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川桑,话不是这么说的,人与人总要相处之后才能知道适不适合做朋友,小小年纪就这么对人性悲观可不好,我一直很希望有像你这么美丽可爱的妹妹呢。”
“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错了,都怪我太莽撞了,误会了你,本来想跟你道歉,因为法国有事,匆匆忙忙走了,希望我们能借这次同游的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浅月无力,连和她虚伪客套都演不下去了。
大力地甩开她的手,无视被力道迫得倒退几步的藤堂静,转身,冷冷地睥睨她的怒容,周身都围绕着不可侵犯的气势,淡漠地开口:
“本小姐说过,以前的事本小姐早就忘了,没那个闲工夫浪费脑细胞记得那些蝇头小事,所以你也大可不必介怀!”
真令人厌恶,藤堂静在法国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啊,以前虽然直觉不喜欢她,也没到厌烦的地步,至少她还能自尊自重,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刚骨!
今天她就把话挑明了,她栖川浅月也不怕被记恨,别说藤氏企业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使翻身也不会比以前更荣耀,以前她作为鼎盛时期的藤堂家族大小姐,她也没怕过她!
主要还是打心底不喜欢她,连虚与委蛇都做不到。
这一世,她放在心里的人不多,讨厌的人也很少,因为不愿意浪费精神在讨厌的人身上,最多无视就好,而今天的藤堂静惹毛她了,真不容易。
藤堂静稳住身子,立在离她两三步的距离,被浅月甩开的手紧握成拳,隐隐作痛。
她极力地克制住胸腔中的不满,忍气吞声,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栖川桑的气势很惊人呢,真不错,怪不得这次回来,听到很多长辈都对你赞赏有加,不过还是要收敛一下比较好哦,我是不在意,但如果得罪了别人,栖川桑也是会很苦恼的吧。”
浅月眯起眼,走近一步,冷冷地扫过她放在身侧握拳的手,一字一句地开口,“看来,藤堂学姐还真是对我‘照顾有加’啊,本小姐该感激你的设想周到吗?”
她以为自己是谁,一副知心大姐的样子!
“呵,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玲那么喜欢你,所以也就起了亲近之心,况且,我听杰森说,他和栖川先生是生意上的朋友,而我是他的未婚妻,当然也有义务照顾一下他好朋友的女儿,不知栖川先生和你说过没有,杰森·威尔克。”
“……”浅月无语,看着她脸上的假笑,恨不得立刻掉头离去,现在总算知道她的目的了,看来西本遥说的都是真的。
她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供她差遣吗?!
现在的藤堂静,已经不是以前的藤堂静了,看来她在法国很是吃了些苦头,才会从一个抱有不切实际理想的善良正义的圣母,变成了一个会汲汲营营权势的凡人。
她的心,已经不再单纯。
“杰森最近也会来日本,以后我们免不了会碰面的,而我比你虚长几岁,也是真心将你当成妹妹看待的,希望你能消除对我的偏见,加深对彼此的了解,这样以后才好相见嘛。”
藤堂静见她沉默,以为她的想法开始松动,心下一喜,重新绽放温婉的笑容,软声软语地劝道,本来她和栖川浅月也没什么大过节,她都已经这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她没道理会拒绝的。
“嗤~~”浅月好笑出声,眼睛里却一片冰冷,像是被冻结的海,表面上平静无波,冰层下却是暗潮汹涌。
抬头望望偏西的太阳,转向等着她回答的藤堂静,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像是盛放的芙蓉,夺人心神,红唇却吐出不留一丝情面的话,冷到骨子里,“本小姐看藤堂桑是被晒昏头了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别说本小姐根本不需要你提点,就算有什么不周到的,也不劳你费心。”
看着她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浅月笑得更加灿烂,撩起被吹乱的长发,缓缓道:“而且,我的父亲和杰森先生确实是朋友关系,如果我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喊你一声姐姐,恐怕我会被父亲责怪失了礼数,毕竟杰森先生可比我长了一辈,怎么办呢?”
“你……”藤堂静再也淡定不下去,恨不得狠狠挥她一巴掌,她分明在嘲笑她!
“不过,相信藤堂学姐也不会愿意我将你叫老了吧,女人都是很在乎年龄的,所以,折中的办法,我们还是保持以前的称呼就好。”
呵呵,她学坏了,不过谁让她来烦她呢,好好的一个悠闲下午都被她给搅黄了。
虽然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她还是很难想象以藤堂静的眼光,会愿意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人啊,难道年纪大的男人更会疼人?
