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岐渊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跟程一笙谈判,通常讨不到什么甜头,他又开始了他擅长的威胁,“程一笙,如果你把节目留下,我可以保证不让安初语上你的节目,但如果你坚持要停掉节目,那我马上就把安初语找回来给她打造一个节目。”
程一笙冷笑,马上说道:“薛台,我只能说你迟早栽到她手上!”
“我的事不用你管!”薛岐渊用了她刚才的语气。
程一笙摊开手,点头:“那好,你找她回来吧,反正我也要走了,你让她当一姐我也没意见!”
这副模样彻底将薛岐渊惹恼了,她是真打算离开不回来了么?为什么连用安初语威胁她都不管用?薛岐渊心底有一种恐慌,一面害怕程一笙的不复返,另一面又告诉自己,她都给别人生孩子了,回来又能如何?你能接受一个生过孩子的她吗?
诸多念头在他脑中翻滚,最后只能让他心里更为烦躁,他被这股气给冲得无法自持,终于将最坏的话给说了出来,“程一笙,节目你没有版权,你是否反对一点用都没有,台里已经决定下来,你的节目会继续播,由安初语来代你的节目!”
其实他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说的气话。他真能让安初语代她的节目吗?那只能让她不再回来,他只想出气,然后让她妥协!
可是程一笙一不是受气的人,二不是妥协的人,她能不气吗?她也气!电视台她最讨厌的就是安初语,相信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模仿自己的人,她蹭地站起身,剔透明眸顷刻冷艳夺目,“薛台,你不想让我如愿,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说罢,她转身快步离开,任谁听她那高跟鞋的声音都知道她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
“程一笙!”薛岐渊也站起来,没有隐忍的暴怒声音,脱口而出。
程一笙就像没有听到,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门口,甚至他听到“叮”的一声,她上了电梯,走了!
薛岐渊握紧拳头,额上已经青筋暴露,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他只知道,她真想干什么,那绝对是让他难以招架的,他又有麻烦了!
程一笙直接就奔向钱总台的办公室,钱总台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心想这谁啊?急成这样了还敲门?
“请进!”钱总台坐正,看向门口。
程一笙进了门,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怒气。她就是要让钱总台看到,她生气了。
“哟,是一笙,怎么了这是?谁让你生气了?”钱总台笑呵呵地说:“快坐下!”然后对门口的人说:“去沏茶!”
“钱总台,不用了!”程一笙坐下,看向他,直接说道:“钱总台,我不同意我的节目继续办下去,更不同意让安初语代我的节目,这是我的坚持!”
“安初语?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钱总台愣了一下,不是说只探口风吗?薛台到底怎么跟她谈的?
程一笙就知道,薛岐渊话里有水分,钱总台怎么可能这么把人往外逼的?除非钱总台真的不希望她回来。她把握住这一点,后面就好说了,她那愤怒的脸上,带了委屈,“薛台说我的节目不会停,还会让安初语回来带我的节目。钱总台,谁都知道安初语像我,这么一来,不是取代我是什么?”
“不不不,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这完全是薛台个人意见,不代表台里!”钱总台连连否认,还拿起电话拨了薛岐渊的内线,简短地说:“薛台,来我办公室一趟!”
真是连个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办不好,只是先谈一下,把人给逼急了,这还怎么往下谈?
薛岐渊明白程一笙这是告到钱总台那边了,他不由恼怒,就会告状还会什么?你以为你还是小孩?
生气归生气,谁也不能否认,这个办法就是好,免得薛岐渊会一手遮天。
程一笙当然不会等薛岐渊来了再说,她直接扔出自己的筹码,说道:“钱总台,我离开后,我的节目要求停播,等我休完产假复工,同等条件下我会优先考虑咱们电视台,细节问题到时候再说。您说我的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不过分!”钱总台这是安慰她。
“那现在就签协议!”程一笙立刻说道。这才是真正的目的,现在口头说什么有用么?到时候不承认谁能证明今天达成的协议?所以只有文字性的东西才能让自己有保障。
“啊?”钱总台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钱总台,您不是说不过分?那我们现在就签协议吧,这很难吗?”程一笙头一次露出咄咄逼人的一面,她的温和内敛全都收了回去。她一向是该收就收,该放就放。
“这个……等薛台来了,我们再研究研究!”钱总台心里也有打算啊!他当然不那么希望这么好的节目就停播了,前期的努力岂不是白废了?有节目在就在收视保障。
“钱总台,您是敷衍我呢?如果您不同意现在签这个协议,那么从今天开始,我罢录所有的节目!”程一笙这算是撕破脸了,如果现在不把事情敲定,以后她的节目让别人代了,那就是台里跟她撕破脸。她生完孩子就得乖乖回来,到时候多么被动?谁让她舍不得自己的节目呢?
