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宫戚那没吃饭么?”陆绅不可置信地说。
秦逸生不耐烦地点点头,“嗯,刚才宫戚打来电话,说他最近厌食症又有点反复,跟宫戚说回家吃,让我监督一下。”
陆绅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
正文 第144章 秦逸生的病
在拍摄外景前,秦逸生要回清扬补上缺课。
作为风头正胜的明星,秦逸生在清扬校园的名声十分古怪,由于五官逐渐脱离阴柔,让他在女生间的名气扶摇直上,一路走来受到不少女同学的关注,但比起他被奉为传奇的哥哥,还是稍逊一筹。
男生们看向秦逸生的视线就要微妙许多。
这要提起另一件事:众所周知,清扬是教主粉的大本营,虽然付丞雪早已从清扬毕业,但是关于付丞雪的话题仍屡见不鲜,哪怕他隐退荧幕。
只是付丞雪的同性风波,偶尔会让话题拐向一个微妙的方向,尤其是在男生中。
秦逸生是非常会做表面功夫的人,虽然心思深沉。刚入校时也和其他男生关系融洽,只不过在付丞雪同性绯闻爆发后,似乎青春期的反骨也一并爆发,偶尔会显出不合群的一面,总让人有种看不透的感觉,就像他对付丞雪的态度。
充满矛盾,可疑,和无法言说的意味。
作为天之骄子的清扬学子很明白那种被兄弟狠狠压着一头的感觉,像是变成了光芒背后的阴影,被人时不时拎出来对比总让人反感,因此对于秦逸生表面上对付丞雪流露出的烦躁表现都习以为常。
但偶尔的偶尔,就会有一些意外发生,比如发生在不久前的一件事。
…………
那天秦逸生在课间时分走进卫生间。
还未靠近,就听见猥琐的笑声从里面传来——事实上,这是很司空见惯的事。厕所里是男生交流感情的场所之一,抽烟,胡侃……男生相互间讨论女生的大胸长腿和脸蛋,都是有口无心,也就过过嘴瘾,本身并没有恶意,甚至很多都是充满隐秘的好感。
只是被话题人物的兄弟发现,会有那么一点尴尬——但此时,里面讨论的几位对靠近的危机还一无所知。
“要我说,宫戚还真是有福气,能把咱们国民偶像都勾搭走……我记得前几年刚知道俩人交往时,兰a的那几个学长不是毁得肠子都青了,近水楼台的机会,都白白飞走了。”
“本来就只有那帮子女生瞎起哄,大家还真以为他俩就是谈情说爱玩一玩,毕竟付丞雪对女生的态度一向爱护有加,不少人等着撬墙角来着,不是有女生把签名都改成‘给教主生猴子’然后一挂就挂到现在都没改?”
“谁想到他俩居然来真的,还给出柜了,要我说也就付丞雪有这胆量,要别的小明星,肯定遮遮掩掩死不承认!”
