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死……呕得兰若嬨脸色都变了,这年岁真够当自己妈了,还叫姐姐。
为了银子,我忍。兰若嬨一咬牙一跺脚,“姐姐请开价吧?”这感觉跟卖身一样一样的。
“铁子取纸墨。”秦水莲听到一声姐姐,也不墨迹,接过小厮手中的纸墨,写了一阵,将单子抵到兰若嬨手中,兰若嬨与良沐提供的价格一一比对,价格还真是合适。
看来这女人,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草包,不然这么大的摊子,也不能交给她个妇道人家掌管。
“谢谢姐姐了。”兰若嬨笑盈盈地道谢,对她的感觉也变好了许多。随着秦水莲去帐房,取了八两七钱的银子,捂在胸口暖融融的。
走到门口,兰若嬨又向她道谢,忽然想起来件事,赶忙问道:“姐姐这里可经销什么工艺品?”
“工艺品!?”秦水莲摇摇头,看向若嬨腼腆的笑,就知道她一定有东西要卖,问道:“你那里有什么好物事吗?”
“嗯!”兰若嬨连连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把桃木梳子,“这个是哥哥雕刻的,我也知道值不了几个铜子,这个就送与姐姐吧!”
秦水莲欣然接受,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啧啧赞扬:“你家哥哥的手真巧。”说着凑到良沐身边,兰若嬨连忙将两个人阻隔开,强挤出的微笑,眼看就要冷却,“姐姐你说这些能值多少银子?”
“这个吗?”秦水莲脸色一暗,“若是放到集上卖,一个子一把,若是放到那些富家小姐手中,就是一本万利了。”
这个还用她说,兰若嬨自是明白,但是她个没门没户的哪能见到什么富家小姐。见若嬨犯难,那怜人的小模样,又让秦水莲心中不舍,想了想,决定帮衬她些,“要不这样吧,你若是信得过姐姐,就将这些梳子放在姐姐这里,姐姐帮你寄卖,挣了银子……”
还未等她说完,若嬨连忙抢白,“挣的银子,我给姐姐分红。”
秦水莲呵呵的笑,拍了拍兰若嬨稚嫩的肩头,“真是个讨人喜欢的,行,到时给姐姐添点香脂水粉便是了。”
“行,行。”兰若嬨乐呵呵将那一袋子桃木梳子,送到秦水莲身前,秦水莲命人收拾了去,若嬨看着袋子里面的驯鹿头,想了好久还是没舍得放她这里寄卖,这可是好东西,不能轻易撒手。
两人出了制皮铺子,天都有些黑了,整整一日没有吃过饭,两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蔫了。若嬨坐在独轮车上,手捂着怀里的银子,美的跟什么似得。
寻了处小吃铺,两人点了两碗米饭,一荤一素。若嬨懒洋洋坐在椅子上,良沐则起身与店小二耳语了阵,菜上齐了,若嬨忙叫他来吃饭。
“晚上咱们不回了,就在这楼上住下,我定了房间。”良沐说完便开始吃饭。
若嬨埋头吃饭,还不忘问,“嗯,行。你要几个房间?”
