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铜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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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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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得一百多把这样的刀……”



    “官府的人?”听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混到这事中来了?还都穿着便服,不想显露身份么?”



    “是罗门教布的阵么?”



    “罗门教!谁听过罗门教会布阵!?是那小鬼!胡炭!”那首领面色铁青,重重一拳击在身边土柱上,“还不明白么!这些人跟我们一样,都是陷到阵中来的!可是他们遇到了先进来的罗门教,动上手了……他妈的!阵术!阵术!这小鬼在赵家庄就曾用过这样的手段,只是我们大伙儿都小瞧他了,没想到他学的是真正的遁甲大阵!”(未完待续。)
铜炉正传 第五十七章:鱼龙舞(上)
    “废物!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愤怒的咆哮从院子里传了出来,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有硬质木器被重重的甩撞到院墙上,发出“喀嚓”的碎裂声。



    六名堂坛主跪在堂前雪地里,大气也不敢透一下。



    暗夜如墨,院子里各处檐下都挂起了风灯,将几重院落照到一派通明。寒风从院外呼啸而来,穿墙掠瓦,摇动梅枝,瓦楞间和树枝上的细雪便伴着素色的花瓣簌簌落下,在每个人背后都覆上了浅浅的一层。



    廊檐之下,一个满面银髯的华服老者正转风车一般焦躁的来回踱步,面上满是狂怒之色。四个锦衣婢女一人手捧一方漆盘,盛着酒醴之物,远远的跪侍周围,也都垂目低眉。



    玉阶覆梅花,落雪染幽香,这座僻居在玉屏县城郊的院落景致原是不错的,假山花池一样不少,庭中亭台错落,花木扶疏,雅趣宜人,虽当夜中,梅花的幽香却比白日更浓。只是现在,这座精致小院已失去了往时宁静,飘落了朵朵素梅的台阶上,一大滩泼洒的茶水已经冻成浅褐色的冰镜,反映灯光,细瓷茶杯碎裂成万千碎片,遍布在方圆四五丈之地,这也昭证了院所主人先前的愤怒。



    十来步开外,青灰的石墙下,一方清'无_错'小说M。QuleDU。COm漆梨木花案已经断裂成几截,案下羹肉狼藉,杯盘俱损,显然,这便是方才被踢飞发出巨响的物事。



    “早前你们夸下海口。说只需请上三库布沼师,再借得三位阴月双镰圣助力。这趟任务便不在话下!现在呢?!现在怎样!?”



    六个属下噤若寒蝉,木石般不敢稍动。



    “老夫为了免出纰漏。还特意给你们调配了如此之多的圣物,善法堂新研配的毒药!六库万圣!两队雷藏八祖!四十多位锦玉上师!这么多物力人力,别说是六个人,就是六十个,也够杀几个来回了吧,可是你们竟然把事情办成这样!全军覆没!”



    “属下该死!请从香主罚责!”跪在头位的那矮胖堂主羞愧的说道,以额贴地。



    那从香主一听,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火更盛。他两步飞窜,猛的从台阶上跨下庭来,“罚责?!你说罚责?!”他厉声喝骂,一眼看到属下低眉顺眼,一副顺从模样,忍不住恨意更从胆边勃发,“砰!”,他重重一脚踹在胖堂主的肩上,只‘喀嚓’一声。后者喉头闷哼,被凌空踢飞,肩骨断折倒撞上石墙,再步先前那张倒霉梨木花案的后辙。



    从香主双目尽赤。恨发欲狂:“你何止是该死!死一千遍也平不了这一次的罪衍!老夫要被你们拖累惨了!这趟任务是护法大人亲自督办,他在讯中一再说明,切切不可轻敌。圣手小青龙父子已成本教隐患,务必一举除灭!可是你们倒好。不但没伤到目标一根寒毛,还让那么多精锐尽数阵亡!你们说!这该领什么样的罚责?!”



    “亏我还如此相信你们。在这里等传捷报!”他怒声咆哮道,“你们就这么回报我的信任的?!”



