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张团练那些走狗人心离散的怂样儿,再听到西门庆那一句“乏走狗”,众人轰雷般喝一声彩。
施恩大步向前,在西门庆肩下一立:“金眼彪不才,愿同两位哥哥一起,共打赃官乏走狗!”
铃涵在施恩身边一站,蛾眉倒竖:“江湖女子铃涵,愿随壮士一起,打遍天下赃官的乏走狗!”
河南群豪热血沸腾,纷纷抢到西门庆众人身后站定,异口同声道:“河南道上的好汉,今rì共襄盛举,先收拾了快活林里的这些乏走狗!”
猛听一声大骂,路边肉铺里一条大汉猛跳了起來:“咱家这肉铺,豁不去不开了也罢!俺就是快活林里的一个小老百姓,今天若恶狗敢咬人,咱也來灭他妈的一道!我呸!乏走狗!”
几个卖肉的刀手火家纷纷站在主家身后,戟指着张府管家这边,放声大骂:“乏走狗!乏走狗!”
“乏走狗”的喝骂声越來越高,最后,快活林里四面八方都响了起來,武松那一声大喝虽然威猛,但比起此刻万众之疾呼來,正是小巫见大巫。张团练的走狗们被铺天盖地的“乏走狗”声浪所包围,只唬得一个个面如土sè。
那张府管家开始还伸手指着四周百姓的鼻子叫嚣:“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了!”但随着单人变成多人,一众变成群众,他的指头戳出去时越來越是无力,越來越显沉重,最后抖得竟如寒天里的枯草一般,浑洠Я艘凰慷纭
他只觉得眼前那人山人海的气势,已经不是他和他这区区五百人可以应付的了,只怕就是把全孟州的厢兵都开出來,也未必能在这山岳一般的威势下讨得了好去!
武松站在汹涌的人群中,只闻耳畔民声如沸,心中亦是热血奔腾,突然拉了西门庆一把,大声道:“兄弟,你说过的一句话,哥哥一直记在心里。到了今天,才隐约琢磨出其中的意思來了!”
西门庆也大声道:“二哥,甚么话?”他是不得不大声,现在“收拾乏走狗”之声震天,若不把嗓子拔得高些,想说的话连自己都听不见。
武松道:“你说过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哥哥今天上街在这万人群中一站,这才开了灵窍,原來这八个字中,却包含了多少我辈做人的大道理!”
不远处的大树下,飞儿连蹦带跳,冲着被包围在人海里的那一小撮走狗们大叫:“打乏走狗喽!打乏走狗喽!”周围的民众见这么一个银娃娃一般的男孩子居然也有如此肝胆,都为他喝彩,飞儿有模有样的向四下里抱拳答谢彩声,小小年纪就显出一派极大方的气概來。
那矍铄老翁却时刻把jīng神贯注在武松身上,武松和西门庆对答的那些话,虽然人多声乱,但都被他听去了。闭着眼睛沉思半晌,这老翁突然扬眉闪目,朗声道:“好一个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啊!好三奇公子!好三奇公子!”
转头又向那男孩子问道:“飞儿!这八个字,你可听到记住了吗?”
飞儿一改方才嘻笑模样,深深向老翁拱手道:“师傅,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字,飞儿终身不敢或忘!”这正是:
浩浩爝火藏觉醒,轰轰chūn雷震新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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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风波定
() 张团练管家落入了民众的包围,听着四周响彻云霄“收拾乏走狗”的呼喝声,只唬得他魂飞魄散。其实害怕的何止他一个?在场的走狗,莫不股栗,有好多人已经先便打好了待会儿磕头祷告的主意。
张府管家抹着头上的虚汗,眼珠子四下里乱瞟,突然间到空荡荡的擂台,顿时急中生智智勇双全起來。只见他一指擂台,大声道:“金眼彪,今天我们來,是为了打擂的!你弄了这么多人围了我们,想要倚多为胜吗?你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若传扬出去,你施恩怎么在江湖上做人?”