“两个。”
“你傻吧?”若嬨将筷子啪放在桌上,“有钱没地方花了,去退了去。”
良沐皱眉,“这里又不是家里,该分开住。”
“我不,我胆子小,害怕。”若嬨撅着小嘴撒泼,良沐给她夹菜,她也不吃,“你去退掉,我自己住害怕。”其实就是小心眼,心疼钱。
良沐没辙,只好找了小二哥退掉一间,若嬨这才美美的饱餐一顿。上了楼,小二已经将热水备好了,若嬨草草洗了脸,一头窝在床里面。良沐净洗完,便躺在床边上,将被子往若嬨的身上揽了揽,“若嬨,那个秦夫人不像什么好人,下次别跟她过事了。”
“没事,你还担心我被个女人吃了?睡吧!”若嬨实在累了,将被子往良沐的身上盖盖,甜甜闭上眼。
“她那眼神太那个,总是在……”良沐不怕若嬨被吃,却是担心她小小一点的年纪,跟着她学坏。
“呵呵……总是在你身上打晃?”若嬨忍不住笑出声音,睁开眼便见良沐涨红了脸,真是够害羞的,连脖子都红了。
“没事,看两眼还能掉了块肉?睡吧!”若嬨似个大妈子,伸手在他胸前拍了拍,就差唱摇篮曲了,更是让良沐羞红了脸,忙转身逃避。
他心中有事怎么睡得着,将怀中的银子拿出来看了看,放到两人中间,“丫头,这银子放你这吧!若是想要什么就买些。”
“嗯!”若嬨答应一声,转身睡了。
良沐卖了这么多年东西,不徒以挣钱只求快,也没有挣过这么多银子,而若嬨仅凭着一张巧嘴,就挣来这么多银子。还好他向来对银子没啥概念,也不觉得怎样,就是感觉委屈了若嬨,忙了一日,嗓子都嘶哑了,还被人捏了腰。
伸手摸了摸若嬨被秦水莲捏过的纤纤细腰,忍不住心疼,帮着她揉了揉。若嬨痒的直往他怀里钻,枕在他的肩膀上酣睡,良沐的下巴清蹭着她光顺的青丝,浓浓的幸福感将他围绕。
其实可以不送她走的,其实自己能有本事养她的,也能给她幸福,可是这话放到嘴边,良沐就是说不出口,只能憋着忍着,因为师父说过,救人可以,但决不能趁人之危。
若是自己真的自私留下若嬨,那便是彻头彻尾的趁人之危,到时她的家人找不到女儿怎么办?一定会着急出病来,所以一定要帮她找到家,到时再看她的意思,以及她家人的意思,若具是不同意的,那自己也算仁至义尽死心了,不后悔。
良沐将身下的被子用力向上拉拉,把她盖严实些,若嬨梦中都是甜笑的,粉嘟嘟的笑脸,哼唧着:“良沐……”
“哎!我在你身边,不怕,不怕……”温氤的热气从他口中突出,若嬨下意识感觉着温度,更靠近他些,似八角鱼一般黏在他胸前,想要推掉她又舍不得,反手将她抱的更紧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下……直至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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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得寸进尺老太婆
翌日天刚蒙蒙亮,良沐便起身出去了,他想四处打听下镇上那些富家丢了小姐,可是该怎么问呢!委实犯难。良沐犹豫再三,便到包子铺卖了很多肉包子,到那些个乞丐聚集的地方,给他们散发。
乞丐们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亲自送早饭,自是前呼后拥的抢夺,打听个遍,却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收集到,看来只能等这些乞丐帮着找找,毕竟他们人多力量大,有很多小路消息都是从他们口里得知的,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多多留意,有消息便去良家村通知他,另有谢礼。
见乞丐们满口答应,良沐的心也放宽不少,想到又可以与若嬨多相处些时日,心里的滋味喜忧参半,犹如打翻五味坛,心里的苦只有自己品尝。
良沐兜兜转转回来客栈,若嬨已经穿戴好,到楼下要了早餐,正向外巴望着良沐的身影。见到良沐回来,若嬨笑的跟吃了蜜似的,一路小跑来门口接他。
能见到她的笑容,心里就说不出的满足,良沐快走了几步,拉着若嬨冰凉的小手,眉头一紧“怎么这么凉,咋不带上暖手,要不我们去楼上吃。”
“不用,喝过热粥就好了。”兰若嬨呵呵的笑着,向店小二道:“小二哥上菜吧!”
