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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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奶奶-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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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继承家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了自己的“后宫”。

原来的大少奶奶俞婉,被降为通房丫鬟,竹儿却被扶摇直上,成为正室。

大夫人瞧得出,大少爷此举是在给自己示威呢,竹儿成了正室,那最感恩戴德的,便是佳姑姑,佳姑姑又是大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搞得大夫人每天看见佳姑姑,都觉得如芒在背,好在,她也有个探子阿萱,还在大少爷的身边伺候。

接着,大少爷又突如其来地纳了个杏园楼的戏子为妾室,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听说,大少爷只是让人打听,如今杏园楼最红的戏子是谁,之后,便重金把人给娶了,说是为了充实祁府里的人气。

大夫人也不反对,心底里则咒着:多纳几个妾,让他虚脱累死在床上!要不就是那些戏子最好有个花柳病什么的,传染死他!

大夫人每天咒骂地起劲,而大少爷却仍旧每天逍遥得很。

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大少爷风生水起的同时,祁连琛却灰头土脸,因为,莫梓旭依旧音信全无。

祁连琛颓废地像鬼,胡子茬都蓄了起来,也顾不得打理。他每天都出去打听,每晚都失望而归,他也确实是碰到了那个梅儿,梅儿的回答让他又放心又担心。——原来,莫梓旭是逃脱了,可是,现在都没找到,是又落入别的什么贼人的手里了吗?

瞧不得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这天,大夫人将祁连琛叫道自己的房里,语重心长起来,“琛儿,你听娘说,这都两个月过去了……”

“娘,是三十七天。”祁连琛很严肃地纠正她的话,好像多说一天,莫梓旭就会多危险一分似的。

“好,好,三十七天!”大夫人无奈,“你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到……”

“不可能的!”

再次截断她的话,祁连琛害怕听到这样的字眼,说真的,这样的自己,连他都无法相信,他从不认为一个女人可以这般影响自己,而事实上,有个女人做到了,而且,影响至深,每晚都无法安睡,只要想到她是不是被人绑架、被人囚禁,他就再也无法抑制地头痛心痛起来,狠狠地掐着自己,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每天,他都祈祷可以找到她,可是,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大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为情所困,心里也着实不好受,想到以前,似乎他也曾为秦雅韵而颓废过那么多年,后来娶了小旭,才从之前的情殇中拔了出来,如今,她想故技重施,“琛儿啊,这找小旭要紧,可是,你能不能也为娘考虑一下,娘不求你去继承家业了,但是……你起码要让娘抱上孙子啊。”

祁连琛一听,便知道自家娘亲打得什么主意,“等找到小旭,娘不愁没有孙子抱。”

“你……,好,就算是这样吧,可是你看,你爹现在变成这样,人家都说,冲喜可以解晦气,娘知道你是孝顺孩子,为了你爹能早点康复,娘打算给你纳一房妾室……”

“没有别的事,儿子先出去了。”说完,祁连琛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琛儿!”

大夫人哪里还叫得住人?看着祁连琛离开的背影,大夫人是连连摇头:上一次琛儿为情所困,也不至于忽略孝道,可是这一次,怎么性情都大变起来?

就算祁连琛明确发对,大夫人想着,之前娶莫梓旭的时候,他又何尝同意过,还不是最后赶鸭子上架地娶了,现在,她依葫芦画瓢,新娘送进房,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

大夫人也是着实无聊了,所以让媒婆送了好些个正经人家姑娘的画像,她一个人折腾还不够,又拉上府里唯一可以说话的五夫人,一同参谋,看到中意的时候,还不忘跟五夫人说,“呦,这连堂有十八了吧,该娶妻了。”

五夫人是干笑不已,“大姐,你也知道,堂儿他这里……”五夫人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大夫人笑道,“这有啥,咱们祁家少爷的正妻,多少人想都想不来,干脆,你也在里面一起挑一个吧,咱们弄个双喜临门,好好地去一去这府里的晦气!”

