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农慌张地摆摆手,眼里有不加掩饰的慌乱,还注意去看女首领的眼色。女首领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大步走过来,一把抢走了常慧慧手上准备给霍农的烤肉,三两口就吃光了。
常慧慧呆滞了,这女首领问也不问就抢了她的食物吃掉了,也太野蛮了吧。女首领吃完还怒气冲冲地对常慧慧说了些什么,喷了她一脸的口水。
常慧慧寄人篱下也不敢说什么,转眼一想也就明白了,这是母系氏族社会,男性的地位低下,在肉食缺乏的时候自然不能吃到珍贵而美味的肉。再看看部落里的男女身高体型差不多,男子的健康状况明显比女性差,看来部落里的男性长期处在吃素食的状态之中。
尽管这样,部落里也是男性比女子多。在采集经济社会里,男女皆以采集为主要生产活动,承担的风险相同,但是女性却要承担生育的风险而且男女天生就有身体上的差异,所以女性较少,而能够生孩子的女性在这个时期主宰着部落。
常慧慧想明白这点便抱歉地看看霍农,把自己的那份肉食吃掉了,虽然没有食盐,但对她这个处于饥饿状态近十天的人来说已经是奢侈的享受了。霍农却不在意地摇摇头。
常慧慧吃完饭搓了雪水擦擦手脸,这时女首领却找上她,高傲地对她说着什么。常慧慧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霍农却惊地跳起来,又是着急地解释,又是眼露乞求。
可怜的常慧慧通中、日、英三国语言,却偏偏听不懂发音并不复杂的原始话。
她猜着与自己有关,霍农正在维护她的利益。
女首领大声呵斥了霍农几句,霍农不敢反抗,卑微地低下了头。女首领又跟常慧慧交流,她知道常慧慧听不懂她的话,双手比划着,指了指她的衣服,还把自己的兽皮脱了下来递给她。
常慧慧看着赤身裸体的女首领,她终于明白了女首领的意思,她分明是在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要跟你换衣服。”
常慧慧知道兽皮再暖和也比不上她的衣服能把全身遮住,若真的换了估计自己明天就要冻死。便摇摇头,指了指山洞外面,又指了指自己,做出了个全身哆嗦的动作,嘴里却骂道:“去你母亲的,贪心不足蛇吞象,姑奶奶我还冷呢,哪有衣服给你这个暴露狂。小心你遭天打雷劈。”
常慧慧见识了她欺压部落里的男人,时不时猥琐地摸或者掐几下,那些男人有的还是出去打猎的,而吃饭的时候,别人是菜多肉少,独她一人肉多菜少,而且还不准男人吃到自己冒险打来的肉食。常慧慧早就对她的行径不满了。
女首领显然没有听懂她的话,但是却懂了常慧慧不愿跟她交换衣服。
她手一挥,对着另外几个壮年女人喊了几句什么,那些女人便一窝蜂涌上来,推倒常慧慧,在她身上左右摸索,试图把她那柔软又漂亮的“兽皮”脱下来。
常慧慧本来乳白色的羽绒服瞬间被几双黑手涂抹地黑乎乎的。
她的羽绒服是里面拉链外面一排暗扣,女人们虽然笨手笨脚,但这么多少手不多时也在无意中扯开了暗扣,有个女野人摸到拉链,这拉链一拉就开了,于是常慧慧的羽绒服很快被扒了下来。
常慧慧从来没有受过这么粗鲁的对待,简直跟强盗无异,她愤怒地挣扎,嘴里不停地叫喊:“放开我,滚开!”但是没人听她的,也没有人听得懂,反而她越挣扎四肢被按得越紧。
女首领将她的羽绒服穿到自己身上,咧开一口黄牙笑得欢快,还在原地臭美地转了几圈。山洞里的其他人也笑起来,像狂欢一样发出“吼吼吼”地喊叫。
常慧慧恶心极了,她被女人们束缚得紧紧地,这些女人们长年劳作,力气不输于男人,压得她丝毫动弹不得。
接着女首领炫耀完羽绒服,见常慧慧身上还有高领长款毛衣和棉打底裤,又说了几个字,女人们便又动起手来。
裤子好扒,但是毛衣却怎么也扒不下来,女首领在一边着急,竟然自己亲自动手,她努力了几次,就放弃了,转而把常慧慧的保暖裤脱了下来。
保暖裤一脱,常慧慧就剩了一条底裤,露出白皙的两条腿。常慧慧屈辱地哭起来。洞里的众人一时呆愣。他们从没见过这么白的人,之前他们见常慧慧的脸不像他们那么黑还没有那么惊讶,毕竟初生婴儿也是这么白的。