“听说宫戚外家已经承认了,就是本家还不接受,前一阵不是还闹出订婚新闻,就是本家瞒着宫少先斩后奏……不过要我说,有了付丞雪这种内外兼修的顶级美人,就是把那个未婚妻脱光了放在宫少眼前,人宫少都不眨一下眼。”
“前一阵子容白被前女友隔空指责花心渣男时不是还发微博了么?说什么不是他眼光高,是对方水平太低,要是遇到付丞雪这种的,他肯定一心一意维护感情……虽然最后被经纪人证实只是为了声援付丞雪出柜……但这话还真没说错。要付丞雪肯跟我,我也愿意去当gay了,我之前把我姐收藏的新版《天使》写真还翻出来看了一下,虽然已经越来越男性化了,但是那股子纯粹劲儿,还是看得人心脏扑通扑通跳,真忒妈招人了。”
“那眼睛黑黝黝的,皮肤还又滑又白,看得人想摸一把,宫戚每天抱着付丞雪不得笑醒。”
门刺啦划开,几个男生齐齐惊起回头,看见秦逸生推门进来,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
素闻秦逸生和付丞雪的龌蹉,男生们还以为只是一笑置之的小事,却见秦逸生目光一沉,直接走到大放厥词的男生身后,毫无预兆地摁着男生的头塞到水管下,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狠狠冲刷男生的嘴,突然遭难的男生涕泪横流好不狼狈,旁边的几人瞬间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会有人二话不说就要给人洗嘴,小题大做得不同寻常,想反抗却对上秦逸生吓人的目光,阴霾得像没有一丝光亮的深渊,用冷肃的声音说:
“我不喜欢有人讨论他……你们自觉点,不要逼我动手。”
一个吓尿裤子的男生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还,还没没没说。”
秦逸生双眼一眯,缓缓地,一字一字在他们耳边敲下学校生涯中抹不去的心理阴影:“那就洗洗——你们听过的耳朵!”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人私下讨论付丞雪的事,但也不是家世拼不过,只是没人愿意招惹一个偶尔犯病的“疯子”。最有力的证据就是,秦逸生可以在隔间里面色无常着听着男孩咒骂他,然后打开门后旁若无人地走过吓得面无人色的嘴碎男孩,淡定洗手,转身出门,充耳不闻。可要是听到付丞雪的名字,能让表现正常的秦逸生瞬间变了脸色,像毒蛇一样锁定说话者。
这让一度让人起疑。
一些看脸的花痴女生相信秦逸生是会替哥哥打抱不平的好弟弟,可男孩们都对此敬谢不敏,实在是被教训怕了。
洗嘴洗耳是最轻的程度,嘴臭说得下流过分的同学被要求趴在池子里吃自己拉出来的粪便,在屏保上设置了付丞雪半裸或者性转的ps照,眼睛色迷迷盯着乱看的被在眼睛里滴辣椒水,校园暴力花样百出,有声有色,凡是不信邪的都无一例外地全部中招,就连想要闷麻袋都总被神出鬼没地躲开,然后自食恶果,偏偏秦逸生那厮还爱在老师面前贼喊捉贼地装无辜,没有证据就等着活活被气死折磨死。
——这也是陆绅新片题材的来源。
…………
这一天结束完早上的课程,秦逸生在实验楼天台午休,他新交的女友就趴在他胸口,把食物喂到他嘴里。
秦逸生敷衍地张嘴,心不在焉地远眺着天边的云彩。
“你这次外景要拍几天?”女友仰着头问道。
“没几天。”秦逸生随口应道,挡住伸到嘴边的叉子,低头看着上面的水果,“我讨厌甜的。”
女友耸耸肩收回叉子,换了一块虾仁,嘟着嘴说,“没几天是几天啊……一想到好几天见不到你我就好难过,要不我也请假跟着你去吧,好不好嘛?”
秦逸生皱起眉头,“你不要添乱。”
女友撅起嘴巴,坐起来说,“要不是你从不乱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明明对别人都很温柔,却一点不疼惜我,每次约会都一脸想死的表情,连家里都不让我去。”看见秦逸生眉头皱得更深,赶紧又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是怕记者挖出你家地址,打扰你哥哥,但是我这么爱你,也肯定爱屋及乌,不愿意妨碍到你哥哥,你即使带我去我也不会随便乱说啊!”
秦逸生干脆翻个身,背对喋喋不休的女友。
女友气哄哄地坐到秦逸生正面,又说:“你怎么又这样?!”