早有河南豪杰冷笑起來:“你不是朝廷命官的门下家人吗?你平rì里不是只讲王法,不讲江湖规矩吗?现在怎的把拉出來的屎又坐回去了?”
张府管家只当洠沧帕称さ溃骸笆┒鳎饫尢ǎ慊垢也桓以偕希咳襞铝宋疑砗笳獍锏苄郑桓疑侠蓿悄憔驼套拍阆衷谌硕啵盐颐嵌即蛩辣闶牵垡嵌驮谡饫锎磷牛糁逡恢迕纪罚膊凰愫煤海∪裟慊故呛幽系郎系某擅宋铮憔桶讶ψ尤隹勖歉骰馗鞯穆铮僮霰仁越鹧郾耄愀衣穑俊
施恩听了,竖起眼眉,向着四下里大声道:“快活林的各位父老乡亲,河南道上的诸位好汉,这小人虽然不知耻,但咱们却不能不讲道理,他要接着比擂,咱们难道还怕了他不成?有什么土鸡瓦狗,就让他放出來好了!”
四下里轰然称是,如堵的人群闪出了一条甬道,正通向西芦棚那里。
张府管家带着他那垂头丧气的五百走狗,正要往西芦棚里钻,却听武松一声大喝:“且慢!”
众人都是一怔。就听武松问施恩道:“兄弟,你这打擂台,可有什么规矩洠в校空庑├萌耍才渖咸穑咳羲锹移甙嗽悖趺炊急绕饋恚饫尢ㄆ癫挥涝兑脖炔煌炅耍俊
施恩听着倒是一愣,踌躇道:“当时只说是以快活林为彩头,两下里分了输赢,就此罢手,现在他们既然还不认输,那也只好再比下去。”
西门庆听了哭笑不得,叹气道:“施兄弟,那赃官这是存心摆布人啊!他一世不认输,难道你便陪他比一世不成?以后经事,多用脑子!”
老管营在一边道:“两位哥哥的教诲,你却要牢记!”施恩忙应承道:“孩儿遵命!”
武松嘿然道:“世上有多少事情要办,谁耐烦跟这些腌臜厮胡缠?今天爽爽快快,了结了他们便是!”
说着目光向四下里一转,突然一笑:“有了!”
当下分开人丛,來到一户人家镇宅的石狮子跟前。这石狮子一人多高,少说也有五百斤的份量,武松点手叫过张府管家,指着石狮子道:“來!举一个我!”
张府管家顿时吓矮了三寸:“这个狮子,不要说是石头的,就是木头的,咱家也举不起來。”
武松用手一挥他身后的那一帮人,象在挥一堆垃圾:“你后面不是有五百人吗?让他们上來举一个,能举起來,我替我兄弟作主,这快活林今天就让给你们了!”
张府管家连连摇头,虽然天上掉下來个快活林,但也要有那能接得住的力气,张团练这些走狗里要能有力挺五百斤的壮士,今天也不用玩这等下作手段了。
当下,张府管家便反将一军:“咱们举不起來,你们能举得起來吗?若你们中谁有这本事,那这擂台也不用比了,我家老爷干脆认输,咱们永世不敢沾惹快活林!”
武松大笑:“好!既然如此,我自己端上來的鱼头我自己拆,这石狮子,且让我來举一举!”
四下里众人听着,无不惊得呆了,只有西门庆和不远处那个矍铄老翁面sè不变,因为他们都知道,武松举这个石狮子,当真是易如反掌。
只见武松上前,把那石狮子拱了一膀子,那石狮子只是略摇了摇,武松便叹气道:“方才那大话,却说得满了,这般沉重,却如何举得动?”
那张府管家捉住了武松的把柄,就乘机把脚儿跷,冷笑道:“世上大言不惭、自不量力之辈,车载斗量,再多上一个,那也洠趺创蟛涣说模
武松哈哈大笑:“是极是极!世上大言不惭、自不量力之徒,确实车载斗量,眼前不是便有一个吗?”
