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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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年代-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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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衣着和外型很*art,却难得让人感到亲切的男人。他应该是在这区工作,下班后独自一人来喝酒。
  “冒昧打扰了,不过刚才听这位小姐说有关消失的事,在我的生命里,也有关于消失的不可思议事件,你们有兴趣听我说说吗?”
  诚恳的微笑让我不感抗拒。而过分女孩,当听到是关于消失的故事,眼睛像暗夜里的黑猫闪出灵光。
  于是那个男人开始说,当然,没想过他一开口就不会收,像鲁宾逊漂流记内说到某个荒岛上那种会把人缠死的猴子一样痴缠,描述细致得令我们怀疑他根本就是个寂寞潦倒渴求读者的小说家。故事足足说了差不多半小时:
  “我曾经有一位做模特儿的女朋友。而她消失了。
  那是一个黄昏,黄昏总有点超现实吧,尤其是暮色纯粹的天空。我打开家门就知道她消失了,整个空间仿佛经过消毒处理,彻底抽空了她的气息。
  于是我给自己灌了一些酒,火烫的感觉从胃扩散燃烧,开始感到自己的心还在跳,仿佛是最后的安慰。无心的红血球摩擦血管的细碎噪音慢慢响起,我渐渐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我呆坐着,脑里只闪过关于她的零碎片段,一切显得如斯混乱,唯一历历在目的,是我们爱在厅里*的情景。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讲些猥琐的事。关于她的记忆,对我来说像耶稣升天前踏着的石块或者佛陀圆寂之际躺着的床一样神圣,而且已经净化得不涉及任何欲望。我必须靠详述这些记忆来记着它们,否则它们便会不知不觉地从我的生命里流失。你们能理解吗?”
  他的眼里流出一丝忧悒。我和过分女孩都真摰地点点头。他继续:
  “我爱抱着她的长腿,她的小腿交叉架在我的肩上。我会从轻柔开始,然后以愈来愈激烈的节奏抽动,我爱一边听撞击在她圆鼓鼓的臀部时发出的“啪啪”声,边看着她的胸脯上圆软的波浪一起一伏地抖动。在她娇柔的气息喘得最激烈的时候,我会吸啜她的脚趾,把舌头在她的脚底打转,却丝毫没有放慢节奏,反而加快了冲刺,弄得她顾不得呻吟,咯咯笑起来。
  “想到这里,一丝幸福的感觉在心里绽放。我要趁还来得及时记住每一个细节,例如她的乳房是什么形状。她的乳房不是那种骄傲的高耸,而是有点少女的含蓄,却不少一点圆实和饱满的弹性。我最喜欢她的内衣广告,底部的圆浑线条倒过来变成鼓得实实的峰顶,可爱极了。可是她不容许我留下任何她的广告照片。也许她一早决心把自己的所有痕迹抹去?累得我每次在街上路过她的内衣广告都会看得发呆,惹来鄙夷的目光。如果我告诉人们:那是我的女朋友,虽然我每晚都会见到她*的身体,然而我还是喜欢她戴着乳罩的胸部,他们会信吗? 。。

超现实的黄昏与末日女神的臂镯(2)
“她的*呢?我还熟识她的*在我口里的硬度,可是形状呢?已经有些模糊了。唉,有那么多的细节还来不及记住。她的腰肢又是什么样的弧度呢?想到这里不禁有点悲哀。
  “还有她的耻毛,我最爱抚摸她软茸茸的耻毛了,more than anything in the world。世界开始的时候不正是一片原始的处女森林吗?每次闭上眼抚摸着,我都融入这片一望无际的温柔里,我像是地球上唯一的亚当。如今我把手伸向空中,想再一次感受那软柔,却只是徒然,我变成迷失在森林里的孩子。我开始有些恐慌,令我感到最可怕的不是她已经消失了,而是我竟然已经开始无法清楚记起她的美丽。
  “她的气息是一晕魔魅的氛围,引得我着迷奔赴,却永远不能抵达。我拥抱她,嗅着她的芬芳,我爱在她连绵的高潮之际,把脸贴在她雪白的胸前,感觉那宛如五月浮动的梦般温暖柔软的身体。我从不曾想过永远拥有什么。唯独她的氛围始终诱导着我。我们交换过的言语已经愈来愈模糊,譬如她是否曾经无邪地说过‘我爱你’?