秦逸生掏出耳塞,闭上眼睛不再搭理。
女友哗啦站起来,伸脚不轻不重地在秦逸生腿上踹两下,“你再这样我就跟你分手,真是讨厌死了!”说完,看秦逸生眼皮都不抬一下,才忍不住在少年小腹上踢了一脚,转身加重脚步声地下了天台。
秦逸生捂着肚子坐起来,脸上表情阴沉沉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隔天出外景,飞机落地后,剧组一行人开租借的大巴过去,陆家三口则坐在轿车跟在后面。陆绅开车,秦逸生坐在副驾,付丞雪则在后座。
最近付丞雪在努力充电,准备转行导演,晚上常常学习到很晚。秦逸生第一次从倒车镜往后看的时候,付丞雪还在看风景,过了十几分钟,秦逸生再次用余光去看时,付丞雪已经倒在了后座上,闭目睡觉。
秦逸生关掉空调,侧头冲陆绅说,“爸,停一下车。”
“怎么了?”陆绅靠边行驶,看向倒车镜,看见付丞雪头一点一点往椅背上撞,陆绅解开安全带就要开门,秦逸生伸手拦住,“爸你开车,我过去。”
陆绅遗憾地看着还没到考驾照年龄的秦逸生,抬眼又看向前方渐行渐远的巴士,坐回驾驶席。
秦逸生挤进后座,先把外套脱下来,扶起付丞雪腾出空位坐下,然后把外套披在付丞雪身上,让付丞雪枕在他肩膀上,车再次启程,减震效果极佳使车内不受丝毫震荡,秦逸生低头看着靠在他肩上的付丞雪,一下下滑下他的肩头,却没有一次滑进他怀里。
秦逸生忍不住抬头在付丞雪眼下轻轻拂过,指腹下都是淡淡的青影。
抬头对上陆绅警惕地通过倒车镜望来的眼神,秦逸生抬起手,表示什么都没干,陆绅这才收回视线。
外景是一场山路赛车的戏,剧中的主演开出车道迷路,因为激烈地比斗,两人越开越远互相撞击,然后双双驶进荒凉的山野,迷路后,上山寻找吃食,患难与共,逐渐发展出友情,最终迷途知返的故事。
外景拍摄了两天,却在第二天拍荒山夜戏时出了意外。
秦逸生那场要喝酒和对手演员打架,为了逼真,所以喝了真酒,拍完收工后回营地,是在山上搭设的帐篷,陆家三口住一个帐篷,陆绅因为还在熬夜审片,帐篷里就剩下秦付两兄弟。秦逸生喝酒不上脸,走路却有点摇摇晃晃,这会儿出去上厕所,肯定要往草堆树林里走,付丞雪不放心跟了出去。
等陆绅回来后,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打电话也显示不在服务区,陆绅踱着步子在帐篷里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回来,急得像个无头苍蝇,叫醒了营地的所有剧组人员拿着手电寻找,也顺便拨通了宫戚的电话。
“宝儿他们……失踪了。”
正文 第145章 农夫与稻米·枷锁
在陆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付丞雪和秦逸生却蜷缩在石洞里,感受着山中夜晚的阴冷。
起因是在半个小时前——
秦逸生去小解,付丞雪不放心地跟在后面,被秦逸生发现后烦躁地驱赶。看着少年站不稳的样子,付丞雪自然不会听话离开,沉默跟随的态度让秦逸生变了脸,正好酒劲上头,那些不可告人的隐秘情绪在黑暗中发酵,风声,树叶声,不远处剧组人员的说话声都从秦逸生耳边抽离,他只能看到付丞雪的脸。
专注着那张魂思梦绕的脸,心中的情绪也在膨胀……那些过早负担的无法实现的感情,如巨石压在心头。秦逸生的呼吸变得粗重,濒临危险的粗重。如石下苟且挣扎的小虫,丑陋地扭曲着,无力地残喘。用尽全力呼吸更多空气……那种想要救赎却深处绝境的感觉。
“滚开——!”那一刻,秦逸生挥手推开付丞雪,恨不得这人从眼前消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也好过日日夜夜折磨着心脏。
让原本蓬勃如少年的心,变得垂死般沉重苍老。
“你滚!”秦逸生双眼泛红,声音从牙缝挤出,他没有控制心中爆发的复杂恨意,恨这个让他体会到爱的人,他的“哥哥”。两人正走到坡边,同情绪一样没有控制的,还有秦逸生的手,在推拒间,不小心把付丞雪失手推下山坡。