呃,想多了。
“栖川……桑。”藤堂静看着她脸上嘲讽的笑,本来忍不住想爆发的,但看到远远驶来的游艇,以及上面几个熟悉的身影,硬生生将拔高的声音放缓。
瞟了一眼戴在她左腕上的手链,藤堂静换上温和的笑,走近她,快速地抓着她的手腕,故作惊叹状,“我们就不谈那些烦心事了,倒是栖川桑的手链很好看呢,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浅月蹙眉,对于讨厌的人的亲近,她一向很反感,而她又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大力地抽开手。
而藤堂静睁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右手腕更是被手链上的棱角划出一道血痕,痛呼出声。
“你……”浅月惊讶,她的力道和刚刚的一样,只不过用了三分劲道而已。
“对不起。”她的手链毕竟划伤了她,“我……”
浅月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游艇靠岸的声音,接着花泽类跳了下来,跑到她们身边,蹲下声扶起跌倒在地的藤堂静,掩不住的焦急,“静,怎么了?”
“……”藤堂静张了张口,抬起头看了冷冷地站在一旁的浅月,对着花泽类摇了摇头,“我没事。”
而当下,其他人也已经上岸,围在他们身边,神色不一,他们刚刚都已经看到,是浅月推开她的。
西门走到花泽类身边,和他一起扶起藤堂静,虽然静的一些做法令他不满,但她毕竟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朋友,关心地问声:“怎么回事?”
藤堂静柔柔地一笑,轻声细语地解释道:“没什么,刚刚我和栖川桑闲聊,一直都好好的,可能她不喜欢我看她的手链吧,才会一时失手的,栖川桑已经道过歉了,这只是个误会。”
冷笑一声,浅月撇过头,不去看她的装模作样,也不屑解释。
真是无聊啊,怪不得她这次会跌倒,面对花泽类和西门不悦的眼神,她并不在意。
直到右手被温热的大掌握住,转头,对上美作关心的视线,冰凉的心才有了一丝暖意。
美作抢先小滋一步上前,警告她别来捣乱,一手理顺她被风吹乱的紫发,温柔地开口,“还好吗?有没有怎样?”
“你……”相信我吗?还没问出口,左肩却挂上一个重量,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是啊是啊,浅月,你没事吧?”虽然慢了美作半拍,小滋也反应过来,不顾他的瞪视,飞扑到她身上。
她不喜欢藤堂静啦,虽然她也不太听父母的话,但背叛家族姓氏的人,是得不到她的好感的,而且浅月不是那种会主动招惹麻烦的人。
“呵,我怎么会有事呢。”浅月微笑,似乎不再为了藤堂静的小伎俩而愤怒了,心平静了下来。
“玲,你太过份了吧,有事的是静好不好?”一直不太爱开口说话的花泽类和他们对视,不满道。
他无法坐视有人在他面前伤害静,哪怕,她已经不再是他可以喜欢的了。
美作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浅月的手,黑眸直直地和花泽类的紫眸对视,不让分毫。
一直站住他们身后的道明寺上前,看了看因为美作和小滋的话而勉强笑着的藤堂静和她手上的伤,再看一眼立在一旁云淡风轻的浅月,打破僵持的气氛,“你们不要小文章大作好不好,本少爷看也没什么,不过破了点皮而已。”
他是看过栖川浅月发怒的人,也大概知道她的脾气,不会无缘无故惹事,恐怕有麻烦的事,她连看一眼都懒。
“笨蛋,是小题大做啦。”小滋放开浅月,跑到道明寺身边,忍不住吐槽。
“啰嗦啦,母猴子!”某大爷鼻孔朝天,一副“天下我最大”的傲娇样,两人旁若无人、自顾自地开始毫无营营的争吵。
“呵呵,依我看也是一场误会,那条手链可是浅月的宝贝哦,可能拉扯中没拿捏好力道吧。“西本遥插口,笑得娇俏可爱,目光若有似无地滑过浅月的左手。
“是……啊,阿司说得对,一点小事而已,我相信栖川桑不是故意的。”藤堂静止住还想说些什么的花泽类,虚弱地笑了笑,脸色苍白,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可惜她的落寞,除了花泽类和一贯怜香惜玉的西门,谁也看不到。
藤堂静垂下眼,掩去眼中的难过,刚刚不知怎么了,看着栖川浅月嘲讽的笑,又羞又气,脑海里一片空白,手脚就自己行动了起来,真的不是故意装摔倒的,她不是那样卑鄙的人,不是的。
只是,这也让她看清楚了,她和玲他们的关系,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比起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她,居然更相信栖川浅月。
幸好类和总二郎还在她身边,眼下最要紧的,是修复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好能在婚事上获得他们的谅解。
“好了,好了,本少爷快饿死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道明寺率先离去,小滋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一行人才开始浩浩荡荡地朝酒店走去,美作被西门拉走了,浅月一个人走在后面,嘲讽地看着藤堂静挺直的背脊。
她这样做值得吗?就为了让他们误解她吗?
