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以及回台湾之后的安排予以说明。这封信最后的命运不得而知,但是唇亡齿寒,这对于葛熙诚等留下的台湾团队成员的心理影响可以想象。
2003年4月太平洋安泰完成交接,继任者为同样来自台湾安泰的陶孟华女士。暂时平静之后,当年10月16日召开的董事会上,葛熙诚的去留被兀然决定。
由于太保上市,太保调整了公司的策略,尚处亏损的合资公司被要求实现利润,而合资公司中花钱最多的部门,即葛熙诚所负责的市场部,首当其冲成为“业务修改”的对象。根据正式的调令,葛熙诚回台湾将被提升为助理总经理,他在上海的工作将于12月31日结束。
人未走,茶先凉。
令葛熙诚颇为感伤的是,市场部定于12月21日召开的策略会议决定不让他参加。尽管葛熙诚曾经争取,但是最终还是无缘,即使他借送人的名义也到了在苏州的会场。当晚的晚餐,气氛伤感。葛熙诚哭了,并且还从苏州一直哭到上海虹桥的家。
离开太平洋安泰时的,送别午宴上,董事长邵党娣讲话,对葛熙诚表示感谢和祝福。葛熙诚最后一个发言,以前演讲几乎不用稿子的他,出人意料地拿出了一份用A4写成的长达九页的稿子。读稿子的过程,葛多次情不自禁落泪。发言结束之时,葛泪流满面,台下更是唏嘘不堪。
葛熙诚离开上海后,太平洋安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账。同时关于葛熙诚市场部“制度失控”和“财务失控”的说法也一度在市场上流传。
回到台湾后,所谓的“学习”并没有出现,葛熙诚则是台北、高雄来回折腾。由于原来在上海读书的女儿的入学问题得不到的解决,葛熙诚最后决定回到上海,跳槽至花旗。
葛熙诚跳槽后,太平洋安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人事振荡压力。不仅如此,葛熙诚等人离开后,2004年太平洋安泰的业绩出现了显著的下滑。2004年,太平洋安泰保费收入6。17亿元,仅仅比2003年增加840万元,增长1。4%,而2003年太平洋安泰的保费增长率仍然高达36%。
2004年10月15日,太平洋安泰生日的前一天,董事长邵党娣发短信息给葛熙诚:“每逢太平洋安泰生日,就会特别想到她的第一代创始人。当年的场景一幕一幕历历在目。感谢你对公司所作出的贡献。”
此情未了,前缘难续。
保资入市悖论:牛市浇油,熊市抽薪
2005年,纷争多年的保险资金直接入市,终于苦尽甘来。2月16日,华泰财产投下所谓股市第一单。
不过,关于第一单其实存有争议。之后3月7日,太平人寿、泰康人寿、新华人寿、平安保险、中国人寿资产管理、太平洋保险(集团)、中再资产管理等几家保险机构相继杀入二级市场。保险资金入市激活了沉疴已久的股市,3月8日,上证综指放量上涨24点,一举突破1300点。
保险资金入市乃是一把双刃剑。
2006、2007和2008年,暴涨暴跌的股票市场,着实让保险公司们承受着“天上,人间,地狱”的心跳体验。2008年股市掉头向下之后,保险投资哀鸿遍野。净资产大幅缩水,甚至危及保险行业的偿付能力。
引入保险资金直接入市,监管层曾经善意地认为,号称长期的保险资金将会成为一直稳定市场的重要的力量。
实际上,保险资金既不是“敢死队”,也不是“解放军”。
数据表明,泡沫之时,保险资金借助规模优势,强取豪夺新股利润,二级市场火上浇油;危难之时,作为一个商业资本,保险资金堪称投资市场的“范跑跑”。
例如,据Wind资讯公司的统计,中国人寿2005年第四季度持有49只股票,到2006年年初已经抛售了31只,留下18只,简单换股率为63。26%。2006年第一季度中国人寿持有的43只股票中,只有16只股票保留到了第二季度,其余27只股票悉数被抛出,简单换股率为62。79%。如果加上第二季度中国人寿增加的新股,这两者相加得出的换股率将超过100%。
由于中国人寿盘子大,其一举一动备受瞩目,媒体热炒“中国人寿引领短线王”。
有媒体选取2007年10月16日至2008年4月10日这一段时间,借助上海证券交易所出售的赢富(TOPVIEW)数据发现这阶段上证指数从高点(6124点)一路回调,恰为检验保险资金投资理念的试金石;同时,2008年4月10日之前,赢富数据的席位号均有直接的指示作用。根据赢富数据的规定,“T”字头特指,保险、社保等其他资金席位。
其结果是,“综合的数据显示,对于这些席位而言,趋势投资显然多于价值投资,波段操作多于长期投资”。它们成为抛空中石油,以及做空权重股的最大“空军”之一。
除了保险资金直接入市,2005年另外一件大事便是保险资金全托管。
在证券行业出现全行业风险之后,业内曾经有戏言称,保险业很可能重蹈覆辙。实际上,就在风险券商崩塌后,保险资金的风险已经暴露冰山的一角。2004年,先后有中国人寿、中国人保“失陷”闽发、汉唐等券商。
