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良凤羞个大红脸,过去追着若嬨喊打,邱志成傻呵呵的闷头笑,那模样跟滋事不通的小子,那里有点博学的先生模样,若嬨被追得没辙,躲在林白身后,拉着林白的袖子抵挡,摇头晃脑气着良凤。
良凤见那她没辙,指着林白:“看吧,就你偏你家妹妹?”林白摇头苦笑,感叹:“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好妹妹,可开罪不得啊!”说的大伙哈哈笑起。
六月六,看谷秀,春打六九头。此时万物大胜,满山边的春花烂漫,林间密树抽新芽,地里禾苗吐绿接连成片,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此日,易婚嫁。就临县镇内就足有几十家办喜事,一时间乒乒乓乓爆竹声不拘于耳,嬉笑讨赏音更是接连成片,就连犄角旮旯的乞儿,具是今日齐齐碰头,讲究着谁家的赏多,谁家办事抠搜。
“喂!大伙麻溜的,镇西良家的布施喽!”也不知是谁在街头吆喝一声,数十名乞儿似竞赛般跑得没有了影子,就连几家有门有户的妇人也跟着去凑了热闹。
气的那些乞儿叫骂,真他妈服了,不就是给的赏多些吗?至于有门有户的撇了脸面,都来争抢。然还没等来得及埋怨,从空中又抛洒出铁钱来,众人一哄而上,抢得那叫个不亦乐乎。
且说的门外,院里更是红灯高悬,红锦缎过门梁,繁花簇拥在院壁四周,一群彩衣飘飘如蝶儿般的女子,就在这百花中飞舞姗姗,簇拥着红衣女子缓缓入软轿。
讨喜声,讨赏声齐齐上阵,喜得兰若嬨眉梢挑动,两排洁白的粟米牙出来见客。临到轿头,良凤止了步猛地转身,遮头的帘子被忽的掀开,可唬了她一跳。媒婆机警忙伸手压下红盖头,笑嗔:“这风头真是大,可见我们良家姑奶奶多漂亮呢!就连神仙都想要见上一见。”若嬨挤出一抹笑意,将良凤伸过来的手腕紧紧握于手中。
今天良凤大喜之日,但因为是再嫁,家中老子娘不能来观礼,所有事宜具是由着兰若嬨操持,若嬨也算是嫁了两个丫头的人儿,如今嫁起姑奶奶也算是得心应手。再者说与她感情如此好,自是不会亏待了她,大到酒宴,小到布置搭配,具是最好的。
良凤看在眼里,愧在心头。上轿那一瞬间,眼泪禁不住湿了眼,拉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放,哭的就连一句话竟也说不出。若嬨被她弄得也是泪洒衣襟,劝了两句亦是呜咽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可是苦了院子外头顶着日头的新郎官,望着林白求助。林白忙知会了丫头过来寻信,丫头在若嬨耳边嘀咕了几声,她忙伸手擦了泪眼,望着良凤嘻嘻的笑,“大姑姑可别忘了,这才是你的家,将来若是那邱家的先生敢慢待了我们,我们这些好姐妹可是不依的。”
下首正看的揪心抹泪的夫人,小姐们,听闻具是齐声吆喝,声音直震天动地,随即便是哈哈大笑声淹过,送了良凤入软轿,若嬨直送到大门外方修,良沐扶着她媚眼具是笑得,在她耳边窃语:“真是劳烦夫人了,晚上我与你松松骨舒坦舒坦如何?”
被他说的红了脸,狠狠一手肘撞到他胸前,笑骂:“老不羞!”良沐对这称呼十分荣幸,背着人拉住她的手腕,隔着衣服料子都能摸到内处柔滑肌肤,“夫人,可嫌弃我这个老不羞呢?”
“懒得理你!”若嬨笑瘪着嘴,扭身下去照顾众人。良沐笑吟吟转身正对上林白涩涩的眼,里面满是硬生生的妒忌,即使林白多加掩饰却越发欲盖弥彰,良沐低着头强扯着唇角微微笑,向林白抱了抱拳,邀请:“兄长前厅请,我们吃酒去。”林白略略点头,神色间恢复平淡。
秦夫人正与几位夫人行酒令,玩的兴起,忽然门前小厮过来传,外面有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说要见老夫人。秦夫人一头雾水,见女儿女婿具是忙着照顾客人,自己则让人领了去,门口那管事见秦夫人现身,先行了大礼,更是闹得秦夫人一头雾水的,忙命人搀扶着他起身。
询问:“老先生你可是要寻我?我可并不认识你啊!”那老管事也是数年前见过良玖城的娘子戴氏一面,如今时过境迁让他去那里认识,抱蒙问道:“你可是良家的老夫人?”
