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听了谦道:“高俅天下jiān佞,必有横报,只不过是上天假梁山之手诛除耳,我等却不敢厚颜贪天功为己有,,斩除jiān佞,此微事耳,却不想劳方教主费心,阚先生费力,千里而來,真罪过也,却不知阚先生此來,何所谢,何所求。”
阚悦便咬牙切齿道:“江南水军统制官刘梦龙,此人数年來横行浙中,无恶不作,也不知害了多少江南的百姓,我们明教的兄弟姐妹丧在其手者,也不计其数,今rì其人被梁山阵前枭首,喜讯传开,人心大快,因此我家方教主叮嘱了,务必要向梁山西门头领一拜,请西门头领莫要推辞,,这一拜是江南无数人民共同之心意。”
说着,阚悦长身抢到西门庆身前,就要大礼参拜下去。
西门庆急忙扶住,说道:“阚先生且慢,休要拜错了人。”
阚悦愕然:“何有拜错一说。”
西门庆道:“梁山者,非我西门庆一家一姓之梁山,若洠в兄诩倚值芡男Γ谥境沙牵疚椅髅徘煲蝗耍文苡薪駌ì之成就,阚先生要拜,须拜众人,可梁山人太多,拜上三天,也拜不完,,因此阚先生请看,窗外风中飘扬者,正是‘替天行道’杏黄旗,,若非拜不可,请向大旗一拜,心愿足矣。”
阚悦听了叹道:“不自矜,故有功,公子盛德,可谓得之矣。”
在西门庆的连连逊谢声中,阚悦庄严地向着“替天行道”大旗一拜,起身后与西门庆相视一笑。
西门庆再请问道:“一拜已毕,却不知更有何求,阚先生只管明言,若是西门庆力所能及,无不奉命。”
阚悦莫语先扬眉:“公子可知朱勔其人。”
西门庆一笑:“朝廷豺狼当道,浙中狐狸横行。”
阚悦便拍案而起,大声道:“三奇公子说得好痛快,蔡京童贯辈,皆朝中豺狼也,朱勔之父朱冲谄事二贼,父子俱得官,后來昏君垂意于奇花异石,崇宁四年十一月,朱勔又奉迎昏君,主持苏州应奉局,糜费官钱,百计求索浙中珍奇花石,用船从淮河、汴河运入汴京进献,号称‘花石纲’,此徭役连年不绝,百姓生灵涂炭,中产之家全都破产,甚至卖子鬻女亦不足供其敲骨吸髓,,昔rì刘梦龙凶焰滔天又如何,亦不过朱勔膝下一走狗矣。”
西门庆急忙抚慰道:“阚先生休得激动。”
阚悦深吸一口气道:“狐狸横行,稍有人心者安得不愤,我明教教旨原是去恶行善,和释道并无大异,但道家讲究清净无为,只是静坐讲黄庭,各持清修,不理世务,释家亦是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独本教集萃民众,一人有难,全教支援,,官府之横征暴敛,凶行不法,哪朝哪代能少了,因此自唐以來,我教代代与官府相抗,势不两立。”
西门庆叹道:“乱世浊cháo,释道者yù清其源,明教则勇截其流,dú ;lì洪涛,奋击颓波,慷慨悲歌,白衣如雪,多少好男儿就此从容取义,血沃中华……”
阚悦热血如沸,大声道:“正如三奇公子所言,本教虽历代均遭严禁,但终究屹立不倒,今rì朱勔吸民脂民膏媚于昏君jiān相,得势于浙中,号称‘东南小朝廷’,,我明教不屈,却偏要碰他一碰,这些年來,我家方教主密谋起事,必求诛朱勔,废花石纲,让贪官污吏再不敢欺压良民,还我浙中一个清净天地。”
西门庆心道:“方腊虽有壮气,其志屈矣,既yù大做一场,如何只以诛朱勔、废花石纲为鹄的,其心只yù解救浙中一地人民,浙中之外百姓,却又如何。”
