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令狐冲对着东方不败的笑容就在幻想,若是自己师娘也能这样对自己笑那该有多好!
衡阳城的金盆洗手大典他没有去,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人又是如何用藐视了整个武林口气救了刘师叔一家,继而顺手将嵩山派的名声变得一文不值。他只知道回到华山后,师父和师娘都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说着华山的风太师叔被魔头迷惑了。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确实是怨恨着东方不败的,因为是他让自己的门派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也是他让自己师父背了个不敬师门长辈的骂名。可是当这人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令狐冲才发现自己很难对他的行为指摘什么,不管是师父说的他诱惑了自己门派的长辈,还是他对于思过崖和自己门派的熟稔,甚至是他让华山派背上不好的名声,令狐冲都没办法如同他师父一样出言斥责眼前的人。
从那时候起,令狐冲就知道自己被东方不败吸引了,练剑也好,日常的生活也罢,令狐冲都不自己觉得被东方不败吸引着,尤其是当自己看到他和风太师叔那么理所当然的在一起时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更是让令狐冲感到愧疚。
他尽自己本能的去躲避,用练剑来忘记这一切,可是令狐冲却发觉自己无论怎么练,闭上眼也都是东方不败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是不会打动东方不败的,田伯光的下场他也看到了。那样过尽千帆的人都在看到东方不败后瞬间失神了。令狐冲甚至记得田伯光问东方不败到底是不是魔教教主时的目光,那是一种期盼,期盼他不是魔教教主,那样的话,田伯光就可以带着眼前这个红装似火的美人走遍天下,然而事后他才发觉,这也只是田伯光的妄想而已。
那天夜里,他第一次去和风太师叔练剑的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令狐冲不知道,可是第二天早上于田伯光比武时,那人仿佛失去了一切的目光真的很说明问题。
已经被拒绝了吧,当时令狐冲的心理就是这样的想法,恐怕这人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被他拒绝了吧,当时意识到这一点的令狐冲真的有些舍不得下狠手打败田伯光了。可是那边东方不败和风清扬亲密无间的谈笑却刺激了令狐冲,看着眼前的这位称不上朋友的田伯光,令狐冲有些懵懂的发现,似乎只能用通过打败田伯光的方式,东方不败才会稍微的看自己一眼。
那一刻,就在令狐冲对田伯光拔剑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闪现的不是独孤九剑的招式,而是东方不败自大上山来面对自己的所有表情,从默认了自己每天的蹭酒行为,到田伯光到来自己不敌时的提醒,直到那一声声特有的“令狐”的称谓。
当时,打败了田伯光的令狐冲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出手前想的都是东方不败的脸,而时隔三个月后,当令狐冲站在山洞里看着外面那个自己心心念念开始牵挂的人抱着自己的风太师叔时,他忽然觉得三个月前,还懵懵懂懂的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看着朝阳下相拥的两人,令狐冲忽然觉得自己对于东方不败的感情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让他明白,也许对于他来说,自己仅仅是风太师叔师门的一位晚辈而已,可是他又忍不住妄想有一天他真的会看到自己对他的感情。
也许自己有那个资格,毕竟是他让风太师叔教自己独孤九剑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每天也是容忍着自己蹭酒的行为,而且还会为自己特别的准备一壶,这样的动作让令狐冲不得不幻想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像风太师叔一样,在阳光下拥他入怀。
摸着怀里的册子,令狐冲开始想象要是那个陪在东方不败身边人是自己有会如何?
