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论语〉讲义》赘言尝读《宋史》,或谓予曰:赵普,宋之能臣,虽其人有可议,而半部《论语》治天下,尚不失为名言。
世传《论语》有《鲁论》、《齐论》、《古论》,惜乎人世沧桑,年湮代远,齐、古两论亡佚,唯《鲁论》二十篇独传,后注疏者,无虑数十百家,畴昔科举校士命题,规定以《朱子集注》为宗。或又曰:学术者,天下之公器,圣学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历万古而常新,况今世界学术昌明,亘古未有,焉能墨守乎陈言。萧子云:“若无新变,不能代雄。”则李君之作《〈论语〉讲义》也,宜矣。
君英年拔萃,传授上庠,前著《国学通观》,人皆佩其锲而不舍,学必大成,今观新作,洋洋约三十万言,人安得不心折之。盖是书也,先有序论以提纲,后分每章为一大段,每段章句,凡释字义,述要旨,或前或后,皆能错综变化,不拘一格,每一章末,复有结论,以为原始要终,其与下章有关联者,则又蝉联以说明之,如是,则全卷二十章,可分可合,分之则自成首尾,朗若列眉,合之则浑然一体,贯如连珠。至于阐述精义,无论古今中外贤哲之至理名言,颇能择其精要而融会贯通。其他闾里市井之语言故事,亦尝取譬以明义,即或偶有调笑,终不乖于圣训,而近乎人情。呜呼!虫臂鼠肝,瓦甓屎溺,庄子亦尝言之,足见道之所在无不在也,而况于圣人之言行乎?是以千百年来,皆奉《论语》为学子必读之经典,而士人立身之准则。由是观之,圣学充实之美,光辉之大,圣神变化之极,足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今君以此讲学,则弘道爱人,有功于圣学也,岂浅妙哉!
回忆髫年受书,即自《论语》始,徒以尘事鞅掌,人海沉浮,以致老无一成,今幸获诵是书,能否温故知新,思过半矣,予将贾其余勇,而上下求索之。
一百零二岁刘克生两千零七年新春于乐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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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 深入浅出 微言大义(1)
——读李里的《〈论语〉讲义》
李里及其国学研究在这些年的国学热中越来越红,不仅全国各地十多个省级电视台争相报道,就连中央电视台也相继报道。台湾地区的东森电视台、日本国家电视台也都来凑热闹,平面媒体的报道更是难以计数。李里何许人,会受到如此的关注,以至弄得有些家喻户晓。在中央电视台《面对面》的镜头中,王志狡黠精明的追问及李里胜似闲庭信步般的轻松应答,让我们见识了这位年轻学者的学术风采。
其实,李里之喜欢并研究国学,已有十多年,那时他才十多岁。李里似乎就是当今学术界一个奇特的学术怪才。他在读初中时就已显露出对中国文化的极大兴趣。那时,虽然他的数理化成绩让大家很不敢恭维,但他的文学却好得让他就读的那所重庆重点中学的语文老师吃惊。况且,13岁时他还去订做了一套长衫子穿着上课!他中学时让老师得意的另一件事,是他在绘画方面为自己也为学校弄来了一大堆奖牌与奖状,我也正是因此,才得以认识这个天才少年的。
李里在十多岁的小小年纪就喜欢国学,这的确让人费解!找遍今天全国的中学,即使可以找到一堆少年作家,恐怕也难再找到第二个李里。那时的李里放弃了初中数理化的学习,而开始专心专意去学习古典文学、现代文学,去研究四书五经。小小年纪的李里就敢于放弃“科举”功名而潜心于自己的兴趣——李里连高中都没有读过。在今天的学术界,李里或许是唯一自学成才的著名青年学者吧?尽管我们的前辈中这种学者如钱穆、沈从文、启功者不算少数,但在今天,社会给这些“另类”天才的机会却愈来愈少。
李里除自学文学、国学外,尤其崇拜一批国学大师。自十几岁始李里即拜望过许多有学问、有德行的老先生。他提着 “束脩”去拜望过季羡林,他拜望过张岱年、侯仁之、刘克生、杨明照、杜道生等大师,他还与年过九旬的老教育家李仲耕先生、百岁高僧佛智法师、诗僧洪禅法师等都是忘年交,老先生们都喜欢这个奇特的、酷爱国学的天才少年。季羡林与李里,一老一小,一聊就是几小时,可见老先生对李里的关爱。另一面,要与季羡林聊几个小时,也得有相当的本事才行,不然你拿什么与国学大师对话?
兴趣浓烈,博学强识,是李里研究国学的基础。李里对传统文化有浓厚的兴趣。在国学领域,他涉猎面极广,不仅在文学、文学史、文字学、经学、古典哲学上下功夫,他还会中医,能给人看病开方,对古代天文地理、传统民风习俗、古代礼节制度也甚为熟悉。他本人的书法、绘画水平也相当不错……李里又有好得出奇的记忆力,只要他上过课的班,一班几十个乃至上百个同学,不到几天,他个个都能叫得出姓名。他不仅能轻松背得一般的古典文学散文、诗词名篇,就是四书五经,也背得不少,甚至连孙中山的《总理遗训》,他都能以极快的语速一背到底……这些,大概就是他与季羡林老先生一聊几小时的原因之所在吧?