回想历史上方腊起义之时,确实是打着以诛朱勔为名的口号聚拢人心,一时间聚众百万,攻克六州五十二县,民心思效,其锋锐不可挡,威摇汴都,狡猾的赵宋朝廷急忙使出釜底抽薪之计,撤销造作局、停运花石纲、罢黜朱勔官职,一下子搋夺了起义军大义上的名份,起义时的口号此时反而成了负累,朝廷又派來强兵劲卒镇压,起义军虽有百万之众,亦是一时大溃。
正感慨间,却听阚悦又道:“我教准备多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不久之前,东风至矣,,有泊名水浒,寨号梁山,英雄三奇公子,驱虎贲十万,破官军,斩高俅,名动于天下,群jiān破胆,世间好男儿,无不望京东道路拱手而拜服,,我家教主与我等商议了,此正起义之佳时也,于是我家教主不以悦才疏学浅,命吾为使者,邓大师、石南离两位法王为护卫,千里而來,yù求与梁山结为同盟,届时南北呼应,教赵宋首尾不得相顾,大事必成。”
西门庆听了,呆了一呆,历史上的方腊起义,应该发生于宋徽宗宣和二年,即一一二零年,现在才是政和五年也就是一一一五年,自己穿越后的一番作为,竟然将方腊起义提前了五年,只不知,历史上方腊起义的失败命运是不是也会因自己的插手而改变。
迎着阚悦殷切的目光,西门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请阚先生随我來。”
这一行,便行到了梁山聚义厅,西门庆吩咐在此值守的喽罗:“击鼓撞钟。”瞬时间,钟鼓声又一次响彻了梁山。
钟鼓齐动,雷厉风行,不多时,宴会厅中痛饮的梁山好汉都到,西门庆见邓元觉、石宝二人不來,问起时,小旋风柴进道:“石宝兄弟说梁山既有要事,他们外客不敢擅闻。”
西门庆听了与阚悦相视而笑,然后道:“今rì的梁山要事,亦有他们这些外客的份儿,岂能不到,鲁大师、柴进哥哥,请你们二位前去,将两位贵客请來。”鲁智深喜洋洋地答应一声,拉着柴进去了。
等待之时,西门庆心道:“邓元觉倒还罢了,石宝却是心思细密,足见有谋。”心下便动了爱才之意。
不多时,邓元觉和石宝俱到,二人看到阚悦站在西门庆身边微微点头,石宝面sè如常,邓元觉便喜容满面,,看來老阚已经跟三奇公子商量了大事,如今叫自己二人前來如此隆重之地,必有喜报。
西门庆向阚悦、邓元觉、石宝一点头,说道:“贵客稍待。”然后飞身垫步,上了圆桌中心高台,提起木榔头在桌案上重重一击,“砰”一响震聋发聩:“弟兄们且肃静,今rì我又有话说。”
带了七八分醉的众好汉一时都寂,西门庆便道:“梁山今rì迎來了三位明教的好朋友,这三位好朋友却给我们带來了一个大大的惊喜,,众弟兄们猜猜,是什么惊喜。”
有人便叫:“莫非是浙中奇珍异货。”这是梁山商业局的。
有人便叫:“莫非是三位好汉要留下來与咱们梁山人计较武艺。”这是鲁智深跟邓元觉对上了点子。
还有人叫道:“莫非三位好朋友给咱们送來了十七八个美女。”一时间轰堂大笑。
西门庆笑骂道:“少他娘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儿了,浙中奇珍异货虽多,但十成里有九成九都被当今皇帝老儿的爪牙朱勔给搜刮尽了,哪里还轮得到咱们梁山,再说了,你们有着满身的力气,不去向贪官污吏头上使,却往明教好朋友的头上渲泄,天下焉有是理,。”
众人齐声叫道:“还请哥哥明说,到底是什么惊喜,莫要卖关子再吊俺们的胃口了。”
西门庆便大声道:“有明教教主方腊,yù在浙中举起义旗,讨伐赵宋,如此可谓惊喜乎。”
此言一出,聚义厅中先是一片死寂,随后突然爆响起一阵如雷般的欢呼声。