“这……程一笙啊,这是不是……你可是咱们台里的老人,是成熟的主播,怎么能义气用事呢?”钱总台也有些恼火,还真没人敢威胁他呢。
还好此时薛岐渊进来了,钱总台正不知该怎么面对程一笙,硬也不是、软也不是,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薛岐渊怎么跟程一笙说的,怎么就到了这个局面?
“啊呀,薛台,你来了,我问问你,你到底怎么和一笙说的?为什么安初语会上她的节目?”钱总台用责怪的目光看向薛岐渊,都是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薛岐渊已经收回了刚才的怒气,此时看起来又是那个脾气温和,绅士极了的斯文台长。他在外人面前一向都伪装良好,程一笙心想他也就是跟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凶狠模样。
“钱总台,程主播执意要结束她的访谈节目,这对我们台里非常不公平,毕竟节目是台里策划的,先期台里也做了不少的宣传,这些可都是投入,怎么可能说停就停了?我的意思是让别人暂代她的节目,等她回来,节目会再还给她。至于谁来代节目,她可以指定,难道这还不行?”薛岐渊一副大度的姿态,好像就是程一笙不通情理,无理取闹。
刚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程一笙也已经习惯了他的两面三刀,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也不可能再让步,即使让步也落不得好,她还不如坚持到底。于是她看向钱总台,语气平和且坚定地说:“钱总台,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就要求签协议,结束节目,否则后期我就不录了!”
钱总台还没说话,薛岐渊就抢言道:“程一笙,你这是耍大牌吗?我告诉你,台里不是非你不可,你爱录不录,我现在就找安初语过来代替你!”
程一笙笑了,她澄澈的明眸看向薛岐渊,对于他的话一点都没有畏惧。
“好啊,薛台您就找安初语去吧,我是没意见,不过我提醒您,到时候观众们会不会有意见?更主要的是那些赞助商们,他们会不会要求您退钱!”
程一笙就是赌钱总台不敢这样跟她完全翻脸,其实她完全可以找殷权找爷爷,都能够达到她的目的。可她习惯了靠自己,她走到今天一姐的位置上完全是凭自己的能力,她不喜欢让自己一遇到困难就依赖别人,所以这件事她也从未想过找殷权来处理。
果真,钱总台在一旁说和,“一笙,你也别气!”然后又训薛岐渊说:“你说这些气话有用吗?说点正经的解决问题!”
程一笙看向钱总台,是时候给甜头了,她语气平和地说:“钱总台,我无意于刁难。您想想,我的节目就是自己的孩子,我能让别人来管我的孩子吗?我也不是说把节目停了就不负责任,我可以承诺以后在同等条件下优秀考虑咱们台里,这一点我能够写到协议里。”
钱总台听了眼前一亮,生个孩子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如果到时候程一笙能够回来,那又是一个噱头,到时候可能收视会达到一个至高点。
薛岐渊看出钱总台的想法,跟着说道:“总台,如果她不孕的话,那我们等多久?”
钱总台还真没想这一点,他不由觉得薛台想的就是全面啊!
程一笙冷笑,“不孕的话,我自然会回台里主持节目!”
“多长时间?总要有个期限吧!”薛岐渊追问。
“半年,半年为期!”程一笙干脆地说。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不孕,她注意养生,平时连病都没有。她月经正常,根本就不允许自己有痛经的可能,每月按时报到,她与殷权洁身自爱,杜绝了染病的可能,她是绝对不会有问题。而殷权天天生猛得跟狼一般,更不可能有问题了,她的年龄也合适,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既聪明又健康的。
这次薛岐渊还没说话,钱总台就立刻拍板,“好,就这么定了!”
“钱总台!”薛岐渊咬牙。
“薛台,拟合同!”钱总台此时展露出总台的威严,命令道。
薛岐渊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了,但是不管如何,他也不可能违抗钱总台的命令,只能让人去拟合同。他大概最后能做的,就是寄希望于程一笙真的不孕了。
程一笙没有离开,就等着合同拟好,她不允许这次再有任何闪失。
程一笙也不是苛刻的女人,她知道一般主持人请假都是怀了孕还工作,显形了才开始休假,哪里像她这样还没开始要孩子就休假的?她不过是仗着自己在台里的地位还有她现在的背景。更何况她和台里有合同,只不过生完孩子不久合同就到期了,台里怕她跳槽。所以程一笙要求对方的同时,也给了对方一定的保障。
薛岐渊处理合同的时间,程一笙对钱总台说:“选秀节目结束后,我会录制一期访谈特别节目,作为离开时的交待。”
钱总台点头说:“这台节目,一定要大办!”