长期以来保险公司的资金运作是封闭的,好像一只阳光透不过的黑箱。连一向被认为安全的协议存款其实也有猫腻。例如,以协议存款之名,暗中操作的“委托贷款”;即使是真实的协议存款,有保险公司在将资金存入银行以后,又利用存单抵押贷款,再把资金套出来,游离于监管之外。
如何规避类似证券业的系统性风险,监管祭出保险资金全托管。
所谓全托管,就是保险资金交由第三方(银行)进行托管,以防止风险。全托管分为两类:“全金额”托管和“全过程”托管。“全金额”托管是将保险公司总部统一归集的资金,实施第三方独立托管。而“全过程”托管则更进一步,是从保费收取开始,按照不同保险产品,分别开设账户、快速上划资金,归集到总公司托管账户,做到统一资金调度、统一资产配置、统一投资运作、统一收益分配。
全托管被认为是“一项重大的制度安排”,重要性甚至和偿付能力监管比肩。
年初之时,风吹草动。
2005年10月,保监会于吉林召开动员大会。吉林会议第一次完整地抛出了保险资金全托管的设想,并披露了初步的时间表,即年内完成30家左右公司的全金额托管试点工作,2006年年底前实现保险资金全金额托管,2007年年底前实现保险业全行业全过程托管。
11月,瓜熟蒂落。
华泰保险和工商银行缔结了首张试点协议,落下了第一单。
但是,对于全托管,争议颇多。第一个拦路虎就是成本。按照最便宜的价格,保险资金的托管费率在万分之一(0。01%)和万分之二(0。02%)之间,即使按照0。02%的标准,万亿保险资金支付的托管费也需要2亿元左右。
首批30家试点的公司中,既有规模数以百亿计的中型保险公司,也有资产十几亿元的小公司。
相对而言,合资保险公司和中小型的保险公司比较积极,而大型保险公司则顾虑较多。特别是“全过程”托管,大型保险公司认为实施有一定难度。
目前主要大型保险公司采用“支公司、分公司、总公司”逐级上划的模式,保险资金层层沉淀,层层漏损。其弊端是显而易见的。而“全过程”托管要求保险公司实行收支两条线管理,各级分支公司的保费收入通过托管银行每日直接上划到总公司,实现分支公司收入账户零余额,避免资金沉淀,提高资金安全度和使用效率。但是,其难度亦显而易见。
面对大型保险公司的顾虑,以及市场上的异议,保监会期望以“柔手”化解。首先推动“全金额”托管,解决总公司资金第三方监管的问题;然后推动“全过程”托管,约定两年为期,留下调整时间。
保监干部下海潮
2005年5月27日,位于香港的中国保险(控股)的董事长之职由原保监会副主席冯晓增接任,原董事长杨超北上就职;中国再保险集团总经理之职由原保监会财险监管部主任刘京生接任,戴凤举离任。
稍早一些时候,保监会原监察局局长陈默已经辞职。对于他的去向,市场尚在猜测之中时,5月20日,保监会网站公布消息,批准太平保险有限公司聘请陈默担任副总经理的申请。
陈默,1984年西南财经大学金融专业毕业后,分配到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工作,之后进入保监会,离职前任监察局局长一职。
6月份,广东保监局原副局长曾祥威辞职的消息亦不胫而走。这是两年内,继原广东保监局局长张维功之后,广东保监局递交辞呈的第二位局级干部。曾祥威也是“老人保”,彼时一直负责国际业务,2000年调任广东保监局任局长助理,2001年升任副局长,后分管财险。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已经有五名副局级以上的监管机构的官员挂冠“下海”,一时间,在中国保险业界掀起了一股保险高官“下海潮”。
更早之前,前有中国保监会原副主席唐运祥出任中国人保控股公司总经理,后有广东保监局原局长张维功任职阳光财险,北京保监局原副局长傅安平加入人保寿险筹备组,后任人保寿险副总经理等。
从为官至从商,心境完全不一样。
“从我个人来讲,一直有愿望去企业。我在机关事业单位里干了23年,是该换一换角色的时候了。人生还有多少个23年?”傅安平如此表露心迹。
对于傅安平这样的技术官员,企业是有需求的。傅安平是南开大学首届精算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也是国内首批精算师。尽管一直从政,但是都没有远离其专业。傅安平先后参与筹建了中国人民银行保险司、中国保监会,参与我国1949年以来第一部《保险法》的起草与修订工作;参与了《中国人寿保险业经验生命表(1990—1993)》的研制工作等。
纯官员出身下海的似乎只有刘京生。
1978—1996年,刘京生在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及中国人民保险(集团)公司(1996年改建,下设财产、人寿、再保三家子公司)工作,其间赴英国4年。
刘京生其实是一位资深的监管官员。
尚在人民银行保险司监管年代,刘京生就已经位居副司长,负责财产保险、再保险和保险中介的监管工作。保监会成立之后,刘于2000年筹备保监会北京办事处任主任及后来的北京保监局局长,至2003年成为保监会财产险部主任。
