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何了,只得退两里安营。
且说马前卒与一万多军兵向谷底坠落,但听风声凛凛,目不敢张,暗暗待死。可是坠呀,坠呀,坠了几个时辰,身体无一丝痛苦,知道未死。又过了几个时辰,风声渐小,身子颇觉碰物体,以为是到了谷底。可是,睁目一看,哪里是深谷。一万多军兵齐齐整整地站在一片开阔平地,一根毫发也没伤着。再看周围,日出东方,阳光灿烂,照在树上分外娇挠。接着一丝微风吹来,芳香四溢。军卒们一吸到这芳香之气,心情更加舒畅,隐隐似进入仙境一般。随着香风,眼前又站着一个面孔熟悉的女鬼。马前卒一看这女鬼,正是叫自己领军上虹桥追敌的胡奉酸,于是忙上前施礼道:“仙姑因何事也到了这里?”
胡奉酸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万多军兵掉落深谷,五行星便把我当作奸细,诱地府征讨军中计,用相克叉对我砸来。我自知一时也解释不清,而且,军机不可泄漏,只得装着被他击成一块肉饼,却趁机脱身来救你们。”
马前卒听了,命军兵一齐向胡奉酸谢过救命之恩,然后问:“我军怎能到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胡奉酸说:“盘扁用虹桥计,诱你们上桥,然后作法毁去虹桥,让你军坠于万丈深渊而死。但是,他的诡计却瞒不过榄外宫主狐凤仙,因此,派我来加大谷中风力,把你们吹送到这里。这地方叫坎尽源,向北走千里便是你军要攻取的壬子城;向西走七百里便是止军岗岗尾。你现在要急速领军赶到止军岗尾扎营,一可阻住止军岗轸军向壬子城撤退;二可截断壬子城军队对止军岗增援。”
马前卒又问:“这止军岗是否归壬子城所管?”
胡奉酸说:“非然!这止军岗虽与阴间相接,但不入阴间版图,昔日盘扁欲搜集力量与混沌宫抗衡,夺宇宙太尊之职,所以,派徒儿轸星占领此岗。不料地府征讨军进攻壬子岭,走错了路途,到止军岗与他作对,盘扁怎肯袖手旁观。”
马前卒问:“既不归壬子城管,壬子城怎肯派兵增援?”
胡奉酸说:“派兵与否,未曾侦知,只是唇亡齿寒,增援也在理中,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又是堵截轸军退道呢。时间紧迫,你带兵走吧,我还有要紧事要办呢。”马前卒无可奈何,只得领军前进。
却说盘扁用了虹桥诱敌法,眼见消灭了地府征讨军万多,对轸星和柳星说:“为师计划如何?”
轸星说:“师傅法术,空前绝后,不过,只消灭了他一万多,他们还有二三十万,如何消灭得了?”
柳星献计说:“彼此隔了一道深谷,互相不能攻击,太尊翁只作法把止军岗来路毁灭,使地府征讨军处于四面悬岩,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粮草不济,只消一二十天,便可把他困饿而死。”
轸星听了,连说:“好计!好计!”盘扁也认为可行,在柳星耳边叽咕几句,立即叫他去作法毁路。接着对粉墨说:“虽然地府征讨军处于四面悬崖峭壁中,但也要防止他有高仙相助,架桥来攻。”
轸星听了急道:“彼军若能渡谷来攻,我军只是他的百分之一,如何对敌?”
盘扁说:“徒儿勿忧,我军立即退三十里安营,然后…”于是,附在柳星耳边说了一刻,笑道:“这样,彼军纵有百万,何难成为土灰。”轸星听了欢喜,立即命令撤退一舍扎营。
不表盘扁用计,且说地府征讨军大元帅韩擒虎,见万多军卒遭殃,胡奉酸被五行星击毙,正不知如何是好,却有军卒报告说:“报告元帅,军粮紧缺,道路被柳星用凝结岩浆法结成了万丈峭壁,四面深渊,不能进退,请元帅定夺!”
众将听了,吓得目瞪口呆。棠四怀摩眉说:“如此,不数日我军不战自灭了!”
牛蛇并哭丧着脸说:“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早听牛某之言,撤军自守,何至今日!”