    雪地中的几名属下嘴唇嗫嚅,却是一个字也辩不出来。



    “阴月双镰圣是本教绝顶机密!至今接触过他们的,从没留下过一个活口,如今你们让那父子俩逃脱,机密外泄已成定局……”



    听到这话,六个人全都魂飞魄散,抬起头来,面上惊怖交织,绝望的望着从香主,连那被踢飞呕血的胖堂主也是面色一片死灰。



    “教中的规矩你们可都是知道的,若是别的事情,凭着以前的功劳或许还能转圜一二,但这一次,连我也是自身难保!”说到这里,从香主目中恨意重蕴,恶狠狠的盯着面前几人,直恨不得立下劈手杀人,“后山一十四口虫洞,你们一人自己选一口吧,爽爽利利赴刑,还不至于连累亲族。”



    “从香主大人!”六个人齐声哀告,“虫洞”二字仿佛有着莫大的威力,六人一听,没一人再能维持住镇定,身子簌簌发抖,全都如同风中秋叶一般。按说几人身居罗门教要职,都已是在江湖上滚打多时的人物,俱已见惯生死,但这虫洞的刑罚显然非同寻常,使得众人一听之下,人人便吓得面如土色。



    从香主面色铁青,负手望天。



    “赏宽刑严,这是我教处事的一向规矩,你们走到今日,积功而上位,富贵荣华也享得不少了吧,早就该有觉悟,十年辛苦,抵不过一朝失足,这次出这么大一次纰漏,难道还想让虫鸣堂装成看不见,再让你们回去安享富贵么!”



    “从香主大人……难道此事……就真的丝毫无法挽回了?”这时那被踢飞呕血的胖堂主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抚着肩头上前重又跪倒,“这次行动失败,并非属下不尽心办事,也不是我们轻敌所致,目标队中突然新加入两个土木术士,他们的功法刚好克制住了我们的布沼师,若不然,单凭雷大胆或者小青龙,决计逃不过我们的毒雨攻击。还有……知微堂给的情报也不准确,那小青龙要比传闻厉害很多,可以穿行虚空,阴月双镰圣便是折在他的手上……”众人听他辩解,都是满怀希冀的望着从香主,只是看见上司面上阴郁的神色,几人俱是心中一寒。



    “这话还是留着说给虫鸣堂听吧,”从香主冷笑道,“也不知道他们信还是不信,反正不是我给你们定刑。”顿了顿,又道:“半年前捷进堂的熊岱鸣跪在省身碑下领赐六圣洗体之刑,呼号了九天九夜,你们可都亲眼瞧见的,你们都说说,他犯的什么错?



    “你们把罪责往知微堂头上扔,嘿……熊岱鸣也这么干过。捷进堂领命去江陵府刺杀叶蘅,也是知微堂情报不全。临到动手才发现当天青叶门的四名长老陆续跟来,暗袭变成了正面交锋。还陷进重围,也算是熊香主勇力过人,硬杀了他们两个长老跑出来,照道理说,熊香主本身是没错吧,在绝境中还能杀出如此战果,正该嘉奖才是,可是虫鸣堂怎么批复的,‘既领命而未克功。失职凿实,虽有杀敌之劳,不抵悖责之罪’!”



    几人面如死灰,想起当日熊岱鸣袒身反绑,跪在省身碑下呼号翻滚的情景,不由得内心悚然,那原是何等英雄的人物,死人堆里杀进杀出都能面不改色,竟然被六圣折磨得哭饶不止。可见虫刑之惨厉。



    “怎么样?还指望着知微堂帮忙消罪么?知微堂情报不明,自然另有论刑,可这也不是你们脱责的藉口,都做个选择吧。明日我会着人传报给虫鸣堂,再去向护法大人领罪,只盼上面体恤你们的功劳。别投进天阙洞才好。”



