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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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密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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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此时已经知道,他的第一心愿是培养一名孩子做教师。

  第三心愿是培养另一名孩子做编辑。

  我问他:“你不是只有一个蛐蛐,难道要老婆超生两个不成?”

  “不!”他兴高采烈的告诉我:“有个不用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做法!”

  原来,他找到希望小学,百里挑一的挑选了两名姓孔的小学生,并且弄清楚两个孩子长大后的理想是编书和做老师,就认了二人做干儿子。成为干爹的他,认真的签订了一个协议,爽快的承担了孩子从小学到大学的全部费用。他说这叫做对口赞助。

  开始时,我并不理解大方先生为什么要有奇怪的“三个心愿”。

  后来才知道,大方先生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祖上是孔子的原因!

  原来,中国最著名的历史书《史记》中记载说,孔老夫子对上古留下来的三千多首诗,亲自删减后,挑选三百零五首,编辑成册,和弦而歌(谱上乐曲演唱),并用做教材,教导学生。

  所以,大方先生对我说:“孔子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著名编辑,他不仅编辑了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还编辑了中国第一部历史丛书《尚书》,以及礼乐等书,还包括《春秋》。所以,孔子是中国出色的第一位大主编呢!”他还说:“孔子第一次将中国的诗与曲结合在一起歌唱,可算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作曲家了!”

  当然,他还有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那应该是个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孔子是一位伟大的教育家!”

'14' 风雅颂
原来,大方先生是想有三个孩子继承孔子的职业,以此来表达对于祖上的一片敬仰之心!

  根据大方先生的思想感情,也就不难理解他对从事编辑、作曲、教师三种职业的人,格外的显得尊敬的含意了。所以,在他的朋友圈子中,当然就不乏有这样的人士呢。好几年后,听说我找了个编辑做女朋友,他也是非常高兴和赞赏的。

  当我知道大方先生的三个心愿,其实都是因为孔子引起的,作为朋友,我得对他说点儿能够说的老实话。我因为是学先秦历史的,对于学术刊物上相关的文章比较注意,正好看到史学界关于《诗经》与孔子的一篇文章。

  我将结论告诉了他:“中国的第一位私学教师是孔子,这肯定没什么问题;同时,也可以认为孔子是将诗与曲谱结合在一起的大作曲家,这也可以成立。但是……”

  他听到转折词就感觉不好:“但是什么,孔子不是大主编么?”

  我要告诉大方先生的正是:孔子并不是《诗经》的编纂者,他没删减和重新编辑《诗经》;所以,他不应该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的大主编了!

  大方先生鼓大了眼睛,立即就跟我急了,呼道:“小沙,你胡说什么你,要贬低孔子么?”

  我根据自己读到的文章,回道:“不,这是史学界专家的看法!”

  大方先生怒气冲冲:“专家怎么了!太史公写在《史记》中的话,不算数了么?”

  我摊开双手道:“人总是会犯错误的呀!”

  大方先生生气的道:“嗬,难道太史公写错了!哼,是哪个鬼专家说的话?”

  我见他红了眼,像是要去找专家打架似的,忙道:“人家台湾学者,研究得可深了!”

  大方先生怀疑的道:“他凭什么说《诗经》不是孔子编纂的?”

  这已经是一个较深的学术问题了。

  好在大方先生为了追寻他家孔姓的源头,已经读了几部古书,我相信他能够听明白专家的论证,于是就将学术界的主要论点告诉了他。

  大方先生很不以为然,道:“他们的意思是说司马迁不负责,信口开河?可他是中华民族的首位‘太史公’呀!”

  我驳道:“那又怎么样,毛老人家还是伟大领袖呢,也不会是百分百的正确嘛!”

  大方先生摇头道:“可不能那样比,别的也许有错,我相信,涉及孔子的部分不会有错!”

  我只好转述专家的论证:“人家是这样论证的——《左传》、《国语》、《礼记》三部先秦古书之中,总共引用《诗经》中的诗二百九十二条,其中佚诗十四条;佚诗约占现存诗的二十分之一,是很少的一部分;这说明在孔子之前的诗,不可能有几千首,否则应该有许多的引用!”

  大方先生听了我的转述,沉默了许久。

  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的仍然是怀疑。

  但是,他因为没读过多的古书,无法进行反驳。

  从此,大方先生丢掉手中的事情,开始研究起《诗经》来。

  这让我联想到一篇报导,说是一位没有多少文化的老农,因为儿子见义勇为牺牲了,但是没有评上烈士;老农为了给儿子讨个说法,要状告有关部门,律师不愿担任辩护,老农居然苦学法律十三年,然后出面告到法院,自己做了辩护人。

  大方先生大约是要维护孔子“中国历史上第一大主编”的地位。

  所以,他后来成为了颇有造诣的草根型《诗经》研究者。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大方先生改了店名。