李里学的东西多,记的东西多,在其任教的四川师范大学——这是四川师范大学对自学成才的李里的破格录用——开了国学课,初讲课就极受欢迎。他还在星期六、星期天义务为公众讲学长达数年,就讲四书五经。只要李里讲课,各系的学生和各界人士都蜂拥而至,最后口碑相传,不仅川师大本校的师生来听,四川大学的硕士、博士、教师也来听,四川大学还请他去作讲座,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的所长也来了,要聘这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去教研究生!近年来,全国各地请李里讲学的不仅有大专院校,还有其他机关、企事业单位及社会团体等,他还被四川大学、广西中医学院聘为客座教授。
李里也的确有真本事。他二十五岁前就出版《竺霞法师传》,研究这位中国十大高僧之一的重庆罗汉寺主持。最近,他的《〈论语〉讲义》又是一部弘扬中国文化的好书。
序二 深入浅出 微言大义(2)
李里讲《论语》与其他一些中国古典经典的白话翻译版不同,这是李里课堂讲《论语》的录音整理,再结合他平时的研究成果而写成,因此“讲义”有着十分明显的李里的个人学理研究和著作撰写的特征。
深入浅出,微言大义,这是李里此书最突出的特征。或许,这也本该是研究《论语》的著述应该具备的特征。因为《论语》作为语录体,它本身就具有深入浅出、微言大义的风格。
例如,你翻开此书,一开始就是《论语》的开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那么,对这种大白话有什么好解读的呢?且看李里如何一一解来。李里首先从文字学角度解释“学”、“习”、“朋”、“乐”等的原意,指出人应学习且应“穷道”,应愉快交友、平和交友,应君子般地看待称讥毁誉,并进而点出此段话的三层次,讲出了《论语》的整个内容和精神——人与心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人与天的关系,从而说出了整个儒家文化的精髓。儒家文化主要就是解决这三个问题:人与心,人与人,人与天。 “要达到一个和谐境界,人与心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与天的和谐。”他还指出《论语》开篇这三句话与《论语》最后一篇《尧曰》篇里最后三句话是相呼应的,即“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故《论语》开篇在这三组关系,结尾在这三组关系。人与天之和谐,人与人之和谐,人与心之和谐,这三组和谐既是《论语》的核心,也是整个中国文化的核心。”
你看,李里论得多好!他不仅能在一些初看上去并无多大意思的句子中寻绎出句中深藏之哲理内涵,而且旁征博引,前后联系,把《论语》当成系统看待,当成中国文化的系统看待,条分缕析,入木三分。这当然又与李里在国学、儒学领域中广博而精到的学养相关。
对于像《论语》这种说理的文章,要讲得生动有趣是很困难的。我们能看到的一些译成现代白话的经典文献,大多为就句论句、硬译直译之作,读之难免味同嚼蜡。李里此书,不仅用语口语化——这显然是李里希望保持平易亲切的语言特征,从而与《论语》语言风格相吻合。同时,李里在讲义中还穿插大量的传统文化知识,如“弱冠”之由来、“四书”的渊源;讲 “北辰”之星而谈到古代天文,再讲到“紫微宫”与“紫禁城”之由来;讲“思无邪”而涉中医《黄帝内经》“伤心”之论、《乐记》之情志论、蔡元培之美育代宗教论……无引经据典考证之枯燥繁琐,却于生动活泼聊天式的谈话之中,又有丰富知识的有趣穿插与印证。更难得的是,如此丰富的知识,如此深广的考证,却如水到渠成,表现得自然亲切,信手拈来而头头是道。
这就是李里此书的学术风格:把纯学理的深刻理论探讨寓于行云流水般的娓娓道来之中,寄寓于可读性与趣味性之中,既不失学术的严谨规范,又有文学艺术的情趣兴致。这显然得力于李里广博的知识结构和他对先秦典籍烂熟于胸的深厚学养。
讲《论语》如李里这般,讲到如此生动有趣的程度,显然也不多见。《〈论语〉讲义》的出版,亦属学术出版界之“另类”。在呼唤回归传统、弘扬国学的今天,李里连同他的《〈论语〉讲义》的出现,无疑是件极好的事。
林木两千零七年春于四川大学
序三 读《〈论语〉讲义》
《论语》既是儒家经典的核心,同时也是人们认识儒家学问的敲门砖。正统的儒家经典虽然指六经(诗书礼易乐春秋),但是对今天的人来说,真正去碰六经,真正去研究六经的,已经很少了。所以从现实的意义来说,《论语》便成了认识儒家学问最直接也是最方便的路径。
《论语》这部书恰如民国国学大师马一浮先生所言:“《论语》者,所以教人学为君子也。”那什么样的人堪称君子呢?对此,《论语》诸篇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作了阐说,但我想,最具总结性的,是《论语》煞尾一篇、煞尾一句的“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命,大抵包括两个方面,其一是宿世之命;其二是天命。前者其实就是每个人的人生使命。每个人该是什么,有多少功名,有多少利禄,或穷或富,这大概都是有规律的,不是单凭努力就可以得来。后者呢?后者在《中庸》里界定得很清楚:“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性即自性,人人皆具,无有高下。前一命乃不平等之命,乃千差万别之命,后一命则可谓平等之命。为什么说知命方能为君子呢?以知命之艰难,以知命之不易也。知命首先要知的是第一命,第一命亦可谓之差别命,于差别中,安于贫富,无怨无骄,不忧不惧,须臾不违于仁,方可谓之知命。安于差别,不为差别所动,进一步方能勘破差别,窥见平等,如是方谓之知天命。以夫子之学,年五十而知天命,是知天命之犹难知也。知天命即是知性,即是见性,即是成佛!从前以为儒家学问乃事功之学,欲###性必假佛道,今从知命君子观之,则学儒又何尝不能成佛作祖呢?!