  “唯一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是每次*后她都爱用手指在我的腹部比画,一副认真的样子,好像在写些什么。我曾经问她写什么。她只说:‘有一天你会明白。’她到底在写什么?是她真正爱的人的名字吗?抑或她早预感自己总有一天会消失,而给我留下一点线索?”
  他停了下来喝一口酒,神情明显变得悲哀。他盯着酒杯良久,仿佛期望像看透水晶球那样再见一次消失了的模特儿女友。然后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好像为了重新拼合自己,才继续说下去:
  “这是我第二次对人说有关我的模特儿女友消失的事。一直不是不会碰到‘你那模特儿女朋友呢?’的问题。我每次诚意想搜肠刮肚找出言辞表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犹豫之际,对方已想出了世俗的答案,于是支吾地好言安慰。当然更多是心抱“你早活该”的幸灾乐祸。我不是什么特别的角色,却有一个模特儿女友,自然招来不少人的义愤,痛心完美的市场等价交换机制竟然因此有了一点瑕疵。我可活得很低调啊!起码从来没有因为有一位标致的模特儿女友而表现过自鸣得意之色。
  “至于我第一次真正向人倾吐,同样是在酒吧里。一个甚至比我的女友更美丽的女郎听完后问我:‘你是爱她吗?’
  我说:“怎样才叫爱,我愈来愈搞不懂……”
  她说:“什么懂不懂!爱嘛,不是理论,没有懂不懂,是有没有独一无二的感受。我说啊,你对她有没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她是你的中心,没有了她你空洞洞的,胸*脱像藏了一个黑洞,吸一口气也……”她真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笑说:“也像穿过黑洞的奇点给送进另一个次元的宇宙吧。”
  她怔愣了秒,稍露不悦扁着嘴喝酒。必须承认她蹙眉的样子很可爱。
  我独自在喝酒,她主动来问我有没有独一无二的故事,我犹豫应否说出:“我曾经有一位当模特儿的女朋友,而她消失了。”因为我不敢确定这是否独一无二,甚至不确定是否属于“我自己”的故事。
  喝了一口酒后她说:“我最爱独一无二的故事。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其余的只是重复,我为什么不能用生命去交换?你猜我怎样失掉处女之身?有个男同学说他有独一无二的故事,说给我听的条件是跟他上床。我说:‘好!’结果他事后猥琐地笑着说:‘这就够独一无二啦。’哪里是独一无二!每个男人骗女孩上床都说对方是独一无二。我一枪了结了他,拿了去喂秃鹰。”说着她朝我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好让他知道这才叫独一无二。”真够呛的女郎。我喜欢她说“独一无二”时的神态,像隐藏在*内衣里的乳房,充满无穷的可能性,却有严格的现实性。 txt小说上传分享

超现实的黄昏与末日女神的臂镯(3)
我带点歉意说:“我不肯定我的故事能否满足你。称得上独一无二总有点分量吧,可是我觉得我的生命好像给凿破了一个孔,什么正在一直流失似的,愈来愈轻浮。我觉得这世界正在不断失重,好像是整个地球在下堕,掉进一个没有上下没有尽头的纯粹空间里,速度愈来愈快,周围一切光影都被吞噬进一片纯粹的虚白里。急速得好像时间也被扯得粉碎,万事万物变成静止的永恒。”
  我边说着,身体开始虚浮。说话变得困难。仿佛语言跟肉体分离了,要花很大力气才能捕捉那些飘浮的言词。但我仍然得继续下去,因为我很清楚一旦静默就会开始四分五裂。直至口里吐出的话像远处的回音,我再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酒吧里喧沸的音乐和男男女女软喁喁的耳语像是减速的录音轨呼出令人闷窒的八月热风。周围弥漫的香烟酒精和那位女郎散发的香熏像忽然完全被抽空,嗅不出一丝气味。四周笼罩着愈来愈稀薄的空气。我深深倒抽一口气,反而开始晕眩。只有眼前的她是实在的。只有她!啊!我活在个什么样的世界里?我靠近抓着她的胳臂,感到唯有如此才不会掉进那个张着大口的深渊。但是立刻又意觉太唐突而放开手。她脸上那片灿烂的活泼隐退了,只余一湖明眸流波清澈。多么纯粹的眼神。自女友消失以来,我以为再没有可能享受了。
  她把臂上铜色的臂镯脱下给我,说:“其实重和轻本来就不是对立。你看。”我打量它,沉实的存在围着中心的虚无。或者是这完美的虚无支撑着它的实在。上面刻铭有一根羽毛的图案。
  “这是古埃及的图形文字,正义和真理女神Maat的标志。这根羽毛是她天平上量度灵魂重量的法码,判断谁下地狱。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着迷要听独一无二的故事吗?”