女首领也愣住了,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常慧慧的腿。
常慧慧趁着众人呆愣之际,一下子挣脱了束缚,一脚踢倒了行为猥琐的女首领,然后跑到石壁边,扶着石壁呕吐起来,将肚子里不多的存货全部吐了出来,直到吐出酸水。那会儿她真有被侵犯的感觉,十分恶心。
被踢倒的女首领有一瞬间的愤怒,却没有发火,反而乐呵呵地傻笑起来,她试了试常慧慧的靴子,但她个子小却长了一双大脚,穿在这样的靴子里十分不舒服,就把靴子扔在一边,只穿了袜子。
接着女首领试了两条裤子,这穿裤子没有多大技术含量,女首领学着常慧慧那样把保暖裤穿在里面,再套上打底裤。笑眯眯地在山洞里走来走去,洞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傻笑。
刚才在常慧慧被压制的时候,霍农也被两个女野人扣住,不准他解救常慧慧,现在女野人放了他,他立刻来到常慧慧身边。
常慧慧稍稍安慰,霍农取了只陶碗,装了雪水给常慧慧漱口。常慧慧收拾完就靠着这个唯一肯给她温暖的人小声地抽泣,心里委屈死了,想她活了二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被人粗暴得差点地扒光了衣服。
霍农拍拍她的肩膀,眼睛里是自责和安慰,又把靴子和女首领的一块兽皮捡过来给常慧慧。常慧慧可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已经受了委屈,这时候闹别扭不要靴子和兽皮岂不是白受委屈了。
她一边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边默默地把靴子穿上,把兽皮裹在漏风的腿上。她该庆幸除了女首领没有别人敢抢她的靴子和兽皮(她比女首领还高个几公分)。
第004章 慧慧生病
夜幕降临时,山洞里的人们有的围在篝火边,有的开始睡觉了,而有的则大剌剌地进行造人运动,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甚至有男人来找常慧慧手指那些做运动的人。
常慧慧气得面红耳赤,抓起地上的石头要打人。
那人吓得忙跑了。
令常慧慧佩服的是女首领竟然一夜御三男,而且是女上男下的姿势。
霍农安慰完了常慧慧,便去给那些生病的小孩熬药,照顾病人。
常慧慧重新审视霍农,原来霍农懂草药,他一个男子在母系氏族怎么会懂得草药呢?一般懂草药的都是巫医,巫通鬼神懂治病,在原始时代地位只稍逊族长而已,甚至有的巫医比族长的权力还大。
这个部落排斥外人,常慧慧一进部落就发现了,怪不得霍农能说服女首领留下她。但是,霍农连肉都不敢吃,十分惧于女首领,又与他巫的身份不符。
霍农照顾完了孩子照顾老人,看得出来那些老人很是感激他。做完医生的工作,霍农从山洞角落里抱来一捆茅草,铺在火堆不远处,拉着常慧慧,示意她睡在上面。
常慧慧奔波多日早已困顿不堪,好不容易碰到人类,虽然是粗鲁的野人但好歹是同类不是?终于不用担心在睡梦中被野兽吃掉了。
她不妙地发现自己有些发热,可能是那一番争抢着了凉,也可能是因为心里放松,这些日子受的凉终于爆发出来,或者是山洞环境太差被那些病人给传染的。总之,她额头有些发热。
她不敢麻烦霍农给他煮药,霍农刚才已经忙了好久,她也看得到他的疲惫,想着自己发发汗也就好了,想到这,便挨着霍农睡下。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额头更热了,她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她勉强坐起来,另一堆篝火边有几个人围着一个小孩子哭泣,而女首领正在围着小孩跳舞,霍农站在一边神情悲伤,其他人则是一脸木然,早已司空见惯。