他怀里的这本册子,其实是东方不败这三个月趁着风清扬和令狐冲练习剑法的时候,自娱自乐的杰作。
三个月前,风清扬下山拿东西的时候,也顺便把东方不败放在华山的一把古琴拿了上来。这把琴虽然不如东方不败留在黑木崖的那把相思琴音色来的有特点,但是这把琴也是风清扬费尽心思给东方不败弄来的当世好琴。
之前的这些年,东方不败和风清扬在华山的时候,出来每天切磋武艺之外,偶尔也会下下棋,可是东方不败在黑木崖上习惯了处理教务之余偶尔也会弹弹琴做消遣,而风清扬也习惯了在密园的凉亭里一边听着东方不败一会一变的琴声,一边看着东方不败书房里的书。在前几次回来的时候,风清扬也发觉东方不败在华山似乎变得比较懒了,除了和自己切磋武艺下棋之外基本上就什么都不做的呆在屋里。本想带他出去逛逛,可是风清扬忽然想起,这些年自己带着东方不败似乎早就把华山都逛完了,就连早起去山顶看日出这样的事,对于爱窝在自己怀里睡懒觉的东方不败来说都有些索然无味了。
于是在上次回到华山之后,风清扬就将这把自己拜托曲洋弄来的这把琴送给东方不败当礼物了,省的回来这边的时候,出来下棋之外,东方不败没什么事情做。
拿到琴的时候,东方不败非常的高兴,连带的风清扬也过了一个十分难忘的夜晚。这时候风清扬才想起来自己似乎真的没送过东方不败什么。
这次回来,风清扬也怕在山上呆的太久东方不败会无聊,于是在上一次下山拿东西的时候就顺手将这把琴拿了上来。
事实证明,风清扬这个决定是对了。在山上的这些日子,除了每天看令狐冲练剑,偶尔给他喂招之外,东方不败所有的时间都放着了这把琴上。
他用这把琴不断地弹着自己之前想起来的那些歌曲,闲暇之余也将这些弹过的曲子慢慢的整理成乐谱。
这三个月,除了东方不败的性格,让令狐冲更动心的就是他的琴声。每天,令狐冲都会听到东方不败的琴声,而这琴声每次听到都会觉得不一样,即便是同样的旋律,在不同的时间听起来也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东方不败每次都会弹出不一样的音律,就连令狐冲这样不懂得音律的人都觉得东方不败的琴技相当的好。
于是在东方不败完成了这本乐谱之后,令狐冲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这本东西收到了身上,每次自己想着他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着,慰藉一下自己的相思之苦。
令狐冲并不知道眼前这本曲谱会在未来给自己带来多少误会,他目前只知道自己已经将所有的独孤九剑都学会了,缺少的不过只是单纯的经验而已,也许明天东方不败就会离开,而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再次看到这个傲然独立的身影。
其实令狐冲想的没错,东方不败和风清扬的确是打算早点下山的,那个噩梦让东方不败想起来闯入密园的四个人里还有一个没有见到,于是到了晚上,风清扬和东方不败就通知了令狐冲他们准备离开的消息。
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眼底淡淡的黑眼圈,令狐冲就知道恐怕他不光昨天没睡好,今天下午不眠的时候也没睡踏实。
“风太师叔,您和东方不败准备去哪?”令狐冲有些心疼的看着东方不败的黑眼圈问道。
“会黑木崖,这么长时间没回去,那边估计也有些问题要东方回去处理。”风清扬不是傻子,令狐冲看东方不败的眼神很说明问题,他现在有些不爽自己为什么会教令狐冲独孤九剑了,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保不齐将来会琢磨着跟自己抢东方,要是那样自己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他们正好要离开,这行踪可不能让这小子知道,不然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了呢。
此刻的风清扬化身为醋坛子,坚决抵制令狐冲对于东方不败行踪的打探。
一旁边的东方不败在听完风清扬的答案后,不住的在心里翻白眼,暗自想到,这个令狐冲倒是不腹黑,可惜这个风清扬确实越来越腹黑,当着晚辈的面说瞎话,说起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不过想是这么想,东方不败可没有拆穿风清扬,不仅没有,心里还是有些甜蜜的。
其实对于令狐冲的眼神,东方不败倒也看明白了几分,不过对他来说,令狐冲对他的迷恋也只是一时的,人家心里还有个小师妹了,怎么可能会放弃了他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呢,再说就算放弃了,那也应该是为了盈盈放弃的,自己么,不过是他自己一时不清醒而已。
再者,令狐冲怎么说都算是晚辈,他可没有年下的爱好,所以风清扬现在的举动不仅省了自己的麻烦,还让东方不败觉得风清扬十分的在乎自己。
于是东方不败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可不是你,无官一身轻。我那还有个日月神教呢,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估计要是再不回去,那堆没处理的教务就能把我埋了。”
“不会吧,既然这么辛苦,干什么还有做呢?”令狐冲实在不忍心看着东方不败操劳,虽然他知道风太师叔和东方教主是约好彼此不干涉对方门户事物的,可是这一刻,他有些埋怨起这个约定,要是没有这个约定,说不定东方教主就不用那么急着赶回去了。
可惜他哪里知道,教务什么的早就被东方不败放在黑木崖上的童百熊分门别类的处理好了,自己能处理的绝对不会留到他东方兄弟回来心烦,就算是自己不能处理的,也会发急件给任盈盈,让她来出来。所以令狐冲想象中那个堆积如山的教务堆是完全不存在的,而东方不败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圆风清扬的说法而已。
听到令狐冲的话,东方不败挑了挑眉,微微冷笑道:“这个答案要看是什么立场的人来回答了。”
“什么意思?”令狐冲不太明白东方不败的话。不过他现在想做的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留下东方不败。
“很简单,立场不一样得到的答案当然也就不一样了。”风清扬有些嫌弃的看着令狐冲,他跟东方不败相处多年,多少有些收到东方不败思维的影响。
“呵呵,还是你了解我。”东方不败看着风清扬十分满足的笑着。
不过这个笑容在令狐冲眼里就刺眼多了。
“东方教主……风太师叔……”令狐冲想方设法的破坏两人在他面前这样心有灵犀的相视而笑。
“咳咳”风清扬微微的咳嗽了一下。
东方不败则看着令狐冲开始解释:“比如说吧,你把刚才的问题问你师父,你师父会回答你,我是打算为祸武林而谋划着什么,可是你要是问我的话,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日月神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心血,我总不能看着它毁在我手里,就算不能让它更好,我也不能让它更坏是吧。就像你师父,”顿了一下,东方不败见令狐冲已经没有任何要反驳的意思了便接着说道:“你师父不也是兢兢业业的努力将华山派发扬光大吗?”