  听她说到这里,我的头开始剧痛。
  我强烈感到需要身边这位素不相识的女郎。我伏在桌上吟喃:“我要你啊。”她默默不语,轻抚我的后脑。我昏昏沉睡……xxxx她扶我躺在酒店的床上。我的头痛并没有减退,反而加剧了,一条伤口般的裂缝占据了我整个存在的中央。
  她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虽然我头痛欲裂,还是不禁赞叹她近乎完美的丰满胸部。奇怪她粉红色的乳晕不是圆形,而是形似一朵梅花。她爬上床跨在我的身上,把厚腻的唇印在我的嘴上,舌头钻进我的口里热烈地转动,一边替我宽衣。然后她沿着我的胸口一直吻下去,直至用牙拉开裤的拉链,再咬着我的*把它褪下,最后把XX吞没。从来没有女性用口给予过它如斯激烈的刺激。我整个身体处于爆发的边缘,可是我丝毫不觉*的冲动,而是有强烈欲哭的感觉。直至我终于痛哭,哭得像一只受伤的狼在嚎叫,她方停下来。
  精液和泪水,是否是同一成分不同形式的宣泄?然而对男人来说,泪水总是比精液更难释放。她上来吻我的嘴,仿佛安慰我不要哭。我平静了下来,她吻干了我的泪,然后骑在我上面,再一次把XX吞没进她的身体内,特别湿润的感觉像是为了滋补我刚才流失了的体液。她半跪着手按我的腹部支撑自己以愈来愈快直至难以置信的频率前后摆动臀部。*和头的痛楚同一时间猛烈冲击着我的脑神经。
  我的头一直痛得只能俯卧,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坐起来把脸埋进她的胸怀内。*的一剎那,也是我失去知觉的一刻。

超现实的黄昏与末日女神的臂镯(4)
再清醒的时候,首先袭来的是那似曾相识的空虚感。接着我的心狂跳告诉我:她已经消失了。这房间像我的家一样成为失去了她的气息的空间。我的心悸动得更厉害。
  我打电话问reception是否看见和我一起check in的女士离开。
  对方有点茫然说:“先生,刚才你是独自一人check in的。”
  周围旋转着一万尺高空上缺氧晕眩的感觉。我走近窗边。窗外正对一幅超巨型的广告屏幕。我看得胃紧紧抽搐:屏幕上的广告模特儿正是那位女郎!可是她再不是跃然自我追寻独一无二故事的女郎。现在她脸上披着那种被称为*的诱媚神容,像透明的面具,让我看穿底下是没有表情的纯粹面孔。那冷艳的眼神狠狠灼烙我。我的胃猛然翻江倒海,冲进洗手间里哗啦哗啦地吐。
  我颓然倒在沙发上,才发觉灯桌上放了她的臂镯。对!正是那枚刻有羽毛图案的古埃及臂镯。”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臂镯。我们像接过刚出土的埃及法老黄金棺椁。我的心里忽然涌出说不明的悲哀。他再说:
  “当时我仔细抚弄着它,很沉实的质感,宛如爱抚女郎发亮的古铜色皮肤,只是有点冷。我注视它的中心,忽然有所顿悟:它的中心不是一片虚无,而是在无限中内陷出一度空间,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我笑了出来。
  久违了的幸福感像性高潮一闪而过。无论如何我应该感激这位女郎。临近晨晓的天空只剩下几颗残星。
  就像寒夜零丁的暗星守卫寂寞的天空,我也只能脆弱地守卫着她们隐退后的一晕氛围,甚至觉得这是我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
  ‘我生命中曾经有两个做模特儿的女人,而她们都消失了。’这仿佛不是我说的一句,而是这一句在述说我的存在。你们能理解吗?”