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女首领跳动的声音和嘴里快速的咒语。
原来女首领兼职巫师,霍农只负责草药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女首领累得停下来,对一个哭泣的女野人小声地说了什么。女野人应该是那个躺着的小孩的母亲,野人母亲用手试了试小孩的鼻息,突然大哭起来。周围其他野人也跟着大声哭泣。
常慧慧看他们的动作表情便知道是这个小孩死了,不是冻死的就是病死的。心里一阵悲凉,原本因为野人们抢了她的衣服的愤怒也减少了几分。
野人母亲哭了一会儿就把小孩儿抱出了山洞,小孩的那块儿小小的兽皮衣服却被野人母亲脱了下来,系在自己身上。小孩儿被抱到山洞旁边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小山洞,小山洞里残余了一些木柴。野人母亲把小孩儿放在木柴上,接着点着了木柴。小孩被火葬了。
参加葬礼的就只有小孩的母亲和几个大概跟野人母亲关系好的男野人,还有小孩的两个兄姐。
这就是原始野人的悲哀。
霍农也远远地观礼,回来之后见常慧慧面色潮红,摸了摸她的额头,把她按在草堆里睡觉,着急地小声说了什么,便去熬药了。常慧慧心里一阵温暖,安心地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霍农已经领取了她早上的食物,食物也烤好了。常慧慧虚弱而感激地朝他笑笑,却不见霍农给他喝药。
一直到了夜色全黑,所有人都睡熟了,霍农才轻轻地摇醒常慧慧,把一碗药递给常慧慧让她喝下。常慧慧想到自己刚来,部落里的人还没完全接受她,若是她又吃饭又喝药——原始部落粮食和草药都是极其珍贵的,尤其是在寒冬,那他们就更不可能接受她了。
常慧慧不禁为下午自己悄悄埋怨霍农而羞愧,沉默地喝了药吃了晚饭又睡了过去。
这样过了两三天,常慧慧的病不仅没好还有加重的趋向,霍农晚上为她煮了更多的药喝下去都无济于事。常慧慧大骂自己被养娇了的身体,心里也害怕自己就这样死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这时候常慧慧的病终于瞒不住了,她打了一个喷嚏,全山洞的人都看向她,前几日的那个野人母亲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常慧慧厉声呵斥,仿佛是常慧慧害死了她的孩子一样。
常慧慧本就体弱,此时更是无从争辩,莫名其妙地看着女首领向她走来,跳起了巫舞。其他人也静静地看着。霍农跪在一边对女首领解释。
女首领跳得满头大汗,最后指着常慧慧说了几句什么,立刻有几个女野人过来拿着标枪和尖石头围着常慧慧,表情既恐惧又愤怒。常慧慧还没反应过来,她是无神论者,可不真相信女首领通过蹦蹦跳跳就能知道神的旨意什么的。可是她太虚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女首领又指着霍农说了什么,很快也有人把霍农围了起来。
霍农一边争辩一边扶起常慧慧,野人们用尖利的标枪戳着两人作出龇牙咧嘴威胁的样子,把他们赶到山洞旁边火葬小孩的小山洞里。
不一会儿,女首领把所有从常慧慧那抢的东西都扔进了小山洞,还派了两个壮年的女野人守在洞口。
常慧慧十分着急,心里隐约有些明白,想问霍农又语言不通,霍农却在一边哭泣。常慧慧一直把霍农当作主心骨,毕竟他是男生,此时才想起来,霍农就算是男人也是母系氏族的男人,指望着女人给他作主。
常慧慧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便只好拍了拍霍农的手,以示安慰。
不多时,有几个女野人扔了柴火进来,扔完之后立刻跑了,避常慧慧和霍农如毒蛇猛兽。
常慧慧惶恐不安又摸不着头绪,打手势问霍农怎么了。
霍农擦擦眼泪,拿柴火做了一个点火的动作,又走到柴火上作痛苦状,还发出“哇哇”的惨叫。常慧慧要是还不明白,那她就真是个傻子了。女首领竟然要残忍地烧死他们!