“若说是吧?也算是,若说不是吧?也还真就不是。”还未等秦夫人说完,身侧守门的陈四道:“秦夫人这话说的小的可不爱听,赶烦着府上有个大事小情的,具是秦夫人来帮衬着,怎就说不是府上的夫人,若是让老爷夫人听了去,岂不是要伤心的。”
此话听的秦夫人心中温暖,算是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是我太较真了,老先生你且说说找我有何事?”那老管事被她的话还弄得糊涂,忽闻她问有何事,便款款道来:“老奴这是向夫人道喜来的。”
家中刚刚遇了喜事,这般又来喜事,秦夫人真真是喜上眉梢,让人先赏了钱,请他进院子的偏间说说喜事,那老管事赶路急,真真是渴了,连喝了几大腕茶,方说了此次来的目的。
却听得秦夫人一愣一愣的,直觉的心跳如鼓,忙用手捂住,唤来丫头去叫后院的老爷夫人过来详谈,便不等那人说完,赶到最后头的院子休息,让人好生的看管着。
要说这是什么事情,就连若嬨听了具是眉头锁死,良沐更是怒不可亵。一巴掌用力敲在桌面上,恨恨道:“想让我回去,除非我娘能活过来,我方允了她们心思。”扭头望向若嬨,吼道:“去叫人将那小老儿轰出去,莫要脏了良家的地面。”
说完转身与人吃酒去了,“怕是今日要醉死喽!”若嬨急的拍手,望着秦夫人求助,“我的亲娘啊!快些告诉女儿可该如何办啊?”
秦夫人也是挠头,“这事难啊!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让我这个外人真就没法。”想起刚才自己说是良家的老夫人,秦夫人就恨不得打自己嘴巴,非要贪图一时嘴痛快干嘛?这回好良沐家的大娘来寻人了,让她帮着拿主意,这不是开玩笑吗?
陈四见两位奶奶具是拿帕子闪着风,忙将偏间窗子打开,带着喜气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倒是舒缓了许多,然依旧浇不灭若嬨心里的闷,你说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为啥廉家的主母要来寻良沐回去,认祖归中?
想破了头兰若嬨也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索性决定将这闹心的事情,找人捎个话打包回良家村让戴氏闹心去,这么想着她反倒嘻嘻的笑,拉着秦夫人出去吃酒,留着后头闷闷生气吃酒的相公也不管,委实有些不厚道,不过良沐那叫活该,谁让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自己使脸子。
此消息刚刚传回良家村,不亚于一枚定时炸弹,登时便将戴氏轰了过来。兰若嬨得了消息,忙迎上前门,只见戴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枯黄乱草,身上穿着油渍麻花的大红锦缎,黑流麻布水裤,绣花软底鞋子亦是造的面目全非。手上更是雾气麻黑的,一看就是刚刚忙完活回来,连手都顾不上洗的。
见婆婆来,若嬨忙不迭笑迎过去,“娘怎就没有换身衣服再来。”说着帮她捏掉头上黄草,“娘,这是做啥车来的?”戴氏倒是无谓,伸手指向门旁牛车,“良奎家的。”
那良奎伸头进来,若嬨微微点头笑了笑,良奎羞怯着将脑袋缩了回去,吆喝一声问道:“戴婶子,不用奎子便去办事了。”戴氏转身迎了出去,“别介,来了也不喝口水,吃点干粮。”
扭头望向若嬨,问:“有吃的吗?”就戴氏这身材,坐他那小牛车,还真是挺受累的,不过说的是那只牛,若嬨点头,“有的。”忙命着小厮,将牛牵下去喂饱,带着良奎下去吃饭。