    “噗!”那胖堂主失望忧愤同时交集,顿时牵动伤势。大呕出一口血,染得面前雪地一片黑色。其余诸人俱是低额叩地,各自凄然。



    正消沉自哀之际,头顶风声忽变,峻急的寒风竟然略收了一收,也不知是受什么未明的力量阻碍。远处的术惊鸦聒噪而起,粗嗄的鸣声在静夜里听来刺耳之极。未已,听见“阁,阁,阁”的几声微响,仿佛从遥远的地下传来,迅速迫近。从香主立刻停住话头,凝神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细听,只是那声音却忽尔消失了,等不多时,再听‘阁’的一声响亮鸣叫,已经端端正正,就在众人脚下,满院众人尽皆惊骇,方欲运功散开,却见台阶下二尺处的平整雪地处,突然凸起了拳头大的一个鼓包,须臾中分,一头背上生着红蓝金三色竖纹的鲜艳小蛙蹦跳出来,“阁!阁!阁!”的响鸣三声。



    “护法大人!是……护法大人来了!”那香主脸上顿时变色,空张着双手,一时不知所措。三宝传通使,这是四位护法大人下访属地时的专用通报之物,此时在这里现身,想来护法大人已经近在十里之内,这可如何是好?!他先前让六位堂主自择虫洞,传报虫鸣堂云云,虽是自许绝路,但却未始没有挟功自救的打算,事情办砸已是事实,但他心想,自己领下的北方一脉,近年来立功甚多,连教主都常赐示嘉赏,只盼自己一众人再以主动领罪,一意循守教规的忠诚态度,争得左右同侪同情,再暗中做一番打点,或许能挽回一二也未可知,即便几个废物当真要受刑,可也沾不到自己身上才好,只是护法大人这次深夜驾临,却将他的算盘打乱了。



    “护法大人来了。”从香主心乱如麻,又喃喃向跪在地上的几人说道,在此时此地,他实是万万不愿面对上司。任务是谢护法亲自颁传下来的,但自己手下几个堂主却将事情办得如此糟糕,护法大人忿怒之下,对此事会有何反应,实是难以测知,不过十之八九,是祸不是福。



    正自踌躇亏怕,院中狂风忽涌,大院的正门被人推开,一个灰衣男子敏捷的闪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站立着的从香主,单膝跪倒,低声道:“护法大人法驾将至,请大人速做布置,派人迎接。”声音不大,但庭中诸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人好深的功力!”众人暗自心惊,以护法大人的身份,随行的护卫岂是寻常?此人必然是捷进堂里好手中的好手,瞧他这般不动声色便进入院中看来,若是此人心怀敌意,只怕现下诸人没几个能在他手下逃脱得出性命。



    当下听了通报,从香主不敢怠慢,收拾心情,指令部属尽快组起队伍到前方迎接护法大人车驾。破震堂是教中负责正面作战的堂口,子弟皆是精锐,行动迅速之极,指令下达,不多时二十人的迎接队伍便离院而去,为护法大人接驾。从香主此时也无暇再理会几个堂主,自去内院洗换张罗,片刻后等到亲信传报,便领着一众人疾步迎上前门去,院中的婢女全都是内教水云堂里训练出来的,并不需要嘱咐,得知护法大人到来。自去作了安排。



    院门外面,暗影深处。两辆马车正循着小路辚辚而至,二十人的迎接队伍分作两排。手提灯笼,将马车护在中间一路行前。两辆车颇有区别,前一辆墨帘缁幕,通身漆黑,装饰甚是豪华,金雕花盖,顶垂流苏,骏马矫如龙,辕驾朱色鲜。驾车的大汉也是目蕴神光,举手投足利落非常,后一辆却很普通,深青布车身,半新不旧,马匹也无甚出色之处,只除了那位驾车汉子,虽不像前一辆车车夫那样举止有度,但有心人看来。他那看似漫不经意的神态之下,却藏着深不可测的警觉。



    “嘚!”车至院门,前面的车夫喊道,四匹马都停了下来。人影一闪,却是后一辆车的车夫抢先掠到门前,跃上门墙护檐。从容的将庭院内外扫视一眼,确认无害。才纵了下来,单膝跪地低声道:“请护法大人。”