“好嘞!”店小二吆喝一声,端上来两碗清粥,和小菜。
两人热乎乎的吃过饭,良沐便带着若嬨在集市上四处转转,若嬨买了些生活的必需品,这些日子没有牙刷委实难熬,所以若嬨狠下决心,花了大价钱买的香牙粉和牙具,看得若嬨是一阵肉疼。
但是想起那刚进村的时候,偶遇的几个老妪,那厚嘴唇裂开后的大黄牙,那喷出来气宇轩昂的吐沫星子,花再多钱,都忍了。盘子碗也都是用旧的,再用不干净,换新的,洗衣服太费劲,也没啥洗衣粉卖,只有碱面子,勉强凑合,买。
这一路走来,若嬨的银子越来越瘪,良沐的担子却越来越重。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在不回去,半夜也到不了村子,良沐忍不住吹催,若嬨想了想,貌似也没有什么了。
两人正准备扭头往回走,突然听到店铺里面打打闹闹的声音,兰若嬨仰头一看,那声音竟然是从玉兰的店里传出来的,而且那哭声很像似玉兰姐姐。
兰若嬨忍不住就要往里面冲,良沐还以为她想去卖料子,可里面闹闹哄哄的,还不如去别的家,伸手拉住若嬨,“这么多衣料铺子,你偏偏捡个闹闹吵吵的。”
“你记性真差。”兰若嬨伸手指着那王氏布匹的匾额,“这不是玉兰姐姐家吗?”良沐忽然醒悟,一拍脑袋,“还真是”与兰若嬨一前一后进入店铺。
王玉兰正蹲在地上哭,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一地,一双冻得青紫的手,正捡拾着地上的衣料。若嬨连忙过去帮忙,却有只偌大的绣花鞋挡在她面前。
“咦!这味真打鼻子。”若嬨忙用手捂住鼻子,站了起来,这才看清那只大脚的主人,是个油头粉面的胖婆子,身穿着大红拖地袍子,双手掐着腰,满脸的怒相,活似个水缸。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若嬨料定她就是玉兰姐姐的后娘。
良沐见她如此无理,挡在若嬨身前,俯身将地上布料拾了起来,放到布架子,兰若嬨将王玉兰扶起身坐在椅子上。
那婆姨王氏见有人敢管自家的闲事,心里气得要死,似包子肥硕的脸上,挤出一抹冷笑,转头就开骂王玉兰:“哎呦喂!你个死蹄子,竟然还会勾搭人了,这一勾搭还是一双。”
这女人的名节比天大,她竟然如此损人,王玉兰被气得手脚拔凉,坐在椅子上却不敢顶撞,双手死死攥拳,“我没有。”声音很低,很懦弱,却是她第一次敢反驳。
那女人见玉兰敢反驳,似只公鸡腾地站了过来,伸手就要掐人,良沐冷冷挡在她面前,一双眼瞪得吓人,骇的她连忙避让。心想这有人在,太为难她反倒捞得狠心的名,想收拾这个小蹄子,什么时间都可以。
王氏那包子脸,笑得变成烧麦,隔着缝看着王玉兰,阴阴一笑道:“现在有人帮你,看等会我怎么收拾你,仔细你的皮。”那女人说完,惺惺去了后院。
王玉兰心中惧怕,又满含委屈哭的稀里哗啦的,若嬨心疼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一味帮她拭泪,“姐,咱不哭,你哭了反而没有气势,让她以为你熊,更欺负你。”
“我若是熊还好了,定一口吃了她。”王玉兰恨得牙吱吱的响,兰若嬨与良沐憋着笑,也不敢笑,直憋着肚子生疼,这熊是骂人窝囊的意思,她竟然不知道?
兰若嬨苦口婆心劝了半响,王玉兰总算破涕为笑,拉着若嬨给良沐选了块藏青色的料子,又给自己选了块橘黄色的料子,王玉兰还没好气的笑她傻蛋,哪有小小子穿橘黄色的,若嬨也不想解释,毕竟现在她们关系还不至于交心。
从交谈中若嬨也得知,王玉兰在家中是多么不得眼。这王氏在玉兰八岁的时候进的门,刚开始对玉兰还算好。可王氏身子一直无所出,王玉兰的父亲对她不待见,她便把恨压在玉兰身上。只要王家爹爹不在家,她便非打即骂,对她十分苛刻,玉兰也告诉过自家爹爹几次,爹爹也没少打她。
反过来她便更加变本加厉欺负玉兰,后来玉兰被打怕了,也就忍着耐着,想有朝一日嫁了人便好了,哪成想那不要脸的女人在外面编排自己,说玉兰常与秦水莲鬼混,试问谁敢娶这样的女儿家。
玉兰的亲事就这么耽搁了,整日里在家卖料子,与人卖笑脸,时间久了,什么风言风语都有,想嫁人更是不可能的。现在王玉兰的唯一心愿,就是侍奉爹爹终老。
可是这没心眼的歹毒女人,也不知听了谁的教唆,认为玉兰在家里迟早都会掌家,到时自己跟了老王头一辈子,毛都捞不着,便想着法把玉兰姐弄出去。
先后给王玉兰介绍了几个男人,不是年过半百,就是小门小户的家生子,在不就是佃户,倘若有一个好的,王玉兰都不在这里受这份气。
王玉兰誓死不同意,还好有爹爹怜惜着,这王氏见一招不成,又想一计,设计王玉兰与卖货的斯通,今个上演的这幕闹剧,就是那蠢婆娘设计的,幸好那卖货小子机警,让王氏一吓早就跑得没了影,为了自个的名誉,王玉兰不敢声张,只有忍着。
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声誉便是女人头上杀人不见血的刀,兰若嬨忍不住与王玉兰哭作一团,王玉兰拭泪强挤微笑,“若不是担心我走了,爹爹让她害了,真的早随我亲娘去了,实在是活不下去。”
王玉兰似乎对什么都看淡了,双眸透着一股子决然,让兰若嬨越发心疼。看着玉兰将选好的布料装入袋子,若嬨忽然心中顿生一计,连忙附耳告知王玉兰。
“这样好吗?”王玉兰顿时面红耳赤,两个肉乎乎的耳垂都似着了火。若嬨笑呵呵拍着王玉兰肩头,“我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不过这事要找秦夫人帮忙,若是没了她怕是不成。”
王玉兰一听希望在前,什么顾虑都没了,伸手抹了把眼泪。送走了兰若嬨,起身便去了秦水莲的家。自从那王氏谣传玉兰和秦水莲鬼混,吓得王玉兰都不敢去她家,这还是三年来头一次登门,就求这么大事,真不知姨娘会同意吗?
