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黄金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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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黄金飞翔-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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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无法忍受。
幸田决定先看看北川的处理方式,这件事情他已经深思了三天,应该会有一个完善的答案吧!那双正细心在为儿子擦拭冰激凌的手,同时也是紧握十亿金块的手。

老头坐在厨房的餐桌上,桌上摆着一瓶已经开了的伏特加,还有一个空碗。
桃子在紧闭的纸门里面。一个小时前,老头打电话通知幸田和北川,说桃子已经回来了,他们立刻从吹田搭计程车赶过来。老头一再劝他们不要责备桃子,于是大家只好都默默地坐着。北川忍不住一再地说:「我要把他除名。」
「一定要这样做吗?」老头开口问。
「不这样做,你到底要叫我怎么做呢?」
「你们不像是要好好谈一谈的样子!」
「是可以好好谈的,但是,现在我们六个人等于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命运是息息相关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每一个人都会受牵累。」
北川说话的语气简洁而有力,可以看出他过度演绎,情绪变得起伏而不安定。
老头不再说话了,拿着一把雨伞,又带着一瓶伏特加,出门去了。看着背影,幸田第一次注意到他那瘦削略显下垂的双肩。北川和幸田对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北川起身拉开纸门,一看到桃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拳打脚踢一番。幸田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出手。
北川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下来,桃子则鼻孔和嘴巴都不停地流血。桃子还是闷不吭声,所以北川继续打下去。
幸田下意识的拿了坐垫就丢,北川于是移开了身体,幸田将蹲在角落的桃子拉起来。然后脸靠近桃子说:「桃子,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我知道你还想活,所以你想要将目击者处理掉,可是,最根本的办法并不是杀人;你这么做会影响到我们的工作,你知道吗?」
桃子紧闭着双眼,没有表示对或不对。
北川失望和愤怒交杂地接着说:「这个星期结束变电所的侦察工作,然后我们再开一次会,协调一下彼此的工作。」
幸田先走出房间,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外面正下着大雨,所以呼吸到的空气都是冰冷的。
北川出来之后,两个人撑着伞,一起走出去。但是大约半个小时,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北川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丑态被幸田看到了,觉得很不好意思,他耸耸肩膀说:
「幸田,你认为桃子会杀国岛吗?」
「应该是不至于吧!」
「我也这么认为。」
「虽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他没杀人。」
「这么说,他就一定要找到国岛了……」
北川突然往路旁积水处用力一踩,嘴里大骂:「王八蛋!」溅起来的水把他和幸田的裤管都弄湿了。
越过肥后桥,看见老头走在土佐堀的游河人行道上,相距不到二十公尺,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酒瓶。那一头银发和那走路方式,一眼就认出来了。
