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如今是在秦雅韵的房中,太不给对方面子,反而是自己理亏,于是就对柳儿笑道,“去吧,我这跟二嫂说说话,你去玩一阵子就回来。”
柳儿千万个不乐意,无奈主子发话,芷儿又在那很兴奋地扯着她的胳膊,只好耷拉着脸出去了。
秦雅韵看见如今房里只有兰儿伺候了,便自己拿起一盏茶,抿了两口,方笑道,“三弟妹,我看柳儿那丫头,好像不太喜欢芷儿啊。”
莫梓旭心想着,她该不是就为了抱怨柳儿对她们有意见而约自己的吧。“哪有,柳儿那妮子被我宠坏了,见谁都那样,回头我会教训教训她。”
“哎呦,可别。”秦雅韵忙笑着阻止,“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是了,丫头们也是人,谁没个心情不好的时候?咱们不说下人们的事了,我约你来,主要是商量下中秋给爹娘送礼的事。……嗳,茶快凉了,三弟妹先吃茶。”
莫梓旭早就在兰儿端上茶来的时候,便嗅到了茶香,确实是上等的雨前龙井,她拿起茶盏,看了看那茶色,端起来品了品,的确有着新茶的爽口之感,不仅如此,里面还带了点异样的甘甜,或许是上次吃茶中毒怕了,因为这丝甘甜,让她只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
秦雅韵不解地看了看她,“怎么,这茶不合三弟妹口味么?”
莫梓旭笑道,“不是,只不过是近日有些脾胃不适,郎中说要少吃些性凉之物,所以,茶我已品了,确属佳品,入口‘甘甜’。”她强调了这异样的口感,同时细细看着秦雅韵的表情,心里她是承认,自己有些敏感过度,怎么样,二少奶奶也不至于大白天地害她,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点点奇怪的地方,她都要引以为戒。
再说那秦雅韵一听她的话,不仅没有惊慌之色,反而笑着反问她道,“你也尝出了甘甜?”
对方如此直白,反而让莫梓旭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了一把,她只能顺着说道,“是啊,也不知道二嫂是用何水冲调。”
秦雅韵抿唇淡笑,模样是有几分与世无争的仙子之态,“这是我娘埋在地下五年之久的雪水,收藏极为不易,估计是染了地气,所以才有甘甜之感,所以啊,三弟妹你务必要多吃一点。”
埋在地下……五年之久的……雪水?
莫梓旭叹为观止,她也算见识到了,古代人对于饮食方面,确实极为讲究,而古代女子的生活……也确实无聊,整日里把什么雪水、雨水地埋在地底下,留着五年八年之后地冲茶喝,换做是她,绝对做不来。
心中失笑,莫梓旭放下了戒心,端起茶盏,又喝了几口,细细品了品,不由称奇,雪埋在地下五年后,真的会变甜?她正想针对这饮茶之道,再向秦雅韵询问一番,突然一阵晕眩,手上一软,掌中茶杯跌落,“咣当——”四分五裂。
周遭的一切似乎开始变得模糊和遥远,这茶……这茶……
她用尽力气地看向秦雅韵,迎上的却是一张担忧的脸,“三弟妹,三弟妹!你这是怎么了?兰儿,快,快扶住三少奶奶……,叫郎中……”
难道,竟不是她吗?
这是莫梓旭昏厥时,脑中闪过的最后想法。
此时莫梓旭正软软地靠在兰儿的肩上,彻底失去知觉,她的身子仍是坐在之前的椅子上。
坐在莫梓旭对面的秦雅韵,已经站起了身,面色不再像之前那般自若,胸口剧烈的起伏,昭示着她是多么地紧张和惊恐,她试探地又唤了声,“三弟妹、三弟妹?”
莫梓旭自然是全无反应。
秦雅韵又倾身过来,伸手在莫梓旭的大腿内侧,狠狠地捏了捏,那是女人很难承受的痛点,可是,莫梓旭仍无反应。
终于,秦雅韵像是虚脱了似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少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快,快带她走,从后院走!”