良沐见她们二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然后王玉兰就笑的跟一朵花似得,心中越发好奇,追问若嬨缘由。兰若嬨怎么会把这损事告诉他,但又不想骗他,找个话题错开了。
一路紧赶慢赶,两人都入了夜才回到良家村,若嬨困的一头栽倒炕头上,也不管凉不凉,埋头便睡,真是累惨了。孰不知她尽虐待良沐来着,都是银家一路上用独轮车推着她回来的。
她能睡,良沐可不敢,先把炕烧热了,温了些热水,将她冻得冰凉的小手,小脸都用新买来的温手巾擦拭一遍,自己洗簌之后,才上炕睡觉。
躺到炕上,良沐忽然想起来件事,这进城一趟日用品买了不少,却忘记添置床新被褥,良沐想着明个定要去躺西村,购置些棉花弹一床新被子,两个没名没分的男女睡一铺炕就够呛了,睡一床被子岂不是大逆不道。
直到日上三竿,兰若嬨才迷迷糊糊转醒,今个的阳光真足啊!照得小脸上暖融融的,门外是野鸡唧唧咋咋的叫声,还有兔子蹬草的声音,以及那些不知名的鸟叫,莺莺噎噎吵死个人了。
若嬨扒着窗往外看,原来是良沐正在给野鸡和兔子喂食,添水,怪不得这么热闹。懒洋洋穿好衣服,拿着那珍贵的牙粉与牙刷,没有牙缸,只能找个碗专门刷牙,那牙刷是猪鬃做的很硬,不敢用力刷,要不然出血。
刷牙漱口,用温水洗了脸,受冷风一吹,皮肤紧绷绷的很难受,双手轻轻揉/搓了阵,才好些。这记性,昨个怎么就没有想着给自己买盒香脂,最起码能滋润下肌肤。
若嬨喜滋滋地咧着一口珍珠般洁白的贝齿,凑到良沐身侧,“看看,我的牙白不白?”良沐看她搞怪的模样,呵呵笑着点头,“白。”
“香不香?”若嬨哈了一口气。
良沐被熏得有些心猿意马,脸一红,火一直烧到胸口,连忙错开脸,“香,真香。”
“嗯,这钱不白花。对了,今个你刷牙了吗?”
“我个大男人,刷什么牙,留着给你用吧!”良沐说的无所谓,若嬨却跟吃了苍蝇,说不出的恶心。
伸着白嫩如青葱的手指,点着良沐的脑门,“你……你太恶心人了,那里有不刷牙的道理,以后饭也别吃了,有味道。”
良沐闷闷点头,放下手中的活,“行,我这就去刷牙。”
“记得,以后天天都要刷牙,早晚各一次。”若嬨一副说教模样,迈着四方步往外走,才到门口就见大门旁,有个脑袋想里面张望。
若嬨猛地转身,小跑进屋,“良沐,良沐外面有婆姨往里面看。”这丫头,越来越没样子,竟然连个哥都不叫,良沐摇头感叹。
随着若嬨手指的方向,良沐起身往外面张望,门口站着的正是他老娘,吓得良沐一愣,忙不迭急跑出去迎接,那样子既亲热又彬彬有礼,戴氏瞪了他一眼,似乎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