  我和过分女孩都被深深打动,良久不能说话。然后男人取回臂镯,把酒喝光:
  “真感谢你们听我说完这平淡乏味的故事。好了,我又要回去那个已经彻底抽掉所有意义的地方。我是说我的家。再见。”
  关于消失的感觉,飘渺得似经历千世轮回碾得粉碎的记忆,却像过分女孩弹的《革命练习曲》,沉重的低音在我的心底萦回。也许青春之所以让人迷茫,是因为如微尘的记忆又再苏醒和拼合。当我们惊醒:原来它一直都在!生命的一切,像火车开动时猝然震动,吓你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无情地全速前进,窗外所有风景都不断消退无法抓住。在青春的迷茫当下,什么都不能确定。也许等到一天青春只剩下让你回首的远影,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所有东西最终都会消逝。
  他留下我们沉默了好一会儿。四周的嘈杂和我俩的无语在我的耳里拉绷出一股快要爆炸的张力,她突然斩钉截铁:“走吧!”
  回大学途中她一路无语。当看着她的孤黑背影溶入在黑夜里最后消失,我的心莫名痛起来。
  无论陪她走了多远,仿佛到了某一点,就再不能和她走下去。
  

Kidult式的Whisky蓝火与青春的悲剧原罪(1)
'2003.12.24'
  过分女孩:消失前111天自从巴黎回来后,我每天都思索涂死亡香水男人给我的启示,寻找死亡意识的入口,可一直没有突破。不幸瞒了爸爸近一个月,终于被他发现我曾一个人莫名其妙到过巴黎,马上收到他的电话,警告我下次再无缘无故逃课到巴黎玩的话宰定了我。
  靠,钱都是用妈妈留给我的,况且我已18岁了,他只想证实还有能力管我,说服自己不是个彻底失败的父亲,却毫不关心我的死活。巴不得做不再拥有父亲的孤儿。挂了线,想哭,却挤不出眼泪,真他爸的讨厌!
  假如他也乖给我看,不再酗酒和不断换女人,我说过马上回家拥抱亲吻他。
  我故意走到泳池边,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果然没错。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大地牌中褛,是中学生穿的那种校褛,愚愚朴朴的像个长高了的小男孩。一见到他,我的心便暖起来,比脚踝上的黑碧玺更快温热我经常冰冷的血液。
  30分钟后,我们已在酒吧里。
  “但愿我是个孤儿。你知道吗?”我紧紧锁住眉心,狠狠地说。“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拥有父母。这是芥川龙之介和我的共感。他说:‘人生悲剧的第一幕,从亲子关系开始。’再也没有什么比他更了解我,我更了解他啊。”
  怪气男生一直沉默着。我知道,这个晚上我要发泄要讲的话要比说了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女孩还要多。他是明白我的,他乖巧地听着我。我发现我他爸的多么需要他。老天!
  酒吧放着我很喜欢的Radiohead(收音机头)2000年发布、风格遽变令人惊讶得无所适从的Kid A。迷幻的虚弱感熏醉了整个小酒吧抹去时间的无奈空间。我尤其喜欢第4首How To Disappear pletely(如何彻底地消失)。
  “知道吗?我们不能被当成adult的被尊重,就是因为我们还未长大,还没有到达他们心目中某个年龄,某个岁数,脸上还未长出某种世故的表情,不懂得以某种标准方式微笑和沉默,不晓得听话和妥协。所以,我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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