  他将自己经营的“情人梦幻吧”,改名成:“风雅颂诗吧”。

  他还将咖啡店的装修,由法式浪漫风情,改为了中式古典格调。

  好些年了,我们叫大方先生的店,叫顺了口,简略的都叫做“诗吧”。

  ……

  我驾车很快就到了后海。

  那里是咖啡店密集处,门挨门的都是喝咖啡喝茶的去所。

  每天晚上,夜色降临,住北京的不少人,都喜欢往灯红酒绿的门帘里钻。

  现在还是上午,马路上静悄悄的,阳光下没有梦幻。

  夜行人大都在家睡觉。

  门可落雀。

  我将车随便的停在风雅颂诗吧前。

  推动吧门,伴随一阵铃声响,吧门开了。

  店里更是静得出奇,连个人影也没有。我穿过深深的门厅,又穿过摆放饰物的区域。

  突然几声“汪汪”的小狗叫。我快步走到古朴高大的吧台前,探头往里面看。

  一匹吉娃娃昂着头,小黑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使劲的摇着尾巴。

  我知道大方先生已经到了,因为他到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家的爱犬套在吧台内。

  他这人喜欢猫,不喜欢狗。

  可狗是他老婆的心爱之物。他每每趁老婆不在时,都将狗用条红色的尼龙绳套住,不让它在咖啡店里乱窜。他老婆秦老师说他虐待动物。他反驳说是怕惊了客人。大家都笑他,说三个拳头大小的吉娃娃,是不可能对任何客人构成威胁的。

  我知道他只是不喜欢狗而已。

  他不喜欢狗的原因,其实很是可笑,他认为狗太乖巧,喜欢在人前表现自己,而猫比较踏实,背地里发奋捉鼠,人面前比较害羞,不爱表现,比狗实在多了。

  他经常表扬我像猫,称他不喜欢的人叫狗。

  我喊一声小狗的名字,钻进吧台,将吉娃娃牵到店堂里。

  小狗“吉吉”先是不理我,见我牵它出来,才开始摇头摆尾,欢快的撒腿乱跑。

  “噔噔噔”楼梯响。“沙哥呀,是你,我还以为谁呢!”

  一女服务员跑下来,又道:“我们都在楼上做卫生呢!”

  “小蕊,你们方老板呢?”我问道。场面上,大家都叫大方先生“方老板”。

  “一小时前就被冯哥拖走了,好像去见什么人了!”女服务员小蕊姑娘回道。

  “冯…这么早来?”我有些意外。

  小蕊姑娘口中的“冯哥”,是北京古诗协会的会长,50后的人了。

  “哇!”如果有初来这条街的人,而他又认识冯会长,猛的听到将一个五十多岁半白了头的冯老先生,称呼为“冯哥”,而且是从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嘴里,很自然的喊出口来的,怕是谁都要笑掉大牙不可。兴许会有人说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呵,呵!”这个其实也没什么。

  在这条街,或者类似这条街的场合,大家约定俗成,都这样称呼。男女之间,只有大小之别,没有辈份之分。再老的男人,也称“哥”;再老的女人,也都称“姐”。冯会长私下倒是跟我说过,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才真正的体会到“不知老之将至也!”

  当然,有时候如果真要区分一下年龄的话,年轻的男人,在哥前可加个“帅”,年轻的女人直接就称“美女”了。任何人,只要嘴脸长得不过分寒碜,称帅哥、美女不至于引起讽刺的含义,大家都会这样称呼年轻的你。这个我是有亲身体会的,凭我的相貌,五官中没有一官有亮点,镜子中出现的是个瘦长个子,是平常得进入人群就会立即消失的那个种群。可就这模样,还被众人非常认真的称呼为“沙帅哥”,闹得我犯糊涂时,还经常怀疑是不是镜子歪曲了我的光辉形象。

  “哦,方老板说了,您来后,先别跟他们打电话!”小蕊边传达指示,边给我沏上茶。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5' 老师厉害
(昨日有事未更,今天更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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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蕊端过茶壶和杯询问道:“沙哥,搁在楼上吗?”她见我手指了角落靠窗户处,走过去将茶轻轻的放在低矮的小几上,说了句“您歇着”的话,就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老哥俩干啥去了,电话都不让打?神神秘秘的!”我心里纳闷。

  自从大方先生成为“草根型《诗经》研究者”后,利用诗吧的良好硬件,发起了一个研究《诗经》的民间组织,叫做“诗吧会”。

  最早的诗吧会,只有我跟大方先生。

  我那时刚参加工作,只要卖掉一台电脑,赚几个稀饭钱,就会歇几天,跟大方先生去紫竹园的北京图书馆,查阅古文资料,或者到西单图书大厦购买相关的书籍来阅读,摘抄有用的资料。他还单独买下王力、黄伯荣等人的古汉语书,孜孜不倦的恶补相关知识。

  后来,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有了发展。

  表面看来,《诗经》有点儿阳春白雪,其实不然,因为普及得好——多亏中国的教育设计者,将至少三首诗选进了义务教育的语文课里,一首《硕鼠》,一首《伐檀》,再一首《关雎》。凡是读过中国内地学校的人都能够知道,前一首诗反映出旧的统治阶级如何欺压劳动人民的,中间一首诗反映劳动人民发出的呼喊声,后一首诗是讲的人世间最美好的爱情。所以,来参加诗吧会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从哥到姐,其中还不乏帅哥、美女。在鼎盛时期,二楼最大的三十人的超大包间,每一次的演讲会,都坐得满满的,热闹非凡,人丁兴旺。