如巨钟敲响,秦逸生懵了一下,连惊叫声都吓忘了,在他反应过来,就跟着跳了下去。
坡下是溪水,水流湍急,两人被水流的冲向远方……等秦逸生抓住付丞雪游上岸,已经精疲力尽,周围黑乎乎一片,杂草、树木、河水,分不清是在哪里,也看不到营地的光亮在哪儿,为安全考虑,两人就近寻找过夜的地方,最后发现了一个石洞。
洞壁上有浮雕,虽然看不清雕刻了什么,但是可以放心的是,这不是野兽洞穴。
衣服已经完全湿掉,秦逸生试了下打火机,防水的,还能用,两人去折了一些树枝草叶,点燃取暖。
浮雕有个突起的地方,似乎是一只伸出的手臂,在环抱什么,秦逸生没有敬畏之心,把衣服脱了就挂在那个手臂上。
两人走进深处,夜风被阻挡在外,偶尔吹进洞内,火苗会被煽动地张牙舞爪。隔着火堆,秦逸生和付丞雪各坐在一边,一个湿身,一个**。秦逸生偶尔抬头,视线偶尔滑过付丞雪,那湿漉漉的落汤鸡形象让秦逸生心中蠢蠢欲动,想要替他扒下衣服的冲动。
并非来自**的想法,而是心尖如针扎般刺痛。
简而言之,就是:心疼。
秦逸生呵呵笑出声……心疼?这只是在浪费感情。付丞雪宁愿披着湿衣也不脱的原因他心知肚明,秦逸生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脚。
付丞雪抬头瞥了他一眼,“先休息一会儿,他们发现我们不见就会找来。”说完收回视线,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
秦逸生嘴角掀了掀,滑过付丞雪还在滴水的衣服,“你先把衣服脱……”
付丞雪睁开眼,静静看着秦逸生,只说一句:“睡吧。”言语间微带冷意,阻止秦逸生再说下去的意味非常明显。秦逸生嘴角微微僵硬……他就知道会这样!这个人永远不需要他的心疼,也不接受他的心疼!哪怕他拥有足够拥抱这人的力量,哪怕他可以让所有阻碍他的人消失,可他始终无法让把自己装进这人的心里。
始终!
这个冷心冷肺,凉薄寡情,又残忍的“哥哥”!
哥哥?
秦逸生很多时候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讽刺的词语,汇聚了全世界的恶意,在会这样降临在他的世界里。
时间悄无声息的走过去,黑暗中,秦逸生突然睁开眼,像是冻醒,又像是挑动了某个神经,瞬间就看向付丞雪的方向,那人原本端正靠在墙上,这会儿已经倒在地上,沉默无声,像是一具倒塌的石像,或者尸体?这个想法让秦逸生心弦一跳。
他快步走过早已熄灭的火堆,从地上抱起付丞雪,却发现他身上滚烫一片。
发烧了!
这个想法滑过脑中,让秦逸生整个人都慌乱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烫人得像是会把人烤熟,如果真得在这一夜发生意外,秦逸生简直无法想像自己会不会疯掉……秦逸生脱掉付丞雪的衣服,去收集柴火,重新点燃。然后用付丞雪的衣服兜水,隔着距离在火堆上空烤成温水,从袖子上撕扯下一条布料,用温水浸湿,擦拭付丞雪的身体。
这一夜中,秦逸生都在忙碌中度过……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像孙子一样鞍前马后地服侍一个人。比起肢体的劳累,缩成一团的心脏更是彻夜折磨他的罪魁祸首。
天色微亮时,付丞雪终于退烧,身上穿着秦逸生的衣服。而秦逸生则光溜溜地躺倒在一边,呼呼喘气,而后沉默。
长时间的沉默,他侧头看着付丞雪。
付丞雪还未转醒,脸上的酡红却已经散去,不再揪紧他的心脏。秦逸生伸手,悬在付丞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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