兰儿点了点头,架着莫梓旭的身体离开了。
秦雅韵咬着丝帕,不知是要缓解心里的恐惧,还是要战胜心底最后的那丝善念,不,她没有什么善念,为了把这个女人从祁连琛的心底驱逐,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手软!
……
莫梓旭从昏迷中渐渐苏醒时,她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正想睁开眼睛翻身起来,耳边突然传来很熟悉的声音,“不管成功与否,你都要这么做!行,你先离开吧。”
几乎是只过了一瞬的功夫,莫梓旭便想起这个是谁的声音!
那个强暴男,那个失踪了许久不曾出现的强暴男!
怎么回事?她似乎之前还在二少奶奶的房里喝茶,接着……
莫梓旭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得知此时自己正在强暴男的眼皮底下,更让心里惶恐万分,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装作仍未清醒,寻找着逃生的一线生机。
那个和强暴男对话的人是谁?
莫梓旭听不见那人的声音,只是听到了门“吱呀”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她快速地理了一遍自己遭遇的事,二少奶奶突然相约,柳儿被芷儿叫走玩耍,自己喝了那杯茶,昏迷前听见二少奶奶说叫郎中……
莫梓旭也不敢确定,二少奶奶是在演戏,还是确不知情,可如果她不知情,自己又是被谁陷害?那个给自己奉茶的兰儿么?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她被下药了,如今自己神智清明,之前应该是下了迷魂散之类的东西,她悄悄地动了动脚趾,发现可以灵活动弹,这说明她现在身体也可以自由活动了,那强暴男大概是没有料到她这么快苏醒,所以,并没有给她的身体绑上绳子。
莫梓旭不敢贸然睁开眼睛,她屏息等待着、凝听着,周遭没有了声音,只有不远处的男人传来的有些粗喘的呼吸声。
“你到底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那个男人如是说,声音里带着得意。
果然是有预谋的!
伴随着清浅的脚步声,莫梓旭知道,这个男人在靠近,接着,就感觉一股暖意侵袭上她的脸颊,应该是那个男人用手在抚摸,她忍着,如果在对周遭一无所知的情况被男人发现她苏醒了,那么,她可能就没有任何逃生的胜算了!
“其实,论样貌,你也并不是绝色的人儿,不过,你的才气……,呵呵,快了,当所有人都唾弃你的时候,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了!”
接着,就感到那呼吸慢慢靠近,在莫梓旭的颈间游离,她知道,男人正将脸埋首在她的颈间吮吻。
这是机会!
她睁开眼睛,迅速地将周围看了个遍,这是一间厢房,而门就在床的正对面,要逃跑有直线距离,至于防身武器,很可惜,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利器,唯一可以用的,是摆在床侧一米之遥的一根洗衣槌,可惜,有点距离,她必须先出其不意地给这个男人一击。
心念至此,她刚想曲起膝盖,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戏谑,“呦,醒了?看来,药量下得不够啊,不过,挺尸一般的女人我不喜欢,有点活气才更刺激。”
莫梓旭瞪着面前俯身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男人抬起了头,却是一张很陌生的脸,那张脸太过僵硬而扭曲,显然是戴了人皮面具,她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嘶哑的啊啊声都发不出,她惊恐地张着唇,却换来男人仰面长笑。
“是不是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你这个小野猫这么利害,我吃过你的亏,当然这次要把功夫下足点,门已被我让人从外面上了锁,这下,看你还能往哪跑!”
莫梓旭捂着自己的脖子,觉得脑中空空的,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是这么的脆弱和无助,眼泪不可抑制地涌出来,她想忍,可惜,没有忍住,顺着滑出。
男人轻佻地抹去她的眼泪,放在唇边吮吸,“原来,你也会哭,别,我看着心疼,放心吧,你不会成哑巴的,那不过是暂时封住你的声音,几个时辰后,你颈间的血脉畅通了,就会开口说话,当然,那时,你也已经是我的人!”