你师父确实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惜他那点勤恳都用在算计自己徒弟身上了,不然紫霞秘籍在就被他练成了,回想一下整部笑傲江湖,东方不败真的不知道该说是岳不群的算计好还是他的运气好,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后面这些话东方不败没有说出来。
“我师父……”听东方不败提到了自己的师父,令狐冲不免有些郁闷。要是师父知道他早年带着东方不败逛了一遍华山才导致风太师叔被东方不败拐了去会不会杀了自己啊,而且自己现在心心念念的也都是他啊,师父要是知道了不疯才怪。
风清扬和东方不败都注意到了令狐冲不自然的脸色,不过两人都不以为意。
风清扬想了想道:“我的独孤九剑你也都学完了,我们留下也没有什么必要了,没的再让你师父发现可就不好了。还有一件事,你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你的武功是我交给你的独孤九剑!”
“太师叔,这……”令狐冲十分吃惊。
“还有,你也不能跟任何人说在华山见过我们俩。”东方不败也是不落人后的对令狐冲耳提面命。“至于为什么,你不如想象这些日子以来江湖上的形式。”
开玩笑,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东方不败八年来跟风清扬经常往华山跑,别说他和盈盈这么多年来给嵩山派带来的名誉伤害土崩瓦解,就连风清扬也难在江湖上立足了。尤其是岳不群那个伪君子,要是让他知道了还指不定说成什么呢。
“是,我知道了。”跟东方不败相处了一段时间,令狐冲当然也明白有些事要从大局周延的道理,不用东方不败明说,想想也知道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嗯,你既然答应了我就相信你,不过你可要记住,万一你要是说漏了什么,可要小心自己有头睡觉没头起床啊。”东方不败笑眯眯的威胁到。
“呃……”
这次,令狐冲是真的囧到了。
于是第二天,东方不败和风清扬就离开了华山,往西湖的方向去了。
西湖梅庄
烟雨江南,说的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梅雨季节时江南的风情。
看着亭子周围形成的水帘幕,手里端着夜光杯的东方不败没来由的嘴角飞扬。
而坐在另一边的风清扬看到心上人这个舒心的浅笑时,也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引得东方不败关注的水帘两眼,然后自顾自的喝着手里的葡萄酒。
这座形成了水帘让东方不败浅笑的亭子,位于西湖梅庄之内的长廊里。左右都是彼此相通的长廊,而这座不大的亭子,因为它顶子上特有的瓦片结果,使得下雨时,雨水会顺着屋顶上的凹凸结构往下流,在亭子的四周形成密集的小水流,尤其是在梅雨季节的时候,这样的小水流会比一般时候来的大一些,赶上现在这样的暴雨,也就成为了漂亮的水帘,名副其实的水帘洞。
浅笑的看着亭子两侧形成的水幕,东方不败甚至有心伸手出去,看看能不能将这自然而成的帘子撩起来。可惜刚伸手,一旁的风清扬就就阻止了他。
看了眼满脸不赞同的风清扬,东方不败有些诧异,“怎么了?”
“你本身就怕冷,现在又是梅雨,小心着凉!”风清扬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东方不败。
“你啊,真是越来越啰嗦了!”东方不败有些抱怨。
“啰嗦你也比让你生病强吧。”风清扬十分惬意的回应道。
这时,江南四友中的老四丹青生拿着一个大酒坛子走了过来,在亭子外停下,对着里面的东方不败行了一礼,然后问道:“教主,这是属下前年得的一坛存了多年状元红,特地拿来请教主品尝的,也不知道合不合教主和风老前辈的口味。”
东方不败闻言笑道:“自大十几日前到了这里,你就隔几日换一种美酒的进贡,只怕还没等我们俩离开,你那酒窖就得先空了。要是那样的话,我看你这位喜好丹青的酒鬼还怎么作画!”
丹青生立刻赔笑的连道不敢,心里却一个劲的犯嘀咕,听总坛来往的兄弟说这些年教主变了不少,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弟兄四个真没发现教主怎么变了,除了爱喝酒会弹琴之外,那脾气还是十几年前那样啊,还是殷勤点伺候吧,将来有事也能有几分情面好讲。思及此,丹青生道:“教主取笑属下了,教主爱喝属下酒窖的酒也是属下的荣幸,若是教主喜欢,属下整个酒窖的酒都送上黑木崖给教主品尝也是应该的。”
一旁的风清扬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心道,这四人怕是远离黑木崖多年了,来往也只有只字片语,难怪不知道现在日月神教里都不兴这套