她本来还暗赞这个部落火葬的先进,没想到竟是只有病死的人才会火葬。
真是狗血得不得了,有一瞬间她想认命算了,说不定死了还能回到家里,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是,她终究是个怕死的,消极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谁知道她死了还有没有第二条命?而且还有霍农呢,她已经连累了霍农,总不能害霍农也枉死吧?
第005章 逃出生天
常慧慧把她来到这个部落的情况仔细想了一遍,便也明白了个大概。这个部落十分排外,可能以前也有收留外族人的先例,但是外族人有传染病使得部落里的人得病死亡,这个教训一代代传下来,便成了今天部落排外的现象。
而他们早前能接受她,一是因为救她回来的是医生霍农,另一个大概是因为女首领贪图她的衣服。
引发部落要杀她的导火索就是那个孩子在她来的第二天死亡以及她刚好得了风寒。
坐以待毙不是常慧慧的风格,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不想英年早逝,不然当初也不会千辛万苦地要找人类了。
常慧慧仔细分析目前的形势,又见守着山洞的只是两个人,那两个人怕常慧慧会把瘟疫传给他们便站得远远的。常慧慧心里想着最好是晚上行动。
这时,霍农拉了拉她的衣角,把自己攒的烤草籽给她吃,常慧慧此时还是个病人。
常慧慧强忍着体温飙高的难受吃了些,她要为晚上的逃跑作准备。如今看来,女首领并不打算立刻杀死他们,因为天已经快黑了,这里若是火光大盛会引来野兽。这就给了常慧慧逃跑的时间。
常慧慧没法儿跟霍农交流让他等待时机逃跑,就任他吃掉所有的草籽然后继续哭泣,她也虚弱得没有力气去安慰他,自顾自地把所有的衣服穿好。这衣服被女首领穿过,她想起女首领摸她腿的猥琐恶心样子就一阵不舒服,仿佛衣服里有跳蚤一样。那块儿兽皮常慧慧想了想还是没有扔,装在了自己久违的包包里。
她又检查了一遍包包里的东西,还好,女首领怕传染一样不少地还了回来,只是翻得有些乱了。她之前看到女首领不会摆弄包装袋水杯手机什么的,见它们漂亮,便把整个包都放在了山洞里的祭台上当作圣物和十几个彩色陶器一起供起来。当时她就松了一口气。
夜晚终于来临,霍农哭着哭着睡着了,常慧慧也装作熟睡的样子,两个人依偎着坐在冰凉的柴堆上。
这个山洞是专门火化死人的,里面还有没烧干净的人骨头,尤其是人头和人手的骨头,在冷寂森森的夜里十分骇人,远处野兽的嚎叫就像是那些死去的人骨发出的惨叫。常慧慧吓得鸡皮疙瘩乱蹦。
借着雪地反射的星光,常慧慧偷掀眼皮看到两个女野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停顿了下见两人没反应,过来踢了两人几脚,骂了几句,这才出去。
常慧慧默默地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撑着身体慢慢挪到洞口,发现那两个女野人竟然回到了大山洞,在洞口的石头上坐着,把手和脚都放在里侧。大概石头里面升的有火堆。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女野人头一点一点地靠在洞壁上,昏昏欲睡。
常慧慧见时机已到,悄悄回到洞里,轻轻摇晃霍农,霍农迷迷糊糊醒过来正要说话,常慧慧赶紧捂住他的嘴,轻声说道:“霍农,常慧慧。”
霍农听到常慧慧的声音停止挣扎,常慧慧拉着霍农悄悄走出山洞,霍农见洞外没有人就明白了常慧慧的意思,配合地放低脚步声。
常慧慧担心他们会顺着脚印找到自己和霍农,一边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