觉得心头一暖。
如她所说,乔韵琴由于身份特殊,在慈安寺里修养了两年有余,若非祖母去世,女吊丧,中间他们相处了月,而父亲被下旨去边境镇守,她也回寺里为祖母祈福,年孝期已满,如若再回寺里,那可真不知能啥时候再聚了。
“二姐,我不走了。”柳尘晴摇了摇头,起身走至窗前,低头一看,人头蹿动,密密麻麻的人,这包厢甚好,两窗有着绝对的视野,可看到,从南门那儿进来了大批军队和站立城门边上的官和各个皇。
柳尘阳不知何时在窗边,望见南门一幕,惊呼:“爹爹回城了。”
闻言,座位上的柳尘风和柳尘雪起身走了过来,一看,距离稍远,看得有些模糊,但还是可辨清谁是谁。
队伍一从南门而来,官跟随着,一行至他们所处的街道。
柳尘晴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朝队伍而来,耳边萦绕着铃铛声,想必是那马车上的一件饰物发出。
驾马之人很是闲散的挥鞭赶着马匹,临近队伍前,马夫手扯缰绳,马儿嘶鸣一声,让队伍一停,马夫尖锐的嗓音响起:“大皇到。”
随后大家便见一男身穿黑衣手扛着一木制轮椅下了马车,放下轮椅又再次跳上马车,不到一会,黑衣男背着一个白衣男跳下马车,动作很是娴熟的将白衣男放在轮椅上,回身推着轮椅。
轮椅上的男身穿白色银线长袍,俊俏的面容一片惨白,双眼低垂,整个人靠在轮椅上,长发飘逸,时不时手握成拳低咳,这一副病殃殃的样让人不经想,这风若再稍大些,不知他会不会咽气了。
“这就是那个残废大皇。”柳尘阳指着轮椅上的胤轩说道,语气中有着不敢置信。
“住嘴,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柳尘风玉扇朝着那个探出窗外的脑袋一敲,语气有着身为兄长的严肃。
柳尘晴低头看着街上那堆人相谈甚欢的样,面上无波无澜,眼底却是十足讥讽。
“此次和父亲同去的还有大皇的外祖父镇国公一起去的,倘若没有镇国公,恐怕这个大皇也不会活到现在。”柳尘雪在她身后悠悠说着。
柳尘晴一笑,说:“倘若不是圣上对郭淑妃旧情难忘,也不会对这大皇宠爱有加。”说话间,柳尘晴的视线紧盯着那个坐在轮椅上弱不经风的胤轩,有着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刻,随即转开看向他对面的人,眼中有着恨意。
胤御褪去了外露的阴寒,有着的是处事间的沉着内敛和游刃有余,面容俊挺,一张脸对着胤轩笑着,柳尘晴微微眯了眯眼,眼中寒芒乍现,转而消失殆尽。
就在楼下的人相谈之际,一声其尖锐刺耳的声音从人流中传出。
随即便是人群里发出惊叫:“死人了啊!”
姓逃窜,队伍被逃窜的姓拆开,官中不少人无不顺着人流瞎跑,军队马匹嘶鸣声,马蹄踩踏声,不绝于耳。
柳尘晴看到人群里横七竖八躺了几个家丁的尸体,从着装可以看出是大皇的人,有些逃窜的姓在距离大皇最近的时候,突然从袖中挥刀砍向大皇。
推着轮椅的黑衣男很是敏捷的抬脚将最近的刺客踢飞,从腰间掏出一柄软剑,只身护在大皇身前。
胤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很是淡然的将轮椅朝后退了几步,随手便抓起身边小摊上的书看了起来,姿态散漫,颇有点对死亡的无畏,又或者该说他对自己的侍卫有过分的自信了。
而另一边,一身麻衣的男头戴黑色斗篷,手持一柄短刀对着胤御挥去,挥刀间,双脚还不忘从下对胤御进攻。只将胤御打得节节后退,身上挂了不少彩。
柳尘晴看着,眼一眯,看来,在下面的,不止一批人。
胤轩看着不远处打得火热的胤御二人,眉峰有些诧异的一挑,随即不以为意的翻着手上的书。
胤御双眸有着杀意,身不断躲闪着,双手攀附上头顶上店铺垂下的幔布,凌空踢掉了男的斗篷,满是杀意的眼再从上而下见到那张骇人的脸时,双手一松,身下坠。
那张脸,有着近半张脸是毁容的,而那骇人的容颜上,青筋凸显,皮肉仿佛缩紧似的干枯,面皮上,却有着吓人的黑一块,红一块的,而那双眼,一只眼却是红丝遍布,眼球微凸,这张烧焦的脸,若是行于夜间,胜过鬼魅。
胤御步具退后,双眼有着惧意,嘴里呢喃着:“护……护驾。”
解决了刺客的柳尘风父人随即赶到,将胤御护在身后,眼睛在看到那张脸时,都是一惊,步有着迟缓。
柳尘晴从上看着,那个人背对着她,衣服不知何时没了一只袖,光着一只手对峙着,那只手的臂弯处,有着明显的红印,似镰刀状,印很鲜红,很引人瞩目,她胸口一窒,眼中有着不敢置信,盯着那个背影,期待他回头,是他么?是萧哥哥么?
将士也逐渐包围住麻衣男,男脚尖轻点跳上房檐,身影逐渐在人们视野中隐去。
而大皇这边,黑衣人擒着一个活口抓到胤轩身前,胤轩从书中抬起眼皮,风轻云淡的说:“乱箭射死。”
黑衣人领命的将人交给身后家丁,走至胤轩身后推着轮椅。
欲推走的轮椅却被人硬生生拦下,胤御对着胤轩说道:“皇兄受惊了。”
胤轩挂着浅笑,手拿着书冲着胤御挥了挥,皮笑肉不笑的说:“没惊,这书,不错!”话完便挥手示意黑衣人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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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鸿门宫宴(上)
边境一战让皇上甚是高兴,而在国都遇刺之事却被出面镇压了下来,阻止了口风传到皇上那边。
皇上宴请朝臣,宫宴定在日后,凡六臣均可带家眷参加宫宴,旨意一出,封赏也随之而来。
看着一箱箱封赏被抬进府邸,柳尘晴心里有着疑虑,按说国都遇刺这事无论怎么压,若是大皇在陛下面前说几句,陛下也不是不能不知道的,只能说,这个皇帝,打心底也未必真宠大皇。
“晴儿,你快到前厅来,娘请了城内最有声望的裁缝来给你们四个做衣裳。”徐氏匆匆从里间跑了出来,上前就拉着柳尘晴的手往前厅走。
“娘,我不挑的。”柳尘晴顺着徐氏牵着,这个徐氏六年里是最对她好的人,即便在寺里静修,这个名义上的娘还是会隔差五的上寺里去看她,一看便是七天,面对徐氏,柳尘晴是有着毫无保留的真心。
徐氏回头嗔怪道:“平日不挑娘不怪你,日后可是宫宴,得挑。”说完就拉着柳尘晴走向前厅,一上说着布匹锦缎和胭脂水粉,柳尘晴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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