戴氏也不墨迹拉着她径直去找那老管事,她进了屋子,便将若嬨关在外面,只听里面不三不四一通好骂,羞人的话若嬨都恨不得捂上脸,那秋儿和夏儿小小丫头,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你们家那老婊子别尽想着好事,我家的良沐年幼不成事便不要了,现在有芝麻大点出席,你们也都给指望上了是不是?我戴水莲且告诉你们,别做她娘娘的春秋大梦,有本事就找那老不死的在揍出来一个……”如此云云,戴氏越骂声音越高,老管事那里是她对手,竟连回嘴的心思全无,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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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事落夫小家子气
老管事带着哭腔颤音,劝道:“夫人莫要骂了,老爷已然仙去,老太太如今病榻床上,大少爷又积劳成疾,不幸归天,怎么在生出来一个啊!这次二少爷归家,必定要接手家业的啊!老夫人看在家业的份上,莫要再骂了。”
“我呸死你个不要脸的老不死,要我儿子过去尽孝,门都没有,你且给我快些回去,告诉你家奶奶,趁早死了那份心思,不然我就去那里坐上一坐,让她早日归西……”戴氏骂的不过瘾,手啪啪拍在桌面上,当当的响,那力气叫个浑厚。
许是累了,戴氏的骂声渐小,便听里面传来牛饮的声音,若嬨探个门缝隙望进去,那老管事被骂的青了脸色,杵在地上单薄的小身板摇摇欲坠,戴氏正盘腿大坐炕上,手中端着小嘴茶壶牛饮。
见那老管事神色太差,又加之年事已高,干瘦颓废的模样,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若是戴氏再骂,命还不得丢在这里,若嬨忍不住进去劝自己婆婆:“娘累了吧?儿媳命人传饭,娘先去您屋里歇会去啊?”
“你有心了,去吧!”说着起身下地,若嬨对那老先生投以同情神色,搀着婆婆出去,“对了,良沐那混小子呢?咋就不见他来迎我,莫不是动了啥歪心眼?”戴氏心里有些没底,毕竟他不是自己亲生的。
若嬨摇头笑指着自己院里:“还能作甚,从昨个起就将自己困在屋里头,不出门不见人的生闷气,连饭都不吃,水也不喝,就指望着婆婆来梳理梳理他才舒服呢!”
戴氏最是喜欢梳理人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要好生哄哄这个大儿子,这可是她养老的法宝呢!怜惜道:“他心里苦啊!你好生去劝劝他,莫因为这点事体闹心,失了掌柜的身份。”
一袭冷风从窗外吹来,原本正傻傻呆坐的良沐忽的打个哆嗦。挥手将窗子吧嗒一声关死,很叹了一口气,他的心思乱啊!明明被放逐了这么多年,干嘛还要来纠缠自己?
说的好听,大哥逝去老夫人病入膏肓,家中无个男人主事,说什么他是廉家的公子,自然是要回去帮着老夫人分忧的。“哼……”良沐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些怕是托词,真正的意思是大少爷廉晋南膝下无子,老夫人又担心廉氏族人想要分了她家家财,所以才有求与自己的吧?
只是这求做的太过轻率,唯命了个老管事来请归家,怕是瞧不起才是真。不过照之从前被轰赶出来,还算是厚待了呢!忆起当初良沐脸色变得异常冰冷,结实的手指头狠狠扣着桌面,叮叮的响。
门悄悄开启,兰若嬨探了半边身子进来,只见了他个背影,微微驼着背,脑袋恨不得低到桌面上,他从没有这般失落过的,让若嬨莫名的心疼,戴氏说得对,先让他自己安静一日,明日再说吧?
真是没看出来,自己做了他这么久的妻,竟没有戴氏想的妥帖,但是他现在真的需要自己的安慰吗?怕是他乱的连她都入不了眼的,“唉……”幽叹声不大,刚好入了他的耳,良沐悠悠转身,脸上冷若冰霜,看的她都觉得冻得慌,“你回来了?娘可是来了?”若嬨微微点头,过去为他换了杯里冷的茶水。
伸手摸着他的鬓角:“心里难受,说来与我听听可好?”良沐紧紧环住她纤细腰身,头深深埋在她胸口,只感觉阵阵温热气息拂胸而来,若嬨下意识攀上他肩头,感觉到微微的颤抖,他哭了?是想起他亲娘了吗?还是想起他那个早逝的爹爹,还是那个前年病死的大哥?
也许都有吧!若嬨不想去考究,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一下下的温柔希望能帮他渡过忧愁,“夫君,我是你的人,你说怎样便怎样,你说去哪里,那里便是咱们的家?”