刚才出门时,他明明拿着雨伞,现在雨伞怎么不见了。看着他的背影,幸田的脑海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停下脚步。从那老头走上斜坡的背影,幸田看到了身穿黑色长袍,手提着黑色手提包的神父的背影。
「喂!幸田……」走在前面的北川,回过头来说:「你走快一点好不好!」
「……好的。每一次看到老头时,总觉得他的身影非常熟悉。」幸田喃喃自语地说。
「你觉得他长得很像什么人?」
「很像一位以前住在这里的神父。」
「是你每次喝醉酒都会提到的那个神父吗?但是,老头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应该是没有关系吧!」
「你的意思是说老头和神父是完全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是的,那位神父和我们这种老百姓有着很大的差别……,走吧!」
老头的背影已经消失了,就像山坡上穿着黑色长袍的神父,数十年来不见踪迹,却鲜活的记起小时候曾向那男人扔石头。

艾美身穿一件鹅黄色洋装,坐卧在柔软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叠放着,因为裙子太短了,以至于臀部都露出来。野田紧紧地搂住她的腰,手掌正好放在她露出来的臀部上。仔细一看,空着的那只手从艾美的短发、脸颊、颈子,一直轻抚到她的胸部。
幸田和北川坐在与他们仅有一背之隔的沙发上,桌上放着两个啤酒已经喝完的杯子。对于野田泡妞的技巧暂且不说,竖耳倾听的是重要的谈话内容。
经过野田的妙手琢磨过之后,艾美全身上下都散放出光芒,已经不再像上次见到时害羞;而且,不停地说这话,偶尔还发出清脆的笑声。
「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好像是在做梦呢!……野田先生,你知道在京桥的对面,樱之宫公园附近有一座桥吗?」
「是连接大船和土佐堀川那一条吗?」
「是的!国岛告诉我,他就是喝醉酒,倒在桥旁的长凳子上,……。醒过来之后,才发现有个年轻人,正拖着一个人,不!应该说尸体吧!好像要拖到河里丢掉。小国那个笨蛋,竟然故意从板凳上坐起来想看清楚。这么一来,对方就看见国岛了。真是笨哦……」
「他敢故意坐起来,看清楚凶手的长相,为什么后来却要躲躲藏藏的呢?」
「因为,对方瞪大眼睛看着他呀!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应该会害怕得连忙逃走,而他却一副凶狠的神情……」
「对方大概是暴力组织的成员吧!」
「因此,小国就开始害怕起来了。」
「国岛说过他能清楚记得对方的长相吗?」
「他说如果让他遇到,一定能立刻认出来……,可是小国的记忆里很差劲的,而且,眼睛也有问题,因为维他命A不足,在晚上的视力不佳,这是他自己说的。
「那么,国岛遭到威吓吗?」
「嗯!没有啊!」
「发现有人在跟踪他吗?」
「嗯!他觉得好像有,但是……。」
「那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害怕,……。应该一直保持沉默,保持沉默什么事也没有。你应该这么告诉国岛。」
「我跟他说过了呀!可是,他不行呀!其实小国非常胆小,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似的……」
「这样你才会表现出母性的本能!」
「不来了,你又要笑我了!」
艾美说着,吃吃笑了起来。野田的手已经使艾美的身体完全融化了。
「国岛到底住在那里呢?我想见见他……」
「他住在西田附近的朋友家中,我画地图给你看。」
「好的,你画吧!我想明天和他见个面,你有钥匙吗?」
「有。」
「艾美,你愿意忘掉国岛吗?我知道这些话对二十来岁的小女孩来说,实在太残忍了,但是,我求你忘了他,好吗?」
「我和小国已经很久没有连络了。」
「这一点我知道。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希望艾美不要把我忘记了,让我取代国岛在你心中的地位。」
「小国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快乐,他是这种人。」
「这样最好,艾美,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快乐,只要是你高兴,我愿意为你做一切的事情。」
「又来了……」