五夫人好生为难,“这个……就算挑了,也不知道堂儿喜欢不喜欢。”

“嗐,你喜欢就行!”大夫人说得轻松,“连琛还不是不愿意纳妾,我直接挑好了,穿上喜服送到他房里,不信他还能给推出来!”

“这样啊……”五夫人赔笑着,心里却嘀咕:为什么我儿子的正妻要和你儿子的妾室是同一档次?虽说我儿子是庶出,人又傻,但也是祁家的少爷,真要娶妻,也要娶个名门的小姐!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宝。所以,挑来挑去,五夫人才勉勉强强地选了一个,心里暗忖:就算真让这选中的姑娘进了门,也只能当妾室,要做妾,都做妾!

大夫人不知道五夫人心思,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她将五夫人挑出的画像拿出来,递到五夫人的手里,“呐,别说我们当娘的不顾及儿子的心情,你拿去给连堂瞅瞅,不过我敢保证,只要听到说娶妻,连堂肯定高兴都来不及,呵呵……”

“呵,呵呵……”五夫人干笑两声,收起了画卷。

……

“啪!”

五夫人气呼呼地将画卷往桌上一摔,“真是太欺负人了!”

见状,正在绣花的六小姐凑过来,“娘会生这么大的气,还真少见,我以为娘就只会跟着大娘等人的后面趋炎附势呢。”

“你,你说什么呢你!”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向来没规矩,可偏偏女儿句句是事实,五夫人无从辩驳。

正在做木雕的四少爷此时也抬起头,先是瞪了六小姐一眼,“六妹,不会好好说话么?”

六小姐被他一瞪,顿时气焰大消,说也奇怪,这一个月来,自己这个傻哥哥似乎越来越有正常人的气势了,言行举止都少了些傻气,多了点深沉,难道,自己傻了七八年的哥哥,现在快要恢复正常了么?

同样的疑问,在五夫人的心里也盘旋了很久,自从祈老爷变傻之后,好像连堂的傻气都被吸走了似的,一天比一天严肃起来,偶尔不经意间,甚至会露出阴狠的表情,那么陌生。唯一不变的,就是连堂还是喜欢刻木雕。

放下木雕的祁连堂走到桌边,拿起那副画卷,展开来。

六小姐凑过脑袋,“呦,这女子是谁啊?”

五夫人有心试探自己的儿子,“这女子……,是这样的,最近祁府出了那么多事,大夫人想要府里办喜事,冲冲喜。”

六小姐一下子乐了,“原来,是哥哥未来的媳妇啊。”

哥哥……

以前,祁连堂冒傻气的时候,她从来不叫他哥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对这个称呼说顺口了呢?

祁连堂将画卷一丢,“我不喜欢。”

五夫人看见了儿子眼中的不悦,她的心里涌起欣喜,声音都开始发颤,“可是,你三哥也会跟你同一天纳妾,大夫人说,这是双喜临门。”

祁连堂眸光一闪,似有若无地扯了一抹笑,“双喜临门?好!连堂是该娶妻了,不过,我要娶的,不是这个女人!”

至于他说了什么,五夫人已完全不往脑子里进了,她颤巍巍地伸手握住了祁连堂的双臂,又沿着那手臂摸上了他的脸颊,“堂儿,堂儿……,你……你是不是……”

祁连堂微笑地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娘,你想问儿子是不是感觉思维清明了,对不对?”

五夫人眼里闪着泪花,哽咽地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祁连堂笑道,“儿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大概就在府里到处传说爹变傻了那天,一夜间,儿子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似的,醒来后,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再不需要多解释什么,五夫人喜极而泣:她的儿子在这七八年里,何尝说出这么顺溜而理智的话来?

“堂儿,我的儿啊!是你爹在保佑你啊!你终于好了,终于变好了!”