他心里有点伤感,这可是他最后一次大赚的节目了,当然要赚个够本。没有了程一笙这张王牌,剩下的新主持人都不能挑起大梁,就连春晚都不知道让谁来主持。
“我会亲自参与策划,力争让节目效果达到最好、最高峰!”程一笙保证道。
“好!”钱总台叹声气说:“一笙,到时候一定要回来啊!”
程一笙微微笑道:“总台,我不是忘本的人,到时候我一定会优先考虑台里的。不过如果薛台对我一直是这个样子,那……”
快要走了,怎么也得将将薛岐渊出出气。
薛岐渊拿了合同一进门就听到她的这句话,心底的气蹭就起来了。故意的怎么着?合同能打多久?这么点内容很快就好了,她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钱总台看到薛岐渊在门口,立刻笑着说:“哎呀一笙,你毕竟是薛台一手培养起来的,他这是舍不得,你要理解。连我都心痛了,更别提他了!”
“我当然会理解的,只是希望将来我回来,他不再对我这样!”程一笙没有回头,看钱总台的表情就知道薛岐渊回来了,她这话自然是说给他听的。
“当然不会,来,薛台,你来保证一下!”钱总台叫薛岐渊过来表态。
演戏谁不会?薛岐渊走进来,将合同放在桌子上,说道:“程一笙,你应该清楚你成长起来有多么不容易,从一个实习生到台一姐,你付出了努力,我同样也付出努力,你现在说生孩子就生孩子去,我心里能好受?你可刚晋升为一姐没多长时间,多好的时候多好的机会!”
话是实话,可说的人却不是真心说的。程一笙不知道她与薛岐渊是否只剩下这些虚于表面的东西,既然他跟她演,那她也会,她同样回以真情,感慨而又唏嘘地说:“过去的事,都好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我走到今天不易,我也很想珍惜。不过我依旧相信,在现在这个时候完成生育任务,是最利于我的又一次重生与飞跃的!”
说的真好啊!你想给殷权生孩子你就直说,演这个干什么?
钱总台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也在演,竟然举手拭起眼角来,他这一举动让正在演的程一笙与薛岐渊都微微愣住了,忘了自身的任务,心里都在感慨,果真是总台,不一般啊!
合同很快就签好了,本来也没什么复杂的,程一笙如愿地拿着保障离开去做好最后的工作,越是要离开,越要对自己要求高,不允许出错。
钱总台心里还是满意的,毕竟他也没想着程一笙会同意让别人代她的节目。不过他对薛岐渊刚才的表现不满意,于是程一笙走了之后,他开始找后账,“薛台,不是只说探探口风的?你干什么把人惹急了?你看现在弄的!”
薛岐渊心里这叫一个郁闷,刚才要不是你节节败退,我就让程一笙妥协了,就不信她乐意让安初语帮她主持决赛,他摆出豁出去的样子,看程一笙怕不怕!你把事情搞砸了,现在倒怪起我来了!不过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他能真怪领导吗?不可能,就算领导错了也得自己背着,承认错误!但这错他还真不想这么憋屈地承认,于是说道:“总台,我看现在我们要新策划出一个访谈类的节目取代程一笙的节目!”
“当然了,可是我们现在哪有访谈类节目合适的主持人?更何况访谈节目的方向呢?总不能跟这个类似吧!”钱总台叹气道。
薛岐渊现在心里只有报复,你不是不喜欢安初语吗?既然你不肯听我的,那我也没必要顾虑你的想法,他当即说道:“我看就安初语最合适了。程一笙提的要求里面,也没有关于安初语的事情,再说程一笙走了安初语再上节目,也没有冲突。别的主持人,没有再合适的了。”
钱总台摇头说:“小安毕竟是个新人,访谈节目可是很需要功底的,她行吗?”
“您应该能够看到安初语的能力,比起毕业生来讲,的确强了不少。更何况我们新的访谈节目要突破程一笙节目的行势,可以从名人改成普通百姓。比如说调节纠纷、成就梦想那种类型,相信安初语能够驾驭!这次的节目,我会亲自盯着,力保能够顺利过渡!”
“你说的……到是不错!”钱总台叹气道:“现在有前途的主持人也就是徐涵了,不过她的性格跳脱,只适合娱乐节目。其余的资深主持人,还真是没有程一笙这个水平!没想到啊,台里少个程一笙,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薛岐渊说道:“所以我们要培养出新生力量,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不能干等着程一笙回来是不是?万一她到时候不回来了,我们难道这个节目类别就空着?”他不想事态再有变化,又或者他想现在就报复程一笙,所以进一步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把节目打造出来,让安初语试录一期,如果觉得可以,我们就马上往上报,否则再加上审批时间,可能接不上程一笙的节目,再说了,还得提前宣传,这些都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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