  这一时期,我因为工作压力越来越大,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搞更深的研究了。每次诗吧会,都是大方先生挑大梁。他已经能够独立的讲解“秦始皇一把火之后,汉时保存研究《诗经》的有四家,鲁人申培的鲁诗,齐人辕固的齐诗,燕人韩婴的韩诗,后来三家都失传,我们现在读到的《诗经》,是毛亨兄弟传下来的,所以又称《诗经》为毛诗……”等等的《诗经》话题了。

  虽然包间里没有讲坛,但有讲台。

  大方先生坐在一个单人吧台后卖劲的讲,大家都在周围饶有兴趣的听。

  不少《诗经》爱好者,渐渐的都能够在台上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头发全白的宋理淼老师,是北京101中学的音乐老师。

  她理解《诗经》之所以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是因为音乐的缘故。这样的分法是有传统继承的,汉代的郑樵在《六经奥论》中说的……

  可是,海淀区文化馆的王友鸣馆员,喝了几口茶水后,立即指出历史上的郑樵以音乐分法的说法不妥。他认为是按诗的作用来分。他喜欢说几句话喝上一口茶。当喝到第二十一口茶的时候,他已经搬出《毛诗大序》来对抗《六经奥论》,其观点认为毛亨兄弟是诗的传人,理解应该比郑樵要深透一些。

  还有一派观点,认为是按照《诗经》作者的身份及诗的内容分的类。这位说话时喜欢轻拍桌子的男人,发言时必须跑到大方先生的讲坛前,否则他的手会没有搁处。他是京津出版社的胡大为编辑,三十七八岁,属于70后,嘴里的牙被香烟熏得焦黄。他也拿得出古人的依据,就是一部朱熹的《诗集传》。

  像这样的讨论很多,大家都可以在诗吧的坛上,各自发表自己不同的意见。

  在这一时期,大方先生发表了自己的许多历史见解,特别是对于孔子是否是《诗经》的主编,他写出了多篇文章,经常在网络上以“恨孔非主编”的网名发表看法。他以丰富的知识,和确凿的史料,为孔子正名。

  当然,他还将观点摆上诗吧会,常常做专题发言。

  但是,铁打的诗吧,流水的哥姐。有的人参加一二次活动,有的人参加的活动多一些,时间稍一长,很多人都无疾而终了。

  当然,诗吧会也曾经有过高潮期,那是将演讲会开成PK会的那段时日。

  PK的主角就是“冯哥”。

  冯哥PK的对象,就是已经小有名气的草根型历史学者大方先生。

  冯会长参加诗吧会,时间比较晚一点,是在北京奥运会之后。

  那一次,是因为大方先生看了奥运开幕式后,针对会上敲打倒计时的古典乐器“缶”发表了看法,其观点与冯会长的相左,二人随后展开激烈辩论。后来,从辩论到相互用QQ交流,再到见面,成为了好朋友。真的是不打不相识呢。

  冯会长是*后不久上的武汉大学,据说见过年轻时的易中天。他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中国历史研究院,主要研究的是《诗经》与古乐器,还在《行云流水》杂志社做过几天总编辑。因为脾气比较倔强,说话不中听,跟领导关系搞不好,后来被边缘化到了文联下属的半官方民间组织。待遇不变,官银照领,就是闲一些。这到好死了他,让他越发的偏离自己的年龄,效仿了金庸小说中的人物周伯通,有功夫做了一名“冲浪老顽童”(他的网名)。

  当看完张艺谋策划的2008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冲浪老顽童正要写一篇文章,却看见“恨孔非主编”的一篇文章《老谋子最新创意:敲着古代冰箱迎接天下客人》。冯会长非常熟悉缶,知道它分为土制和铜制两种,土制的最早的功能是用来装粮食,后来发展成为秦国的地方乐器;而铜制的缶,在曾侯乙墓有出土实物,是用来盛食物的容器,并不是什么乐器,所以有人形象的称为“古代冰箱”。于是,冲浪老顽童写了一篇文章,标题是《古代冰箱(铜缶)不是乐器,张导可能搞错了》。

  大方先生看了不认可,认为缶的过去形态,虽然是中国“金、石、土、革、丝、竹、匏、木”合称八音中的土类乐器,但却没有理由不让他发展。张总导演将它从土类晋级到金类,更应该是中国古老文化的继承和延续。所以,“恨孔非主编”又写了《老谋子的又一个伟大创举》的文章,再次回敬。冲浪老顽童一见,立即再写了一篇《古文化为世俗所利用,五千年文明已沦落为现代人的玩偶》的讽刺文章。

  两个人一来二往,网上布兵,以文为枪,虚拟扫射,就这样较上了劲。

  他们一个像《西游记》中的二郎神,另一个像是从石头缝中蹦出来的孙悟空,从虚幻的网络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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