当时,保监会只有三个办事处,分别设在北京、上海和广州。后面两地主政者分别是周延礼和魏迎宁。时下,周延礼和魏迎宁已经成为保监会副主席。刘京生的起点可见一斑。离开保监会之后,刘平稳过渡,主政中再,直至“因个人原因辞去董事长职务”。
下海相对于从政,自有不同的诱惑。
“我们这里的保险公司都是些全国性保险公司的分支机构,他们总经理的收入也是我的五六倍,甚至七八倍”,为官者称。
但是,市场极为担心,官员下海将导致政企不分,监管虚化。在中国台湾保险相关规定中有“三年休息期”一说,即保险监管人员需在卸任三年后才能到保险公司担任高级管理人员,其他部分国家和地区也有类似规定。
不过,国内保险市场的特殊情况是,除了少数人之外,尽管离开监管岗位,但是多数都没有离开国有保险的体系。
而保监会成立之初,几乎70%的官员都是从保险公司挑选,保险公司和保险监管部门之间本来就有渊源。对于多数人而言,所谓“下海”,其实是“回归”。
【注释】
(1)地下保单,即设立在境外的保险营业机构在中国内地非法销售的保单。
第十二章 新华局中局(2006)
“第二个春天”。
这年6月26日,国务院出台《关于保险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简称“国十条”,解决了困扰保险已久的根本性问题,打开中国保险业向上的天空。
不过,距离真正腾飞之前,国内保险业仍需向下夯实基础。
平安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历时5年,投入数十亿元,可以容纳1。2万人的平安上海后援中心,于2006年投入应用,负责平安遍布全国的3000多家分支机构的包括信息录入、财务、核保、理赔、服务等在内的后援业务。而控制风险,降低成本,提高服务效率成为该中心应有之义。
该中心亦是目前全国第一家大型综合性后援中心,总体规模位居亚洲首位,成为平安金融的核心竞争力之一。
这一年,保险投资获得巨大突破。
多家商业股权被保险公司收入囊中。中国人寿入股广东发展银行,中国平安成功竞购深圳商业银行,而中国银行、工商银行等新上市银行股也被巨额保险资金染指。
2006年1~6月份,保险资金半年的投资收益率达到2。5%,比去年同期增长0。86%,这也是近几年来保险资金在半年度投资中取得的最高收益。其中,债券类投资收益超过2%,基金投资收益超过9%,股票投资收益超过10%。
7月1日,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正式施行,我国首个强制性责任险上路“行驶”。翌年,这一强制保险制度将引起轩然大波,被市场质疑“暴利”无比,演变为第三次保险产品危机。
借“交强险”的东风,保险行业协会统一了商业保险的条款。从2003年之前的统一条款和统一价格,到2003年费率市场化之后的“百花齐放”,再到2006年回归至相对统一的A、B、C三个条款,车险经历了一个螺旋式的轮回。
其间伴随着的是从整体盈利到“全行业亏损”——青红未褪的费率市场化让保险行业体味了“由治而乱”的苦涩。
峰回路转。作为中国财产险市场的第一大险种,车险即将经历第二次大转折。大乱之后能否大治?这成为新车险留给市场的一个巨大悬念。
8月14日,保监会发布了我国首部规范健康保险经营行为的法规——《健康保险管理办法》,并于9月1日起施行,同时叫停了“返还型健康险”。不过,借健康险之名,销售理财险的“擦边球”没有禁绝,甚至在2008年大行其道。
2006年,一篇名为《在中国千万不要买大病保险》的网络文章和深圳多个投保人对重疾险的集体诉讼,引发了关于重疾险“保死不保生”的争论,并迅速席卷全国。重疾险成为继平安投连之后,又一个挨砖头的险种。最后,监管部门不得不出面为重疾险“正名”,并启动了重疾险行业标准定义的制定工作。
至年底,12月11日,中银保险在北京推出国内首款“白话版”车险条款,采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来描述合同双方的权利义务,有望开启保险行业“白话文运动”。不过,这样的努力,似乎口惠而实不至。
这一年,保监会尝试通过制度规范——《保险营销员管理规定》,对全国近150万保险营销员进行全程动态监管,从而改良国内沿用了14年的保险营销模式。但是,这一改造计划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国十条”狂想曲
久旱逢甘霖。
2006年6月15日,国务院颁发了《国务院关于保险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称为“国十条”),经过10天的缓冲期,6月26日,“国十条”对外界揭开了神秘面纱。
“这是我国保险业的一件大事,是保险业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来自保险监管高层的声音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