行军记室颜回说:“我看还得请五先锋住混沌宫一趟。”话音刚落,忽然一声笑道:“何必往混沌宫,只请我求山主足矣!”众将一听,知是百会山山主求首尾,立即起座相迎。
求首尾并不多言,像发号施令一样说:“立即命军兵造饭,饱餐一顿,天明进军。”
韩元帅问:“断谷宽数里,深万丈,我军如何渡得?”求首尾说:“本山主自然有法。”话音刚完,又有探卒进帐报告说:“报告元帅,对岸敌军已拔寨撤退了。”
五行星说:“不战而退,只怕另有计谋。”
棠四怀笑道:“两军隔谷安营,彼此不能往来,不能交兵,他守在那里有什么用。无用之守,自然应该退走,还能有什么计谋呢?”
求首尾说:“有本山主在此,盘扁终有些许诡计,何足忧惧。不过,五先锋应腾云驾雾去侦察一下,看彼军退了多少里,方作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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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烧烫之恨终雪耻 玄德失城奸计空
却说求首尾寻着韩元帅和五行星,见两个伤势甚童,只有一丝暖气,急命棠四怀鸣金收军,把两个抬回营中救治。
慢说求首尾救治韩元帅和五行星,先说轸星回到营中,设宴给素娥接风洗尘,对素娥问道:“素球主何不当时把求首尾擒下?”
素娥说:“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与求首尾法术不相上下,虽说斗起来我不会输给他,可是,也未必能胜得他。不过我自料智谋可以胜他,所以,约他明日再战。”
轸星听了有些失望,故默然不语。柳星问:“那么姑姑将用何法取胜?”
素娥说:“你只如此如此布置,明日你两个出阵,只要能把地府征讨军引入范围,我便能把他们消灭得一个不留。”
轸星不无忧虑地说:“我师盘扁曾用过虹桥计和腐物涌泉法,我也布过天罗地网,却都只是消灭了一小股敌军便被破了法术,素球主这法术是否可以取胜,轸某实在有些担心。”
素娥不悦地说:“一法与一法不同,我这种法术用水火皆救不得,他哪里有方法破之。”
柳星怕轸星开罪姑姑忙说:“我姑姑宇宙无双,哪里有她的对手。就是盘古也不敢动她,轸主将只管放心便是。”素娥听了方才有些笑意,说:“还是我侄儿知我哩。”
再说求首尾把韩元帅和五行星的伤势治好,两鬼谢过救命之恩,韩元帅才说:“求大仙何不施些法术,把止军岗几千军卒消灭干净,好让地府征讨军得早日进兵壬子城。”
求首尾说:“本山主扶助阴间统一,也是为了怜惜生灵起见,怎肯用法术去伤害众多生灵。反对统一的只是少数罪魁,罪魁不除,徒杀生灵何济于事。故本山主只诛罪魁。”
牛蛇并问:“求山主既诛罪魁,先前何不杀了轸、柳二星?”
求首尾说:“轸、柳二星是北斗不可缺少之将,只因些小过错,被流放止军岗,他日还复返北斗宫,怎可杀他。”
棠四怀说:“我观轸、柳二星不足忧,所忧者月球球主素娥也。”说完,偷看求首尾一眼。原来,棠四怀在阵上见求首尾先中了素娥暗器,后来又被素娥一指逼得把脚缩回,估计求首尾非她敌手,所以,说话试探。
求首尾听了笑道:“若论互相争斗的本领,我与素娥不相上下;若论到用法术陷害生灵,我不如她。她有一种叫”凝气成冰催命术“,作起法来,能把空气结成冰块,把生物粘在冰块上冻死。这种法术,用水用火都不能解。”
韩元帅问:“那么用什么方法可解?”
求首尾说:“这个本山主也有所不知。凡是灵物,只凭几种特长便可以名满宇宙,宇宙知识奥妙无穷,怎么能尽聚于一个灵物身上?”
五行星问:“万一中了素娥这种法术,宇宙间谁可以解救?”
求首尾说:“据本山主所知,除了齐天和槛外宫主狐凤仙外,别无解救之法。”
五行星惊道:“混沌宫也元法解得此法?”
求首尾说:“混沌宫虽受宇宙尊崇,然而法术却远元不及槛外宫呢。”
众鬼方议论之际,营外轸星却大叫道:“韩元帅快领地府征讨军前来受死!”
