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才声音不是很大吗?大声说。”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杨彦昌终于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只有史锦镛敢这样顶撞老师了。
“声音很大是吧?今天晚上写不够一百遍不准睡觉!”
…
“杨,他们在说些什么?是不是在吵架?”威尔问道。
“呃,他们只是在讨论一些学术问题。”杨彦昌想了想,这算是考校《增广贤文》吧?
“哦。”威尔点点头,他的脸sè一下就严肃起来,对于知识他从来都很敬畏的,有幸跟着诺索布学过一些基础,所以他很清楚那些代表了什么。
看着威尔的样子杨彦昌更不好意思了,他正要解释的时候忽然门从里边被打开了,“进来吧,因为你楼上可大闹了一场啊。”容闳一身西式睡衣站在门口说道,而从中国跟来的肄业局仆人福伯却穿着马褂静静的站在一旁。
“呃,大叔。我,我…”
“快点,树东可说了,你进了门就得赶紧上楼,哈哈,祝你好运。”容闳笑嘻嘻的,说出的话直让杨彦昌牙痒痒。
“福伯,你给这小伙子安排下晚上住的事情。”容闳再对着威尔招招手,“去,跟他走,他会告诉你晚上你住哪的。”
威尔看看杨彦昌小心翼翼的走了,而杨彦昌也提心吊胆的上楼,刚刚拐过楼梯拐角,一个影子就映在地上,抬头一看,“容,容先生,您好。”PS:求点击,收藏,推荐,评价,打赏。本书有些慢热,希望大家耐心点,三言保证所有细节都不是多余的。
第九节 容闳的哈特福德
求支持,求推荐,求收藏!故事正慢慢展开!詹天佑在这天早上就来到了这里,比杨彦昌快的不是一点两点。
但杨彦昌依然非常幸运,因为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陈兰彬暂时离开了。
去年一大半的时间里容闳都不在美国,这些孩子终于真正认识到陈兰彬的可怕,杨彦昌也终于知道传说中的“翰林院”出身代表了什么。尤其是在异国他乡而且陈兰彬的权利无限加大时候,这位传统文人对“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的恐惧也就无限增大了,在他的眼里这些孩子都有大逆不道的危险。
在这样的情况下,古巴排华事件的发生,而陈兰彬被朝廷派往调查。对此,杨彦昌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
容云甫对他的惩罚不轻也不重,因为史锦镛是因为他才受罚的所以杨彦昌至少也得把那句话抄写五十遍,对此,虽然他表示自己是躺着中枪,但也毫无怨言。
“阿昌,在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多呆。”史锦镛在灯光下忽然说道。
“嗯,我知道。这里是地狱楼,不是吗?”杨彦昌笑笑。
“这么冷的天容先生非要把窗子打开着,他说来点冷风好让我们有jīng神,能够专心!”史锦镛愤恨的说道。
“呃,阿镛,忍忍就过了,也就三天。”杨彦昌也只能这样安慰他。
“是啊,三天后就zì ;yóu了。”史锦镛长呼一口气,他又说道,“你知道吗?听说梁敦彦就要从哈特福德高等小学毕业了,他真厉害。”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知道他继续要去哪读书吗?”杨彦昌有些纳闷,要知道梁敦彦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之前我也不知道,今天中午你没来的时候我才听他们说的,而且已经得到蔡绍基的确认了,你知道的,他们住在一起。”史锦镛解释道。“应该是哈特福德公立高中吧,毕竟城里就这一所公立中学。”
“哦,我知道了,看来咱们也要努努力了。”杨彦昌笑笑,“都是头一波来的,怎么也不能被他给比下去。”他没有想到仅仅一年的时间已经有人凭着真本事要读高中了,“一年的时间你还有脸自豪啊,真是丢了穿越者的脸。”事实再一次让他清楚摆正自己的态度。
“嗯!你说得对。”史锦镛使劲点点头,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挂坠颠出了领口。
“这是什么?”杨彦昌看的很准,“一个十字架!阿镛,你有没有搞错,这种东西你也敢带到这里来?让别人看见你就完了。”
“嘘!小点声,别被人听见。”赶忙把小挂坠又塞回去,“这不是我的,那天我陪詹妮去教堂之后她要我帮她保管。阿昌,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容先生还好,但要是别人知道就糟糕了。”史锦镛满脸紧张。