沙发的背后响起一阵窃笑声。「你们在搞什么鬼啊!」野田说。「对不起!」北川低头致歉。艾美大声地笑了起来。
野田带着艾美起身,走过北川的桌子旁边时,从野田手中掉下一把钥匙,和一张字条。野田搂着女孩子肩膀的稳重背影,很快地消失了,北川将字条交给幸田,上面画着简单的地图,北川抓起钥匙,喃喃自语地说:「今晚即刻行动。」

凌晨一点钟,北川和幸田来到了阿倍野区的西田边街附近,一走出地下铁车站,北川就钻进一间小酒吧,幸田则在车站旁的面摊,叫了一碗面。照艾美画的图来看,只需五分钟就可到达国岛住的公寓。
一点十五分,北川从酒吧出来,幸田也离开面摊;大约走了三十公尺之后,两个人再会合,一起走到地图所指的那栋公寓入口,正好是一点二十分。带上准备好的帽子,以及手术用的橡胶手套。这栋有阳台的公寓,没有一扇窗点着灯,所以,即使没有钥匙,也能轻易进入房间内。
北川转身,背着幸田,撒了一泡尿。幸田检查一下口袋,确定前几天在附近超市买的一把刀子,是否还确实放在口袋里。
在走廊的楼梯口,先观察数十秒之后,北川先进去,将耳朵贴在门上,然后插进钥匙。门打开之后,北川招手叫楼梯口的幸田进来。
门口摆着一双高跟鞋,看起来不太像是艾美的尺寸。而且鞋底沾着泥土。或许是国岛带另外一个女人回家过夜。北川摇摇头,两个人脱掉球鞋,走进玄关。
六个榻榻米大的厨房里,有一扇纸门,他们先确定瓦斯栓和瓦斯漏气警报器的位置。幸田先打开警报器的盖子,放松保险丝,又剪断电线,再盖上盖子,然后打开瓦斯栓。
推开纸门,八个榻榻米大里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窗户紧闭,床上横躺着一对男女。由于男人脸朝下无论辨认是不是国岛。桌子上有一瓶威士忌和两只杯子,女人的手提包,还有一个堆满烟蒂的烟灰缸。
没有想国岛的房间多了一个女人,北川看看幸田,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幸田坚决的摇了摇头,已经过了三分钟,整个房间里充满瓦斯的臭味,幸田和北川赶快到阳台上吹风。
过了一会儿,从房间里传来一阵呻吟声,北川和幸田再走进房间,幸田用力按住国岛,另外一只手取出刀子,往他的手腕割去。再将刀子放在国岛手边,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突然,天空闪过一道夏末无声的闪电,幸田想起穿着蓝色裙子的母亲,去见神父的日子她总是心情很好……
接着北川到厨房的水龙头下帮幸田洗手,沾在手套上的鲜血已过开始凝固,袖口也沾到血迹。北川拿着手电筒再从房间仔细检查到厨房,看着地板上是否遗留有血迹。
办完事之后再穿上球鞋,离开房间,将钥匙重新锁上,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下楼时一个一个走下去,然后北川往长居方向走,幸田则在附近的巷子里绕了一圈才搭上JR阪和线往南田边町。
下火车后,幸田偷了一辆摩托车,回到土佐崛。他捡了一些旧报纸,铺在板凳上,一直躺到清晨。虽然睡不着,但是他一直紧闭着双眼。
事情一开始,他就认为没有必要杀国岛,现在为什么又把他杀了呢?如果是为了住田的金块,根本用不着杀人。难道是为了代替桃子,而把国岛杀掉的吗?这个理由更牵强了。一个连自己的哥哥都能杀的人,再多杀一个国岛,又算什么呢?让我做这种事,难道他自己是杜斯妥也夫斯基?

为了让身心获得充分休息,他决定两天不管抢劫银行的事,准时上下班。
看过了全国的报纸,没有找到与国岛有关的新闻。北川打电话来说瓦斯并没有爆炸,男的失血过多,女的瓦斯中毒未死获救。警方是否认为是殉情自杀的倒无所谓,如果有他杀的嫌疑,报纸一定会刊登出来的。
北川又说,这件事情暂时对野田保密。因为北川第二天和野田见面时,说:「昨天晚上没成功,我们走到附近,看到国岛带着一个女的回家,这个人不是艾美。我们一直在外面看着,看他们熄了灯,我们只好回来了!」野田听了笑笑说:「没想到那个家伙比我还风流。」
北川将钥匙还给野田,野田又还给艾美时,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早晚艾美和野田都会知道国岛殉情自杀的事。
第二天下午,北川开着一辆六吨的卡车,停在幸田的公司旁边。为了和前往名古屋的司机交班,他必须到寺西仓库取回运往名古屋的货物。幸田在冷冻仓库里的工作已经把他累惨了,北川只好自己操纵起降机,将五十个箱子搬上卡车。