韩元帅见柳星前来挑战,只得领军迎战。求首尾跟着出到阵前,素娥上前对他道:“求山主,我与你皆外星之仙,本来不该插手阴间之事,今日我你只在阵前观战,让两军主将在阵上决定胜负如何?”
求首尾笑道:“若得素球主这样看顾,再好不过了。”
于是,把五行星和牛蛇并叫到跟前,用右脚在两鬼背心各按一下说:“你两个只管上阵,轸、柳二星决伤不着你两。”
牛蛇并听了求首尾之言,立即提剑冲到柳星面前说:“今日你牛爷爷誓报两番火烧之恨!”跟着一剑刺向柳星胸前。
柳星闪过一旁笑道:“今日柳某还要剥你一层蛇皮!”接着一北极带卷出,叫声:“袖里乾坤大!”北极带便向牛蛇并卷来。
牛蛇并用剑一格,也叫声“壶中日月长!”话还未说完,剑尖早把柳星北极带削断了一半。心想:求首尾这小子真有两下子,只在我背心按了一脚,连我的宝剑也运用自如了。于是,又用剑对柳星刺去,叫声“春回羊石!”
柳星先前一带卷出,以为可以把星辰摇动,打倒牛蛇并,却料不到牛蛇并剑尖一挑,便把北极带削断一节,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近来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些真本领!
方在思索,听牛蛇并叫“春回羊石”,知剑招已来,元暇思索,又一带卷出,叫声“运转鸿钧!”可是,北极带碰到剑尖,又被削断了一节,这才知道北极带不能再用,只是别无武器可使,彷徨不定之际,牛蛇并又用剑刺到。正苦无应付之策,忽见轸星立前说道:“柳副将退下,待本将拿他!”声到影到,已举扉斗砸出。
轸星扉斗砸到中途,却惹怒了地府征讨军一员大将,冲上前说:“我们又交手了。”接着一相克叉击出。
较星见相克叉击来,暗喜道:“又有自然火烘暖了!”五行星答声:“未必!”两物一接触,可真出乎轸星意料之外,一点儿火也没有。于是连忙喝道:“你换了武器不成?”五行星说声:“要换武器也使得!”跟着一南磁盘击去。轸星见了,用拜斗去接,岂知南磁盘却把扉斗粘住,五行星顺手一放,惨星周斗已重了几百斤,再也举不起。五行星伺机用相克叉击出,轸星不敢再战,只得率军败退。
五行星和牛蛇并见移军败退,急急领军追赶。一退一追,走了三十多里,轮军返身再战。几个回合,韩元帅已率大队追到。
轸星见地府征讨大军大部分进了自己设伏范围,大叫道:“地府征讨军又中了我素球主之计了!”接着叫军卒大喊:“倒也!倒也!”
五行星和牛蛇并听到喊声,回头一看,果然二十多万地府征讨军巳倒下了三分之二,只有三分之一进未入设伏范围,所以不倒。
军卒一倒,五行星和牛蛇并也觉寒气冲心,幸好求首尾在背心按了一脚,否则连自己也被冻倒。
五行星知道大事不好,忙提起牛蛇并,腾云驾雾回到后军,约束军士。检点士卒,只有四万余元事,可是元帅韩擒虎、军师棠四怀和行军记室颜回也冰僵在素娥的“凝气成冰催命术”阵中,求首尾不知去向。五行星只得让牛蛇并暂主军中事务。
牛蛇并不但无忧,却带几分欢喜说:“他们都死光了,我与五先锋领着这几万大军,也可统一阴间,怕什么。”
五行星不悦说:“牛先锋休作此想,只眼前这个”凝气成冰催命术“,我你便不能破,怎说到能统一阴间的话了?”
牛蛇并说道:“难道素娥就能永远在这里作法不成?她一走,我军过此岗何难。”
五行星说:“就如你言,眼前活着的军兵吃什么?”
牛蛇并胸有成竹地说:“这却无妨,五先锋只用金丝把冻在冰阵里的军卒一个一个卷过来,他们的肉,不是上好美餐吗?”
五行星叹道:“牛先锋不思行仁施德,却想起吃同类之肉来了,实在缺德!”