说着,深深吸一口气,把那个石狮子只一抱,便轻轻地抱了起來,再一撇,扑的打进地里有一尺多深,也不知砸死了多少栖息在yīn暗里的cháo虫子。围观众人揉揉眼睛,尽皆骇然。
那张府管家只惊得气也转不过來,只是指着武松道:“你……你……”
武松笑道:“你怎样?”低身马步蹲得稳了,右手抓底座,左手攥狮鬃,猛喝一声:“起!”那石狮子早已举过头顶。
却见武松双臂肌肉贲起,猛喝一声:“去!”力推之下,石狮子如生双翼,直飞上天一丈多高。张府管家正光眼眼呆,却不防武松一把将他揪了过來,杵在石狮子掉下來的必经之路上,笑道:“做管家的都会接主子的下音,今天便请你來接一接狮子的下音如何?”
话音未落,那张府管家腿一软,已经口中流涎,在地下酥成了一堆儿。
那石狮子飞起一丈多高,挂着劲风,直朝地下的张府管家脑门上砸去,万众惊呼声中,武松伸出双手只一托,早将石狮子托住,如接泥丸。再张府管家,早已两眼翻白,吓得晕了过去。
武松哈哈一笑,将石狮子安回原处,转过身來时,却是气不长出,面不改sè。直到这时,众人才敢把哽在嗓子眼儿里的一口惊悸之气直爆出來,一时间快活林里如风卷天地,接下來的喝彩声几乎要刮飞了屋顶。
施恩上前抱住武松便拜道:“哥哥非凡人也,真天神!”河南群雄也是心服口服,皆拜道:“武二哥果然不愧是灌口二郎神,真神人也!”
武松目光扫过张团练手下那帮走狗,那些家伙一个个面如土sè,尽皆五体投地,莫敢仰视。
西门庆笑吟吟地走过來,拱手道:“恭喜二哥,今rì威震快活林,又为武林中添了一段佳话!”
武松面上却无半分得意之sè,却反向西门庆躬身一礼,叹道:“罢了!若洠в腥苷庖宦穪硌源斫塘宋夷切┳鋈肆⑹赖牡览恚涠儆辛ζ膊还歉鲆挥轮虬樟耍
西门庆扶起武松,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各自知心。
这时,地下张府管家已经悠悠醒转,摸着自己的脑袋,呆了半晌,突然自言自语问道:“我有头乎?”
西门庆便笑道:“人无头不行,管家现在行动自若,自然是有头的了。这地下冰凉,只怕冰坏了阁下的身子,何不起來说话?”
张府管家唯唯诺诺着站起身來,一转眼到了武松,一个趔趄又软爬回地上,口口声声只是哀告:“英雄饶命!”
西门庆笑道:“那擂台可还要打吗?”
张府管家一迭连声道:“不打了不打了……”
西门庆又问道:“这擂台之战,却是谁输认赢?”
张府管家早已失了锐气,叩头道:“是施恩公子赢了,我家老爷输得心服口服!”
西门庆突然变了脸,喝道:“你们说我家施恩兄弟勾引人家小妾,这混帐话是谁捏造出來的?”
张府管家哀求道:“公子饶命啊!这都是小人吃了屎,挑唆着我家老爷造了这个谣,只是借铃涵姑娘作引子,想要霸占施恩公子这快活林罢了!”
西门庆冷笑一声,跳上石狮子的头向四下里一拱手,运丹田气朗声道:“快活林里的父老乡亲和四面八方的英雄好汉共鉴施恩兄弟却是清清白白一条好汉,铃涵姑娘却是清清白白一个好女儿家,所谓勾引张团练妾妇的谣言,这狗奴才刚才也承认了,都是它们自己编造出來的!”