人心不是被你玩弄于鼓掌的玩物啊,藤堂静……
第五十八章 心动(一)
一周的夏威夷渡假结束了,道明寺七人和浅月道别,回了日本,而她则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飞机。
浅月坐在头等舱里,右手拿着断了的手链,若有所思。
想起昨天和小滋、西本在海边嬉戏,回去房间想泡澡的时候,才发现手链不见了,急得她一身汗,脑海里一片空白,立刻跑到海边去寻找,翻遍了她走过的地方,一直没找到。
直到夜色深沉,她才想起手链中有全球定位系统,匆忙跑回房间,拨通了野比管家的电话,让他查一下位置,并将具体的卫星图发给她。
最后终于锁定了位置,她带着笔记本电脑,急急忙忙地跑到海边,在浅海区找到了手链,眸色暗沉。
链子断掉的地方有大半部分是齐整的划痕,另一小部分是被拉扯的痕迹。
而今天一天她都没有下过水,如果不是有定位系统,她根本就想不到手链会掉入海里。
分明是有人故意的,提前在手链不起眼的地方动了手脚,却没有全部切断,让她没有察觉。
可能在下午嬉闹的时候,手链几经拉扯,断了,而某个人见了,没有提醒她,反而不动声色地将它扔进了海中。
想来想去,可疑的只有两个人,藤堂静和西本遥,她们两个都曾经碰过她的手链,而今天虽然她和小滋及西本嬉闹,但藤堂静却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中间还曾走到近前和西本聊天。
藤堂静好说,毕竟她才和她闹过不愉快,但是表面上和她相处得很好的西本遥,相较起来,她的嫌疑更大,貌似一下午她都站在她的左手的位置,不时扯着她的手和她玩闹,可她一直站在她旁边,要在她眼皮底下将手链扔进海里,可能性又不大。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们二人联手。
真是好手段啊,如果不是有定位系统,那么她就找不回来,也就不会知道其中的蹊跷,只会以为手链是意外地掉了,根本不会怀疑到别人的身上。
她们,明明知道手链对于她的意义,才故意的吧?
人心隔肚皮,深不可测。
莫名其妙就会被人在背后捅一刀,哪怕表面上还是一副亲热的样子。
找到之后,浅月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房间里,将手链放好,第二天也没有戴上,她想看看西本遥和藤堂静会有什么异动。
可惜,她们表现得太好,一个依旧温婉可人,一个照样娇俏可爱,视线也没在她的空荡荡的左手腕上过多地停留。
幸好,找了回来,她并无损失,只不过,对她们的防备加深了几分,这也算是一次意外的提醒。
这一次,因为毫无凭据,她无法将她们怎样,但决不会有下一次,否则,她不介意动用家族势力,让她们一无所有。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不会善良得别人欺负到她头上了,还软弱地不知反击。
回日本后,还是先让松本管家查查西本遥的底细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还有藤堂静,既然她们想毁了她最重要的东西,那么她也不会客气的!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抵达洛杉矶,浅月收拾好思绪,夹杂在人潮中,朝出口走去
老远,她就看到了立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的修,而修也发现了她,大步朝她走来,冷峻的面容顿时如融化冰雪的春阳,让她的心暖暖的。
“浅。”伊藤修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温情的吻印在她洁白的额头,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却饱含深情,胜似千言万语。
浅月的脸微微泛起红潮,她越来越不习惯他亲昵的举止了,总觉得心跳的频率似乎比往常快了一点?
“修。”喟叹出声,浅月投入他张开的怀抱中,汲取着他的体温,一路上的不豫消失无踪。
他人的不信任和算计,都已经不再重要,修的怀抱,是唯一能够让她安心的港湾。
医生只能治疗身体上的疾病,却无法医治心口的伤。
修多么厉害啊,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在她身边,就可以彻底根治她心中所有的不良情绪。
十一年,不知不觉中他们陪伴着彼此,已经十一年。
明明一再告诉自己,不能靠近爱情,不能将自己的心完完整整地交给任何人。
可是,如果是修呢,是和她之间比双生子还亲密的修呢?
她在乎他,信任他,依赖他。
他无条件地宠着她,惯着她,只为她而温柔。
所有见过她和修相处的人,都说他们是天生一对的情侣,而他也开始渐渐不再掩饰眼中的深情,唯独她的心,在心海中浮沉,找不到落脚点。
她视他为至亲为最好的知己,习惯了他的好,模糊了感情的界限。
不是不想爱,而是冰封多年的爱情,已经缺失了爱人的能力,即使找回来,也不敢肯定就能够完整。
因为他是修,她无法像拒绝迹部景吾和美作玲一样潇洒,所以她尝试着找回对爱情的信心,只因想给完满的感情。
因为他是修,她在想爱的同时,却迟疑着不敢踏出第一步。
她能毫不犹豫地将性命交到他手中,不相信的只有自己。
她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能够给他带来幸福,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能够付出对等的爱。
修的世界,只有她。
她的世界,除了修,还有小晨和栖川家族,她答应过去世的母亲,好好地守护着小晨长大成人。
母亲是这一世第一个走进她心灵的人,用完完整整的母爱将她的心层层包裹,她无法逃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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