“我当然不会说的!可是阿镛,虽然我不知道詹妮是谁,我也不想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要是你信教这事被发现的话,提前被送回国就是板上钉钉的。”这一刻,杨彦昌脑子里忽然闪出个画面来,眼前的人不就是被提前送回国的幼童嘛,他不得不提前打个预防针。
“知道,知道。谁说我信教了?!”史锦镛不耐烦的挥挥手,“又是这一套,阿昌,陈大人都不在了,你能不能别用他的话吓唬人。而且,论起岁数来我可比你大。”
杨彦昌动动嘴唇终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很明白史锦镛的年纪正是最叛逆的时候,当年自己也不比他好多少,自己越说他越会反其道而行,而且自己重生的秘密永远也不能说出口。
书房里的灯仍然亮着,只是房间里再也没有了声音。
夜渐渐深了,屋外街道边的树上,一只猫头鹰正打量着周围,只见它忽闪着翅膀就好似喝醉了酒一样飞到另一棵树上去了,屋子里只能听见它“咕咕”的叫声,窗外慢慢飘起了雪花。
…
幼童出洋之前,朝廷里关于怎么应对这些出国的娃娃所看见的花花世界产生了重大的分歧,守旧派认为干脆就不要出洋,洋务派却觉得不能因噎废食,但无论是谁他们都同意汉学不能丢,大清的cāo守不能忘!所以最后朝廷下了严令“每遇房、虚、昴、星等rì,正副二委员传集各童宣讲《圣谕广训》,示以尊君亲上之义,庶不至囿于异学。”这是筹备奏折的曾国藩,李鸿章二人亲自批准的。
但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当幼童到了美国,无论是最初的chūn田(Springfield)或现在的哈城肄业局,临时办公地点都没有足够的空间能一次把所有的幼童召集起来上课,如果说杨彦昌他们初到美国的那段时间这个规矩还能马马虎虎的执行下去,可是当去年第二批幼童来到之后,即使是最古板的陈兰彬也不得不同意容闳费尽心思的提议,同意上书朝廷改改规矩了。
所以现在这五六十个孩子将分成五组,每组十二人,他们半个月来肄业局一次,每次呆三天,前一组还没走的时候下一组就来了,周而复始,永不间断。至于你担心两组人万一挤在一起了睡不下怎么办?请放心,这些随时准备逃离肄业局的孩子永远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这房子也不怎么小。
这就是为什么杨彦昌紧赶慢赶不回西海文也要来哈城的原因了。
第二天一早,仍然是6点起床,洗漱之后,整个肄业局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容闳的带领下做起了必须的“功课”。
大厅里,漂洋过海的“天地君亲师”和“至圣先师孔子”的牌位依然端端正正的摆着。容闳站在最前边,这时候的肄业局再也没有比他更高级的官员了!教习们在他身后立的笔直,再往后就是十多个幼童,最后就连厨师杂役也没有落下。
行礼之后,容云甫走上前去,“敦孝悌以重人伦,笃宗族以昭雍穆…”圣谕广训又一次在美国的领土上开讲啦。
四书五经,礼仪chūn秋,古老的文言文是杨彦昌在这里必须的功课。
…
“阿昌,我们出去打棒球吧。”午饭后,梁敦彦过来拉他。
“你就这么爱玩?外边还有雪呢!还有你是不是忘了给我说什么?”杨彦昌斜着眼睛瞅他,小子你还不从实招来。
“啊?我没有什么事啊,快点,时间不多待会还得上课。”推推搡搡的杨彦昌跟他出了房门。“有雪才好,活动活动就不冷了。”
“好好想想,哈城高中!”杨彦昌提示到。
“哦,你是说那事啊,过年的时候你不是给我说诺索布先生认为你可以毕业了吗?我就记下了,我可不比你差!回家我问了巴特拉太太,她很支持我,我才向学校申请,结果还没下来,准备给你个惊喜的。”梁敦彦说道。
“好吧,的确很惊喜。阿彦,要不咱们就正式比比看谁先考完试上中学?”
“没问题!要我说,咱们就连上大学也比比,看谁最先!”小梁志气满满的说道。
“你说的,输的人怎么办?”
“呃,输的,输的?这样,输的人就必须答应赢的人一件事,不管是什么!”梁敦彦想了想,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做赌注的。
“我又不要你帮我干什么!”杨彦昌不依道,就凭哥这穿越者赢你妥妥的,但关键是,要是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怎么行?某人心底大言不惭的想着。
“哎呀,就这样,快点,别磨蹭了。接着手套。”梁敦彦急不可耐的把手套扔给他。
正在这时,容闳忽然出了门,他一身考究的西服,头上戴着绅士帽,辫子被他塞在帽子里,乍一看活脱脱一假洋鬼子。
“先生好。”两个人打招呼。
“嗯,好好玩,到时间了就去上课。”容闳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小心窗子。尤其是你,梁敦彦,你把巴特拉太太家的窗子弄碎过多少了?”