六小姐也瞪圆了眼睛,“哥哥,你……你不傻了?”

祁连堂以指抵在自己的唇上,“嘘——,隔墙有耳。娘啊,这个事,你和妹妹还有我知道就够了。”

“为什么?”母女俩异口同声。

祁连堂面色沉重,“因为,如果有人知道我变正常了,便会有人来害我。”

“谁会害你?”六小姐猜不出,也不理解。

五夫人却低头沉思,隐约猜出其中利害。

祁连堂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心里暗想: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名正言顺地迎娶他想要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获得她们的支持和理解,他可能不会这么快地把恢复正常的真相告知。

“当然,我也只是猜的,因为,当我头脑变清醒的那天早上,我连带着将十岁那年落水的事也一并想起,而且,我绝对没有记错,推我下水的,是大哥!”

“啊?”

两个女人再次异口同声。可马上,五夫人就着急起来,“对,可不能乱说,儿子啊,你就先装傻一阵子吧,等你爹好了之后,现在是你大哥在执掌祁家,如果被他发现你……,彩蓉,你给我闭好自己的嘴,听见没有!”

六小姐对自己的母亲向来不服,也不尊敬,可今天却第一次听了母亲的话,“知道了,我像是这么爱碎嘴的人么?”

“你本来就是!”难得可以训斥自己的女儿,五夫人一下子上了瘾,“以前你和菊儿常常八卦,以为我不知道?”

“那是以前,现在哥哥变好了,我……”六小姐不再说什么,只是瞧着祁连堂神情略显清冷的样子,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亲哥是那么地有型而俊美,比三哥他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夫人也不跟女儿较真,因为她想起了另外一事,“堂儿,你刚刚说要娶妻却不是画像中人,怎么,你已经有属意的人了?”

说起那人,祁连堂由衷地微笑,“对,是儿子在府外认识的……”

“什么,府外?你什么时候溜出府的?”保护儿子过度的母亲,忘了自己的儿子已是个正常人。

祁连堂轻叹,“娘,难道现在的我,你还怕找不到回府的路么?”

“呃……”五夫人自知失态,“娘一时没有适应你……,不说了,那是哪家的姑娘啊?样貌品行如何啊?”

祁连堂简短而概之,“成亲的那天,你不就可以见到了?”

“成亲?”这个孩子,难道成亲之前都不让她参谋一下的么?“你……你还是让娘先见一见吧,有个画像也行啊。”

祁连堂有心隐瞒,“儿子非她不娶,娘你看与不看,都是一个结果。”

“……”五夫人被自家儿子堵得无语,罢了,儿子既然恢复正常,应该就有正常的审美观点,儿子做了那么多年的傻子,这娶妻一事,就由他高兴吧。

祁连堂心知母亲是同意了,他重新拿起那个才雕琢成的木雕,回头对五夫人道,“娘,一会儿,儿子出府一趟,为了掩人耳目,还是让阿霞跟我一起,最近我出府都是她跟着的。”

五夫人没有任何意见,儿子大了,也恢复正常了,恐怕再没有她说话的份了吧。

……

就像之前的几次出府一样,阿霞从府里的马车处,要了辆马车,那个车夫早就已经是四少爷的心腹,每次出府,都是他驾车,出府后,在药馆停留。

对于这一情况,如今大少爷安排负责监视四少爷的葛郎中和阿霞都已经倒戈,自然没有人向他汇报,至于门口守卫,当然也不知道车中所坐何人。

直到药馆的后院,祁连堂才下了车,进入药馆的后厢房,待到葛郎中进了门,祁连堂的第一句话便是,“她行了么?”

葛郎中摇摇头,“还没有,大概……今天可以醒来吧。”

“还没有?”祁连堂不由拔高声音,“一个月前,你就说她当天能醒,结果呢?”

葛郎中怕极了祁连堂发火,“四少爷,你听我说,这三少奶奶……”

“什么三少奶奶?她现在名字叫如烟!”