莫梓旭将眼泪往肚里吞,她没有放弃逃脱,可是如今男人全身戒备,她很难突袭,她用眼神质问,转移着他的注意。
男人挑了挑眉,“怎么,想知道我是谁?哈哈,我写给你看!”说完,男人伸出右手食指,在莫梓旭的胸口上比划起来,一笔一划都是挑逗!
可是,如今莫梓旭已不是让身体主宰情绪的时候,她凝神于他写的字,却在他写完第一个字之后,就彻底明白了!
他……他竟然是……
男人写的是——“我是你相公。”写完之后,他还很得意地哈哈长笑。
莫梓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脸,而后,视线慢慢地滑向他的双腿,那般完好、矫健!
大少爷!
这个几次夜半试图强暴她的,竟然是那个残废大少爷!
不,他并不残,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装的。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他写字的习惯,出卖了他!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写“我”字的时候,总是抹去了最后那个点,这个习惯,也是莫梓旭从前奴婢梅儿的血书中发现,只是想不到,成了她发现这个男人是谁的证据。
为什么?
这已不是她要分析的时候,趁着大少爷长笑的时候,她伸出了小手,目标是他的衣带。
大少爷一惊,以为她要突袭,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却抬头看见她一脸的赧然和无辜。
这一变化让他着实不解,他稍稍松开了力度,却没有放开她的手,顺着她的手,他发现,她竟然双手同时解着他的衣带,还有……她自己的衣带?!
难不成,这女人相信了,他就是她的相公?不会吧,有这么蠢的女人?可是,看她的表情,明明那么娇羞,和前两次大相径庭。
大少爷诧异地很,看着自己身下的女人先解开了自己的外衫,而后又由着她扯开了他的外袍,很煽情地撩开他的内衫,为了以示“公平”,她又解开了自己的外裙,这才完全扯掉他的里衣,而且,身体竟然在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抚摸下,有了反应,她的动作并不娴熟,可青涩的别有味道,他心里暗暗决定,这个女人,他以后会好好留着享用。
在大少爷开始慢慢放松戒心的同时,莫梓旭心里发呕地厉害,美人计实在是走投无路下的最下策,虽然在现代,她哪怕穿着吊带满街晃悠都无所谓,思想上她也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可让面前的男人吃豆腐,她心里一千一万个作呕。
但不管如何,美人计生效了,当她的身体感觉到男人的象征开始蓬勃的时候,她决定出击,不管有几成机会。
她倾身,舌尖舔上了男人的耳垂,在他身体一颤的同时,狠狠地抬起膝盖,用力一顶,没有任何间歇地用脚再加上一踢。
“啊——”
男人猝不及防地在自己雄起的时候遭受两击,弯腰滚下床。
莫梓旭将被自己解开的衣服随手一拢,遮住前胸,知道这个男人没这么容易倒下,她忙不迭地甚至顾不上穿鞋,探身去捞那根洗衣槌,在她抓住那唯一“武器”的同时,男人的大手也抓住了她的肩头,“撕拉”扯下了她肩头的一大片布料,露出白皙的肩头。
现在,莫梓旭哪里还管什么露点不露点,捞起洗衣槌对着地上的男人劈头盖脸的一通猛打,打脸、打头、打腿间要害。
不知打了多久,地上的男人无力地哼哼着,莫梓旭也怕把人打死,而且,逃命要紧,她抱着洗衣槌就冲了出去,冲出了房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祁连堂以前所住的杏园!
这么说,二少奶奶所谓的叫郎中,其实根本就是把她直接送到了这个地方?
看看天色,不过是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好在杏园很少有人来,再加上现在这个时候,下人们都应该是膳厅伺候,可是……她和大少爷都没有出席,柳儿发现她不在,府里会不会派人来找?而她现在这个衣衫不整的狼狈样,被人瞧见了,绝对不亚于被大少爷强暴来得糟糕!