    此时前车上已陆续跃下了六名汉子。迅速在周围布下警戒,后车打开,两个素衣人先下车,护在车旁,然后才是一身锦裘的谢护法,在两个美貌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踏下地面。



    “北正三线总领事,破震堂从香主许广化恭迎护法大人驾临,恭祝护法福体安康。”从香主率着随从,在门前跪地迎接。谢护法此时已不再是赵家庄里使唤小厮的模样了,还复回本形,华衣加身,威严自生,干瘦的脸上一片淡漠,“起来吧,”他淡淡的说道,当先迈步,越过许广化众人,走进院内,许广化低头垂目,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这是?”刚进前庭,看见了跪在雪地里的几个人,谢护法眉头一皱,再见一片被牛油巨烛照亮的狼藉地面和几人惊愧不安的表情,心中已经明了大半。几个堂主坛主战战兢兢,叩额便拜:“罪属破震堂副堂主刘某某,破震堂下坛主张某某,弘化堂下坛主齐某某,舒某某,柯某某,恩荣堂下坛主蒋某某,恭迎护法大人驾临,恭祝护法大人福体安康。罪属办事未克,有损本教威名,恳请护法罚责!”



    这时许广化也再次跪下请罪:“罪属许广化御下不严,办事不利,未能将护法大人布置的任务完成,致使目标脱逃,罪该万死!恳请护法大人赐罪!”



    “起来,都起来!”谢护法挥了挥手,语气中听不出是喜是怒,径自穿庭走上台阶。廊檐下面此时已经摆上了一张铺设虎皮的紫檀木椅,一张崭新红木案,案上香茶袅袅,几色精致点心香气扑鼻。左右各放着一个取暖用的小紫铜炭炉,精炭块红彤彤的烧得正好。院中所有十八名婢女全都列队站在椅后,向他盈盈万福,“奴婢参见护法大人。”



    “你们先下去。”谢护法挥了挥手,令退侍女,然后转向庭中的抖抖索索站立起来的几个堂坛主,目光炯炯,“任务怎么失败的,跟我说说经过。”



    “是!”那被踢呕血的破震堂刘副堂主重又跪下,将之前众人设伏胡炭的经过重又一一详述:“两日前,属下收到指令,圣手小青龙的儿子正从隆德府南下,让我们调派兵力前去拦截,将他们全部灭除。知微堂给的讯报称目标队伍中有三人,一个是疯禅师的徒弟雷闳,一个是玉女峰的弟子秦苏,还有就是小青龙的儿子,圣手小青龙本人可能隐藏在暗处活动,小青龙和雷闳都不是简单人物,所以属下几人不敢轻敌,仔细商量过后,便定了伏击的策略……”



    “嗯,仔细说说,你们是打算怎么对付他们的?”



    “是!大人,属下心想,雷闳是疯禅师的弟子,在江湖上名声不低,功法自然高明,圣手小青龙隐在暗处,此人功力莫测,狡诈得很,前几年我们教中就有人吃了他的苦头,若是我们正面对敌,只怕他还有什么奇怪手段逃脱,那我们就愧对护法大人的托付了。所以我们斟酌再三,决定用伏击之计,在他们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等他们入伏之后,出其不意进行攻击,有阴月双镰圣的助力和剧毒云粉,必可收到奇效。”



    “嗯,想法不错,继续说。”



    “只是埋伏之时,还有一事比较麻烦,雷闳是个习武者。五触远胜常人,我们若还是以惯常的方式埋伏用陷阱。只怕会让他查出蹊跷,万一打草惊蛇。就要前功尽弃了,所以所有行动必须慎重,切不可被他们察觉到意图。我们决定选一个稳妥所在布设埋伏,可以将这几人的后路截断,到时即便雷闳能够察觉异常,也来不及逃脱,一旦让众多圣兵形成合围急攻,便是必死之局。天幸的是,京前镇附近就有这样的地方。属下等人找到了伏波桥,此处河水宽阔,除了从桥上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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