“是,是如烟姑娘!”如烟、如烟,四少爷只想着这个名字意味着是三少爷抓不住的人,却未曾想过,他又能抓住飘渺云烟了么?“姑娘本就身体孱弱,而本来一个月前苏醒的,可因为伤口感染,再加上老奴按照少爷你的指使,给姑娘用了忘却过去的药物,抹杀她一切的记忆,这药效因人而异,而姑娘的身体难抗药物的猛烈,所以才会连续高烧……,好容易救活一条命来,所以,现在一直昏迷,也是她自身的一种调节恢复。”

祁连堂冷哼,“你怎么不说,是你的医术不高明!”

葛郎中一噎,心里的闷气早就憋到胸口了,一时气愤,也顾不得说话的分寸,“老奴确实医术有限……,不过少爷,有句话,老奴现在不得不说了,姑娘她用了那等猛药,对头脑是极为有害,而且她又反复高烧,老奴恐怕,就算她醒了……,人也是废了。”

祁连堂一听,蹭得站起,一把揪住葛郎中的衣领,“你说什么?废了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她有半点闪失,我要你偿命!”

葛郎中哆嗦着,惊觉刚刚一时激动失言了,忙打圆场,“别,别!老奴用错了词,其实……就是人会有点傻,就像四少爷你过去那七年一样……”

祁连堂这才松口气,“既如此,那种药就别再用了!傻了不怕,总会好的,就像我一样。”

葛郎中心里长叹:那可不一样,那种药相当于是将人的脑子清空了一般,什么都不存在的空白人,这辈子都别想找回记忆了,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无知,说好听点,就是像从未被渲染的白纸,要从新勾勒人生。他祁连堂可有这个耐性?

更何况……,“老奴今天就没有再用这种药,不为别的,是因为今天老奴给姑娘把脉……,咳,为了下一代着想,老奴只能停药,但是效果已经足够了,少爷放心。”

祁连堂听出他话中古怪,“下一代?什么意思?”

葛郎中一顿,方道,“姑娘她……怀有身孕了!”

“什么?”祁连堂一震,踉跄了一步,虽然这是他早就已经准备接受的事实,可今天从葛郎中的嘴里得到证实,他还是难免心里一痛,孩子……,那是她和三哥的孩子,眸中阴光一闪,“把那个孩子……给我打掉!”

葛郎中抬眸,“当真?”

祁连堂闭上眼睛,以拳头抵上自己的额头,“不……不能打掉,那会伤了她,她已经很虚弱了,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

就在祁连堂在是否打掉莫梓旭的孩子而犹豫时,密室里,躺在床上一个多月,都快肢体僵硬的莫梓旭,终于醒了。

莫梓旭睁开眼,眨了眨,带着几分茫然地把周遭的一切看了一遍,而后又闭上,失笑地自言自语,“做梦了吧,还是说角色扮演,以为我自己是古墓丽影?”

数秒钟后,她再次睁开眼睛,所有的场景都没变,这下,她懵了,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外侧,疼!

一下子翻身坐起,莫梓旭瞪大眼睛看着这点满油灯的密室,不由心里一阵恐慌:不是梦!这是哪里?

虽然这里布置整齐,可是那些摆放在墙边的笼子啊、箱子里,时不时地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里面到底养了些什么?

看遍了周遭,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扯了扯那件粗布长裙,这……这款式……,目光一扫,落在一面悬挂墙上的巨大铜镜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时,密室的门开了,莫梓旭一个激灵,伸手捞起附近的一个捣药锤,虽然没有更好的防身工具,但是总比没有的好。

顺着密室楼梯走下来的,是两个男子,一个年轻,一个年老。

为首的那个年轻男子,容貌俊美,一看见莫梓旭,顿时面露惊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一边说着,一边向她冲过来。

莫梓旭徒劳地举起捣药锤,“别过来!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

那两个男子对视一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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