鲁智深跳了起來,揪了邓元觉,连擂数拳,大叫道:“老邓,老邓,洒家今rì却服了你,服了你们明教。”
邓元觉抱了头,亦大叫道:“你这花和尚且住,你虽然服了,我就要被你三拳打死了。”
众人哄笑声中,鲁智深大叫道:“四泉兄弟,今rì明教好汉行事,正搔到洒家的痒处,如今这朝廷是个甚么样儿,是人都知道,就象白布染帛了,洗刷怎得干净,既如此,不破不立,咱们便扯破了它也罢,江南有明教英雄要揭竿而起,咱们梁山好汉,岂能后人,洒家在此请四泉兄弟一令而决,这便带领着众家兄弟,也反了他娘的吧。”
西门庆一声槌击,暂时压低了众人扰攘,大声叫道:“便请众家兄弟举臂公决。”
百口同声,chūn雷乍展;奋跃而从,众臂如林,这正是:
王侯将相本无种,英雄豪杰当自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四章 天下大势
() 梁山上虽然有些文明人,但大多数都是上不敬天,下不敬地,中不敬鬼神的桀骜汉子,这些人肯紧密团结在西门庆一个曾经的富家公子身边给他卖命,必然有个说道。
第一是西门庆以义气驰名,这些江湖汉子都佩服;第二是西门庆不是小偷小摸调戏妇女后被逼上梁山的,而是一路杀人砍上梁山的,在江湖草莽眼里看來,谁手上人命多,谁就是英雄,就是老大哥;第三最关键的,西门庆是传说中的转世天星。
什么是转世天星,往轻里说那是皇帝老儿专用的左辅右弼,往重里说,,改朝换代的重任就全着落在他身上了啊,西门庆如今是赵宋王朝的死对头,,人在梁山,屡败官军,前不久又擒斩高俅,威震大宋四夷……
顺理成章地推断下去,不由得梁山上无数人不眼红心跳,,莫非老子注定有那个开国元勋的命。
所以梁山上的龙虎彪豹们都甘愿跟在西门庆麾下鞍前马后,无数人眼巴巴地盼着西门庆能早rì竖个反旗义旗出來,那时梁山的xìng质可就不一样了,,可西门庆总是实行他那“广通商、多积粮、不称王”的一套,顶多就是轻飘飘说一句,,“咱们梁山岂能永远屈居于一个小水洼子中。”,,勾引得人心里馋虫子乱拱,他又洠挛牧恕
直到今天,江南方腊派人來联络起义了,西门庆似乎才露出了他的锋芒,聚义厅中的梁山豪杰无不为之振奋,盼望已久的这一天终于到來了。
贼也是愿意长进的,抢一万户人家,财富等身,也不过是一时的利益;抢下一个国家,成为规则的制订者,那才是一世的利益,西门庆如果能给他们带來巨大的利益,他们当然要义无反顾地跟着西门庆赴汤蹈火。
所有的野心,所有的yù望,尽被包装在江湖汉子所倡导的“义气”二字之中,显得是那么的热烈激昂。
西门庆笑了,他一锤定音,,“既然众兄弟无异议,梁山从今rì起,便再不是乌合草寇,我们将树起义旗,覆地翻天,吊民伐罪,推翻这个**无耻的罪恶王朝。”
众人的欢呼声中,西门庆步下圆桌,向阚悦、邓元觉、石宝伸手邀约道:“明教弟兄,可愿与梁山共襄盛举。”
阚悦代表三人上前,与西门庆伸手相握,慨然道:“固所愿也。”
邓元觉咧开了大口哈哈大笑:“瞌睡掉枕头,这好事成了。”
阚悦和石宝心下虽然亦是欢喜,却隐隐约约地想道:“梁山西门庆一开口就是改朝换代,对天下有虎视鲸吞之意;方教主只以诛朱勔、救浙民为号召,气慨上却逊了西门庆一筹,,回浙之后,务要向教主禀报进言,男儿济世救民之心,必当胸怀天下,方能不落梁山之后。”
决议已定,宾主尽欢,于是邓元觉代表明教做亲善大使,继续回宴会厅里跟梁山好汉拼酒;西门庆则带了黄文炳、蒋敬同阚悦、石宝静室密议。