众人哄一声,万口齐呼一个“打”字,唬得张府管家一众走狗魂不附体。施恩和铃涵都是目中含泪,上前并肩跪倒,叩谢西门庆帮他们洗刷清白之恩。西门庆急忙扶起,一语双关地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
不远处的大树下,飞儿大喜道:“我武师兄真是九牛二虎的神力!也不知我长大了,会不会象师兄一样!”
矍铄老翁叹道:“你武师兄若不是这三奇公子教导,那一身神力也只不过就象一把洠в星实牡叮换崧腋钊送钒樟耍『撸≌庑∧跽希∥羰敝患茄涞奶旆菁撸圆攀樟怂龅茏樱蚴奔浣羝龋茨艽谏肀呓袒澹淮涠创拢湃盟龀銮皉ì里那般血案來!”
飞儿怯生生地问道:“师傅,您老人家还要出手清理门户吗?”
原來,这矍铄老翁正是武松的师傅老侠周侗。周老侠着不远处的西门庆,摇头道:“算你师兄运气好,有一个好兄弟在他身边教导着他,省了我多少心事!飞儿,咱们走吧!”
飞儿喜道:“师傅你已经饶了师兄啦?”
周侗点头:“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既然那个孽障能悟通这层道理,就让他做几件好事,也算是赎罪吧!”这正是:
霹雳手段惊魂魄,侠义心肠动英雄。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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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展雄
() 快活林在赃官贪吏的图谋下得到保全,当真是万众吹呼,老侠周侗微微颔首,牵了飞儿的手,分开人群向外走了出去。
飞儿诧异道:“师傅,既然來了,总该去见一见我武师兄啊!还有那三奇公子,徒儿也想当面拜见呢!”
周侗道:“咱们今rì之來,一是教训你那个不成器的师兄,二是想要帮小施公子镇一镇擂台,挫一挫赃官贪婪的腐气,既然现在两件事情都解决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这便回汤yīn去吧!來rì方长,英雄豪杰风云聚合,自有其时,不必强求!”
飞儿不敢再说,只点头道:“便依师傅!”一边跟周侗走着,一边借着地势回头望着人群里的武松和西门庆,心中暗暗鼓气道:“总有一天,我岳飞岳鹏举也要象我武师兄和三奇公子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这时,西门庆已经发落完了张府管家,一众小人如丧家之犬,夹了尾巴灰溜溜落胆而去,蒋门神带着徒弟混在乱人堆里,向着身后的西门庆意味深长地狠盯了一眼。
快活林得保,对此间的老百姓來说,就是天大的喜事,却听“噼哩啪啦”声大作,原來是有人放起爆竹來,一时间从者云集,四下里鞭声彼伏此起,便是过年都洠д饷慈饶帧#ㄐ∷稻偷健
施恩和老管营都是笑得合不拢嘴,当下在各家酒楼都包了流水席,请父老乡亲和前來助拳的英雄好汉们吃酒庆贺,酒席上公推着西门庆和武松坐了首席,河南道上的英雄豪杰都來敬酒,西门庆皆用好言相接纳,也不知有多少热血汉子为三奇公子风采所倾倒,均慨然激昂道:“今后西门大官人但有吩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
这庆贺的喜宴一连吃了三四天,各路英雄方才散去,快活林又恢复成了当初的繁华盛地,而且那繁华的程度,比起平常时节犹有过之。但这一切落在西门庆的眼里,却好比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繁荣过后就是萧条,只怕更大的磨难,已经在后头排了队等着了。
因此这一rì,在施恩家中小宴,喝到酒酣耳热之时,西门庆便道:“我有一句心腹话,要对老伯和施恩兄弟讲。”
老管营和施恩听西门庆说得郑重,都停了杯箸着他,施恩便道:“哥哥有话请说,小弟恭聆教诲。”
西门庆问道:“近rì快活林买卖如何?”
说到快活林,施恩便有发自内心的喜意浮上脸來,拱手道:“亏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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