出货单盖好章之后北川探头看看冷冻仓库里面的动静,找到了身穿防弹衣,坐在空无一物的架子上,没事找事做的幸田。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还好吧!」
北川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这是最近难得听到的。这一种温柔的声音,使得在零下三十度冻僵了的肌肤融化,而感觉到一阵刺痛。「如果你觉得很好,我也坏不到哪里去,因为我们两个是半斤八两!」幸田带着不高兴的口吻说。
「傻瓜!」北川轻声说着,拍了一下幸田冰冻的脸颊,北川很想对幸田说一些鼓励的话,他担心幸田才来看他。而自己的心情也很复杂。幸田当然可以感受到北川的心情,于是,他伸出手来,紧握住北川,也说了一句:「傻瓜。」
当天晚上,幸田打电话到老头的公寓想找桃子说话,桃子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变电所的侦察工作应该要终结了。
「今天晚上三点。」幸田说。桃子的声音毫无感情只回答说:「我知道了。」
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不是不还愿意参加这项工作。
凌晨三点,桃子手提一个装着绳索的纸袋,和幸田一起走进位于田蓑桥附近一座停车场旁的小巷子里。爬过挡在巷口的一座铁栏杆,就是关西建筑物管理公司的后院,从这里可以看到变电所高两公尺四十公分的外墙。
幸田踩在桃子肩膀上用绳子绑住铁丝网,慢慢爬上去。桃子也沿着绳索爬过铁丝网。收起绳子,尾随幸田越过铁丝网,跳了下去。
一面大水泥墙上,没有一个窗户,只有在北边一扇门,好像是通往控制室。门上各上了一把洋锁和一把封号锁。
趁桃子在观察周围环境时,幸田开始研究那两把锁。国为这里是车辆出入口,所以不能使用手电。幸田带来数种钥匙,只要是市面上卖的锁,基本构造都不会有太大差异。幸田自信没有他打不开的锁,但是,真正困难的不是开锁,而是上锁。
开了锁,推开铁门,里面竟然点着夜灯,让他们非常惊讶。从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进到这里面,有一种异常明亮的感觉,直到眼睛习惯之后,才发现只不过是一盏荧光灯。
变电所的正中央,纵列着六台变压器。桃子一边向幸田解释变压器的构造,一边掀开变压器上窗型的小门。在每一扇小门的内侧并列着各种开关、断路和保险丝;在这些背面还有一排窗户。
桃子爬进其中一扇窗户,里面有数十条电缆,还有一个附计量器的四角型箱子,桃子说:「这里就是母线的入口。」
「要记好,这里是入口。」桃子又说了一次。幸田对着这些缆线装置,拍了一张照片。
「母线和变电器是相通的,如果在这些缆线是内侧装上炸药,不用担心会被发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方也很合适,就是那边,正中央有六万八千伏的电力。」
桃子走进地下室,指着三条并排的高压电缆说:「这里也拍一张照片吧。」
「桃子,安装是你的工作,你自己清楚就好了。」
「不,万一非你安装不可,你要怎么办?」
「有什么万一的情况呢?」
「万一我不在……例如死了,或者被捉去关起来了。」
「……国岛又不是你杀的,你何必操这么多心?」
桃子不回答,他移开视线,想走到别的地方去,但是幸田挡在他的前面。
「桃子,我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不杀了国岛?你是为了堵住他的嘴,才去跟踪他四天,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杀了呢?」
「我认为连那种男人都杀,活下去一点意思也没有……」
「这是你的理由?」
「算了,走吧!」
桃子走出地下室,幸田想要再问他一些问题,但是桃子头也不回地走下去,幸田只好锁好门之后,也离开地下室。
走到前门入口处,这里也点着灯,而且比本馆更亮在这里并列着各式各样的继电盘,幸田分不出哪一个继电盘是做什么用的,桃子只好一一加以解释。
桃子大致看一眼之后,决定好安装炸弹的位置,最里面的母线用来保护继电盘的内侧中央,和压气室的附近。这时候,故障表示盘上突然亮起白灯。
桃子站在表示盘前,静静地凝视着。灯光静静地闪烁着。
「好像变压器发生了差动,大概是因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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