良沐茫茫抬起头,红的眼找寻着她的唇瓣,轻轻一吻将她拉入怀中,抱得紧紧生怕她会跑了一般,轻吻瞬间变得灼热且霸道,牙齿生生厮磨着唇瓣,没一会便有股子血腥味道。
可以断定这不是吻,这是报复。他满意的见了那艳红的唇瓣,粗劣的舌尖舔舐/着,周身带起阵阵战栗,微眯着媚眼如丝是那般的迷人,良沐忍不住浮上她面上,“娘子,你便是我的家,若是没了你,给我个皇宫都不去。”
若嬨微眯着眼,咯咯笑出声音,“骗人,那是无人给你,若是给了,你指定弃我如尘。”良沐紧皱眉头,温热的手掌捂住她的口,“就算是给了,就算是神仙,我都宁可带着你坠地成魔。”终被他说暖了心思,一双小手摸了摸他冰冷的面颊。
“相公,我不要你受苦,我要你活的好好的,我也活的好好的。莫要为了这点子小事情忧心好不好?”若嬨手指点着胸口,“你伤心,这里会痛。”这里便是心,纵使铁骨铮铮也是难下美人关,何况良沐,早已泪花了眼,将怀中人儿抱的死死的。
戴氏回来屋子,寻思半天觉得还是要找良沐谈谈,刚刚起身要去他屋里,便见门头处一对男女朝此处来,戴氏嘴角向上弯了弯,用力关上门,坐在屋里静定她们叫门请安。
她那点小动作怎会逃过兰若嬨,她只是眯眼笑,捅捅身边的良沐,“你惹的祸,自己圆去,莫要拉上我一起挨骂。”说完扭头就要跑,良沐见四下无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挥手将媳妇箍在身侧:“我不,你刚才还说我走那里,你都陪着。”
“刚才那是刚才,现在我变了,你去不去?”兰若嬨瞪着眼,手指点着他鼻尖,良沐厚脸皮摇头,单手握着她手指“娘子陪我!”看他模样似个长不大孩子,兰若嬨哀叹:“相公,你是我男人,我又不是你娘亲,莫要太过依恋我吗!”
良沐在她面上狠狠香了一口,“臭娘子,敢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戴氏屋里等了半响也不见人叫门,委实急了,一脚踢开房门,“我说你们还进不进来?”
她一声吼吓得作恶的良沐登时歇菜,乖乖走了进去,兰若嬨心里憋着笑,小心翼翼走到房门前蹲下听声。
“大儿你可有什要说的?”
“娘……”半响没有憋出一句话来,真是个无用的。
戴氏眉头紧缩,恨其不争道:“可是你真大贪图廉家的家什,若是这样你便回去,记得待若嬨好便是了。娘如今也老了,经不起事体,你们好我这心也就舒坦了。”
是啊!戴氏如今年纪真的大了,以前骂人都不会歇下喝水呢!良沐噗通一声跪下,双手攀在她腿上,“儿子想好了,儿子姓良,不姓廉,要为父良玖城母戴水莲尽孝才是,儿子这就下去命人赶了那管事的出去,莫要再来干扰我们大伙。”
听到此,戴氏眼已笑花了眼,伸手扶起良沐,“我的儿,我的好儿子,娘没有白白养你啊!”门外听稍的若嬨,终于放下心来,缓缓起身回了自己屋里。
刚进了院子,就见夏儿和秋儿两个人怯怯着什么,时不时还要四下里看看,看的兰若嬨莫名其妙的,坏心眼撺掇着往前悄悄靠近,进前伸手两只手用力拍向她们肩头,吓得两个丫头登时白了脸色,妈呀一声坐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哈哈哈……好玩,哈哈……”兰若嬨乐得直蹦,夏儿哭丧着脸,“夫人,人吓人吓死人的。”秋儿也是如此,抹了把眼泪,眼睛竟是红红,似哭了半天模样,抢挤出笑意,“夫人你可吓死我了,真是吓死奴婢了。”
“吓死你?怕是不然吧?”兰若嬨嘻嘻坏笑,把玩着秋儿鬓角的两缕青丝,“说说谁招惹你们了,告诉我,利索帮衬着你们出气去。”
秋儿秀眉绞紧,半响竟一句话说不出来委实怪异,还是夏儿机灵,狠狠撞了她一下,“还能是谁惹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