“知道了,先生。”梁敦彦红着脸,回答他的只是容闳的一个背影。
“呵呵。”
“叫你笑,叫你笑。”梁敦彦对着贼笑的杨彦昌就扑了过去。
“慢点,慢点,地上脏!”杨彦昌挣扎着,“我靠。我都说地上脏了,你完蛋了,梁敦彦!看招。”
“你妹的,好冷!看我不把这团雪塞进你衣服里去。”
…
房间里福伯把窗户上的水汽擦掉,他看着窗外打打闹闹的两个小人,容闳的背影已经看不着了。
“陈大人刚走不久容大人就弄得跟个洋人似得,看见这些小子疯成这样了也不管管,陈大人,你还是得快些回来啊。”
漂洋过海只身来到这儿只有个小儿子陪伴,身边的一切在福伯看来都充满了不安全感!
隐隐的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里或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再是属于“正宗”的中国人的了,在容闳这个“二鬼子”的引导下,肄业局到底会走出什么一条路来?这些孩子的未来到底如何?
福伯笑笑,“我在乎那些干什么?要知道,我的动力可只是你们手里的票票和支持啊。”
第十节 迟到的爱情
容闳出门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作为留学生事务局目前实质上的主管,对每一个孩子负责,是他这个把学生们带出国的引路人必须做到的事情。所以,容闳经常得去这些幼童在美国的家里做客,他要去实实在在的了解这些孩子心里所想的,并且要随时掌握这些出国幼童们的近况,当初一纸干结,轻飘飘的纸上简简单单几个字“疾病生死,各安天命”却无比沉重,这些都是他亲眼看着签字的。
现在他正要去的地方就是幼童钱文魁和黄仲良的寄居家庭,他们住在库布鲁克的克罗格家,杨彦昌最好的朋友之一谭耀勋也住在那个山区小镇里,只不过谭耀勋却是在凯林顿家寄宿。
不过说句实话,如果仅仅因为这些事的话,容闳自然不用特意穿着西服,在此之外他实实在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于他本人比去问候那些调皮的小子更有意义。当然,要办好这件事情还必须得穿着西服才行。
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做为已经光棍四十多年准确说应该是四十六年的容闳,这句话已经是他肩膀上压着的最重的担子了。他带幼童留美的梦想在磕磕碰碰间也已经走上正轨,就在今年还会有一批孩子来到这里感受zì ;yóu气息,他总算也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打算打算。
按说,已经作为大清国官员的他想找个女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在国内也不是没人给他说过媒,但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国内数不清的小脚女人。这种对于女xìng的压迫而为了满足男子yīn暗污秽心理的病态行为,他真的难以接受。
已经习惯了西方审美观念,甚至已经算半个洋人的容闳这些年在他的心底一直有个很“博爱”的理想,娶一个大脚白人女孩,成家立业,传宗接代。
然而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个梦想能不能成功,这段rì子美国排华的气氛越来越浓重,而且自己还是个超龄剩男,这真的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容闳在马车里叹口气,他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频繁的往那边跑会不会被人看出些什么,又或者自己这身衣服能不能给人留个好印象。
他又一次想到那个被钱文魁他们很亲昵的叫着姐姐的女孩来,“玛丽,玛丽,为什么你只有二十二岁?”
当人家爸爸都不算年轻的容闳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搭讪了,“看来就算在国内官场的大染缸里被染得五颜六sè了,有些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自嘲的笑笑,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自夸。
“要不今晚在约瑟夫家做客的时候给他说说?他们都住在库布鲁克,或许认识,看他能有什么办法?”想了想他又低下头去,“算了,顺其自然吧,偶尔能看看这女孩已经该满足了,时间还长不急,不急啊。”
容闳自怨自艾的同时杨彦昌他们再一次沦落在容云甫的手上,在这时他们却也开始怀念起叶源濬了,毕竟叶先生对他们最大的要求也就是能写出一手能拿的出手的好字,将来不要丢了自己这师傅和包世臣师祖的颜面。
叶源濬在几个月前被陈兰彬派往古巴做前锋了,圣旨到了美国,时时刻刻关心幼童情况的陈兰彬好死不死整整拖了三个月才走。“而这些rì子叶源濬估计已经带着个教习和美国翻译在古巴把最累、最重要的事情都干完了。”杨彦昌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被摘了桃子的叶源濬爽不爽,反正没了陈兰彬,他很爽就是了。
在他看来整个肄业局除了容闳能好点,其他无论是谁,都是礼教的坚决捍卫者,就连福伯都不例外,他想到中午和梁敦彦玩球的时候,福伯黑着脸的样子跟陈兰彬有的一拼,“真是越老越顽固。”
房子外边,张三喜正忍着严寒浆洗衣裳,“要我说这外国也有好的,这些衣服弄肥皂搓搓,洗的又快又干净,要是之前拿个棒槌还不知道得弄多久,大冬天的还不得冻死人。之前只听人说在上海也有卖夷皂的,估计就是这东西了,一直没见过,现在可真是天天用了。”
自言自语几句,三喜又把手放到嘴边哈哈气,“好在这些娃娃不是常住的,要不然还得帮他们把衣服洗了。”三喜窃窃的笑了。
“嘿,张!你在笑什么?”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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