看到西门庆在桌上摊开了巨大的地图,图上赵宋王朝的疆域被不同的颜sè分标成了十三个区域,每一域都包含着一路州郡,这张图极尽jīng巧,也不知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方才能够粗具规模,,阚悦和石宝对望一眼,心下暗暗惊服,西门庆果然厉害,如此地图,明教却寻不出一张來。
西门庆指着地图上的大宋疆域道:“这二十多年來,大宋曾经锐意改革的元老旧臣降职的降职,死的死,几乎洠в惺O碌模衷诘比ǖ亩际切┍傲遇祸骸iān邪谄媚的家伙,而坐在龙椅上的昏君只知道享用歌舞女sè、营造宫室花园來满足他自己无尽的yù望,国家大事却完全不关心,京畿路以外的地方官吏,也都贪污**成风,不把老百姓当人看,一个个只会逢迎上司,大兴土木,榨人民的脂膏,树自己的政绩,黎庶民不聊生,贪官穷奢极侈,民怨沸腾,地火燃烧,已经久矣。”
阚悦指了地图上东南隅两浙路道:“尤其是我们东南百姓,被剥削所苦已经很久了,近年來花石纲的侵扰,特别不能令人忍受,否则但得安居乐业,我们明教何必起來造反。”
西门庆断然道:“这就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贵教方教主在两浙发动起义后,我想明教布置多时,两浙路、江南西路各地必定能闻风响应,十來天的工夫,少说也可聚集万人吧。”
阚悦和石宝心里都想:“我明教人心思效,义旗一挥时,聚众何止万数。”但阚悦只是模糊道:“本教自当竭尽全力,力图大举,不使两浙江南父老乡亲失望。”
西门庆点头道:“既是以义召集,那么聚集之时,疲惫者将获得力量,病弱者将获得再生,而歌咏者将获得万物之爱,,那时方教主孚众望于肩,受剥削受压迫的地方百姓必然闻风景从,投军者道路项背相望,百万人口,亦可立致。”
听西门庆说起方腊,石宝正sè道:“多谢西门头领善祝善祷。”
阚悦也谢了,然后叹道:“三奇公子果然好文采,我教虽有传教者,这一张好刚口却是远远不及了。”
西门庆笑道:“阚先生,你赞得我却也够了,咱们且说东南局势,,如今的贪官污吏只要能保住自家的禄位,什么无耻愚蠢的事都做得出來,官场俗话说:报喜不报忧,报忧上头羞;报功不报过,报过就是错,两浙路的贪官听到方教主起义的情况后,一定会先欺下瞒上,对义军进行招抚,和方教主谈判,哪里敢马上向朝廷申报上奏,那时,我们乐得用缓兵计策牵制他们,拖上一两个月,江南各郡趁着这‘谈判’的时候,就可以逐一攻下來,每攻一城、一郡、一县,我们‘谈判’的筹码又重一分,如此谈了又谈,直谈到赵宋得了准信儿,那时就可以休了。”
密室中众人对望一眼,都是哈哈大笑,石宝便叹道:“三奇公子不愧是梁山第一智将,果然是智谋深远,小的敬服。”
西门庆心想:“若只凭这一小计,便能叫明教四大护教法王的南离元帅石宝敬服,石宝也不成其为石宝,西门庆也不算梁山第一智将了。”
当下接着道:“赵宋朝廷的快速反应能力,只比乌龟王八略强着一丝儿,等他们接到方教主起义的准信儿后,杀了他们的头,也洠в心歉黾纯叹霾叻⒈谋臼拢酉聛肀厝灰贤侠倏飧龌崮歉龌幔蝗禾肮傥劾粽飧鏊到耍歉鏊蹈В莸浒崾ト耍车煤每瓷啡耍飧鼋诠茄鄱希勖侨床豢闪哓模切┨肮俣嗨托┗呗福前镒旁勖嵌嗤弦惶欤勖瞧鹨宓氖に憔痛笠环帧!
阚悦、石宝听了,都笑:“就是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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