佛道二家讲出家修道,儒家是在家修道,是在家出家,出家修道难,在家修道乃难上难!此一门径不离本位而见本地风光,是立地成佛的法门。诸位若看东北农民王凤仪先生,因笃尽伦常,义赴友难,见性明道的过程,便知吾言之不虚也。
余素孤陋寡闻,幸得一读者推荐,始知蜀中有李里先生,先生年十四即志于学,并着长衫,遂有长衫先生之名。今年仅而立,然其学已贯通今古,纵横百家。丙戌岁,蒙先生不弃,应邀前来广西中医学院讲学,十日间,先生片纸未携,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般地道出了数千年中国文化之大义。听者皆大欢喜,叹未曾有,余则暗庆,上苍悲悯,不丧斯文矣。岁末,先生又以其新著《〈论语〉讲义》见示,《论语》乃余素所喜所读者,然鉴于其体例,时或夫子独语,时乃师生答问,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总觉是东榔西斧之言,前后不能相接。今阅先生之文,从《学而》第一句至《尧曰》最后一句,皆能环环相扣,豁然贯通,圣人之义,昭昭然若揭,始知非圣人之言不能相接,乃以湖泽之小,故不能汇江海也。今也,先生之作将付梓,以余之浅陋,诚不敢以序言,只因读先生之书,欣之,喜之,不愿独享,故草此数语,以荐读者,亦庆圣人之道有所传也。天不丧斯文欤?天不丧斯文也!
丁亥孟春刘力红书于南宁青山序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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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论(1)
《论语》是我国儒家经典中的一部重要著作。为了使大家对经典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在讲《论语》之前,先谈谈何为经典。《说文解字》讲:“经,织也。”注解《说文解字》的清代大学者段玉裁讲,“经”就是织布的纵丝,大家看“经”字左边一个绞丝旁,象征绳子的形状,右边的“”表示绳子的质地,因为古代人用树皮、树茎搓成绳子,所以“经”的本意就是丝线、绳子一类的东西。那么“经”又是怎么引申为“经典”的呢?中国古代在纸张没有发明之前,书籍都是刻在竹简上。竹简本身是一块一块的,要把它们连在一起成为一部完整的书,就必须在每一块竹简之间穿上绳子。每一块竹简都有绳子经过,所以“经”就引申为经过的意思。又因为每部竹简做的书都有绳子经过,“经”又引申为书。先秦的书都可以称经。到了汉代,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时只有儒家圣人修订的书才能称经,经就成为官方认定的具权威性的书。这以后“经”由一般意义的书发展为具有权威性的经典著作。经典的权威性除了官方的认定,更主要的还在它自身所具有的重要价值。经典的重要价值体现在它所具有的深度、广度与永恒性上。深度指经典有认识社会人生、把握宇宙规律的深刻性;广度指凡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都能在经典中找到答案或解决问题的思路;永恒性是指经典具有超越时空的价值。通俗地说,就是经典能够超越时间、空间长期存在,而不是流行三年五年,畅销某地某区。任何时代的人,任何地域的人读了经典都会觉得有价值。春秋时候的人读了觉得好,唐代的人读了觉得好,今天的人读了觉得好,未来的人读了觉得好,这就是超越时间;四川人读了说好,河南人读了说好,中国人读了说好,美国人读了说好,亚洲人读了说好,欧洲人读了说好,这就是超越空间。各个国家、民族都有自己的经典。比如西方的《圣经》,印度的佛经,我们中国的四书五经,等等。这些经典凭借自身的价值,并借助政治或宗教的力量影响着本民族乃至更多的民族、更广的区域。经典往往承载着一个民族的灵魂和精神,决定着一个民族的宇宙观、世界观、价值观。我们要深刻认识和理解一个民族,就必须从这个民族的经典入手。因此,要深刻地认识中华民族,理解中国文化,重建民族精神,发掘中华传统文化对当代中国与未来世界的意义,就必须认真审视影响了我们中华民族两千余年的儒家经典。但是儒家经典卷帙浩繁、内容庞杂,从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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