莫梓旭顾不得这许多,决定走以前祈老太爷带她走过的小路,碰碰运气。
她低着头跑着,才跑出杏园不过二三十米远,迎面就撞上了一白衣男人,她才抬起头,就见身上被披上了一件斗篷,恰好地遮住了她形象不佳的身躯,定睛一看,就见面前的男人笑弯一双眉眼,那么纯真而无害,“三嫂,咱们一起玩躲猫猫吧!”
连……连堂?
她想不到,在这样危急的时刻,第一个撞见她衣衫不整的,竟然是府里最不谙世事的祁连堂!
天意助她么?
她无法说话,百感交集地点点头,却因为一时心慌,竟也没想为什么本该在用晚膳的连堂,怎么会在此出现!
虽然祁连琛告诉她,要跟这个四弟保持距离,可是,才从鬼门关爬出来的她,面对着极有可能步入另一个鬼门关的时候,能够碰到平时相交甚好的祁连堂,简直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颗心都踏实了一半。
而见莫梓旭不说话,祁连堂也没追问,直接将斗篷的帽子盖在了她的头上,同时伸出手臂护住了她的肩,让她的脸窝在自己的胸前,带着她往前走,“三嫂,你不许睁开眼睛,我要先把你藏起来!”
这……这是什么躲猫猫?
莫梓旭哭笑不得,可是,这却也是最好的掩护自己的法子。她现在最怕见到什么下人、小厮之类的,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穿着斗篷被人碰到,也很奇怪,说不准会被人是误认为家贼而撩开斗篷,到时还是暴露。可如果是让四少爷带着她走,再不济,别人也会把一切诡异都归于:四少爷是个傻子,所以,没什么做不出。
莫梓旭如今只求走到快到自己院落的附近,她也就接近安全了,而只能看到地面的她,凭着感觉,发现祁连堂确实是带着她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虽然今晚祁连堂的行为很难以理解,可是她已没这么多心思想这些,她只知道,四少爷决不会强迫她什么。
就这样,二人又走了数百米,路上大概也就碰到了几个家丁和丫鬟,而四少爷逢人就乐呵呵地说,“我要把她藏起来,躲猫猫,你们要不要玩?”
别人也就以为这斗篷下的是个丫鬟之类,对着四少爷轻嗤两声,便错过了,有两个好心的会说,“四少爷,晚膳已备上了,五夫人在找你,快去用膳间吧。”
而四少爷便会用他的单纯嗓音笑着说,“好,我藏好这个人就过去!”
听起来像是顽童戏言,可却巧妙地化解了莫梓旭的危急,天晓得,她将脸窝在祁连堂的胸前,心都快跳了出来,这算不算她两世以来,最狼狈的时候?
又走了十几米,迎面似乎又碰到了谁,这一次,祁连堂没有那么自若地走过去,而是顿了顿脚步。
莫梓旭心里一惊,糟糕,该不是碰到了祈老爷或是五夫人了吧。
这一次,祁连堂没有主动说话,让莫梓旭的心里又沉了沉,最后,率先开口的,是对面的那个人,“四弟,原来你在这里,五娘正到处找你吃饭呢。”
听到这个声音,莫梓旭热泪盈眶了。
如果是一路被祁连堂带着是半悬着一颗心,那么此时,她这颗心就完全放了下来。
她作势抬头,想要迎过去,可是,祁连堂却在此时加重了些力道,将她牢牢地扣在怀里。
四少爷?!
“三哥,你去跟娘说,我玩完藏猫猫就过去。”祁连堂如是说着,却把莫梓旭的头往自己的胸口按了按,那宽大的斗篷帽子,完全把莫梓旭的脸遮掩。
他这是在干嘛?
莫梓旭开始无谓的挣扎,可是徒劳,她第一次发现,四少爷虽然心智年幼,可他毕竟是个十八岁的成年男人了,那力气不是她一介弱女子所能匹敌的,而偏偏她又发不出声音,也不能用对付大少爷的方法来对付这个贪玩的孩子。
祁连琛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那个穿着斗篷的人身上,那人虽然不停扭动,却并不发出任何声音,连呜呜的抗议声都没有,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