牛蛇并变脸说:“若真讲仁德就没有战争了,现在争斗中,以多杀为功,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言!”
五行星见牛蛇并之言有些道理,而且,将领只剩下自己与他,若两将不和,于征战不利,所以,不再多言。
五行星和牛蛇并默然无语之际,只见一道电光射来,倏间一鬼站在面前。牛蛇并一见这鬼大喜,五行星见了,却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不是别鬼,却是胡奉酸。
五行星吃惊之余,记起狐风仙与胡奉酸相似,真假难分,于是,问道:“仙姑究竟是槛外宫主狐凤仙还是胡奉酸?小可眼拙,实在一下子认不出来。”
只听胡奉酸笑道:“槛外宫主狐凤仙怎能离宫到你军营中。我便是你用相克叉击成肉饼的胡奉酸呀!”
五行星不解地问:“既被我击死,怎能生还这里?”
胡奉酸笑道:“我有离体随形法,你怎能击死我。”五行星忙道歉说:“见仙姑赚了我一万军卒下深谷,所以,一时愤怒,击你一下,既然仙姑道法高深,不曾死得,未将这厢赔罪了。”
胡奉酸道:“这是你多疑之处,你那一万军卒和马押运都安然无事,正在一个地方等待立功呢。”
牛蛇并听了,暗叫不好,急问:“马前卒为什么不死?”胡奉酸笑道:“你希望他死了,将来阴间统一,功劳全归于你,是不是?”
牛蛇并被说破心事,自我解嘲地说:“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功劳也算我牛蛇并立得多些。”原来,牛蛇并见马前卒和军士坠下万丈深谷而死,正合心意,心想:以后再没有与我争功之鬼了。现在听马前卒未死,怎不苦恼呢。
五行星一听马前卒和万多军兵还在,忙问:“现在他们驻于何处?”
胡奉酸说:“军机犹如天机,不能泄漏,到时便知。”五行星听了,不敢再问马前卒之事,因此,转话题说:“我军三分之二中了素娥”凝气成冰催命术“,胡仙姑既到了这里,有何解救之法?”
胡奉酸说:“我也没有解救之法但你军中却有一将可以救得。”
牛蛇并心想:“诸将都冻倒了,只有我和五行星健在,看来这能破法术之将,非我其谁?”于是,急问道:“地府宫中哪一将可以破得素娥法术?”
胡奉酸笑道:“你不要急,这个差使你没本领担当得,除了你们军师棠四怀之外,再无一个能行。”
牛蛇并急不可耐地说:“棠军师早被冻死在冰块中了。”
胡奉酸说:“他们都死不了,五先锋可到空中侦探,认着棠四怀,垂金丝把他卷回来。”五行星不敢违拗,立即前往。
五行星刚离开营帐,牛蛇并便咧开两尺阔的大嘴,把笑容全堆在三尺厚的脸皮上,走近胡奉酸说:“胡仙姑可怜可怜我这个独宿征夫吧!”说话间,两手像闪电一样向胡奉酸乳头抓去。可是,还未抓到,耳根“啪”地中了一掌。牛蛇并不觉疼痛,也不觉羞耻,蛇尾硬是卷到了胡奉酸膀下。胡奉酸抓着蛇尾一捏,本来是觉痛的,可牛蛇并却觉得有一股暖流从蛇尾注入心田,不肯挣扎,而且,还怕胡奉酸立即把手放开。
胡奉酸这时立即发怒,顺手一推,把牛蛇并推到木栅栏外,支持营帐的木柱也碰断了几根。牛蛇并虽遭到白眼,还是笑嘻嘻地说:“难道一点旧情都没有了?”胡奉酸喝道:“不早就告诉你,我已改邪归正了吗?”还想训斥几句,可是五行星已把两个鬼提了回营。
五行星听到胡奉酸之言,知其中奥妙,笑说道:“胡仙姑就成全他吧,我回避一刻就……”说到“就”字,也“哎哟”一声,被胡奉酸敲了一下头顶。五行星叫道:“我为你说好话,怎么也挨打了?”
胡奉酸说:“你因何被贬到南蛇岗?改了几千年还是这种德性,还说你在地府征讨军中是一员颇为正派之将,也说出这些话来,我不取了你命不怪呢!”
五行星忙说:“我只怜惜牛先锋,才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